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本对于苏北的鱼米之乡，是停留在短视频与自媒体的图文之内。其实，从南京出发，仅仅三个小时不到的行程，便可以感受到很多真切的体验。比如，湖中的游船，半生不熟的菱角，热切的当地酒文化，还有忘记携带的钓鱼装备。之前，听过钱总多次描述，关于宝应的鱼米之乡的浪漫与热切，总之来说，还没有体验一次那种真情实感。尤其是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关于白马湖，关于湖居人家，关于风土人情。以至于当地的一切情感，一定会让人从喧嚣中，宁静于此。 甚至在无意中，发现身边的宝应籍朋友，竟然有一大堆，无论是商界的还是政界的，还是从此教育的朋友。让我对这个神往的地方多了一份眷念。事实上，我是跑遍江苏的，甚至小到每个镇子，对我来说，如数家珍，以至于，很多朋友，去了苏北苏南的一些陌生地方，我竟会成为线上优秀向导。可是想来，对于宝应来说，仅仅是路过几次而已，对于它的故事，一无所知。它的流水潺潺，翠色盈目，它的群湖环抱，它的念慈在慈，留连不已。无论是老钱，还是小周老师，都已经成为我忠实的扫盲粉丝而已。当然了，对于秋天的苏北来说，并不是单单的秋凉和清冷，而是我们想过的晨露中稻田的阡陌之间，穿越而过。以至于，我们行驶在大东村的田间地头，一缕缕清香的微风吹拂，我们想象过的稻香悠悠地掠过鼻翼，馥郁无比，惬意万分。并不是水稻扬花时的期待，而是一年又一年关于沉甸甸收获季节的诠释。其实，那个鱼米之乡我们并不知晓，关于采红莲的故事，也只是在随风荡漾的季节里，长势凶猛的植物让路。
翻菱角是小事，可是对于我们钓鱼人来说，贼不走空，是必备的常态。 在这个秋天真正来临的季节，我们并不是向往这本不该属于我们的丝丝眷念。一早上，周哥驱车来小区楼下接我。从南京到宝应，整整两个半小时的路程，目的地，是白马湖的一处小岛。对于小岛，种种原因，我们并不知晓，关于这个小岛会是什么样子，毕竟，对于我们水系匮乏的长三角流域，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没有亲身体验过，却也能给南北的人，说出来一二三，虽然是突发奇想的甜蜜回忆，却是满目之间，美好而真实的体验。直到我们登上了小艇，才发现湖面是如此的真实。 这是一片多么美丽的湖面。一簇簇菱角地，像极了绿色的丘陵，兀自地在湖中央，一簇簇，眼光应接不暇，湖里的荷叶，靠着湖岸，骄傲地生长着，并不被浪花和游船的线路所打扰，虽然已经见不着荷花盛放的样子，可事实上，我们所见到的美丽，在心中细数放开，有时候并列， 有时候呼应，在午后的微风中，覆盖了关于我们生活中所有的记忆。 湖边的一艘小艇，本是一艘木头小船，是用来载我们去往湖中心小岛上用餐休闲的。一个农家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问她话，害羞不答。只是跳到船中舱。开起了船。汽油船顿时行驶地飞快，进了一片荷叶荡。这个时候，一片芦花，略带灰色，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芦穗，发着银色的光，软软的，滑溜溜的，像极了小时候见过的样子。湖中央，有的地方结出了蒲棒，通红的，像一根根小蜡烛。还有我们很少见到的公鸡头，冒出了水面，这才是真正的中草药呢。青浮萍，紫浮萍，长脚蚊子和水蜘蛛，还有露出头的餐条和鳑鲏。新鲜可口的菱角，已经开出了四瓣的小花儿。 女孩在我身边，我想问她，关于这里，什么时候出产鱼儿，出产什么样的鱼儿。她似乎能感觉到，抿着嘴，偷笑。突然，从荷叶中间，一直白色的鸟儿，擦着荷叶，噗噜噜地，飞得老远。——这是什么鸟呀？她转过头，看着我，又望向前方。并不答话。看来让她手上一句话，难上加难呢。直到快到岸边，她送下小艇的油门，才主动跟我攀谈开来。这里是她家营业的农家乐，她是国庆长假，回到家乡，帮着父母，做一些事情。开船，是她拿手的。我问她，你还有什么拿手的。她说，多着呢。抓鱼摸虾钓黄鳝，你们没有见过的事情，我全都会呢。 我不信，坦率来讲，我对她还是有一些羡慕的。无论是荷花不扫，还是无意蝉鸣，活在这一片美丽的世界，生命灿然，万物永恒，已经是足够的事情了。何必去苛求别的事情呢。回到岸边，泥沙细软，我们跟着她在后面走着，只见湖畔边，留下一串美丽的脚印。这一串脚印，把人给看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处分明缺了一块。白皙的小腿，一连串的脚印，让人看了，心里痒痒的。这一串美丽的脚印，在这一片美丽的白马湖畔，把所有人的心，全搞乱了。
已经进入农历八月，田野里的稻谷已经开始抽穗，渐渐地，变成墨绿色。即便是夜间，月亮在中秋前后，俏皮地挂在半空，白天行走在田间，稻谷乳白色的果实，似有若无，似乎提醒着我们，什么时候该停下脚步，倘若是慢下来了，也会是错过了。稻谷不会因为我们的自怨自艾，而影响自己的饱满，也不会因为我们的无所事事，而错过一个美好的季节。 老胡在饭局中间，给我们煞有介事地介绍关于宝应的故事，没曾想，这里竟然是网红之地呢。吃完饭，我们去了一趟宁国寺。位于县城中心，这里有着关于蒲松龄的故事。而刀郎的一首《罗刹海市》，把蒲松龄变成了顶流。其实蒲松龄和江苏有着密切的关系，在宝应、高邮做幕宾是他人生中的重要经历，对他创作《聊斋志异》也有重要影响。南游期间沿途登眺以及苏北水乡的秀丽景色，激发了蒲松龄的小说、诗歌创作热情，近一年间，他即写诗百数十首。在蒲松龄一生最长的远游中，他亲眼目睹了仕途险恶及社会的黑暗，既看到州县官吏遭受上官的凌辱而不能强项的委屈，又看到他们花天酒地、铺张奢侈的另一面，更看到了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灾民惨状。 蒲松龄《聊斋志异》中《莲香》这一篇，就是得自在江苏的见闻。他离家上路，骑马南行，经益都县颜神镇（今博山区）西南青石关，入莱芜县境。至沂州阴雨，在旅店得读王子章所撰《桑生传》，即以此为素材，写成《莲香》篇，收入其《聊斋志异》中。继而进入苏北，途中渡黄河（清初黄河由苏北入海），最后到达宝应。 蒲松龄游幕宝应虽只有一年时间，却为百姓做了大量实事。宝应产的鲈鱼鳞小肉细，非常可口，达官贵人们都以吃到官塘鲈鱼为快事，不仅吃还带走，县府疲于应付。蒲松龄劝说孙蕙智除史弊，将官池改为放生池，并在池边设立放生池碑，说皇上以大德学义治天下，不轻易杀生，蒲松龄还亲自撰写了一篇《放生池碑记》，巧妙地为县府解除了“鲈鱼之患”。此为爱民惠举，被传为美谈。与宁国寺的主持聊天过程中，对于喜爱喝酒的我，也通过朋友们，挖掘到蒲松龄关于白酒的故事。宝应佳酿“乔家白”，“乔家白”酒原为宝应四大家族之一的乔氏家酿，是当今宝应的地产名酒。可惜的是，今晚尝到的是五琼浆，并没有感受到乔家白是什么样的味道，想必是一样的吧。美好又凌乱，慢慢地侵人肌肤，不曾幸免，又寸步难移，无法捉摸。再回头，这人生中的启悟感，一点点伤痛都不曾避免。 岂止是人闲桂花落，而应是荷叶绿过初春堤。
对于今日秋游，所有风景苏醒，所有船儿劈波向前。 夜作诗句： 宝应小酒舞琼林 镜中红颜数杯盈 欲挽罗衣秋好处 白马夜雨话天明 作者 | 环哥 ············· ◆◇◆◇ ············ 人间理想里的人间值得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