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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瑞请吃饭，说朋友新开饭馆，赏赐包厢一间，可带客前来。 阿瑞吃饭向来有酒。想前次吃酒失了形状，草间睡了一身露水，不免有碍体面，于是约老弼，这厮却推很忙，说年关将近，各路欠债诸侯躲闪之余，宾馆里百无聊赖，纷纷照顾起老弼生意——搞得他再一次避孕套脱销，上次这种情况还是在七夕节。 奈何我说青青也来，老弼叹息了一声，颂了一声无量天尊！放下手里的生产线，赶来赴约。 老弼草莽之徒，形容猥琐，眼镜片下却躲藏着一片热忱，这是后来青青告诉我的，她说：大莉和自己，深夜车子爆胎的时候，无论在天涯海角，第一个想起拨打的电话，就是老弼。 重要的是，老弼从来没有让她们失望过，总是不一会儿就衣冠整齐，楚楚动人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这很难得，晚上超过夜里12点，女施主但凡给我打电话，我会让意淫插上想象的翅膀从美国东海岸一直翻腾到大田街道的……某张床上。 而老弼不会，他会像个专业修理工一样勤勤恳恳换好轮胎，抹好机油，然后绅士一样客客气气说再见，连水都不喝一口。 这种隐忍的本领让我绝望的羡慕，这个禽兽高级啊…… 饭局约在城南，阿瑞向来路痴，姗姗来迟。当时我和老弼正在路边吸着香烟，开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一番探讨，说话间，老弼掏出一盒烟，言说这个好！西藏的，有密宗补药！滋阴壮阳~我精神为之一振，点起一支，口感微麻，入喉宽厚，直入股沟。 售七十欧！老弼又说。 须臾，阿瑞款款至矣，说：酒饭就在前面不远。于是我和老弼收敛心思，跟随前往。 是新开的酒楼，名为粮仓，门面宽阔，摆着花团锦簇，食客穿梭，一派忙碌。 见面店主却是相识，从前混迹江湖遇见过，晓得是个手艺大厨，心下就想，一定好吃。 落座，有阿瑞好友伉俪二人，茶馆曾见，看着清朗明净；泰瑞掌柜及小二；青青与鲁智深一枚及予，凑成七星一桌。 寒暄介绍，我称老弼乃避孕套资深双黄钻卖家，智深顿时愤慨，胯下闪出一道杀气，酒未沾唇即满脸溅朱云：吾乃花街小郎君是也……莫要辱我清名。倒是这厮，常常文人云云，我看也是土鳖装作一枚！ 我笑按老弼玉臂，轻抚云：兄台多虑，在下别号举人，与你正好一丘之貉也。 阿瑞讲究人，将出一小坛酒，言此物陈年佳酿，或可醉人。老弼听说，脸色稍霁，开瓶入杯，酒色琥珀，香氛内敛，我装模作样云：此为番薯烧！老弼一抬鼻毛，嗤之以鼻。 青青夺杯闻之，连声说香，作满口生津状，老弼与我同时心疼，说酒能乱性，姑娘万万使不得。乱手相劝之余，我瞥见阿瑞端庄，宽厚地笑，心下惊惶：这酒还未开喝，就已浮浪，落在居士眼里，未免浅薄。 于是直了直腰。 菜上的迅速，凉菜有酱鸭一盘，老弼细品，言不入味云云，筷头点点做美食家状，惹得青青一阵懵懂响应。 这厮新近开了家店，卤与不卤，整日里和鸭子花生猪大肠打交道，我常常为此扼腕，放着好好的避孕套生意不做，偏心整治翎毛凤角，可见世人皆混沌也~ 席间店主来坐，真诚问味道如何，此举本为惯例，但店主一不带酒，二不圆滑，寥寥数言即说创业艰难，拱手还望各位关照一二，足见手艺人本真。当下饭局酒席，大多热闹非凡而废话连篇。觥筹交错后归家心里废墟一片，而此间有实诚，殊为难能。 有一道菜貌似剁椒鱼，店主说此为野放胖头鱼，多不足二斤，肉质矫健瓷实，可吃。老弼听闻，举起筷子一阵乱戳，嘴里饱满说着嗯嗯。 酒过二巡，我正色曰：此次唐突带智深来，原是觉得阿瑞精致讲究，老弼粗野走卒，斗胆引见，在下早已备下灭火器若干，打算着隔岸观察对撞火云，说话间，老弼惊讶，阿瑞摆手，青青笑如嫣然。 我我我早年是个文人呐！老弼后来说。 有空来喝茶，阿瑞从容地压制着老弼的戾气。 饭罢出门，月浮中天，一地清冷。阿瑞说茶馆有三位法师至，不如喫茶去？老弼和我缩了缩脖子，言心手不净，斋戒不行，不敢坐清静，唯恐原形毕露，法师罡气给化了去。 说罢赶紧扯了扯青青，使了个眼神，躲进车辆，砰砰关门，一道烟就去了。 有诗为证： 今夜君瑞请吃酒 半酌即言宽 推杯说与法师约 踉跄不谈禅 老弼不问上菜慢 从来世情笑弹冠 与我换杯盏 笑把炎凉当酒饮 舞裙歌板尽清欢 花枝欲动月下寒 不如画牡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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