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见吕燕的是什么，我看见她的是斗志。” 文|馆主 爱特  1999年。 某政府部门接到一通群众投诉电话： “那块广告牌太丑了，影响市容市貌，赶紧撤掉。” 此时，王府井最繁华的地段，赫赫立着一块超大广告牌。 广告牌上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孩。 小眼睛。厚嘴唇。素颜。满脸雀斑。  路过王府井的人都疑惑，这难道是治雀斑的宣传广告？ 再走近一看，惊了。 这竟然是一个名扬海外的国际超模。 这样一张脸，怎么可能成为美的代表？ 初出茅庐的吕燕，就这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中国人唾她奇丑无比。 法国人却爱她如命。 用现在的话说，她无疑是黑红人物的开山鼻祖。  毁誉参半。 话题十足。 巨大的舆论风暴席卷而来，紧紧裹缠住她。 令人意外的是，风暴中心的女主角，竟是出奇的平静。 不拒不抗。 泰然处之。 无论外界如何好奇、窥探、追问，她只说： “我不在意。 我不觉得自己好看，也不觉得自己不好看。 我只是跟别人长得不太一样。”  这是18岁的吕燕。 年轻，无敌，无畏。 也正是这份无畏，成就了如今独一无二的吕燕。  时尚界的泰山北斗韩姨，曾点评吕燕： “她很得体。” 这种得体，来源于吕燕的松弛感。 初见伯乐李东田和冯海，两人比划着她的脸，灵感大发。 “我要把你这样画那样画……” 吕燕只是愣愣地听。 此时的她，对时尚和审美毫无感知。 却也不慌张，任由旁人在自己脸上大做文章。 只说：“我不懂那些，但我信任他们的专业。” 她不装，不藏拙。 也因此，不拘谨，舒卷自如。 后来初到美国，李东田约她在一家星巴克见面。 吕燕早早到了，却迟迟不进店，硬是在街边徘徊了一小时。 李东田问她，为什么不进去点杯咖啡慢慢等？ 她说：“我看不懂菜单。” 李东田心中一震。 “这女孩太真了！”
要知道，当时的吕燕，已是身披星光的时尚圈新宠。 被法国人奉为女神。 又手握好莱坞导演的片约。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却没有一丁点明星架子。坦诚而率真。 殊不知，她不只是在好友面前如此率真。 有一次，她走在街上，遇到了几个喜欢她的粉丝。 对方找她要联系方式，希望以后有机会找她玩。 吕燕竟然想都没想就给了。 对方震惊：“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她说：“哪有那么多坏人？” “不能总往不好的地方想，往往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她的乐观，像一孔泉眼。 源源不断，涌出甘甜的力量。 也许正是这股力量，令法国人对她爱不释手。 2000年。 吕燕受邀前往巴黎参加模特比赛。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出国。 除了手中的一张护照，其他的一无所知。 那个国度是怎样一方天地？ 等待她的是什么？ 这些吕燕通通没想。 异常的坦然，令人瞠目。 作客《十三邀》时，许知远问她：“你就不怕是场骗局吗？” 她闻之，又是大笑：“我有什么好骗的？骗财骗色好像在我身上行不通。” “我的安全感就是无畏。”
这是实话。 她无畏无惧，完全就是个混不吝。 那一年的世界超模大赛，吕燕一战成名。 年仅19岁。 击败来自45个国家的对手。 不负众望，夺下亚军。 在此之前，中国模特尚未有谁拥有如此殊荣。 她开创了先河，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李东田和冯海就在现场，哭成泪人，替她高兴。 她却毫无波澜，心想这有什么好哭的。 甚至还差点闹出了乌龙。 大家接她去庆功宴。 临走前，她突然反应过来，竟然忘记拿奖杯走了。
呵！这姑娘，心也太大了。
有人说，吕燕是天选幸运儿。 因为一张广告牌，在北京城刷出知名度。 又因为一次比赛，在国际上一夜爆红。 看起来，一路顺风顺水。 但事实并非如此。 她出身在江西的一个小矿村。 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模特还是个陌生词汇。 它意味着“不务正业”。 意味着，被父母不理解，被左邻右舍嚼舌根，被大众视为异类。
一个18岁的女孩，面对这些时是怎样的心情？ 人们不得而知。 只看到那时的吕燕，常常驼腰弓背。 多少有些寡言自卑。 因为自己个子太高，她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融入群体。 而缠绕着她的非议，又何止在小山村里。 后来来到北京，也曾有酒店公关打量她，悄悄问： “这个丑八怪能做模特？”
她习惯以沉默的方式消化委屈。 很多时候都是如此。 有一次比赛结束，她主动留下来帮忙收拾秀场。 因为时间太晚，韩姨让她去跟人订间房休息。 她照做。 跑去一问，换来的却是前辈的冷漠拒绝。 于是什么都没说，一个人收拾东西回家。 等到韩姨想起她时，给她打电话，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呼呼风声。 再仔细一听，不是风声，是她隐隐的哭腔。 韩姨心中一纠。 那一晚，从不与人同寝的韩姨，破天荒地收留了吕燕。 多年后，韩姨回忆起这段往事，向吕燕郑重道歉： “我在她最委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让她打地铺睡在我旁边。” 吕燕闻之，一笑带过：“我早都不记得啦！”
这就是吕燕。 再大再猛烈的打击，在她嘴里，永远都是轻描淡写。 担得起挫败。 经得起风霜。 也因此，令人心生敬意。 韩姨说：“她的性格，导致她所走的路，越来越开阔。”
后来的路，果真被她越走越宽。 她遇怪打怪，所向披靡。 初到巴黎时。 没有朋友。 不会电脑。 语言不通。 遇人只会笨拙地比划。 仅仅一年后，她就什么都学会了。
不会烹饪，吃不惯异国的食物。 她就煮了40个水煮蛋，一股脑塞进包里，穿梭在各个面试现场。 而面试工作的过程，也是对自信心打击最大的时候。 两个星期，面试了一百来个秀，没有一次被选中。 这都是常有的事。
她不断调整心态，不断弥补自己的短板。 只要一有时间，就泡在博物馆里，去看展，去理解欧洲文化。 还毛遂自荐，帮品牌做策展，帮杂志策划拍摄主题。 脚踏实地。 任劳任怨。 也令越来越多人认可她。 越来越多的机会找上她。
有人问她，焦虑过吗？ 毕竟模特吃的是青春饭。 她回答：“虽然是青春饭，不也吃了20年么。” 优雅得体，又霸气侧漏。 尤其是，在更迭换代、竞争激烈的模特圈，这样一份霸气属实难得。
她从不焦虑。 因为知识量和见识的不断积累。 因为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成长。 也因为，她从来知道，自己从哪来，将要到哪去。
2009年。 做模特的第10个年头，她自觉很难再有上升空间。 所幸一转赛道，开始谋划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 这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 不会营销。 不懂财务。 缺乏管理经验。 …… 她却仍是那副无畏的气势： “我觉得我一定要做，而且我一定能做好，哪怕不成功，我也要打个水响。”
她的底气，来源于过往的积累。 10年的模特生涯，令她建立了一套自己的审美系统。
她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也不断学习新的东西。 学画设计图。 打通供应链。 寻找买手，开拓客户渠道。 亲自跑腿送货。 还要学着管理人事。 补习财务法务知识。 很累，但很充实。 她说：“我觉得这是人生最完美的状态。”
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以设计师之名，再次获得业内认可。 她出品的成衣倍受追捧，举办的大秀引人围观。 2014年。 她首次举办自己的品牌秀，就邀请到章子怡来站台。
2016年。 她受封“ELLE年度中国设计师”。 昔日的超模吕燕，早已为自己冠上更多的身份，更丰富的履历。 我想这才是吕燕最迷人的地方。 不在皮相。 不在高挑的身材。 更不在强大的气场。 而是那股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惊涛拍岸中，只管激流勇进。 世事变迁中，自寻一番造化。 诚如当年初见惊鸿一瞥时，韩姨对她的赞不绝口： “我看见吕燕的是什么，我看见她的是斗志。”
参考资料： 1.慧见丨吕燕：跳出剧本，活出传奇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UQ4y1i74A/?spm_id_from=333.880.my_history.page.click&vd_source=7ea2ebb7aac5c13f7079141da51d3e30 2.《中国范儿》 中国第一世界超模吕燕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rJ411q7zB/?spm_id_from=333.880.my_history.page.click&vd_source=7ea2ebb7aac5c13f7079141da51d3e30 3.【可凡倾听】第1123期 吕燕专访——美丽如我 https://www.bilibili.com/list/watchlater?oid=927726607&bvid=BV1cT4y1c7UE&spm_id_from=333.1007.top_right_bar_window_view_later.content.clic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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