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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之研究
2023-10-12 | 阅:  转:  |  分享 
  
诗意之研究大学里的墙上赫然写着:“诗意地栖居”,而那些精通唐诗宋词、明清小说的博士、教授们,在这里非诗意地“蜗居”谋生:论文、职称、课题、项
目、房贷,这生活真的很幽默!很久以来,在某些学术场合适时地侃一下海德格尔、聊一回诗意栖居,已经成了某些“学者”显摆哲学底蕴的熟练话
题,这说明,诗意真的很重要,然而,诗意确实无人懂!很多侃侃而谈的人,其实都是在装!因为我们不能把作为诗歌作品的诗意与作为哲学境界的
诗意混为一谈,海德格尔显然谈的是后者;不过这两者之间其实也不能割裂,因为好诗也是关于世界的形而上冲动,一个从来不读诗或者对诗完全无
感的人,他的“栖居”也“诗意”不到哪里去。诗的语言把我们贫乏的日常生活升华了,“小草挂着露珠,秋风吹过芦苇”这还是直白描绘,而“草
儿扶白露同眠,芦叶捉清风私语”就有诗意了。诗意在本质上是对日常生活的颠覆,文学诗意与哲学诗意在逻辑上同一。我们先谈哲学。海德格尔后
期哲学用了很大精力讨论荷尔德林的诗,特别是这句:“充满劳绩,然而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大约是道出了海德格尔哲学的根本心声。
按照他的阐释,这里所谓“诗”,并非文学概论所称之文学体裁,而是存在之敞开与诗性之彰显。因为“世界之夜将达夜半”,在这个暗夜时分,人
的存在被遮蔽了,充满了烦忧与烦心,所以,他呼唤人的诗性的回归。人需要去除遮蔽,活出本真,在世界之暗夜中放出存在之光。人在世俗中沉沦
,只有一个上帝能拯救我们,这就是诗;“所有进入诗境的诗人的诗是还乡的”,还乡是向原初状态的回归。诗人是一种本真生存方式,而写诗的人
不等于诗人。这就把他之所谓诗意与世俗之诗划出了清晰的界限。诗之还乡,就是回归本真,由此我们也可理解亚里士多德把其文学理论称为《诗学
》的根本意图,回到原初状态去。原初并非仅仅指开端,原初就是原本、本原、本体。因而返回原初就是返回本体。而“诗”就是文学的本源。再谈
文学之诗意。按照海德格尔对于存在的理解,美是存在之光,生命的本真状态在于“澄明”、“去蔽”、向世界敞开,美是作为无蔽的真理显现的一
种方式。我们在人类社会的假面舞会中沉沦得太久了,虚伪做作成了常态。而存在的亮光朗照就是美。这种朗照的光就是一种创造性的文学理解与表
达,它可以让人为之眼前一亮。其实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陌生化”(defamiliarization)理论也可以为诗意的创造性表达提供
支持:“艺术存在的目的,在于使人恢复对生活的感受;它的存在,在于使人感知事物,在于使石头显示出石头的质感。艺术的目的,在于让人感知
这些事物,而不在于知道这些事物。艺术的技巧使对象变得陌生,……”因此,“舞蹈是一种感觉到了的步行,甚至可以更确切地说,它是一种为了
被感觉到才构成的步行”。而要达成这样一种诗意的创造,则需要打破沉重的意识形态枷锁,拒绝诗性精神向世俗的沉沦。何谓“诗性沉沦”?黑格
尔早就有言在先:现代社会是一种“散文气味的世界情况”,这是一种枯燥的、了无诗意的状态,因而是反诗意的,诗意的匮乏,“散文气味”造成
了人的内在的人格与精神的分裂,诸如感性与理性、灵与肉、道德律令与本能欲望、理想与现实、自由与必然等等。它把上述二元对立的分裂推到极
致,从而“使人成为两栖动物,因为他要同时生活在两种互相矛盾的世界里”。(《美学》第一卷,商务版,2015,第66页)现代文论把小说
散文捧上了天,正是一种深刻的非诗意沉沦。回到诗意,这是现代智者的共识。但这需要把文学看作一种智慧境界,智慧是一种永无定论的东西,因
为文学领域不是一个谈论真理的地方,任何自以为真理的权威结论都将被我们拒绝和否定,所以才会有“说不尽的莎士比亚”、“说不尽的红楼梦”
,这正是智慧的本性,只有无定论的问题才是真正的智慧,而真正的智慧总是无定论的。因此,做一个诗意的人,其实就是做一个智慧的人,聪慧的
人,有诗心的人,他用激情与想象拥抱这个世界,不断地为生活提供新的意义。不妨说,一个聪慧的心灵其实就是一首美妙的诗。生活是乏味的,但
诗意是我们对生命的再创造,诗意不能改变地震海啸,诗意也不能缓解经济危机,但正因为我们必须面对这一切,我们才格外需要诗意激励我们的内
心。如果诗意能够掀起一点波澜,能够让我们粗糙的心在紧张和忙碌中变得温柔一点、安静一点……对于我们的人生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安慰。说到底,诗意是一个人精神气质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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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岭南闲人之...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