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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我怎么看巴以问题

 苏三客厅 2023-10-13 发布于北京

一,我的心态

我说过不愿意就巴以冲突发表意见,因为掌握信息不够,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好,因为怕说错,引起不必要的争议。但是,有人组织了一个闭门讨论活动,邀请我发言,所以,我想想我能说些什么呢。

一切战争与政治纷争,是人类文明永远的主题,永不消失,所以,可谓太阳底下无新事,很多事情看看就行,没有必要事事都发表意见说个一二三,分个“正义”“邪恶”。

研究“大文明”时间长了,影响了我的心态,我如同动物世界纪录片那些旁观的拍摄者,不愿意干预大自然中正在进行的残忍。但是从“大文明”角度出发,我们确实可以对人类有所希望,因为人类文明的发展我们会看到残忍程度与涉及面越来越小,当然现代武器使杀人更快捷也是另外一方面。整体而言,人类确实越来越趋向和平与文明。但是,我们需要时间才能看到进一步的乐观。

二,“文明”规律

这次巴以冲突舆论很热,其中最常看到的词汇是“文明”“野蛮”,许多人就在问“何为文明”。有人说以色列是个文明国家,杀人野蛮类似等等。文明有许多不同的定义,不赘。从文明学的角度,确实对不同国家和族群进行文明分级是我们的一个工作,这是必须的一个基础工作,因为需要寻找文明发展规律。这个“文明”实际上是可以准确衡量的“现代化文明”,它没有褒贬意义,冷冰冰的数据在那里放着,它与一般意义的“野蛮”并不构成对应关系。根据我的大致常识,或干脆就当比喻:今天的加沙居民的现代化水平可能只有60分,而以色列这样在全球都属于发达国家的,其现代化水平应该在90分以上,所以,以色列理应是一个更“文明”的国家与族群。区分了这样的等级之后,对于我们认识两者有何意义呢?意义重大。

因为我们知道:越原始的越暴戾,手段也更残忍;越文明的越和平,手段也更理性与人道。所以,他们不同的“(现代化)文明水平”决定了他们各自不同的行为方式。所以,加权平均之后,对于他们的行为就没有什么可褒贬的。以色列“应该”就是更和平更“文明”的表现,加沙人就应该是更暴烈的一端。认识到这个规律,可能无法结束今天的冲突,但是对于明天如何长期共处,却是有益的。这就如同,你终于明白了那些在你左右的动物到底品性上是头牛呢还是一头虎呢,这个认知非常重要。

大家有没有印象,曾经非洲的海盗很猖獗,他们的手段也非常可怕,没有底线,后来为何不见了?就是有个文明发达国家的人引导这些非洲人去发展经济与文明,所以海盗现象自然就消失了。以色列人的现代化水平很高,人均GDP在5.5万美元左右,2022年以色列位于全球22名(中国似乎是70名,巴勒斯坦好像是106名左右),但是以色列对于加沙居民的处理水平却不高。中国人都讲“高姿态”,你身份越高,越需要出让自己的部分权利,以色列确实出让过一些,但是我认为还不够。

从历史上看,我们都知道这两个族群的分裂和仇恨几乎可谓是四千年前从以实玛利与以色列的父亲以撒出生时就开始了,他们兄弟俩同父不同母——这或许就是以色列人为何以母认宗的原因所在?所以,他们的仇恨今天持续也并不奇怪。但是我认为在平息两者冲突方面,以色列人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因为他们是更高的文明层级拥有者,他们有更高的智慧来取得和平或平衡。

三,国内外两大派

国内舆论因巴以冲突爆燃,并且再次分为截然不同的两派。我们有一个印象,两年前支持俄罗斯的今天支持巴勒斯坦加沙居民,支持乌克兰的这次顺延到支持以色列。这一切其实非常有逻辑,并且印证了我近两年思考的一个问题:世界正在走向两极,逐渐分化为两大派,这颇有些一战二战的盟国与轴心国的意味。一大派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集团,另外一派以中俄伊为首的全球次先进或相对落后国家集团,这个划分不绝对,大致如此,非洲一般不在这个划分内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话语权,主要是先进与次先进国家在划线,实际上背后可能是近500年“大文明”日耳曼文明统领终结的一个震动。 

(先进集团与次先进或相对落后集团之间的斗争,很明显是不同文明板块的权力转移引起的)

而中国国内也分为这两派的不同拥趸:泛左站祖国一边,当然是爱国派,也就是支持中国所在的落后国家集团,所以,也就支持俄罗斯与巴勒斯坦。中国的泛右则因强烈支持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先进国家而支持乌克兰与俄罗斯对抗,也支持以色列,他们因为与祖国立场不同也被称呼为恨国派。现在这种全球与国内的划分逻辑越来越清楚。老实说,这对泛右非常不利,因为引起泛右的反思与警惕,因为任何政治派别一旦与祖国的利益相左时他们就得不到大众的支持。

我曾经说过,我的文明判断体系与泛右是一样的,但是我的文明发展观则是与爱国派一致的。它意味着什么呢?即,文明学在判断文明方面没有狭隘民族主义问题,认识世界比较开放客观;但是在讨论如何发展文明方面,文明学就与泛右产生了严重分歧。比如,我与泛右一样认为以色列是高文明国家,中国是相对落后国家,但是爱国派就不同意。我们还认为,美国也是现代化文明远远高于中国的国家。

但是,由于文明学认为,每个国家的不同现状并非是人为造成的,而是环境的被动因素,比如地缘作用等(参考前几贴),所以,落后族群无罪,先进族群也没有骄傲的理由。但泛右不是如此看问题的。泛右认为,人类的先进与否是“人定胜天”,人决定一切,所以,落后国家就是人邪恶,就应该受到打击乃至消灭。这种慕强心态,甚至连自己的祖国也不放过。文明学相反,认为落后国家的人无罪,但落后会使人愚昧野蛮,所以找到落后原因,强调发展是王道,只要发展速度快就是好国家。

文明学与泛右之所以形成如此大的差异,有很多的复杂原因,最大的原因可能是,文明学是研究文明发展规律的,看不同的国家与地区的兴衰本来就是其主旨,所以“发展”最重要,“变化”才是常态,看不同种族一贯用发展动态的眼光去看。但泛右相反,用静止不动的眼光去看,一条线横着划过去,只要是落后的都有罪、都是邪恶的,完全不看发展情况。

顺便纠正一下我昨天帖子里的一个错误,一个读者提出来,中国在1949年的人均GDP是美国的79倍,我看了一下1950年的数据是66倍,不是22倍,我记错为一个南美的国家了。发展到今天中国确实已追到了美国的5.5倍。按照文明学发展的眼光,这是中国人取得的多么大的成就啊,并且是百年来中国最好成绩,但是泛右不认。

泛右认为,中国今天依然落后于美国等发达国家就是罪恶的,就是应该承担一切罪责,所以天天就是批判,他们从不赞扬中国的发展成就,谁赞扬中国发展快就骂谁是走狗“小粉红”。这种行为本身的非理性其实就是某种意义上他们批判声讨的“哈马斯”:因为他们对自己祖国孜孜不倦地批判根据,不仅仅是鄙视自己祖国的“落后”(相对于美国等发达国家),而且部分人是因为历史旧账,而“哈马斯”就是与以色列算旧账啊,因为历史恩怨他们才不共戴天,你想想那些几乎每家都有死于冲突的亲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扪心自问,泛右中有没有这类因仇而“恨国”的人?是不是在自己的仇恨中,终于理解了哈马斯?但是我可没有赞扬哈马斯的行为。类似的恩恩怨怨之中,永远没有个头。我热爱和平,我鼓励发展,但我没有资格要求大家原谅各种各样的仇恨。

四,聚焦“加沙”

哈马斯的加沙人被长期隔离在一个没有任何正当出口的狭小地区,要知道这块地区是自古以来更多被阿拉伯人占据的地区,以色列人在公元前722年就被亚述帝国的萨尔贡灭国了,所以近两千多年始终是阿拉伯人的天下,连十字军也没有长期夺取。你今天说来就来了,但客观上必须接受排异反应。这种相互仇恨是从一开始的1948年第一次中东战争就开始了,所以,经过多次大的战争与摩擦,牵涉到多少人的血泪啊。

(我粗略计算巴勒斯坦人仅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死亡人数就超过12万人,这是12万颗仇恨的种子啊)

我尽管也同情以色列人,但我也同样同情加沙居民。以色列人保留如此一个没有正常出口的实为集中营的“加沙地带”就是保留了一个危险的炸药库,里面至少有上万颗仇恨的种子。所以,这次大屠杀到底是“加沙起义”还是“野蛮袭击”?就看你站在谁的立场了。但我们站谁的立场重要吗?重要的是,那些无辜地出生在战乱中的孩子们,他们何罪?他们必须天然地接受与继承他们父母的立场,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选择。你出生在哪里,你就是哪里的立场。至于正义,根本就不存在于任何一方。在类似的复杂事物根本就没有“正义”。

纵观人类的发展,类似的冲突根本不是大冲突。距离我们并不遥远的上世纪,仅只在抗日战争中,中国人民就损失了大约4千万人口,那才是血流成河。殷鉴不远,看别人热闹,千万别忘记还是要发展自己,否则,下一个受难的就是我们。

中国人面对中东冲突,其实我们采取什么立场,根据以上的逻辑也是很清楚的。以色列属于另外一个阵营,并且以色列与俄罗斯一贯交恶,最重要的是以色列与美国亲如一家,而美国正与中国正面掐架,所以,中国如何表态基本不会意外吧。

至于我个人,我赞扬先进文明,但我不慕强,我选择站在弱者或落后者一方。但我提倡和平解决一切争端,不提倡突袭平民的行为,尤其是袭击妇女儿童者,已为今天现代社会所不容,所以,希望加沙人在这次冲突的后续处理中也希望他们展示出其人道主义精神,这样才可以争取到更多的道义支持。

面对中东的苦难,所有人都应该反思。最应该反思的是以色列,更有智慧的人群为何会走到目前的地步呢?是不是自己也被人当棋子了?谁的棋子呢?

这就是我现在想到的一些废话,与正义和真理无关,只是一些未必正确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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