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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今年国庆档最让我期待的电影，莫过于《坚如磐石》。 理由无他，导演张艺谋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电影导演。  最近几年状态有点老当益壮的意思，装作力回勇，几乎保持每年一部的拍片速度。古装、年代、战争、谍战、剧本杀、扫黑除恶等题材，全都尝试了一遍。最近听说张艺谋还打算拍摄一部根据同名游戏改编的电竞网剧《英雄联盟》，拍出来的效果咋样姑且不论，一个70多岁的老导演，还能用于探索自己年轻时不擅长的题材类型，这本就很难得。  再说电影《坚如磐石》，2019年开机，杀青后曾曝出一款预告片，尺度到了“需要打码才能播放”的程度，原定2020年公映，结果被雪藏三年。   没能顺利上映的原因，无非是因为题材限制，内容过于大胆，2022年经过补拍之后，电影终于在今年国庆档上映。据说电影原版时长157分钟，目前公映版时长127分钟，中间还涉及很多2022年新补拍的情节，因此粗略估计公映版距原版的删减得有50分钟。本期「院线解毒」栏目，就来聊聊这部电影——《坚如磐石》Under the Light  故事围绕苏见明（雷佳音 饰）与李慧琳（周冬雨 饰）联手调查一起暗流涌动、牵扯巨大利益集团的犯罪案件展开。为了调查案情，苏见明不顾位高权重的父亲郑刚（张国立 饰）的劝阻，赶赴富商黎志田（于和伟 饰）的“鸿门宴”，在观看了一出黎志田愚弄他人、手入火锅的猖狂戏码后，越来越多的线索逐渐浮出水面。  在这些线索背后的暗流涌动，让人隐隐感到一盘大棋正在筹谋。70岁的张艺谋居然拍了一部强类型强情节的犯罪片，而且还是一部如此生猛大胆又极度风格化的商业警匪片。如张艺谋这样已经成名多年的名导，一旦真正放开手脚，按照商业片的逻辑来拍电影，效果确实很出人意料。  电影前半段的悬念构建很出色，从开场的客车爆炸案就吊起观众的胃口，所有牵连其中的角色轮番登场，台词信息密度极大，黑吃黑、谍中谍、层层反转，每个角色的立场和关系都有两面性，让人难分黑白善恶。后半段多条叙事线收拢，跟随主角苏见明调查案件的过程，真正深入到常人无法想象的罪恶黑幕当中，导演对于场面调度和叙事节奏的超强掌控，让整个故事异常紧凑，全程喘不过气来。  还要提及，老谋子在影像风格上的美学探索确实足够惊艳，将重庆这座城市拍出了霓虹赛博式的超现实感，五彩斑斓的打光布景映射着深不见底的人性丑恶、官场黑幕。当然，现在的版本能够明显看出编导为了过审而做出的取舍与改动，很多情节其实需要观众细想才能明白导演安排这段情节的初衷。   当我二刷找出这些细节后，再看《坚如磐石》简直细思极恐！01 郑刚的第二身份首先就是副市长郑刚的身份，电影中没有明确交代，甚至可以说是有意隐瞒了郑刚的第二身份，公安局局长。片中最明显的一个细节就是，许亚军饰演的刘波是公安局长，当他任命郑刚的养子，雷佳音饰演的苏见明，担任公交车爆炸案专案组的组长时，特意找到郑刚汇报了一下。  一般来说，市公安局长本身就是副市长兼任的，他任命一个专案组组长，不可能向同级的副市长汇报。所以，郑刚才是兼任公安局局长的副市长，所以刘波有可能是位副局长，那么这场汇报才合情合理。基于这一点推断，也就更好理解了郑刚为什么总能在第一时间获取案件信息，包括他威胁黎志田时还持有武器，还能够直接调动特警。其实在早期的预告片中黎志田介绍苏见明时说的就是“郑局长的儿子”。 而郑刚在说黎志田“在我面前，你什么也不是”之前，其实还有一句“你在人民公安面前，什么也不是”。再多说一句，如果我们接受郑刚有公安局长这个身份，这时我们再看他与杨晓薇见面时，戴棒球帽，穿运动衣，融进人群，地点选在地铁里，颇有特工接头的味道，因为他经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举动符合一名警察的身份。 还有他当面接受杨晓薇送他的手机壳，转头就扔掉，无论是怕家里的夫人发现还是忌惮有窃听跟踪器之类的，总之都反映出这个人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最后，从花絮中，我们能清楚地看到，郑刚穿的是二级警监的公安制服，这个警衔普遍来说是地市级兼副市长的公安局局长。 02 杨晓薇的身份下面我们顺便分析一下杨晓薇的身份。 其实这个身份很好捋，杨晓薇的姨妈是朱丽，即苏见明的生母。片中副市长夫人何秀丽跟郑刚说“我之前不同意你抱这个孩子回来，既然抱回来我把他养大，那我就当他是亲儿子。”这个逻辑就很明显了吧，何秀丽是正宫，朱丽是郑刚的情妇。电影中说因朱丽要举报郑刚，所以被杀害，这里我倾向于人是何秀丽杀的，动机显而易见，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女人的妒忌心，它会使人面目全非。动机有了，然后是手段，片中她曾明确指使黎志田让杨晓薇消失，说的时候非常冷静，可见不是第一次。 郑刚和晓薇的两次见面戏份都点到为止，但导演故意拍出了一种暧昧的氛围。晓薇送手机壳、郑刚那种爱怜的眼神等细节，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亲情关系。最重要的一个细节是在电影结尾处，字幕说明何秀丽有一个故意杀人罪，所以我觉得朱丽是何秀丽杀的，然后郑刚当年利用自己警察的身份，找了一具尸体，伪造车祸，迅速活化尸体后结案——从明处上看，朱丽是车祸身亡。其实暗地里黎志田帮忙处理了尸体。是手下人没处理干净，还是黎志田留了一手？我偏向后者，所以许多年后封在墙里的尸体被发现了。 再说回杨晓薇，她是朱丽的外甥女，而且长得很像。所以何秀丽看到郑刚和杨晓薇见面的照片后，才反应会那么大，直接命令让她消失。唯一原因就是这个外甥女跟她姨妈长的太像了，她姨妈就是郑刚的情人，自己的情敌，郑刚格外“照顾”她还能有什么原因？底层逻辑就是再续前缘，她跟郑刚没有半点儿亲缘关系，什么外甥女都是冠冕堂皇的说辞，其实她就是姨妈朱丽的代替品。 尤其在何秀丽眼里，当年那个情敌又回来了，而且比自己年轻那么多，另一方面，说明老郑贼心不死，所以何秀丽才不计后果，要她消失。其实在预告片中，黎志田交给何秀丽的照片上，是两人在地铁会面，杨晓薇下车时故意碰了一下郑刚的手，所以，这是外甥女能做的动作吗。03 士农工商嘲讽了谁？陈冲饰演的何秀丽，在片中台词戏份不多，但其实代表了比郑刚更加有权势背景的高官势力。黎志田曾说自己因为敬佩她，一直称呼她为“大姐”而非“嫂子”，并认为何秀丽比郑刚更有政治手腕，丈夫郑刚也是靠她父亲的关系而上位。 这位身居高位、提携郑刚的何家“老爷子”，才是电影中隐藏的真正“大老虎”。何秀丽骂黎志田时用了一句“士农工商”，也是在强调“士（当官的）为首、商为末”，意在提醒黎志田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在何秀丽这样有权有势的人看来，黎志田即使成为金江首富，在自己眼中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意使唤命令的商人。 这短短的一场戏暗示了权力上位者对于金钱上位者的打压。04 黎志田的逻辑首先，第一场戏，黎志田为啥要当着苏见明的面，在火锅局上，以桃色视频去威胁一个区主任呢？其实剧情中黎志田在介绍两人时已经明说了：苏见明，郑副市长的儿子，区主任跟你爸也很熟。 之所以说这是一场“鸿门宴”，其实就是指，黎志田知道区主任是郑刚的人，所以叫郑刚的儿子亲眼见证，他在区主任身边安插了自己人拍了桃色视频，还敢威胁区主任，这是明显的杀鸡儆猴，其实是在威胁郑刚，警告他自己也有后手，不要卸磨杀驴，以免鱼死网破。这话，后来黎志田对郑刚的夫人也说过，不希望老爷子的资源介入进来，以免最后都不好收场。这话太明显不过了，就是郑刚要整死黎志田，但黎志田掂量了一下，以自己的实力，是能跟郑刚碰一下的，你也为是凭黎志田首富的商人身份吗？开玩笑，郑刚可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真正握有实权的人物。 那凭的是什么？黎志田成政协委员，背后肯定不止郑刚这一个保护伞，所以他对郑刚说，“钱上还有钱，官上还有官”。他跟郑刚拼的是他背后还有更有实力的人，所以最后他进去后，交代前还问巡视组的人，你敢打开看吗？那么他真正忌惮的是郑刚岳父的级别，所以他先去郑刚夫人那里纳个投名状，投名状就是让杨晓薇消失。 这个逻辑捋明白了，下面再说郑刚平白无的为啥要弄黎志田？巡视组下来查他是一方面，第二个原因是郑刚也要纳投名状，除了岳父这边，想换一个更高的高枝。这个投名状是两个，一个是交48亿的保护费，一个是把之前自己的黑手套，黎志田处理掉。要么走，要么没，用句熟悉的台词就是——金江市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所以他搞出公交车爆炸，栽赃嫁祸黎志田，就是逼他走。剧情中他也明确说了，让黎志田去国外。那黎志田为什么不走？ 走的意思就是要黎志田把郑刚的锅一起背走，转移巨资，潜逃海外，还背着命案，妥妥的红通伺候啊。到那时他就被动了，现在他在金江市，是拥有的400亿流水企业的首富，政协委员，一边是红通，一边是体面人生，谁不拼一下子啊！所以，黎志田想给郑刚的交代是，保护费我给你交，我自己退位，让赘婿上位，到时所有黑锅可以让他背。 这里说个题外话，传位给赘婿时，老唐表态“我从没想过我当头头”， 当年和黎志田一起创业的棒棒有5个人，现在只有老唐留在身边，就源于他能卑躬屈膝，做低服小的态度，当然这也是城府最深的人，所以最后他听老郑的话杀黎志田的事根本不意外。 他也要纳投名状不是？还是何秀丽那句话，士农工商，明白吗？所以，整部电影讲的就是这个，苏见明查案那是为了上升，他的档次完全没法跟他爹郑刚和黎志田斗，所以在电影里他就是个打酱油的，顶多是个传话的。但就是因为他是郑刚的儿子，所以他不能死。 所以，商跟士怎么斗啊？就像最近几天最火的新闻，被弃的地产首富最终还是进去了。电影中，金五集团也是靠房地产起家的呀，黎志田也有自己的酒店，特别是有这样一段戏，黎志田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住在酒店哪个房间，每次都要等电梯关了，才决定往哪个方向走，再从手里一沓房卡中随机抽一张入住。也证明这一整层都没别人。 而现实中某首富进去之前，传闻他入住酒店，不喜欢人多，不喜欢等电梯，彰显了首富企业的奢侈无度。不知道这段戏是不是受到真首富的启发。05 黎志田的竹棍电影中，黎志田当年当棒棒时的那根竹棍儿贯穿全片，开场它是金五集团的精神象征，黎志田靠它创业成功。 中段被黎志田用来当防身武器，反杀了杀手。然后他冲洗上面的血迹，代表他想金盆洗手，可能洗干净吗？最后黎志田保存的最关键最核心的证据又都放在这里了。 这根竹棍儿就是黎志田的一生。类似于杜琪峰的《黑社会》中“龙头棍”的象征功能。 最后，再来说说电影的片名。“坚如磐石”有着多重含义，既象征着以苏见明为首的正义执法者坚决扫黑除恶的决心和魄力，同时也在隐喻金江市内部黑恶势力盘根错节、罪恶如同顽石一样难以被撼动。 尽管张艺谋的这部电影遭遇了很多删改，但尺度依旧堪称让人咋舌，有几场戏可以说突破了内陆警匪题材的禁忌，如果能放出原版，本片估计会成为华语影史上的里程碑。只可惜，完整版应该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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