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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一些网络平台上总能看到有关顺风车收益的所谓“分享”：“怎样利用顺风车赚取更大收益？”“顺风车掌握好方法想跑几单跑几单！”“一个提高哈啰顺风车收入的小技巧”……除此之外，甚至还出现了顺风车平台企业主动向用户宣传成为顺风车司机能赚更多，等等。  以顺风车名义进行牟利，早已被明令禁止。2016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深化改革推进出租汽车行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顺风车是由合乘服务提供者事先发布出行信息，出行线路相同的人选择乘坐合乘服务提供者的小客车、分摊部分出行成本或免费互助的共享出行方式。2022年，交通运输部再次明确顺风车不以盈利为目的。 然而，在顺风车高速发展的现实下，一些车主选择“钻空子”，让顺风车“变了味”。 不久前的一天晚上，邓女士忙完工作便在“哈啰”APP上叫了一顺风车从深圳回珠海，让她没想到的是来的车辆和平台上显示接单的车辆不一致。“由于当时太晚了，车不好叫，没办法只能选择乘坐。”邓女士说，“但我第一时间进行了投诉，但哈啰平台一点反应都没有。上车后问司机为何出现车辆不一致的情况，司机转移话题对此不回复。” 在业内人士看来，邓女士搭乘的顺风车大概率是“假”顺风车。在投诉平台上，不少消费者这样投诉“假”顺风车：车辆不符，不按约定平摊高速费，不按约定行驶路线驾驶，途中多拼、多载乘客等。 为何不少车主要打着“顺风车”的幌子干职业网约车的生意？他们为何能在所入驻的顺风车平台玩得转？平台在顺风车“职业化”加剧背后扮演着什么角色？ 据了解，相对于网约车的订单，顺风车订单的行程一般都是较远或者跨城，费用很可观；同时，由于顺风车不属于网约车，无需办理“双证”许可，让车主得以规避平台必要的资质监管。 “愿意开顺风车并且刚好顺路的车主相对较少，而出行需求是远远大过这些数的。中长途顺风车拼车比网约车实惠了很多，这中间就空出一个很大的市场，这空的就是职业化顺风车司机的生存空间。”北京瀛和律师事务所律师韩晓娟说。 《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实施细则》指出，非专职网约车司机日接单量原则上不得超过4单，特定条件下可适当放宽至6单。对于每车每日合乘次数的限制，各个城市不尽相同，目前多数城市的规定是2-4单。但由于目前各平台之间天然处于隔离状态，一些全职顺风车车主会同时在多个平台接单，使得这项限制难以发挥最大效力。为了提高抢单效率，规避每日接单次数限制，一些全职顺风车车主甚至会使用“外挂”抢单。 游离于网约车监管之外的“全职”顺风车，注定会带来部分车主人车不一、违规多拼、“团伙”载客、不按约定路线行驶等乱象，也注定会带来司乘纠纷、乘车安全等多种隐患。 “全职”顺风车为何能在所入驻的顺风车平台玩得转？平台在顺风车“职业化”加剧背后扮演着什么角色？ “顺风车平台是顺风车车主和乘客出行信息撮合服务的提供者，应该通过严苛准入门槛、定价和次数严格限制等方面积极履行平台主体责任。”北京华允律师事务所律师李毅说。  △ 哈啰顺风车微信视频号截图。 在李毅看来，这更像是网约车平台的宣传内容，相当于直接承认司机以“盈利”为目的的真实需求，也违背了真顺风车有每日固定接单次数的限制。平台这种通过广告语误导用户以吸引用户增长的商业目的，如用户真的被平台宣传误导，还可能将被认定为非法运营。 “这一宣传违背了'顺风车不以盈利为目的’本质要求。”韩晓娟指出，《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深化改革推进出租汽车行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中明确，顺风车应是“分摊部分出行成本或免费互助”。 当顺风车被“全职”取代，将使共享经济失去应有特征，同时也非常容易诱发司乘纠纷。 在韩晓娟看来，首先，职业化顺风车游走在网约车的监管之外，其车辆可能存在安全隐患，乘客在车辆运行中遭遇交通事故并且收到伤害的概率较大。其次，由于私人小客车不属于营运车辆，无法规要求车辆须购买强制营运保险等保险。普通的商业保险又因为“全职”顺风车改变了车辆的使用性质，保险公司不承担保险金的赔偿责任。如果出现交通事故当事人又无力承担营养费、护理费、误工费等费用， 搭乘人将面临较大风险和难以弥补的损失。此外，一些顺风车司机还不按约定行驶路线驾驶，途中多拼、多载乘客，原本一人搭乘的订单最终变为多人搭乘。同行的乘客大概率都是不了解信息的陌生人，搭乘人存在着较大的人身安全风险。 业内普遍认为，全职顺风车践踏的是“顺风车不能以盈利为目的”的官方红线，消解的也是顺风车的本质。如果任由其不断滋生蔓延，谁也无法保证当年“顺风车遇害”事件不会重现。将以营利为目的的非法运营车辆排除在外，回归到顺风车本质，然后才有讨论价格、单数、安全等问题的基础。 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黄少卿表示，监管部门要对一辆辆顺风车来进行监管还是很难的，重点还是要责成平台按照顺风车的管理办法进行运营和管理，平台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提供顺风车服务也需要对于相关人员的信息进行备案。 事实上，平台履责也逐渐成为治理重点，平台运营的商业目的绝不能凌驾于用户的安全和体验上。 今年9月，广州市交通运输部门发布2023年7月广州市网约车市场运行管理监测信息，从合规经营、服务投诉、营运违章、服务违章、通报奖惩等方面，对各平台公司开展服务质量测评工作。哈啰出行在违章案件数量、乘客有效投诉数量上均在广州市网约车平台中排名前三位。 “只有确保顺风车安全合规，才能使行业规范健康可持续发展。顺风车平台在其中承担着很重要的角色。”李毅表示，首先，在车主准入环节，除了要求车主提供驾驶证、行驶证外，可以要求提交一定时期的车辆维修记录和司机违章处罚记录，由此判定车主的驾驶习惯、车辆基本情况等，同时可以通过负面清单的方式，将不合规的车主、车辆以及有不良行为的乘客拒之门外。其次，也可以要求车主提交工作证明、居住证明，设置常用路线，确认其不以顺风车作为生活主要收入。当然，收集以上数据的前提是，平台必须重视数据合规。每天有大量的个人信息在平台汇聚，平台应积极履行个人信息保护义务，特别要对敏感个人信息加强安全管理。更不能为了增长的商业目的，平台去主动诱导“全职顺风车司机”，这将严重损害顺风车行业健康生态。 “从法律制度层面来说，其（顺风车）意义不只是简单的顺风车，而是涉及到共享经济的诸多问题，需要各方在真正理解顺风车的本质属性以及社会意义的基础之上，更好去摸索和实践。”韩晓娟建议，促进顺风车行业规范健康发展，首先要完善顺风车行业标准与法治体系建设。其次，要加强监管，对于打着“互助”称号却一直专职“拉活”的司机，要加大处罚的力度；顺风车平台应当从事前、事中、事后搭建起全方位的安全体系，来杜绝车主违规行为以及给乘客带来的负面影响。第三，需要行业共治，这需要顺风车行业各市场主体、各地交通管理部门、公安部门的充分协作，严厉打击非法营运行为。第四，需要加大宣传共享经济的理念，让市民们了解顺风车的意义，同时也了解到“职业顺风车”的风险，另外，提升乘客们的素质也是关键的一环，让“乘客”愿意坐顺风车，让“车主”们愿意搭载乘客。
撰文：文心 图片来源：网络 审发：张利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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