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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敬!余姚人物︱从少将师长到上校教官,与蒋介石一起吃过一顿饭

 童慧良 2023-10-13 发布于浙江
沈澄年(1903—1979),浙江余姚人。黄埔军校第五期步科、陆军大学正则班第十一期毕业。历任浙江第二师见习,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六军排、连长,浙江省保安第二旅营长、团附,第六师教导团团长。抗日战争爆发后,任第七十五军补充第一旅副旅长、旅长,第七十五军第六师副师长、师长。1943年任第二十六集团军第七十五军副军长。先后参加淞沪会战、徐州会战、浙赣会战和常德会战1946年起任整编第七十五师师长1948年7月2日在河南睢县被人民解放军俘虏。1979年因病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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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少将师长到上校教官

——追忆与晚年沈澄年将军一席谈

者:纪良
记得《毛泽东选集》第四卷里有一条注释:沈澄年,国民党整编七十五师师长,浙江余姚人。这大概也是“毛选”四卷正文或注释里提到的唯一的余姚籍人士。对这个余姚人,我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曾有过一面之缘,至今回忆起来依然印象深刻。
那是1974年的隆冬季节,我从杭州回余姚出差,期间抽时间看望了徐夕明老师。不知因何事说到了《毛泽东选集》,徐老师问我,你还记得第四卷某篇注释的词条吗?就是整编七十五师师长沈澄年。我说记得,还是你提醒我才去翻阅看到的。
这个沈澄年先生就在余姚,住在龙泉山北麓的县人武部弹葯仓库旁边的矮平房里,有兴趣的话,我陪你去见他。好啊,我二话没说便答应了徐老师的提议。根据事先约定的时间,我们来到了龙泉山北麓山脚下的弹葯仓库,旁边果然有几间矮平房。这条路,读书上学时每天必定经过,但当时只有弹葯仓库,且围墙上有铁丝网,外人一律不准进入。自然,也不知还有矮平房存在。兴许,这是县人武部为安置沈澄年先生专门建造的呢。在徐老师的引领下,我们来到其中一间房子的门口,房门虚掩着,徐老师叫了几声“沈老、沈老”,却未见回答。须臾,只见有人踏着薄冰,抬着一吊桶自来水缓缓走来。走在前面的是身材矮小的一个精瘦小老头,穿了一套3A规格的解放军军装,内配紧身棉袄,红帽徽,红领章,从外表看还以为是人武部的一个退休管理员呢。后面那个女士个头明显比穿军装的老头儿高,穿着素色棉袄罩衫。他们放下吊桶,舒了一口气,徐老师就给我介绍:这位就是沈澄年先生,沈老。那位是沈先生夫人。同时把我也介绍给沈老先生:这位是我的学生小顾,在杭州工作,这次出差来姚,顺便看看你。接着便进屋落座。这是即使在当年也是属于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普通房间。沈夫人泡好茶水,就进另一个房间去了。
话题从沈先生的老家谈起。沈澄年1903年出生于姚南肖东沈湾,这是一个四明山余脉与姚西平原平缓交界处的半山半平原乡村,村民以农为主,也兼种蚕桑。沈澄年从小好学,怀着实业救国的雄心壮志,开始报考浙江省甲等工业蚕桑学校,后看到帝国主义列强不断吞噬中国民族工业,遂改变初衷,投笔从戎,远赴广州考取了黄浦军官学校第五期步兵科。后又于陆军大学正则班第十一期毕业。参加过国民革命军北伐战争。
抗战爆发后,先后率部参加淞沪会战、徐州会战、武汉会战、浙赣会战和常德会战。我问沈老先生:那时你是什么职务?答:团附。自己亲自上阵吗?当然上,打绑腿,扛机枪,我还自己打机关枪呢。他说,武汉会战其实就是宜昌保卫战,主战场在石牌,打得很惨烈。你是哪一年担任整编七十五师师长的?民国35年也就是1946年吧。整编七十五师其实就是七十五军,挂名师长,实际为军长级别,中央军整编师就是抗战时的军一级部队,所以我是陆军中将实授陆军少将军衔。我说我看过电影《南征北战》,国民党军队都是电影里所描写的那副样子吗?他听罢笑了笑说,那是电影嘛。
我问他有没有见过蒋介石,他说那是当然。并说在徐蚌会战(即淮海战役)前与蒋一起吃过一顿饭。我问吃的什么,他说一般的大米饭,菜也简单,至今仍记得一个是鸡汤奉化芋艿头,还有一个是黄鱼鲞烤肉,都是家乡菜。蒋不喝酒,倒一杯白开水代酒。
图片当谈到怎么会落到解放军手里时,他说这个确实要归咎于国民党内部的互相倾轧,我们師本属邱清泉兵团,蒋在未跟邱打招呼的情况下,一下子把我们師划归区寿年兵团,指挥系统一下子乱套了嘛,岂有不败之理!他谈了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们的对手是华野的粟裕将军,具体对垒的是华野一纵即第十兵团,也称叶飞韦国清兵团。共产党方面称之为豫东战役。
在河南睢县一役,我们師被打乱打散了,我与士兵们都躲进了高粱地。天放亮时,有士兵被发现后俘虏了,我也就混杂在俘虏队伍里随人群走。在某地解放军把我们集中起来了,这时我主动站出来亮明身份,称本人是国民革命军整编第七十五师师长沈澄年,我要见你们的长官。于是,我被带到了叶飞、韦国清驻地。叶、韦跟我谈了话,那是1948年7月初的事,我成为人民解放军的俘虏。
1949年后,我先后任华北军政大学小术主任教员、南京军事学院战术组长。1955年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上校军衔。文革初期免不了受到冲击,但都是历史问题,没怎么为难我。年纪大了(时年71岁),就回原籍安置,编制挂靠在县人武部,工资级别为行政13级。可以说沈澄年先生是少数前国民党军高级将领得以在大陆未囚禁且善终者。可惜当时没有手机,也没带照相机,未能留下一张老将军夫妇的照片,甚觉遗憾。不过,沈澄年将军矮小精干的身影,坦率坚毅的谈吐,终究还是给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顾纪良写于2021年1月18日寓所)
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图片由作者提供。在此致谢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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