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律
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
一九四九年四月
钟山风雨起苍黄，
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
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
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从一九四八年九月到一九四九年一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指挥下，取得了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的伟大胜利，在长江以北歼灭蒋匪军一百五十四万余人，随即以排山倒海之势直逼国民党反动统治中心南京。中国反动派和美国侵略者为了获得喘息时间以便卷土重来，一方面玩弄和谈阴谋，一方面在革命阵营内部组织反对派，妄图使革命就此止步。隐藏在党内的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也狂叫“革命形势发展太快”，“不如慢一点”。针对国民党反动派和美帝国主义的政治阴谋，以及党内的右倾机会主义，毛主席在一九四八年十二月三十日写了《将革命进行到底》这篇光辉著作，指出“是将革命进行到底呢，还是使革命半途而废呢？”①这是摆在中国人民面前的严重问题。毛主席彻底揭穿了敌人的政治阴谋，坚决驳斥了安图使革命半途而废的种种谬论，指出“敌人是不会自行消灭的。无论是中国的反动派，或是美国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侵略势力，都不会自行退出历史舞台。”②号召全国人民“将革命进行到底”。
为了彻底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政治阴谋，我党从四月一日开始在北平与国民党反动派和谈代表团进行谈判。四月二十日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拒绝在国内和平协定上签字。四月二十一日凌晨，毛主席亲自发布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命令我解放大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③英勇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即在西起九江东至江阴长达五百多里的战线上强渡长江。四月二十三日解放了蒋家王朝统治中国二十二年的反动中心南京，宣告了国民党反动政权的灭亡。
毛主席接到前线的捷报后，写下这首光辉的诗篇。诗里生动地描绘了我军强渡长江占领南京这一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战役，并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高度指明，中国革命的胜利和反动派的灭亡是不可抗拒的历史规律，充分表现了不断革命、彻底革命的思想。
诗由占领南京写起，层层深入，中间运用历史故事告诫全国人民一定要“将革命进行到底”，最后将诗的内容提到哲理的高度，给人以深刻的启发。这首诗语言豪放、笔意雄奇，有叙事，有议论，有宏伟场面的描绘，有历史典故的运用，深沉浩瀚，激昂慷慨，是中国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纪念碑。
这首诗当时曾用电报发到前线，极大地鼓舞了我军的斗志，各路解放大军迅速地解放了全国大陆。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钟山，紫金山，在南京城东，这里用来代表南京。风雨，指革命的风暴。苍黄，仓皇，变化急剧的意思。雄师，强大的军队，指人民解放军。人民解放军强渡长江，彻底摧毁了国民党反动派苦心经营了三个半月的长江防线，解放了国民党反革命统治中心南京，革命的暴风骤雨来得非常猛烈，国民党反动统治土崩瓦解，南京城起了急剧的变化。这两句描写英勇而神速的解放南京战役，总起全诗，雄劲有力，气壮山河。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踞，音ju(据),蹲。虎踞龙盘，张勃《吴录》载，诸葛亮出使东吴，看到秣陵(南京)山阜，赞叹说:“钟阜(即钟山)龙蟠(通“盘"), 石头(即石头山，在南京城西)虎踞。”意思是钟山象龙盘卷着，石头山象虎蹲伏着，形容南京地势雄伟险要。慨而慷，慷慨激昂的意思。这两句是说南京这个地势险要的历史名都，今天回到人民的怀抱，显得更加雄伟壮丽；人民解放军摧毁了蒋家王朝，这样翻天覆地的革命变化，使全国人民欢欣鼓舞，慷慨激昂。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宜，应该。剩勇，馀勇，《左传》成公二年载，齐高固说：“欲勇者贾余馀勇。”这里指充足有馀的力量。穷寇，穷途末路的敌人。沽，音gu(姑),买。沽名，换取虚名。霸王，西楚霸王项羽。《史记·项羽本记》载，秦末楚汉相争，项羽兵力超过刘邦，但他贪图诸侯领袖的虚名，自称霸王，非但没有一举消灭刘邦，反而封刘邦做汉王，使刘邦势力壮大起来，最后自已被汉军围在垓下，落得一个乌江自杀的结局。这两句承接上文，针对在胜利面前可能产生的危险，告诚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必须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全部消灭一切残余的国民党匪军，切不可象西楚霸王那样为了换取虚名而使敌人乘机发展力量，卷土重来。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天若有情天亦老，出自唐代诗人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毛主席赋予它以全新的革命内容，意思是天如果有生命的话，天也有生长、衰老的过程。人间正道，指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沧桑，沧海桑田，晋葛洪《神仙传》载，麻姑仙女对王方平说:“接待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以后用沧海桑田表示巨大的变化。这两句是说大自然是不断变化发展的，人类社会更是不断变化，不断前进，国民党反动派的覆灭和中国革命的胜利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是“人间正道”。毛主席在这里深刻地揭示了中国人民解放战争胜利的必然性，揭示了“社会主义制度终究要代替资本主义制度，这是一个不以人们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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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毛泽东选集》一二六六頁
②《毛泽东选集》一二六五頁
③《毛泽东选集》一三四○頁
④《在苏联最高苏维埃庆祝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四十周年会議上的讲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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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为《毛主席诗词注解》第十九篇（第80～83页）。
《毛主席诗词注解》由北京大学中文系于一九七二年五月
编写，江苏师范学院教育革命组于一九七二年十一月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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