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分享：明实录

研究元及元以前的历史，纪传体正史就是基本史料，而研究明史的基本史料却不是清官修《明史》，而是明官修《明实录》。明万历以后，公私各家所修纪传体、编年体、纪事本末体的明史，包括清修《明史》，都是以《明实录》为蓝本来修纂的，由此可见《明实录》在研究明史方面的重要性。

如果不计南明，从太祖到崇祯，明朝总共有十六代皇帝，其中，建文帝、景泰帝并无单独的实录，而是分别附于《太祖实录》之末、《英宗实录》正统天顺之间。崇祯为亡国之君，南明虽两次为其修纂实录，然皆未成。

现存明官修《明实录》共十五朝、十四部，含太祖（附建文帝）、太宗、仁宗、宣宗、英宗（附景泰帝）、宪宗、孝宗、武宗、世宗、穆宗、神宗、光宗、熹宗。其中，《熹宗实录》传至清朝初年，各本就已缺失卷四十三～五十四及卷八十五。另有嘉靖皇帝为其没有当过皇帝的父亲修纂的《大明恭献皇帝实录》，原本五十卷，现存卷十一～卷五十，海内外孤本，今藏天津图书馆。

民国以前，《明实录》仅以抄本形式流传，向无印本。至民国年间，国内相对完整的《明实录》仅存以下四部。

一是原北平图书馆藏朱丝栏抄本，起自太祖，迄于熹宗，缺《大明恭献皇帝实录》，所存各朝实录亦有数量不等的缺卷；以前认为此本是明抄本，现在学界大多认为是清初的明史馆抄本；抗战期间，此本寄存美国国会国书馆，后来，美国将此书原本转交台北故宫，而将此书的缩微胶卷三套分藏台湾“中央”研究院傅斯年图书馆、北京图书馆（今国图）、南京图书馆；一九六二年，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用所藏缩微胶卷影印了此本（此为《明实录》的第二个印本），缺卷用它本配补；近年，线装书局又以台湾影印本为底本放大影印，并改书名为《抄本明实录》（此为《明实录》的第三个印本）。

二是抱经楼藏本，起自太祖，迄于神宗，缺光宗、熹宗两朝，亦缺《大明恭献皇帝实录》，所存各朝实录亦有数量不等的缺卷，学界一般认为是明末抄本，但现在也有学者认为，这是一个明抄本与清抄本的配补本，最初是明代学者李应升旧藏，后为清代学者卢址购得，民国初年为嘉业堂刘氏所有，民国二十六年为中央研究院史语所购得，解放前夕运抵台湾“中央”研究院，现藏傅斯年图书馆。

三是清末广方言馆旧藏抄本，起于太祖，迄于光宗，仅缺熹宗一朝及《大明恭献皇帝实录》，所存各朝实录亦有数量不等的缺卷，学界一般认为它是清初朱丝栏抄本，但现在也有学者认为，是明抄本（如《神宗实录》）与清抄本（如《世宗实录》）的配补本；此本民国初年为国民政府兵工署收藏，民国二十三年，兵工署将此本赠送中央研究院，解放前夕运抵台湾，现藏傅斯年图书馆。

四是民国初年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传抄抱经楼本，此本现藏南京图书馆（今已有部分残缺），一九四一年，梁鸿志据此抄本影印了数十套，缺书缺卷用它本配补之后，仍缺《大明恭献皇帝实录》及《熹宗实录》卷八十五（按，《熹宗实录》卷四十三～五十四疑以某编年体史书配补），这是《明实录》的第一个印本，此影印本至今已近一百年，各馆所藏大多亦已残缺不全，仅有少数几个馆藏仍然完整（比如清华大学藏本）。

除以上各部相对完整外，中国大陆所藏《明实录》，少者仅存一朝，多者残存七八朝，且各朝实录残存卷数大多不到一半。

国外所藏相对完整的《明实录》有以下数套：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清初抄本一部，日本内阁文库藏明末抄本及清抄本各一部，日本尊经阁文库藏明抄本一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藏清抄本一部，日本上野图书馆藏抄本一部，英国剑桥大学藏抄本一部，法国国家图书馆藏抄本一部，后三部究竟是明抄本、清抄本，还是明抄本配补清抄本，情况不详。此外，日本立命馆大学有昭和三十二年及昭和三十七年所摄《明实录》缩微胶卷两套，然其所据底本藏于何处，其底本之版本又为何本，皆不详。国外所藏《明实录》，大都缺少神宗、光宗、熹宗实录，唯日本所藏有此三朝。至于清朝道光年间，朝鲜使团从《明史纪事本末》作者谷应泰的后代处所购《明实录》一套，今已失传。

广方言馆旧藏《明实录》是国内现存三套明清抄本之一，台湾影印本以原北平图书馆藏本为底本，以广方言馆本及抱经楼本为主要校本撰写校勘记。而广方言馆本与抱经楼本相比较，前者多出《光宗实录》一朝，且所存十二部实录中有将近一半的实录没有缺卷，明显比后者更为完整，由此可见广方言馆旧藏《明实录》的重要性，故此次即以广方言馆本为底本影印出版。

广方言馆旧藏《明实录》，其分卷与它本相比，不同处如下：《太宗实录》一百三十卷，而原北平图书馆藏本与抱经楼藏本皆为二百七十四卷；《宣宗实录》一百二十一卷，而原北平图书馆藏本与抱经楼藏本皆为一百一十五卷；《仁宗实录》虽与原北平图书馆藏本、抱经楼藏本皆为十卷，但并不像后二者那样各卷再分上中下。广方言馆旧藏本的以上三朝实录，分卷虽与它本有差异，但内容并无残缺。

广方言馆旧藏《明实录》缺书缺卷情况如下：

《英宗实录》缺卷一百八十七～卷一百九十二，以梁鸿志影印本配补；卷三百六十一原误装订于卷二百三十七、卷二百三十八之间，现移至《英宗实录》之末；

《宪宗实录》缺卷一～卷十二，以抱经楼本配补；

《孝宗实录》缺卷一～卷八，以明抄本配补；另有、卷一四二～一四三、卷一九五因破损而以明抄本替换；

《世宗实录》缺卷一～卷九、卷五十九、卷五百六十四（原书卷五百六十四、卷五百六十五卷次抄错，分别应为卷五百六十五、卷五百六十六）；此外，卷四百五十五～四百六十七表面上不缺，实际上亦缺（此十二卷本应记载世宗三十七年正月至十二月，但实际却是记载世宗三十六年、三十八年、三十九年），皆以明抄本配补；

《穆宗实录》缺卷九，以明抄本配补；

《神宗实录》缺卷四十九～卷一百零七、卷一百七十～卷二百一十八、卷四百九十六～卷四百九十九，皆以抱经楼本配补；

《熹宗实录》全缺，以原北平图书馆藏本配补，原北平图书馆藏本缺卷四十三～卷五十四（天启四年正月至十二月）、卷八十五（天启七年六月），今分别用明沈国元《两朝从信录》（明崇祯大来堂刻本）卷二十一～卷二十四、卷三十四配补，虽非实录原本，亦可聊备参考。

至于各朝实录之卷首（含序、凡例、修纂官、进实录表、目录），如有残缺，概不配补；另有少量缺叶者，亦不拟配补。

台湾影印的《明实录》末尾，附有《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此系史语所据《千顷堂书目》改称，原名《熹宗实录》，旧抄本，今藏傅斯年图书馆）；另附《明□宗□皇帝实录》、《崇祯实录》（系史语所改称，原名《怀宗端皇帝实录》）、《崇祯长编》。

崇祯朝虽无明修实录传世，但清人撰有《明□宗□皇帝实录》（见梁鸿志影印本）、《怀宗端皇帝实录》（原嘉业堂藏旧抄本，现藏傅斯年图书馆）、清初明史馆编纂《崇祯长编》（傅斯年图书馆藏旧抄本存六十六卷，另有《痛史》本二卷）。

以上四种附录，此次影印广方言馆旧藏《明实录》，皆不再附印。

明代的实录与宝训大都同时纂修，同时进呈，亦同处收藏，故台湾影印的《明实录》亦附印宝训。其中，洪武、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成化、弘治、正德、嘉靖、隆庆十朝宝训，用明万历汇刻本《皇明宝训》影印，而万历、泰昌、天启三朝宝训，用傅斯年图书馆所藏残本影印。

此次影印广方言馆旧藏《明实录》，洪武至隆庆十朝宝训，改用明末汇刻《明朝宝训》影印；另新增《万历宝训》第一卷，而泰昌、天启两朝宝训，不再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