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1. 从“东京快车”到“芝加哥”号的沉没：瓜岛海战的最后岁月①关于瓜岛海战的著作中，大部分都倾向于将1942年11月底爆发的塔萨法隆加海
战当作瓜岛战役期间的最后一场大规模海战，之后日美两军的海战似乎就戛然而止，直接跳到1943年2月日军从瓜岛撤军和最终输掉这场战役。
实际上，塔萨法隆加海战之后，日本海军并未停止在瓜岛水域的活动，甚至一度表现得“很有精神”，还多次给美国海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反观美
国海军，则继续从在瓜岛附近海域的夜间水面战斗中吸取经验教训。尽管美军的这一学习过程显得较慢，但在开挂般的先进科技，如舰/机载雷达、
采用无线电近炸引信（VT引信）的防空弹药等的加持下，美国海军在瓜岛战役的最后阶段也表现出了较为高超的战斗素质，尤其是从图拉吉岛出击
的PT鱼雷艇对“东京快车”的袭扰方面。当然，在六场大规模瓜岛海战的衬托下，这些行动往往不太引人注目。发生在1942年11月30日至
12月1日夜的塔萨法隆加海战中，美国海军以重巡洋舰一沉三伤的巨大代价，挫败了日本海军用新想出的方法（把大米、弹药、药品等物资装入铁
桶中并加以密封，但只装一半使铁桶有浮力，用绳索把装载后的铁桶绑在驱逐舰上，入夜后靠近瓜岛，趁潮汐将铁桶抛入海中，再由陆上部队以小艇
回收）向瓜岛上的日本陆军输送补给的第一次尝试。12月3日，日军再次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为岛上的陆军送去补给，并在当天黄昏时分击退了美军
从瓜岛起飞的15架飞机发动的远程空袭，这也证明在海上高速机动的驱逐舰是很难被击中的。此次行动中，日军派出的10艘驱逐舰向瓜岛附近投
放了约1500桶物资，不过第二天黎明时分，在日本陆军取回这些物资之前，美军飞机就通过扫射等方式将大部分铁桶击沉。日军很快就适应了这
种“铁桶战术”，并在12月7日派遣12艘驱逐舰再次尝试向岛上运送物资，此次行动由在塔萨法隆加海战中表现出色的第十五驱逐队司令佐藤寅
治郎大佐指挥。黄昏时分，美国海军陆战队的13架SBD“无畏”式俯冲轰炸机攻击了日军驱逐舰，其中一艘驱逐舰受损，被迫由另一艘驱逐舰拖
回基地，美军中队长、海军陆战队少校约瑟夫·赛勒被日舰击落身亡。佐藤带领剩下的驱逐舰继续前进，在萨沃岛附近与美军的8艘鱼雷艇遭遇（包
括PT-109号，当时艇长还不是未来的总统约翰·肯尼迪）。图1.第二水雷战队第十五驱逐队司令，塔萨法隆加海战的功臣，“神通”号轻巡
洋舰末代舰长佐藤寅治郎大佐在随后爆发的夜战中，美军的PT-59号鱼雷艇和日军驱逐舰“黑潮”号在100码的范围内用机枪进行了对射，美
军鱼雷艇还发射了多枚鱼雷，虽然没有一枚命中，但成功挫败了佐藤指挥驱逐舰两次试图靠近瓜岛卸下铁桶的尝试。最终，美军鱼雷艇在毫发无伤的
情况下赶跑了日军的驱逐舰，实现了一周前美国海军付出沉伤四艘重巡洋舰的代价才达成的目标，这堪称是太平洋战争期间美国海军鱼雷艇最出彩的
表现之一。第二天，12月8日，日本海军告知日本陆军，它们正终止“东京快车”这一补给方式，且自即日起立刻生效，因为自1942年11月
以来，接连不断的舰艇战损速度远高于预期，这将使日本海军无法在他们奉为圭臬的马汉海权主义思想所要求的战略性“海上决战”中取胜。日本陆
军闻讯后大发雷霆，它们认为岛上的陆军正在挨饿，特别是陆军被海军牵着鼻子向岛上投入了一波又一波部队，而这本就是一场决战。面对日本陆军
的强烈抗议，日本海军方面同意再向瓜岛开展一次“东京快车”式的补给。日本陆军和海军之间的关系本来就长期不睦，经过瓜岛战事的不断龃龉，
只会变得愈发恶劣。一天之后，12月9日，美国海军的运输船将美国陆军第25步兵师的三个团送上瓜岛，使岛上的美军总数达到将近5万人（作
为对比，此时日军所能集结并投入瓜岛战事的适合作战的总兵力不到1万人）。同一天，美国陆军少将亚历山大·帕奇（Alexander M.
Patch）接替了海军陆战队少将亚历山大·范德格里夫特的瓜岛美军部队指挥官一职，几个月来被与日军的战斗和丛林疾病折磨得疲惫不堪的
海军陆战一师的大部分官兵也从瓜岛撤出休整。图2.接替范德格里夫特将军职务的帕奇少将（照片中的军衔为中将）日军继续推进从1942年1
1月开始的潜艇补给工作，在12月的第一个星期内进行了三次潜艇补给。随后，美国海军通过破译无线电情报，确定了日军下一次补给的时间。1
2月9日黎明前，日本潜艇伊-3号浮出水面，正好被埋伏多时的美军鱼雷艇PT-44号和PT-59号夹在中间。在艇长杰克·苏尔斯（Jac
k M. Searles）上尉的指挥下，伊-3号被PT-59号发射的一枚鱼雷击沉，苏尔斯上尉也被授予海军十字勋章。随后，日军暂时中
止了进一步的潜艇补给活动。日军12月的最后一次“东京快车”补给活动是在田中赖三少将的指挥下进行的，于12月11日发起，有11艘驱逐
舰参加，其中5艘是护航舰。美军情报部门对此次日军行动提供了精准的预警，12月11日黄昏时分，“东京快车”遭到远道而来的美国海军陆战
队14架俯冲轰炸机的攻击，不过没有炸弹命中；另外，美军的5艘鱼雷艇也在等着送上门来的日军。这一次，日军成功地在近岸处将1200个铁
桶投入水中，但在它们撤退时，美军鱼雷艇PT-37号、PT-40号和PT-48号纷纷向日舰发射了鱼雷，其中一枚击中了田中的旗舰“照月
”号驱逐舰，爆炸的剧烈冲击一度让田中赖三昏了过去。当PT-44号和PT-114号逼近燃起大火的“照月”号驱逐舰打算结果其性命时，“
江风”号和“凉风”号驱逐舰顺着鱼雷的航迹发现了由弗兰克·弗里兰（Frank Freeland）上尉指挥的PT-44号鱼雷艇，随即多
次开火击中该艇并将其击沉。PT-44号的十一名艇员中，只有两人幸存下来。12月12日凌晨3时15分，日军放弃了拯救“照月”号的努力
并将其击沉。尽管日军的这次补给任务是“成功的”，但投下的1200个铁桶中，只有220个最终上岸，而且还损失了一艘驱逐舰。图3.美军
的PT鱼雷艇之前，早在1942年11月中旬，日军就开始试图在新乔治亚岛的蒙达秘密修建一座机场。新乔治亚岛也在所罗门群岛岛链中，位于
瓜岛西北约170海里处。一旦蒙达机场落成，将大大缩短从拉包尔基地往返瓜岛的航程（足足可以减少500海里的航程）。为了掩人耳目，日军
采取了精心的欺骗措施，但美军的空中侦察和盟军的海岸观察哨还是发现了日军修建机场的活动。整个12月上旬，从瓜岛起飞的美军飞机反复轰炸
这座未完工的机场，但日军的施工仍在继续。12月25日，美军潜艇“海龙”号（SS-194）用鱼雷攻击了日军运输船“南海丸”，当时该船
载有修筑机场的人员和物资等，打算在新乔治亚岛西北部的科隆班加拉岛上修建一座机场。“南海丸”被美军的鱼雷击伤，就在日军试图挽救这艘无
法动弹的运输船时，“卯月”号驱逐舰与另一艘船相撞，也丧失了动力。日军只得另派四艘驱逐舰把这两艘船拖走，但其中一艘驱逐舰在拖带过程中
遭到美机空袭并严重受损。12月27日，日军放弃了完工蒙达机场的努力，但继续从简易机场上起飞一些飞机。同一天，日军恢复了对瓜岛的潜艇
补给任务。12月28日，日本陆军参谋总长杉山元大将和日本海军军令部长永野修身大将觐见并告知裕仁天皇，称军部决定从瓜岛撤军，这是经过
好几个星期的紧张的参谋讨论和计划后勉强达成的决议。12月31日，杉山元和永野修身带着他们关于未来作战方针的详细计划和战略再次觐见天
皇，裕仁批准了他们的计划。之前，裕仁曾打算在日军夺回瓜岛时发布一份诏书——在日本，诏书是非常罕见的“御旨”，只有在最重要的场合才会
发布。得知要放弃瓜岛后，裕仁告诉陆海军高层，即使瓜岛战事以撤退告终，他还是打算发布一份诏书，以告慰日本陆海军的“英勇牺牲”。194
3年1月初，“开”号作战，即日军从瓜岛撤军的计划被正式提上日程。在针对撤军计划进行了激烈争论后，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大将认为
，预计将损失投入该行动的一半的驱逐舰，并且可能只能撤出岛上仍活着的日本陆军的三分之一。为此，山本在特鲁克环礁集结了一支庞大的舰队，
包括老牌大型航空母舰“瑞鹤”号、中型航空母舰“隼鹰”号、轻型航空母舰“瑞凤”号、两艘超级战列舰“大和”号和“武藏”号、老式快速战列
舰“金刚”号和“榛名”号，以及多艘重巡洋舰、轻巡洋舰和驱逐舰。图4.参加过多场海战的老牌航空母舰“瑞鹤”号日军采取的欺敌举动之一是
在拉包尔展现出一派繁忙的航运景象，动用的大小船只超过了一百艘。其他的欺敌措施包括让重巡洋舰“利根”号在马绍尔群岛以东开展声东击西的
战斗行动（美国海军情报部门正确地将“利根”号的行动，以及另一艘日军潜艇对坎顿岛的炮击判定为声东击西）。此外，“瑞鹤”号飞行队的64
架舰载机将在拉包尔上岸作战。为了支援“开”号作战，日军将投入大约436架飞机（从所罗门群岛北部的陆上基地起飞）和少量水上飞机（从所
罗门群岛中部海域起飞）。日军还在1943年1月1日改变了它们的通信代码和呼号，不过没起什么作用，美军情报部门依然相当准确地判断出日
军即将发起一次行动，甚至判断出了参战的兵力。不过，日军的真实意图仍然不明。美国海军情报部门知道日军正在特鲁克和拉包尔集结舰艇，同时
也在集结飞机、部队和运输船，却错误地将其评估为日军欲重夺瓜岛而进行的又一次尝试的准备。为此，尼米兹上将基本上派出了太平洋舰队的全部
兵力，用于反击预期中的日军攻势。到1943年1月底，这些兵力包括总共搭载有约160架飞机的“企业”号（CV-6）和“萨拉托加”号（
CV-3）航母，新锐的快速战列舰“华盛顿”号（BB-56）、“北卡罗来纳”号（BB-55）和“印第安纳”号（BB-58），以及13
艘巡洋舰和45艘驱逐舰，它们全部被分派给威廉·哈尔西中将；甚至就连“火炬行动”结束后从大西洋调来的四艘老式战列舰（包括珍珠港事件中
受伤又修复的幸存者）和四艘崭新但速度较慢的小型护航航母（共搭载有约178架飞机）也被分派给了哈尔西。包括陆基飞机在内，盟军集结了大
约570架飞机，包括大批配备雷达的PBY“卡特琳娜”水上飞机（即VP-12中队著名的“黑猫”），这使美军在夜间空中侦察方面的优势越
来越大。图5.绰号“黑猫”的VP-12中队的“卡特琳娜”式水上飞机整个1943年1月下旬，关于日军即将采取重大行动的情报不断出现在
美军手里，从这一点上看，日军成功隐藏了它们的真实目的。1942年12月30日，日军恢复了前往瓜岛的“东京快车”补给行动。为防御美军
鱼雷艇的威胁，日军还特意在驱逐舰上额外加装了九三式13.2毫米重机枪，另让巡洋舰放飞水上飞机提供空中掩护。在第十战队司令官小柳富次
少将的带领下，10艘驱逐舰开始了此次航行。由于海岸观察哨的报告和破译的无线电情报，美军得到了日军高速驱逐舰会再次前往瓜岛的预警，因此当天黄昏时分，日军驱逐舰再度遭遇从瓜岛起飞的美军攻击机。在空袭中，日军一艘驱逐舰受损，在另一艘驱逐舰的护送下折返，几架美军飞机也被击落。在萨沃岛附近的暗夜中，11艘美军鱼雷艇发现了远道而来的日军驱逐舰，但实际上，即使在夜间，掩护的日军水上飞机也很容易发现美军鱼雷艇的航迹，并成功地赶跑了这些鱼雷艇。最终，小柳的驱逐舰成功地将大约可消耗五天的物资送上了岸。-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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