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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怀孕,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爸爸

 新用户1689EEdh 2023-09-27 发布于广东

Egon Schiele作品

      1

  

  叶玉青很少来深大食堂吃饭,这天晚上来了,要了一碗素面,挖了一大勺自助酸豆角,没滋没味地吃。

  

  我看叶玉青脸色蜡黄,吓了一跳:“玉姐,你是不是病了?”

  

  叶玉青说:“比生病麻烦,我中招了。”

  

  我一时糊涂,问:“中啥招了?”

  

  叶玉青打了两个空嗝,说:“我有了。”

  

  我说:“恭喜玉姐。”

  

  叶玉青说:“恭喜啥呀,愁都愁死了。”

  

  我说:“要做妈妈了,愁什么愁呀。”

  

  叶玉青说:“我愁的是,不知道孩子他爸,是欢哥,还是肖三立。”

  

  叶玉青口口声声说愁,其实并不怎么愁,因为孕娠反应,她脸上有几分憔悴,眉宇间却仍然透着欣喜。关于孩子他爸的困扰,她也早有安排:让欢哥做亲爸,因为欢哥是香港人,有一天能把孩子办到香港去享受资本主义的福利;让肖三立做干爸,如今,干爸常常比亲爸更靠得住,这样,无论生父是谁,孩子都能享受双份父爱。

  

  欢哥在香港的太太没有生育能力,他包养叶玉青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生孩子。叶玉青怀孕,欢哥应该欢天喜地才是,但他并没有太高兴。叶玉青直觉,欢哥怀疑她和肖三立有名堂,只是没有抓住把柄,不好摊牌。

  

  欢哥没有挑明,叶玉青自然也只能假装不知道他的疑虑。

  

  想来想去,叶玉青觉得,只有我能帮她的忙。如果我和肖三立假扮情侣,在欢哥面前晃一晃,叶玉青不必说话,欢哥必然疑虑尽消。

  

  我是肖三立的女朋友,他就不大可能对叶玉青有想法,叶玉青是我的朋友,也不好意思撬我的墙角。这就叫用事实说话。

  

  不能不说,叶玉青这一招,的确是让欢哥放心的好办法。

  

  只是,三个人合伙做戏给欢哥看,我感觉要不得。虽然欢哥算不得正人君子,他包二奶的行为,更算不上光明正大,但因此给他扣上绿帽子,弄出一个不知道谁是爸爸的孩子来,让他兜底,也不太厚道。而且,我男朋友马晓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愤青,我和肖三立假扮情侣去蒙人,他会怎么想?

  

  我低头剥蒜,剥了小半碗,才说:“这样,不太好吧。”

  

  叶玉青掏出纸巾来,擦了眼泪擦鼻涕,哽咽道:“兔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是个低贱的女人,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可怜,就算被唾沫淹死,也是活该。但我肚子里的孩子,很无辜,如果欢哥不愿意做爸爸,肖三立更不会愿意,你要是不帮我一把,孩子生下来,只怕会有吃不尽的苦头。”

  

  叶玉青一哭,我越发心烦意乱,就说:“我去问问马晓晖吧,问他是不是愿意我和肖三立假扮情侣。”

  

  这种不怎么地道的事儿,马晓晖若是支持,我也就坦然了。

  

  那一刻,我想起了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的故事。神责备二人偷吃,亚当说,是夏娃让我吃的,夏娃说,是蛇让我吃的。呔,许多年过去了,我们为什么还没学会担当呢?

  

  我和马晓晖在桂庙新村租了房子,离肖三立的“飞毛腿”一条巷子,时常能看到肖三立和他的伙伴们急急奔走。

  

  当天晚上,等马晓晖写生回来,我就和他说起了此事。

  

  马晓晖把手中的书狠狠合上,骂道:“肖三立就是个流氓,人渣,偷吃不抹嘴,屙屎不擦屁股,万一那孩子是他的,他就愿意自己的骨肉叫别人做爸爸?”

  

  我说:“肖三立游戏人生,确实很可恶;叶玉青自甘低贱,确实很可悲;就是那欢哥,也不是好东西,仗着有几个钱,就放肆玩女人,当初,我要不是跑得快,只怕也会落到他手中。只是那孩子太可怜,还未成形,就被几个腌臜人算计来算计去,想想很是悲凉。”

  

  马晓晖愣了一愣,问:“那香港人还打过你的主意?”

  

  我就把当初如何坐欢哥的货柜车混进深圳、欢哥如何要包养我、叶玉青又如何替了我的事儿说了。

  

  马晓晖听罢,说:“我本不想你掺乎这事,蒙那香港人不明不白为人背锅,既然他是这等恶心之人,真做了背锅老爸,也不冤。兔子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那还没出世的孩子,有你这般为他操心,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2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叶玉青就来敲门了,送来两份肠粉。

  

  马晓晖还在睡,我怕吵醒他,就和叶玉青站在门外说话。

  

  叶玉青压低声音问:“晓晖怎么说?”

  

  我说:“按你说的安排吧。”

  

  叶玉青激动地抱一抱我:“兔子,你是我的福星。”

  

  欢哥上午从东莞来深圳,准备请我和肖三立吃饭,感谢我们对叶玉青的照顾。

  

  我说:“好吧。”

  

  送走叶玉青,我回到屋里。马晓晖已经起来了,他说:“听到叶玉青叫我晓晖,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说着,把叶玉青送来的肠粉丢进了垃圾桶。

  

  我平时叫马晓晖,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叶玉青叫他“晓晖”,让我也有点不习惯。但马晓晖竟然贴着门听我和人说话,我越发不习惯,不由得生出几分不满,说:“马晓晖你太没劲了,你已经不是马晓晖了。”

  

  马晓晖一怔,说:“对不起,兔子。我有点后悔了,一想起我竟然同意你和肖三立假扮情侣,我就觉得自己不再是马晓晖,而是个猪头。”

  

  我转身开门,说:“你要是不愿意,我马上去给叶玉青打电话,把话收回来。”

  

  马晓晖一把拉住我,亲了亲我,说:“兔子,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只是看不得你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我后来才知道,小气男人,都说自己不小气。等我明白这一点,轻舟已过万重山。

  

  中午,欢哥开着一辆借来的小车,来到了深大,说带我们去坝光,去见识深圳最古老最原始的村落。那儿有一片罕见的银叶树,最大的一棵已有500多岁,经历过明朝和清朝的风风雨雨,那儿没有酒楼,但原住客家人热情好客,去任何一家都能吃到真正的海鲜,你要给钱主人还不好意思收,总要客气地推让,不给钱主人也笑呵呵的。

  

  在欢哥的描述中,坝光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叶玉青急巴巴说“赶紧走,赶紧走”,就怕去晚了看不到好景致。

  

  欢哥开车,叶玉青坐副驾位,我和肖三立坐后座,四个人各怀心思出发了。

  

  两个关系微妙的男人,说话有点拘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汪辜会谈”对两岸关系的深远影响,聊北京和悉尼申奥到底谁能成功。我和叶玉青则闲聊娱乐八卦,蓝蓝的天空蓝蓝的海。

  

  突然,车载收音机里说,6月24日在日本意外摔伤的香港歌星黄家驹,不治身亡,刚满31岁。

  

  欢哥“啊,啊”几声,停了车。

  

  此时,车正行在大梅沙的盘山公路上。欢哥下得车来,对着海那边的香港大喊:“黄家驹,一路走好!”我们也跟着喊了几嗓子。

  

  重新上路时,我们四个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唱黄家驹的歌,《喜欢你》、《真的爱你》、《海阔天空》、《光辉岁月》,一首接一首地唱。

  

  欢哥只去过一回坝光,路不太熟,加上一路唱歌,错过了去坝光的路口,绕来绕去,也绕不到正路上。叶玉青孕娠反应强烈,一路吐呕,说:“欢哥,算了吧,一路都很漂亮,随便找个地方停下来好了。”我们就停在了南澳。

  

  叶玉青不想下海,我也不想下海。我们几个就只是在海滩上走来走去。

  

  叶玉青有孕,两个男人都可能是孩子的爸爸,就不免要做出娇弱之态,我顺水推舟,一路搀扶着她,免了和肖三立假装恩爱。

  

  夕阳西下之时,我们找了家酒楼吃饭。

  

  欢哥和肖三立都是黄家驹的歌迷,有黄家驹做铺垫,二人越聊越投机。聊到肖三立的“飞毛腿”,欢哥觉得做快递大有前途,兴致勃勃要入股,先投100万,租写字楼、买人货车、买摩托车,大量招人,大张旗鼓,大干一场。

  

  二人一拍即合,就把啤酒换成了白酒。喝得兴起,欢哥拉上了我,想把我灌醉,肖三立也跟着起哄。

  

  我先还有几分矜持,看他俩都不怀好意,就放开了喝。

  

  喝到最后,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他俩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把两个会开车的男人喝倒了,我才发现,后果很无趣,我和叶玉青都不会开车,我们今晚回不去了。

  

  叶玉青开了两间房。我想当然地以为,两个男人住一间,我和叶玉青住一间。叶玉青面露难色,说:“欢哥醒来,看到我俩住一间,一定会很奇怪,我们的戏就白做了。”

  

  我犹豫了一下,既然已经开始做戏,就做全本吧。肖三立烂醉如泥,想来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只是,马晓晖没有BP机,我们租住的房子又没有电话,我怎么才能通知他,我今晚回不去了呢?叶玉青说:“咱的飞毛腿,不就是给人送信的吗?我打个电话,让跑腿的小弟去给晓晖捎个口信就好了。”

  

  也只好这样了。

  

  肖三立果然醉得一塌糊涂,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我听着肖三立的鼾声,想睡也睡不着,和衣躺在另一张床上,胡思乱想,眼睁睁盼天亮。

  

  中途,肖三立起来小便,我还紧张他会多事,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更没和我说话,从洗手间出来,倒在床上又睡。

  

  迷糊间听到小鸟叫,我睁开眼睛,天已亮了。

  

  肖三立也终于睡醒了,看到我,吃了一惊:“哎呀兔子,我没乱来吧?”

  

  我摇摇头,心中纠结:我要怎样才能让马晓晖相信,肖三立没有乱来呢?

(为避免影射香港影星叶玉卿的嫌疑,小说人物叶玉卿自本章起更名为“叶玉青”。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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