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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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橄榄山上远眺耶路撒冷老城

1.此次哈马斯发起突然袭击，以色列吃了大亏

这次巴以冲突打的比较厉害，相当血腥，双方死亡人数目前已超过数千人。先前哈马斯按兵不动蜇伏了两年，然后突然发动袭击，以色列措不及防损失惨重，发誓要报复。以军计划徵召30万名后备军人，目前已向加沙边界集结10万名后备军人。哈马斯也不在乎，双方都准备大干一场。冲突愈演愈烈，美国福特號航空母舰战斗群目前已移至靠近以色列的東地中海，准备应对冲突升级。俄乌战火正盛之际，巴以纷争又起，今年真是不太平。

哈马斯这次突袭像极了2013年的僵尸电影大片《末日之战》里的情节。看到新闻里哈马斯武装人员同时从地面、海洋和空中突破以色列的安全屏障，向以色列发起疯狂进攻，还顺手袭击了一个附近的露天音乐节。这几乎和电影中无数僵尸疯狂突破耶路撒冷高墙堡垒的情景一模一样。电影中，僵尸就是因为受到堡垒内人们大分贝音乐声的刺激而一举突破了以色列的防线。冥冥之中，或真有这样的预言巧合。有兴趣的朋友不妨找来电影看一看。

新闻里出现的地名很熟悉，是之前自己走过的地方，这和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出事感受完全不同。铺天盖地的报道勾出了过往的记忆，是为本文缘起。

（之前在以色列的行走路线；地图左下角画叉的地方是本轮冲突的主要发生地--哈马斯控制的加沙地带）

2.巴以冲突的简要背景

依《圣经》记载，在耶和华指引下，摩西率领犹太人离开埃及逃离法老的奴役，穿过了红海和西奈半岛来到迦南，犹太人最终在耶路撒冷停下来。在以色列人心中，耶路撒冷是上帝挑选的地方，赐予的“应许之地”。此后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地区建立了以色列国。

公元一世纪，犹太人与罗马帝国爆发冲突，罗马军队占领并彻底摧毁了耶路撒冷。犹太人被赶出巴勒斯坦地区，开始了长达近两千年的全球大流亡。

16世纪后，巴勒斯坦地区长期处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统治下。一战时奥斯曼帝国与德国是同一阵营，所以英国便支持阿拉伯人反抗奥斯曼统治，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描写的就是这段历史。战后，英法瓜分了阿拉伯地区，未兑现之前让阿拉伯人独立建国的承诺。而自19世纪以来，随着犹太复国主义的兴起，越来越多的犹太人开始涌入巴勒斯坦地区定居。

二战结束后，出于对长期以来犹太人遭受的迫害的愧疚和同情，英美苏等大国推动联合国作出181号决议，决定在巴勒斯坦土地上分别建立犹太国和阿拉伯国，国土面积大致各占一半（犹太国略大）。巴勒斯坦人和周边阿拉伯国家强烈反对这一方案，之后双方便爆发了持续几十年的数次中东战争。以色列人认为巴勒斯坦本就是犹太人的故乡，战前已有数十万犹太人生活于此，且很多土地都是犹太人花大价钱购买的，五次中东战争是立国之战，正义之战，守护家园之战。而在巴勒斯坦一方来看，联合国慷他人之慨，把阿拉伯人的土地拿来给犹太人建国本身是不公平的；以色列人赖着不走，鸠占鹊巢，本地阿拉伯人反而成了“受害者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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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勒斯坦土地被蚕食情况，图片来自网络）

无论如何，以色列通过五次中东战争，在美国支持下彻底把周边阿拉伯国家打趴下了。在此基础上不断扩大自己的领地，挤压阿拉伯人的生存空间（见上图）。除土地外，阿拉伯人口也越来越少。因为以色列经济科技发达，社会保障好，目前巴勒斯坦地区600万阿拉伯人中已有200万加入了以色列国籍。

上图中最右侧一图的深色部分是目前巴勒斯坦阿拉伯人残留的两小块土地，东边是约旦河西岸的一块较大地方，由较温和的巴解组织（法塔赫为主）控制，就是以前阿拉法特那帮人，现在要依靠以色列支持才能生存；西边是近邻地中海的狭小加沙地带，由仍主张武装斗争的激进派哈马斯控制，也是本次冲突的发起地和以色列当前重点打击的区域。巴勒斯坦这两个组织因理念不同和内部争夺领导权，彼此并不团结，甚至有过激烈冲突。

几十年来巴勒斯坦土地被以色列逐步蚕食几近亡国。尤其是以色列对加沙地带（哈马斯）严防死守，围得铁桶一般，几乎把加沙变成了一个大监狱；困守加沙的哈马斯此次放手一搏，估计也是觉得越来越没希望，索性放手大干一票，以期引起国际关注，或能鱼死网破，冲出一线生机。

近年来的武装袭击主要都是控制西部加沙地带的哈马斯干的。此次哈马斯突袭以色列后，以色列连带着也轰炸了东边温和派法塔赫的大楼作为报复，看来是真急眼了。

3.以色列行走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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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顶清真寺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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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色列行走期间，我们驱车沿图片标注的红色路线由北向南走过一趟。当时哈马斯人肉炸弹在耶路撒冷市中心的超市刚炸死不少人，伯利恒封锁了没去成。老城很平静，街上随处可见以色列的青年男女士兵三三两两一组挎枪巡行，提示着人们这里是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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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墙（西墙）被视为古犹太国的城墙。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犹太教徒来到这里，都要哭诉千年以来的流亡之苦。哭墙的缝隙里塞满了纸条，是给上帝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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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是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三大宗教的圣城。老城中心是圣殿山圆顶清真寺。1099年，耶路撒冷被十字军攻占，建立了耶路撒冷王国。1187年，萨拉丁重新占领耶路撒冷，电影《天国王朝》说的就是这段历史。据说耶稣也是在耶路撒冷度过人生的最后一周。我们不会背诵古兰经，无缘进入圆顶清真寺参观，但被允许戴上犹太教的小帽后进入哭墙。上图为哭墙内虔诚祈祷的人们。

耶稣被抓前静坐一晚的橄榄园标牌。顺便提一句，奥斯卡-辛德勒的墓就在不远处的锡安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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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墓教堂内耶稣死后的停尸石板，游客们都会亲手摸一摸。

看到这张照片，我总会想到另一部高度烧脑的电影--《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电影片长不足90分钟，从头到尾几乎就是几个哈佛教授之间的谈话。全部投资一万美元，却是我看过的最好的高智商电影。故事的大致情节是，哈佛历史系教授约翰辞职了，同事们为他送行。在大家的追问下，他坦白了自己是一个活了一万四千年的旧石器时代的人，曾经猎食猛犸，亲历冰河时期；发现自己不会变老之后开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迁徙，寻找更温暖的栖息地；在东方跟随释迦摩尼学习，后来往西走继续传道，被人称为“耶稣”。他曾与哥伦布一起航海，在做养猪的农民的时候还与梵高成为了好友....。约翰的述说几乎颠覆了虔诚的宗教信仰者的所有认知，众人几近崩溃。约翰最后说：“活得太久，我时常感到厌烦，人们总是重复一些愚蠢的错误。对于历史，错误是在重复，但是对于历史中的每个人，多数错误都是第一次。” 

我很好奇，如果约翰说的是真的，面对今天巴勒斯坦地区的乱象和冲突仇杀，不知他会有什么感想。这个电影没拍，只能期待续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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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外出用餐，餐厅保镖大哥恪尽职守。

当时以色列的气氛还是比较紧张的。毕竟人肉炸弹袭击随时可能发生。我在以色列的本古里安机场经历了最严格的安检措施，在落地后一个小时里，被反复盘问个人行踪和旅行历史，以及细查全部行李。在以色列期间，即使出外就餐，餐厅门口也要有保镖持枪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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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海的路上路过海平面标志。死海海拔为负430米，是世界陆地的最低点。

到达​死海，可以下水游泳，可惜天寒地冻，实在没这个勇气。用手试了试湖水，很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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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的库姆兰（Qumran）。此地紧邻约旦河西岸和死海，荒山秃岭，非常干旱。因当地牧羊人于1947年偶然发现了洞窟中的死海古经卷而闻名。到了这里，必须下去洞里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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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发现的死海经卷（Dead Sea Scrolls）是目前最古老的希伯来文圣经抄本（旧约）。古卷主要是羊皮纸和莎草纸，文字以希伯来文为主，年代约为公元前250年至公元68年，大致是我国秦汉时期，或西历的古罗马和耶稣布道的年代。据说是当时一些犹太教的苦行僧避居死海旁的荒山野地苦修和抄写《圣经》时留下的。

死海古卷发现的时代正值《圣经》的真确性受到质疑。当时对旧约的真实性存在很大分歧，因为现存旧约文本最早的也不过是公元9世纪的抄本，而不是原始版本。直到死海古卷的发现，旧约圣经的准确性才被肯定。死海古卷证明圣经本身并没有经历任何重大的改变。

死海经卷最早归约旦所有。在1967年爆发的六日战争中，以色列夺得了东耶路撒冷、约旦河西岸及加沙地带的领土，自此死海经卷改归以色列管有。

​海法是以色列的北部港口城市，以色列第三大城市，仅次于耶路撒冷和特拉维夫。此地过去战争频繁，十字军称此城是Caife, Cayfe。海法所在的北部加利利地区，是圣经新约里耶稣早年生活和传教的主要活动区域，把水变酒，用饼鱼喂饱众人的故事的发生地。

4.結語：展望未来，悲观无限

巴以问题在可见的未来我认为是无解的，双方只能继续僵持下去。以色列此次的报复下手会比较狠，但到一定程度也不得不收手，然后等待下一次冲突的爆发。目前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在互相提防中长期并存。以色列也只能继续全民皆兵，时刻枕戈待旦；大多时候或许平安无事，一派祥和，稍一疏忽就会遭到血腥的攻击，就像这次一样。下一次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的问题。这滋味双方都难受，但也没办法。

不是说以色列没有力量灭了哈马斯，恰恰相反，凭以色列的实力，绝对可以全灭哈马斯组织。问题是这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如果双方对赖以生存土地的争夺且又参杂了宗教、民族仇恨的矛盾得不到解决，巴勒斯坦数百万阿拉伯人中还会不断出现新的哈马斯。

以色列作家阿里·沙维特在《我的应许之地——以色列的荣耀与悲情》中有这样几句话：“我们等了两千年才在耶路撒冷找到了立足之地，实在不愿立刻离开。我们一抬脚，别人就会立刻把我们那一小块地方夺走。”双方都无路可退，后退一步就永失立足之地。

说不尽的中东，说不尽的以色列，说不尽的耶路撒冷。

一直行走的老张/2023.10.9（本文部分图片由NH兄拍摄，在此一并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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