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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兵 || 你的诺言,只不过是今夜飞雪里轻轻颤动的羽翼(诗十首)

 溪云斋 2023-10-12 发布于山东

入斋云映溪    闲坐心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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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兵·诗歌


【作者简介】耿兵,网名:厚德载物,七零后,大专文化,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读睡诗社专栏作家。九五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作家报》《诗刋》等百余种文学刋物,并获全国大奖三十余次,著有诗集《永远不再忧伤》。

秋后

在一片蓼草落败后  我们不再歌唱盛夏以及

盛夏里场绵延的雨水

奢想我们别后  你用一枚圣洁的茉莉

为夜晚洗尘——

卸下虚伪的面具  将自已交给海水:

我是落寞的夕阳  不要妄图

用深夜的潦倒  给我暗示:

每一片枯叶  都是一次杀戮

每一次听涛  都将是一次纷争

我帝国的子民   你在极静的月光里低吟

像一株桉树   落满尘埃

我们呼吸  我们颤栗

我们明灭的灯火里倾听一场梵音

在蓝鲸的世界里存活着七秒

短暂的轮回

夕阳

我相信   这些澎湃的海水

一定处于盛年  一定会在某个昏暗的灯火里

开如烈焰

所有的沉默  都有理由

比如唯系梦境的桃花

那些逃遁的青蝶

比如某颗流星 坚守在北方

红高粱地里

把持着一方圣洁

谁能阻止  茉莉花开

这卑微的植被  让我一度沉迷

你的飞翔

栀子(1)

栀子花落了 落在父亲安睡着的麦地

这么多年    每到此刻   我便会来这里  找父亲谈心:

秋夜的鸦鸣   让人心慌 

宛若那晚我对他轻轻低语

满树的栀子花冠   落满了我的泪滴

我亲爱的父亲   我写于花冠的悼词   为何一再将我推入

这秋夜的苍茫

让我对风说出这么多年

对你的牵念

像空阔以外说出秋的

潦倒

这一刻

此刻    草木早已脱尽   我看见一只雌鹿   穿过桉林

没有人体会:

它的体内有多少怒火或者是雨水

它苍惶地逃窜   最终还是倦了

我嗅到它   黑色的唇角   落满了雪花般地孤独

在这荒芜而萧瑟的冬天

我们不再轻易说出那个字眼——

雪   是一只轻鸿  我们闭口不谈那只雌鹿

在我手心     被我禁锢

只至风中传来

桉林的声息

晚秋

我知道  那些子规鸟  经过的地方

一定会留下深秋的一切:

格桑花谢

那些没落在天际的鸿雁   带走了我的盛情

我只是用一叠白纸抚慰秋水的绵长  呜咽

似乎 这些不止的秋雨

是神祇给我的暗示:

或者

我再一会   就能看到你的影子

所有的夜空阔着

等我用真诚

填满你的来路

秋夜

这些日子   风  总是无端而起

在我空荡荡的胸腔   模拟着大海的涛声

一次一次   击打着我的肋骨

万物沉寂   唯有月色喧嚣

像是我再度走入那个黄昏的码头

在浅滩上写下你的名字

我听见那些石头上  那些不安的海浪   托起的轻波

听到轻波里微微闪动的灵魂

向我靠近   向我陈述

这多么年的琐碎与平凡——

当那些激情    渐已消失

我还能不能从这片

沉寂已久的桉林   找回夕阳下的

你微弱的叹息

月光在左   轻霜在右

而我猝不及防

这尘世的淡薄:

我该怎样    用不安的水墨

画出曾经的绝决

听秋夜的刀锋

砍向我的头颅

听阡陌的风    在十月的旷野

吹奏出的死亡之吻

那些澎湃的风

原谅我   就像原谅那些花间

久违的青蝶

就像原谅   那些在雨水中

訇然萎顿的三角梅

是它带着原罪

指控我的荒唐

是它带着经书

让我指认

你的前世   是一枚贞洁的梅

我听到风声中的乌鹫

带着我虔诚的心

向着冬日残阳

忏悔与祈祷

而那些摇晃在酒杯中的桃花酿

终究敌不过   秋天的刀

大海:我向你致歉

与你别后   那株最繁茂的丁香

终于有了忏悔之色

我搬出板凳    仔细打量

那些盛夏的细枝末节

终于在秋夜有了更艰难的抉择:

要么归隐   要么在沉沦

像那个午夜   我在KTV买醉

要我怎么相信?

你的诺言   只不过是今夜飞雪里轻轻颤动的羽翼

只不过我空对落花时   一腔荒诞的学说

今夜    是否你也会漫步海边

倾听大海曼妙的陈述

我有蓝波一样的心

向你飞翔

栀子(2)

我靠近栀子   却欲言又止

我还对这株苍老的植被说些什么?

像呼啸的风在我体内呻吟  挣扎    颠沛   流离

像我在尘世历尽的苦厄与不堪

这悬浮于深夜的词藻

我该怎么怎样   从你虚弱的体内

抽取锋刀  利剑

把自己暗喻成风   或者是信仰风的教徒

那是我前朝的牧民

你听见的牧歌

一定是有关草原的不朽

和黎明之前

晃动在风里宁静的白栀

风说:忘了吧

告诉我    留着月光干嘛

留着蝴蝶干嘛

留着风干嘛

我听见沉睡于泥土中的瓦罐

像一尾傲慢的鱼

穿越千年  穿过腐朽达不到的地方

在我心的海洋    

沐浴阳光

我是风中日渐枯竭的向日葵

请在无尽的黄昏后

画一只鸿鸪

让彻夜听到翅膀的飞翔

在欢腾的雨水下

滋生出爱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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