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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蚂蚁，这是一只蚂蚁。” 杨天意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他没有看外面的车辆和行人，他看窗户上的玻璃。玻璃是刚擦洗过的，很干净。一只蚂蚁在窗户外面的玻璃上漫无目的地爬动。仔细看，蚂蚁还是有目的的，它想从窗户边缘的缝隙里爬进来。 “一只蚂蚁，它为什么要进来。” 哪里出了问题，办公室就他一个人，而他居然因为这只蚂蚁自言自语了两次。好像这只蚂蚁不是蚂蚁而是和他心意相通的一个人。好像这个世界只有自己和这只蚂蚁。好像这只蚂蚁突然变成了自己的敌人，对自己产生了威胁。 啊，这只蚂蚁。太可笑了。他清醒了过来。 那只蚂蚁还在窗户外面的玻璃上左右上下徘徊。这是一只顽固的蚂蚁。杨天意回到办公桌前，他坐了下来。他签了一个文件。这个文件是他进办公室时，王秘书交给他的。王秘书说，十点半还有一个会议，这会议是要董事长亲自主持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会议。他给王秘书说，通知下去，这个会议取消了。他看了几个项目的方案书，这些方案都需要他的签字才能执行。他不想在这几个方案书上签字。他觉得策划出这些方案的人神经有问题。 送走市政秘书后，杨天意盯着墙上的一个黑点看了半个小时。王秘书扭着屁股过来，看见董事长盯着那个黑点，就找来一个毛巾，把那个黑点弄了下来。那个黑点是一只僵死的苍蝇。这么干净的办公室怎么会有一只苍蝇，实在有点说不通。王秘书弄那个黑点的时候，杨天意盯着了王秘书的屁股。（需要说明的是，现在的杨天意不是色狼。现在的杨天意对蚂蚁的专注和执着程度超过了女人的屁股。）他盯看王秘书的屁股是因为王秘书的屁股上有一只蚂蚁。一只蚂蚁正在王秘书屁股上欢快跑动。王秘书感觉到了董事长的目光，害羞地问他，“你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蚂蚁，你的屁股上有一只蚂蚁。” 王秘书把屁股转过来，虽然王秘书的屁股翘得老高，但王秘书看不见，也够不着。王秘书再次转过身，把自己的大屁股橛高高地向着杨天意 “董事长，赶快把蚂蚁给我捉下来。” “什么，好吧。” 蚂蚁虽然细小，对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来说，想到捉到一只蚂蚁，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只蚂蚁并不好捉，这只蚂蚁在王秘书的屁股上，王秘书的屁股在不停地扭动，要捉到蚂蚁并不容易。 杨天意睁大眼睛，盯着王秘书的屁股，并且伸出了自己的手。 但是，蚂蚁不见了。 “蚂蚁不见了。”杨天意惊奇地说。 王秘书不相信自己屁股上会有一只蚂蚁。自己早晨没有外出，一直在办公室，办公室这么干净怎么会有蚂蚁。而且上班前，自己洗过澡，身上从内到外都喷了香水，即就是办公室里有蚂蚁，蚂蚁们也会离自己远远的，即就是自己身上有一只蚂蚁，那肯定也是一只死蚂蚁。嗯嗯，这只蚂蚁肯定是董事长的一个借口。董事长看的可能不是我屁股上的蚂蚁，而是屁股本身。 “蚂蚁去了哪里。”王秘书笑着问。 “不知道，反正不见了。”这回答的语气神态，不像是假装的。现在的杨天意，真的不是色狼，他刚才真的看到一只蚂蚁爬在王秘书的大屁股上。会不会在王秘书扭动屁股的时候，钻进王秘书裙子里面去了，“会不会钻进裙子里面了。” 听到蚂蚁可能钻进自己的裙子里，王秘书急了，她开始撩自己的裙子。 就在王秘书又急又慌撩拔自己裙子的时候，那只蚂蚁掉到了地上。（这只蚂蚁真是命大，居然没有被王秘书身上的香水味熏死。）杨天意先看到了掉在地上的蚂蚁。他一把推开王秘书，顺手从桌面上拿过一张白纸。他蹲在地上，把白纸放在蚂蚁前进的道路上。蚂蚁爬上了白纸。他把白纸平平地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看着杨天意在办公桌上专心伺候那只蚂蚁，王秘书明白，董事长确实看的是自己屁股上的蚂蚁，而不是自己的屁股。 蚂蚁快要离开白纸时，杨天意把白纸从桌面上抬起来，把白纸变成一个悬空的平台。看到蚂蚁爬到自己手指附近的时候，杨天意就换手。总之，他不想让蚂蚁找到这张白纸和外界的联系。蚂蚁翻过白纸的边界，进入了白纸的另一面。白纸的另一面还是白纸。这是一只蚂蚁，这是一张白纸。这是一个可以颠倒的世界。他把白纸翻过来后，把颠倒的世界翻过来。白纸还是那张白纸，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 看着董事长和一只蚂蚁耍得兴起，王秘书不免有点失落。王秘书想，这就是一只蚂蚁呀，他居然因为和这只蚂蚁玩耍而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难道，啊，难道董事长的精神出了问题。虽然和所有有钱有权的人一样，董事长也是一个怪人，可董事长过去从来没有这样过。你看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却像一个三岁的孩童一样，和一只蚂蚁玩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哎，这只蚂蚁，这只蚂蚁是从哪里来的，这只蚂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屁股上。王秘书想了一个上午，快要下班了，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 2023年9月2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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