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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洞国投诚后官至正部级,后半生不愿再回东北,一提起长春就落泪

 青清爱知阁 2023-10-04 发布于四川

1948年3月下旬,在蒋介石卫立煌的一再催促下,时年45岁的郑洞国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在沈阳踏上了飞往长春的飞机。长春距离沈阳并不远,但是对于郑洞国来说,长春是那么的遥远,因为当时的长春是一座遭受重围的孤城,并且城破在所难免。

郑洞国是湖南石门人,出生于1903年,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一期。在军事生涯早期,郑洞国参加过两次东征、北伐战争以及中原军阀大战,24岁便当上了团长。“九一八事变”之后,郑洞国参加了长城古北口抗战,是最早投身抗战的国民党将领之一。


全面抗战时期,郑洞国屡创敌顽、战功显著,他率领部队先后参加了保定会战、台儿庄大捷武汉会战昆仑关大捷鄂西会战第二次长沙会战等大型战事,紧接着又在缅甸战场上扬威国外。在全面抗战胜利前夕,郑洞国官至驻印军副总指挥,挂国民党陆军中将军衔。

全面抗战胜利之后,郑洞国的声望和荣誉达到了顶峰,他从缅甸战场回国之时,在途经的昆明、重庆等地受到了高规格的款待和赞誉,并被授予了同僚们梦寐以求的青天白日勋章。此时的郑洞国,或许根本不会想到,在接下来的三年中,不仅他的军事生涯犹如过山车一样迅速滑落,而且他此前为之努力奋斗的信念目标也快速崩塌。

1946年2月,在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的出面邀请下,郑洞国来到东北暂时代理杜聿明的职务,而身患重病的杜聿明则离开东北去接受治疗了。郑洞国是一个念旧的人,也是一个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面对杜聿明的邀请,郑洞国盛情难却。因为郑洞国和杜聿明同为黄埔军校第一期将领,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另外杜聿明的职务比郑洞国高,算得上是郑洞国的老长官。


这里插一个题外话。晚年的郑洞国和杜聿明仍旧保持着亲密的友情,两家人经常聚在一起打牌。在打牌之时,心思活泛的杜聿明时常“巧取豪夺”式地耍赖,郑洞国对此则不闻不问,听之任之。有时候,就连杜聿明的女儿杜致礼都看不下去,她对着父亲杜聿明说:“爸,你不要总耍赖嘛!”

而每当家人提起杜聿明打牌耍赖的事情之时,郑洞国总是恬然一笑,说道:“光亭(杜聿明,字光亭)是我的老长官、老朋友,我怎么好意思去纠正!”从郑洞国和杜聿明晚年这件小事,我们就可以看出,郑洞国的性格以及其行事风格,他对杜聿明始终是尊敬的。

话说回来,郑洞国来到东北之后,历任国民党东北保安副司令长官、代理司令长官。后来,随着陈诚、卫立煌先后主政东北,他们都将郑洞国视为得力干将。1948年初,郑洞国还当上了国民党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官,勤勤恳恳地在沈阳协助配合卫立煌指挥部队作战。

当时,国民党方面在东北面对的局势已然恶化,只能被迫困守沈阳、锦州、长春等大城市,特别是长春,那时候已处于我军的包围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郑洞国曾向卫立煌乃至蒋介石提出“放弃长春,收缩兵力”的建议。然而,让郑洞国没有想到的是,卫立煌和蒋介石不仅没有采取他的建议,而且还将他派到长春坐镇指挥。

这样一来,就出现了我们在文章开头说的那一幕——在卫立煌和蒋介石再三催促下,郑洞国无奈坐飞机来到长春,正式出任国民党东北剿总第一兵团司令官,并兼吉林省主席,全权负责长春这个孤城的防务。根据郑洞国的回忆,在长春的这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为艰难和痛苦的一段时光!

1948年9月,影响并决定战争双方前途和命运的大决战——辽沈战役,正式拉开了大幕。在辽沈战役中,我军采取“关门打狗”的战略方针,成功夺取了由范汉杰镇守的锦州,从而成功实现了对东北国民党军队共50余万人的战略大包围。此后不久,岌岌可危的长春也迎来了一个重大变化——郑洞国手下的第60军军长曾泽生,果断率领部队发动了起义。

紧接着,郑洞国在长春苦心经营的防务,很快化为了泡影。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郑洞国手下的新编第7军军长李鸿,也率领部队放下武器投诚。此时的郑洞国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权,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国民党第一兵团的直属部队。然而,此时的郑洞国,作为一名享受到无限荣誉的军人,他仍想做最后的挣扎,负隅顽抗到底。

1948年10月20日夜晚,也就是在新编第7军军长李鸿率领部队放下武器投诚之后不久,心情沮丧的郑洞国还给蒋介石发了一封诀别信,以示其“杀身成仁”之决心。不过,郑洞国如此想,他手下的直属部队并不这么想。到了10月21日凌晨,郑洞国所处的长春中央银行大楼外,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郑洞国很快明白了过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最后时刻了,他急忙摸索早已准备好的手枪,准备自行了断。可是,郑洞国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手枪,后来他才知道手枪被人偷走了。就在此时,郑洞国手下的直属部队陆续冲了进来,并将郑洞国团团围住。紧接着,在直属部队的“特意保护”下,郑洞国无奈走出了长春中央银行大楼,宣布放下武器投诚。

10月21日白天,郑洞国被送往哈尔滨,与此同时我军还发表了题为《郑洞国率部投降,长春完全解放》的文章,以及郑洞国在哈尔滨火车站的照片。然而,10月23日,国民党方面刊登文章,表示郑洞国“以最后一弹,壮烈成仁”。这样就导致日后出现了,郑洞国之子千里奔赴长春,欲为父亲操办丧事的可笑一幕。

不管怎么说,1948年10月21日,随着我军兵不血刃解放长春,郑洞国长达25年的军事生涯宣告结束了。此后,郑洞国在周总理等人的积极劝说下,一改自己心中那种愚昧至极的旧思想,从而勇敢地走到台前,积极投身于新中国建设事业以及祖国统一大业之中。

新中国成立之后,郑洞国先后担任水利部参事、国防委员会委员、全国政协委员、全国政协常务委员、民革中央副主席、黄埔同学会副会长等系列职务。这里多说一下,按照行政级别来讲,全国政协常务委员这一职务,级别是正部级。也就是说,郑洞国在投诚之后官至正部级。

这时候的郑洞国不顾年老多病,为民革的建设和发展投入了大量心力,做出了很大贡献。另外,郑洞国还利用自己曾经的身份,全身心致力于祖国统一大业。郑洞国曾多次接待从台湾和海外来的故旧袍泽,耐心地向他们介绍情况、解释政策,并呼吁他们响应祖国的召唤,为祖国统一、中华振兴的历史伟业而共同努力。

晚年的郑洞国,心中始终有一个结,那就是对长春这座城市以及当年那些人民群众的深深愧疚!自从1950年离开东北地区之后,郑洞国就不愿再回东北,并且一提到长春就落泪。郑洞国的孙子曾在东北当知青,后来在东北师范大学读书,他知道爷爷郑洞国曾在东北呆过将近三年的时间,于是他曾多次热情邀请爷爷郑洞国到东北看看,看一看东北建设的巨大成就。

当时,吉林省有关部门也曾邀请郑洞国,希望郑洞国能够去长春参观游览。不过,无论是孙子的邀请还是政府部门的邀请,郑洞国都一概婉言拒绝了。郑洞国之所以不愿再回东北,不愿再回长春,并不是因为那里是郑洞国在人生低谷所处的地方,而是郑洞国根本不愿回想起战争给人民带来的巨大创伤,他对那里的人民充满了愧疚。

根据郑洞国的回忆录记载,在其困守长春的时候,长春城中粮食断绝、物价飞涨,各种惨事层出不穷。郑洞国的原话是:“因身体极度虚弱而病死、饿死的人愈来愈多。有的人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倒下就死去了,尸首也无人安葬。后来街市上甚至出现了卖人肉的惨剧,我虽下令追查,但也不了了之。”

郑洞国曾在日记中非常痛苦地写道:“长春本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此时城内外却是满目疮痍、尸横遍地,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间地狱,人民遭受了一场亘古少有的浩劫……当时我眼中的太阳,已失去了光芒,我真正体会到所谓日月无光的滋味。”

正是因为如此,每当家人们问起郑洞国在长春的经历之时,郑洞国总是神情悲伤地摇摇头、摆摆手,然后一股热泪从眼眶中涌出。也正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万分痛苦和无限歉疚,郑洞国后半生再也没有重回东北,而且一提到长春就落泪。郑洞国始终觉得,他此生此世都愧对长春,愧对长春的父老百姓。

1991年1月27日,郑洞国因病在北京去世,享年88岁。在临终之前,郑洞国还不忘告诉家人:“我是个军人,对生死都看得很淡,你们不要为我难过,好好生活,我这一生对国事家事均无所憾,只可惜没看到祖国统一,如果国家统一了,国民革命就算彻底成功了。”郑洞国去世之后,海峡两岸都为郑洞国举办了追悼仪式,是仅有的两个同时被海峡两岸追悼的原国民党将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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