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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亲历过张毅统治漳州时期的蔡竹禅、陈寿西二位回忆整理，成文时间在1979年（整理）左右，涉及地名皆当时叫法。 蔡竹禅(1898~1966年)，又名大勋。是漳州城区人，民国期间闽南知名爱国人士，民族实业家。民国时曾任漳州商会会长、龙溪县长、漳龙汽车公司董事长。1951年他将漳龙公司交给国家经营。抗美援朝时，他奉命参加慰问团到朝鲜慰问抗美援朝志愿军。漳州市工商界捐款购买飞机大炮，他认购了近一半。新中国成立后，蔡竹禅先后任漳州市工商联主委、漳州市政协副主席、漳州市副市长、龙溪专署副专员等职。1957年，蔡竹禅患血栓闭塞性脉管炎，截去一下肢。1966年逝世，享年68岁。 陈寿西，即陈铸，漳州同盟会会员。辛亥革命光复漳州时，其就读于龙溪县第一高级小学堂，受县商会长陈廷佐的委托，陈铸（即陈寿西）、陈畴（即陈寿田）两兄弟，结合其同学潘澄峨、孙绍武、柯文钦、包国材、张厚坤等组织了“警察队”，但仅在光复初期维持地方秩序之责，旋即解散。后陈铸、潘澄峨、王兆庸和黄朴庵、管奋庸、郑祥鸾等，以参与光复有功，经省财长陈之磷（即陈芷汀）的介绍，分别被送入省陆军小学和马江海军学校肄业。曾在陈炯明“闽南护法区”任职术科教练。   张毅原为李厚基部的一个团长，初驻漳州，后移同安，一九二二年初，当孙中山先生进行北伐时，因其哥哥(或说宗叔)张继的关系，乃率部归附孙中山先生，受编为东路讨贼军第十三旅，升张为旅长，仍驻于同安。 一九二三年初，黄大伟(字子荫，湖北黄陂人，比利时留学生，曾在孙中山先生领导下任北伐军粤军第一路司令，此时任东路讨贼军第一军军长)因不受东路讨贼军总司令许崇智的节制，被孙中山先生免职后，乃投靠于背叛后的陈炯明，受陈委为潮汕边防督办，遂乘机拉回旧属第十三旅张毅部，升张为第一师师长、旋即令张配合陈炯明的粤军残部，分路合攻驻防漳属的卢永祥所辖之臧致平、杨化昭部。当张毅部由同安而角美、石美一带进逼时，粤军先头部队已由平和进至漳州近郊的南乡，其时杨化昭部正往同安撤至漳州，在城内新桥头、旧桥头、王爷庙、洋老州一带炊饭，因与粤军在旧桥南北岸对峙，粤军急于越桥进占漳州城，致发生遭遇战，杨部力加抵抗、粤军被歼数十名。原驻漳城的臧致平部以粤军的进逼，亦由芝山上发炮轰击驻扎于南峰山的粤军；杨化昭则以银元稿赏士兵(每名十元)急组步兵冲锋队，在臧部大炮的掩护下夺桥进击粤军，追赶至离城三十里以外，而后臧、杨所部从容地由南靖经龙岩回闽浙赣边境退入浙江，与卢永祥部会合。 当臧、杨击退粤军进袭而乘胜撤离漳州后，张毅即率所部由东郊进驻城内，以攻占的胜利者自居，旋黄大伟即以张毅部为资本，伙同陈炯明残部赖世璜、刘志陆(桂军),和王献巨(原李厚基部、驻防长汀)等，在漳州设立一个非驴非马的政权--“联军办事处”。 翌年初、赖世璜、刘志陆部因陈炯明的失败而撤离漳属，王献臣部旋亦他调，张毅乃得以统治漳属，是时又投靠于孙传芳，被委为福建陆军第一师师长，兼厦门镇守使，但厦门始终为海军陆战队林国赓部所盘据，林任海军厦门警备司令，张徒挂虚名而已。但张并不死心，某夜当其与龙溪县长李德盛在公园观看日本马戏，见演员凌空表演时，为维护其安全，下面张挂有保护网，乃异想天开地对李说：“我们也可以利用这种东西，由嵩屿渡海进袭厦门。”然亦幻想耳，终未见其有何行动。 张师初辖两旅，后增编一个独立旅，第一旅长张方池，系其基本队伍，所部常同驻防漳城、龙溪、海澄、长泰、漳浦一带；第二旅旅长田宝銮，原系臧致平部团长，当臧部撤离时率部投降于张者，并收容由闽西北逃退的臧部官兵扩编为一个旅，因得升任旅长，所部驻防南靖、平和、云霄、诏安带。一九二五年又收编原驻华崶(即今华安)的保安司令林少颖部，扩编为独立旅，林任旅长，仍驻原地，但军饷自筹自给。 师部设于漳州道衙(原汀漳龙道官署，即今延安北路首段),下置参谋、军需、军法、付官等处。 为充实装备，在漳州城内乌衣巷创设造械厂，雇用福州籍技工修造枪弹。 漳州青年于五四运动后，激于爱国热情，曾组织学生联合会，奋勇地进行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斗争，但在军阀、豪绅、奸商的互相勾结破坏下而瓦解，一九二〇年原学生联合会主干卜益友(时为甲商学生，原籍广东，其父卜凤仪曾任龙溪厘金局局长)在广东会晤孙中山先生后得其指示，并募集款项回漳倡组震中学社(址在原东坂后街嘉济庙内)，吸收中学生及社会青年为社员，从事反帝反封建的社会活动，极力反对当时正在加紧侵略我国的日本帝国主义、统治欺压人民的北洋军阀及其走狗豪绅地痞。 当张毅统治漳属时，不但大开花、烟(鸦片)、赌三指之门，藉以剥削民脂民膏，且明目张胆地勾结日本帝国主义，听任日货倾销，邀请驻厦日本领事来漳“参观”,演戏设宴招待、邀聘日本马戏团来漳公演于大舞台与公园，因而成为震中学社进行斗争的主要对象。该社为抵制日货!在演码各交通据点设立日货检查站，日夜搜查，如在漳州澄观道将搜获两帆船载运的日糖尽卸于溪中，将搜得的日本布匹、龙虾肉等堆焚于马道底，把在东市场搜获的日货盐鲢鱼分送与贫民，以柏油涂抹日本演员和观众作为警告，同时为反对张毅的统治，学社出面请禁烟赌，并据理依法向当局力争，迫使张毅不得不口是心违地贴出禁赌告示，但赌场依然开赌。社员激于义愤扯下禁赌告示，并在东市场内赌场拍摄聚赌的现场相片，向福建督理周荫人上诉，并印发报刊，散发传单，揭露张毅罪行。 张毅对于震中学社的爱国活动深为痛恨，先则唆使地方豪绅破坏学社组织，而后于一九二四年夏，夥同防务捐局局长张飞天(同安恶霸),藉该局每月补助学社银元三十元的收据作为罪证，诬称学社“勒索”，捕杀该社主脑卜益友于西校场，并拘禁社员蓝简、梁在田等。当卜益友被押往刑场枪杀时，社员林金榜、洪简奎等曾强驾驶小汽车，携带短枪等武器意图临场劫救，但汽车来到场时，卜已被害。为报此仇，不久社员洪简奎乃与林志民（林父祖密被张毅杀害，因含有图报父仇之意）在厦门鼓浪屿暗制炸弹，由洪潜伏于道口街“四海楼”菜饭楼上，欲乘张毅行经此地时投弹炸杀，又未命中，因此该社社员星散躲避，分赴石码、厦门、新嘉坡等地，继续进行反帝活动。 一九二四年，张贞因得蒋介石(时任黄埔军校校长，兼建国粤军总司令部参谋长)的同意，在汕头先成立一个独立团，张任团长，同时派许显时收集在诏安的靖国军残部，编为福建靖国军警卫总队，许任总队长。这时诏安实已成为张贞节制的地区，与驻防于平和、云霄的张毅部队对峙而不战。 翌年初，粤方与张贞等策划，联合各方民军力量赶走张毅，乃由张贞配合华安林少颖、詹方珍，长太叶定国等部，由华安汰内分路向天宝、浦南方面进袭。天宝一路攻至茶铺，浦南一路进至鳌门、乌石亭，一时漳城震动。某日，城内丹霞的鸡母寿山上忽有一、二隆隆炮声，更是风声鹤泪，市民惊恐逃窜，张毅部官兵认为民军已攻入城区，惊惶失措，准备撤走，后查知原来有人故意燃放大纸炮用以恐吓者，张部才惊魂稍定，准备分路阻击，张毅先派兵截击浦南方面的进兵，后又击退茶铺的民军，才会师由径口和尚坑包围华安，当民军被击退时，张贞只身躲避于沙建过农历除夕，仅携皮包一只别无他物，人因称其为“皮包司令”。 张毅部旅长张方池率兵进至华安时，在和尚坑林祖密的住所搜获枪械等，即指林为“匪首”,乃将其捕押解漳。因林在中途大骂张毅，张毅于得到方池的电话报告后即令就地枪杀。 按林祖密，字季商，其祖林有理(清署陆路提督，当太平军入漳时被杀，在漳州城内建有“林刚愍祠”),父为朝楝。当台湾割让日本后，祖密耻为顺民，乃返回祖国怀抱，在九龙江北溪的华安县新圩开浚水道以利交通，并创办径口公司等以振兴实业。曾任孙中山大元帅府参军，一九一八至一九二四年间，受孙中山先生委为闽南民军司令，号召闽南民军反抗军阀统治。林在厦门鼓浪屿有红楼一座，为民军首领的联络站，其时参与其事者有张贞、陈兆龙、陈智君、杨士鹏等，人称其为“参谋团”,陈智君亦因而被张毅抄家，其与曾少乾合营的福成银庄同遭洗劫。 当林祖密被捕时，龙溪县商会长孙次典曾向张毅说情，当孙谈及林系孙中山先生的人时，张忿然答说：“即使是孙中山本人，我亦不留情!'张毅击退民军后，即在紫园(后改九龙饭店，址在康乐道，即今自由路)开宴庆功，邀请地方士绅，是晚特约郑之翰(时任第二师范教员)参宴，开席前孙次典邀郑与张毅并座，席间张对郑示意拟派其前往广东与粤方疏通，郑答以久不问政治，在粤方仅与张贞认识，别无交情者，恐难以完成使命，张听后默而作罢，从此可知张毅在北伐前夕的形势下，自知虽一时击退民军的进袭，但深恐难以苟延其统治，敌仍有意卖弄其投机的故技，企图投靠粤方。经此战役后，张殺乃在市郊云洞岩上建立所谓“昭忠祠”，祀其阵亡官兵。 张部编为福建陆军第一师后，其军费全部由福建管理署拨充，漳属各县正税，由督理周荫人派员征收，但张毅为扩充实力，巩固其反动统治，乃另设防务局(所谓“防务”实则防止人民的革命),委派张正天为局长，于正税之外勒收花(娼妓)捐、烟(鸦片)捐、赌捐、田亩(烟苗)捐、酒捐、香烛冥纸捐等。 为增加花捐收入，遍设妓院，康乐道有唱堂三十多所、少司徒、东桥亭等处妓馆满布，每月收捐约数干至万元。烟馆公开设立，嗜者日益增加。尤为痛恨者则勒令农民遍种烟苗，不种者亦苛征重税。如龙溪、海澄、漳浦、长泰等县由张毅派人负责征收；南靖、平和、云霄等县由省督理署荐满人提乾元经收；同安张部驻防地区由厦门陈少梧、蔡雨村承包征收。 张毅为迫种烟苗，勒收田亩捐，农民违抗者每遭残杀。 如南清奎洋、书教等乡农民不从命种植，提乾元乃通知各乡'家长'前来开会，勒令缴纳捐款，“家长”答以已无种植、亦无款交纳。提乾元即将其禁于祠堂内，经再三胁迫无致后，乃于夜间放火烧焚祠堂，尽予烧死，造成惨案。又如因勒收漳浦佛昙等地农民缴纳田亩捐，迫使杨士鹏(前清举人，民初国会议员)等合组地方武装加以反抗。当双方接触时，杨之长子子康即中弹而死，终乃力量悬殊，旋被张部所扑灭，但遭难者终是农民。杨士鹏逃居厦鼓后，且参与民军参谋团，张毅又派人前往，乘夜间时从其住宅屋顶谋杀之，适杨外出得以幸免。 广设赌场，遍及漳州市内各街各巷和公共场所(如设在东市场内的大赌场)，以及各乡各村，且种类有“铜宝”(俗称“辇宝”)、“四文”、“八面”、“十二支”“纸牌”、'麻将',而遗害最深者为“花会”,在南乡古县设有'花会'大赌窟，以大赌棍郑辽为窟主，城乡各处由赌媒收押、发款。嗜赌者或上山祈求神明指示，或剖棺检骷髅、抢取被砍杀者的首级以拈字；当卜益友被残杀后，且有在其墓前过夜，图得托梦拈字者，弄得满城风雨，男女老幼若痴若狂，无非欲取得赌本的二十八倍横财而已，几乎使漳州城成为赌城。但张毅则乘此大收其赌捐，并在各大赌场门前大演京班金漳、正吉等，以吸引赌客，掩盖其罪行而粉饰太平。 为进一步搜刮民财，于一九二四年与台湾人陈长福、陈长庚等合组所谓“信托公司”(址在漳州大路头),以银元改铸小银毫(俗称“银角”,一面印有“民国十三年造”字样),作为通用辅币，以吸收现金。原定小银毫每五枚兑换银元一元，但由于小银毫铸造时内含铜质百分之七十以上、仅在外表上镀以银质而已，使用不久后即露出铜色，市民以其质劣多不收用，因而逐渐贬值——由五枚银毫抵值银元一元，逐渐变为十六枚(即三元二角)才能换得银元一元。张毅等从这改铸银毫的减料(银质)中获利至巨，而人民受害不浅。 张毅高颧深目，钩鼻如老鹰，每于谈笑间下令杀人，在漳统治时惨杀人命多至难以胜数，仅举一二作为例证： (一)残杀接洽受编的臧致平残部官兵：原臧部团长田宝銮投降张毅后，收编一部分臧部官兵扩充为一个旅，其时尚有部分臧部官兵正在接洽受编中，乃散居各旅馆。后为张部巡逻队查知报告张毅，张因恐其另有图谋，即令全部拘禁于狱中，不问情由，三日或五日押解一批前往西校场枪毙，全部予以杀害。 (二)洗劫、烧毁南靖奎洋、书教等乡：奎洋、书教等乡因与广东大埔毗邻，革命党人常潜至该地进行活动，领导人民进行斗争。张毅为防范其活动，特派一个营兵力驻防，因被民军袭击，乃藉“剿匪”之名抢劫各乡，并放火烧毁民房数十座，致乡民流离失所，无以为生。 (三)利用旧保甲联坐办法，草营人命：令各乡组织驻乡自卫，各自负责辖区治安，如发生“匪警”,应即驰报驻军围剿，因而乡与乡间，族与族间，每以积有私怨互相诬报，致遭匪剿或开抢捕人，而张毅又草营人命，不分皂白动辄抢杀，牺牲者难计其数，尤以离漳较远的县份或编僻山区的百姓，在豪绅、地富、恶霸与官僚勾结欺压之下，受害更惨。 (四)捕杀民军人员或涉嫌者：民军支队司令施少铭(梦华)及其军需施阿坤在南靖金山被捕，少铭就地枪决，阿坤解漳后亦遭惨杀；叶定国付官杨励生因来漳探视其在进德女中学念书的女儿淑和，被诬为试探军情拘捕斩杀；和尚岳东明以'造反'嫌疑，在圆圈砍头并悬挂首级示众。 张毅原为杀人魔王，一贯以穷凶极恶的手段维护其反动统治，但是漳州豪绅竟甘作其帮凶走狗，百般奉承，倡议在圆圈建亭立碑歌颂其“功绩”,名曰“延誉亭”(以银元五百元延聘工程师雷文铨设计)。当落成之日，在亭前举行盛大典礼，时任龙溪县教育局长的劣绅戴国桢在致词中且恬不知耻地以张毅比之法国的拿破仑，闻者莫不嗤之以鼻。  张毅为掩盖其血腥罪行，奴化人民以维持其反动统治，乃利用地方豪绅以尊崇孔子，提倡旧礼教为名，进行复古运动，企图阻拦时代潮流的前进。 为尊孔而成立孔教会，以施报甘、钟秀卿任正付会长，春秋两季隆重举行祭祀，继之修葺孔庙，为筹集修建费用，强令原租用孔庙地产建造店屋各租户备价购赎。设立漳州国学专修学校于孔庙内，招收学生，讲读经文，饬县教育局通令各公立小学增设读经科，且以银元两千元约请康有为(南海)撰写“重修漳州孔庙碑记”,勒石纪念，碑文最末两字为“鸣呼”(叹词，盛赞孔、孟之道的复兴也),其下另一行署重修者为“福建陆军第一师师长张毅”,因而参观者每于看碑时念说：“鸣呼，张毅!张毅，鸣呼!”这是人民对张不满的表现。  当时漳州教育界有东、南、中三个派系(通称“三党”),互相争权夺利，各以勾结地方统治者为靠山，因而丑态百出，如一九二四年间张毅统治时，即将当时五个相当于中学专门学校——县立甲商、甲农、甲工、县立师范、数理专修科，合并为龙溪县立高初级中学校(址在西隅龙文塔附近，今芗城区龙文公遗址公园附近)。先派龙溪县长李得盛召集上述五个学校负责人和三个派系的代表人物协商，后由张毅指派“东党”头目陈辛盘(石轩，曾任龙溪劝学所所长，一九三七年间蒋军第一五七师盖涛部驻漳时，以其通匪之罪枪决)为首任校长，“中党'代表任教务主任，'南党'代表任总务主任，其他教职员亦由'三党'均分' 继又推荐其亲信“南党”中坚戴国桢出任龙溪县教育局局长，该局遂为“南党”分子所盘据，张毅且以高薪加以笼络，从而控制全县文教事业。 张毅驻漳期间虽先后创办龙溪女子师范学校、龙溪女子职业学校，委派刘珍宝、邵倩侬为校长，但就学者寥寥无几，且多为官绅巨贾之家的小姐，浪费人民金钱不少。 一九二六年七月间，福建督理周荫人奉其主子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之命，派兵袭粤，企图牵制北伐军兵力，亲率部队来漳与张毅部合力进击，当周到漳时，张以各界名义在公园（中山公园）军民联欢社(原仰文楼，后改建为市图书馆，今为孙中山纪念馆)举行公宴，列长席百余座，参加者有地方官绅。入席时，张以白兰地酒敬周干杯，而自己却喝开水(张素不饮酒)。席间士绅林者仁、戴国桢起立献酒，祝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周闻下大乐，而张则冷然一笑。当时有陈炯明代表黄强(莫京，后十九路军驻闽时任该军参谋长，“闽变”中出卖厦门投靠蒋介石)起立陈词叙述广东三干万人民待援的迫切，周表示有十分把握可操胜算。这些活动正说明当时漳州士绅是如何幻想阻挡北伐军的前进的；同时也说明陈炯明在背叛孙中山先生以后，仍然在千方百计勾结北洋军阀，破坏革命，企图东山再起的。 当时国民革命军已进兵湘赣，留守潮汕者仅何应钦部数干之众，周荫人不同意黄强等集中兵力进袭潮汕的建议，而主张采用分路袭击的战略—由驻长汀的曹万顺师往武平、蕉岭袭取松口；周荫人亲率所部由永定进袭梅县；张毅部由平和、沼安攻取大埔、饶平。 在这兵力众寡悬殊的情势下，东路军估计如分路应战，必分散兵力难以制敌，乃采纳苏联军事顾问鲍罗廷意见，集中兵力突击周部主力。当周部占驻松口镇(梅县辖地)时，东路军则偷渡越河由松口镇背后包围猛攻，周部遭此奇袭，前阻于河，背又受重创，进退两难。被围缴械和歼灭者约二万多人，且曹万顺、杜起云(旅长)又已起义，残部溃不成军，狼狈后撤，周荫人率其残部经江西而入浙江，张毅所部退至漳州集结。当提乾元(时任筹饷局局长，随周荫人败走时曾致电张彀，内说“我去矣，君自由作战可也!”后传为笑谈。 同年秋，东路军由粤入闽，声势浩大，张毅自知力不能抗，准备由闽北撤入浙江依附孙传芳。当周荫人败走后，孙传芳曾电张毅，略说“……臧、杨之战，脍炙人口，吾弟当不让其全美于前!'意在赞扬前此臧致平、杨化昭由闽突围入浙的战绩，以勉张毅尽力抗拒革命力量。 当张毅获悉东路军先头部队已进至平和琯溪的讯息时，即召集漳州地方士绅会商，张说：'东路军虽到，我还可一战，只是糜烂地方心有不忍，你们何不推出代表到琯溪去，一方面表示欢迎，一方面请他们缓慢前进，给我军有从容撤退时间，不致冲突。'张在言谈时，手在翻阅旧历本，表示他并不惊惶失措。当时推出戴国桢(县教育局长)、余高坚(县农会长)、陈鉴修(县教育会长)等三人为代表，并拟漏夜乘轿前往。但代表尚未上轿，张续得情报，知东路军马不停蹄，席卷而来，先锋已到水潮、山城一带，因而作罢。是夜，张毅又亲至县商会访晤会长蔡竹禅商谈，意欲由商会推派代表漏夜赶往前线，请东路军暂缓推进，给予张部从容退却机会，正在磋商中，张的付官前来报告，因知先锋已推进至九龙岭一带，乃又作罢，张即辞出。当夜张部撤过江东桥，因而漳州不鸣一枪，瞬息易帜。 东路军入闽时；张贞的独立团与许显时的警卫总队，已合并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独立第四师。这时随东路军入闽进驻漳州，并配合民军吴霓、张建德、张河山等部紧跟张毅所部追击，不予喘息机会，当张毅退至永春时，孙传芳电委他为福建督理；可是福州警备司令李生春拒绝其进驻福州。 当张毅率其所部撤至闽候县辖尚干乡辰山一带，拟渡乌龙江进入福州时，李生春部炮击于前，独立第四师张贞部等又联合陈国辉、叶定国等部追击于后，海军陆战队林忠旅、林秉周团突袭于五虎山。张毅渡江不得，后追无路，在匆惶应战中先被消灭一个团，后被围困于辰山地区十多日，因粮绝而就地抢用，尚干乡深受其蹂躏，及张毅脚上中了流弹后，遂决计派代表前往永泰向何应钦求降，希望能得以保全自己性命。其时何应钦打莫电请蒋介石录用，但立即遭到新编军全体将领(林祖密之子林正熊时任统领)及国民党人的反对，以张杀害林祖密一事，不能贷他一死，何不能违反众意，乃将其押至汕头，囚禁于峙碌要塞司令部。 越年，张毅以在狱中贿赂看守越狱图逃未遂，被执行枪决。这个横行一时而罪孽深重的北洋军阀余孽，终难免一死。  本文讲述了张毅在漳的种种恶行，其中 搜刮民财 残杀人命 一章提及其在南靖以剿匪之名烧杀抢掠。其制造的“南靖塔下区'七二四’惨案”更是令人发指。下期咱就来详细聊聊这一案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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