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古本合校重排版是本人以楚简老子为底本进行古文字破译,并参考帛书老子和通行本道德经等多种古本综合校订,且进行了重新梳理排序的最新文化成果。现将全文和释义整理发布,希望隐没千年的中华大道能重放光明,传布天下。 有混物成,先天地生,敚绣蜀,立不逐,石,以为天下母。 未知其名,才之曰道。 吾强为之名曰大,大曰潜,潜曰远,远曰反。 天大,地大,道大,王亦大。 圄中有四大,如王位一,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通行本第二十五章) 有些混沌之中的东西生成了,它们先于天地而生,脱离了类似蚕的幼虫状态,停留而不流荡,非常硕大,作为天下之母。 不曾得知其名,判断其叫做道。 我勉强为其起名叫做大,大叫做潜,潜叫做远,远叫做反。 天大,地大,道大,王也大。 混沌包围之中有四大,如果王位居其一,当遵从于人效法地,地效法天,天效法道,道效法自然。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 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噭。 两者同出,异名同谓。 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通行本第一章) 道可以言说,并非永恒之道;名可以命名,并非永恒之名。 无,名为万物之始;有,名为万物之母。 故而经常无欲,以观察其细微;经常有欲,以观察其所呼叫。 两者一同出现,名称相异但说的都是同一种东西。 非常玄妙,是众多微妙事物的门径。 道冲,而用之,又弗盈也。 渊呵!似万物之宗。 湛呵!似或存。 吾不知其谁之子也,象帝之先。 (通行本第四章) 道涌流出来,而使用它,又不盈满。 深邃啊!似乎是万物的祖宗。 清澈啊!似乎又是存在的。 我不知它是谁的后代,好像是上帝的祖先。 视之而弗见,名之曰微。 听之而弗闻,名之曰希。 捪之而弗得,名之曰夷。 三者不可至计,故混而为一。 一者,其上不谬,其下不忽。 寻寻呵!不可名也。 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 无物之象,是谓沕望。 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 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谓道纪。 (通行本第十四章) 看之而不能见,给这起个名字叫做微。 听之而不能闻,给这起个名字叫做希。 摸之而找不到,给这起个名字叫做夷。 这三种都不能深入地考察,故此混而为一。 一,首先不会谬误,其次不会忽略。 探究又探究啊!不能命名。 再归于无物,这叫做无状之状。 无物的样子,这叫做沕望。 跟随见不到它的后面,迎面见不到它的头。 凭借现在的道,用来驾驭现在的存在,用来知晓远古的开端,这称为道纪。 返也者,道之动也。 弱也者,道之用也。 天下之物生于有,生于无。 (通行本第四十章) 回归,道的运动。 减弱,道的作用。 天下之物生于有,也生于无。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而器成之。 是以万物尊道而贵德。 道之尊也,德之贵也,夫莫之爵而恒自然也。 道,生之,畜之,长之,遂之,亭之,毒之,养之,复之。 生而弗有也,为而弗恃也,长而弗宰也,是谓玄德。 (通行本第五十一章) 道创生它们,德畜养它们,物质形成它们而器具完成它们。 所以万物尊重道而崇尚德。 道之尊贵,德之重要,它们没有被授予爵位而常常就是如此。 道,创生它们,畜养它们,抚育它们,满足它们,匡直它们,监督它们,培养它们,庇护它们。 创生而不占有,作为而不自负,抚育而不主宰,这叫做玄德。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 道之物,唯望唯沕。 沕呵!望呵!中有象呵。 望呵!沕呵!中有物呵。 幽呵!冥呵!其中有请呵。 其请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顺众父。 吾何以知众父之然也?以此。 (通行本第二十一章) 大德的模样,只遵从道。 道这个东西,又远又深。 深啊!远啊!里面有景象啊。 远啊!深啊!里面有东西啊。 幽深啊!缥缈啊!其中有情况啊。 那情况很真实,其中有信息。 从现在至远古,其名声从没有失去,以教诲君王。 我为何知道君王该怎样呢?就是因为这个。 酓德之厚者比于赤子。 蚰虿虫蛇弗蠚,攫鸟猛兽弗扣,骨弱筋柔而捉固。 未知牝牡之享而朘怒,精之至也。 终日呼而不忧,和之至也。 和曰常,知和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勥,物臧则老,是谓不道。 (通行本第五十五章) 隐含深厚之德的人可比作婴儿。 毒虫蛇蝎不蜇咬,凶禽猛兽不攻击,骨弱筋柔而握得牢。 未知男女之间的享受而生殖器勃起,精纯之极。 整日呼喊而不忧愁,和谐之极。 和谐叫做常,知道和谐叫做明,利益生命叫做祥,心驱使气叫做勥,物资藏匿起来则会衰老,这叫做不道。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也,上礼为之而莫之应也,则攘臂而扔之。 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夫礼者,忠信之泊也,而乱之首也。 前识者,道之华也,而愚之首也。 是以大丈夫居其厚而不居其泊,居其实而不居其华。 故去彼取此。 (通行本第三十八章) 上等之德不讲求德,所以有德;下等之德不违背德,所以无德。 上等之德不刻意而为而没有刻意的行为,上等之仁刻意讲求仁爱而没有刻意的行为,上等之义刻意讲求正义而有刻意的行为,上等之礼刻意讲求礼法而没有回应,则伸臂而拉人。 故此失去道而后是德,失去德而后是仁,失去仁而后是义,失去义而后是礼。 礼,忠信的微薄形式,而且是混乱的开端。 预言,道的虚华表现,而且是愚昧的开始。 所以有节操之人处于忠信的深厚所在而不处于忠信的微薄形式,处于道的朴实所在而不处于道的虚华表现。 故此舍弃那些礼和预言而选择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与?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通行本第五章) 天地不讲仁爱,以万物为草狗;圣人不讲仁爱,以百姓为草狗。 天地之间,或许犹如风箱吗? 虚空而不枯竭,愈是鼓动就愈发有风云涌出。 多多见闻、计算穷尽,不如守于其中。 至虚,恒也;守中,笃也。 万物方止,居以寡复也。 天道员员,各复其堇。 (通行本第十六章) 到达了虚的状态,就进入了永恒之中;意守内在,就专心一意了。 万物才刚止息,停下来独自回归。 天道像圆圈一样地循环,各自回归其尽头。 不出于户,以知天下;不窥于牖,以知天道。 其出弥远者,其知弥少。 是以圣人弗行而知,弗见而名,弗为而成。 (通行本第四十七章) 不从门户出去,而知天下事;不从窗户向外窥视,而知天道。 他出去越远,他知道越少。 所以圣人没走到那里而能知道,没看见它而能明了,没做那件事而能完成。 学者日益,为道者日损。 损之又损,以至无为也。 无为而无不为。 (通行本第四十八章) 求学之人日渐增益,修道之人日渐减损。 减损它又减损,以至于无为。 无为而无所不能为。 绝学无忧。 唯与呵,相去几何? 美与亚,相去何若? 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 (通行本第二十章上半段) 杜绝无益的学问则没有忧虑。 答应与呵斥,相距多少? 美与丑,相差如何? 人们所畏惧的,也不可以不畏惧人。 知之者弗言,言之者弗知。 闭其兑,塞其门;和其桼,迵其欣;割其赈,解其纷;是谓玄同。 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 故为天下贵。 (通行本第五十六章) 知道那事的人不说,说那事的人不知道。 关闭那个通道,堵住那扇门;调和那些漆料,通达那种喜悦;割舍那些财富,解除那些纷乱;这叫做玄同。 故此不可以得知而亲近,也不可以得知而疏远;不可以得知而利人,也不可以得知而害人;不可以得知而尊贵,也不可以得知而轻贱。 故此被天下所尊崇。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也,亚已;皆知善,此其不善已。 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型也,高下之相浧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也。 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万物作而弗怠也,为而弗志也,成而弗居也。 夫唯弗居也,是以弗去也。 (通行本第二章) 天下都知道美的事物是美的,丑就停止了;都知道善,这些不善也停止了。 有无相互产生,难易相互成就,长短相互分型,高下相互盈满,音声相互应和,先后相互跟随。 所以圣人担当不刻意而为的事,施行无言的教化。 万物运作而不怠慢,作为而不记载,完成而不占据。 因为不占据,所以不失去。 天之道,犹张弓也。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故天之道,损有余而益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孰能有余而有以取奉于天下?唯有道者乎? 是以圣人为而弗有,成功而弗居也。 若此,其不欲见贤也。 (通行本第七十七章) 天之道,犹如拉弓。 高了就向下压它,低了就向上举它;有余了就减少它,不足了就补充它。 故天之道,减损有余的而增益不足的;人之道,减损不足的而供奉有余的。 谁能有余财并且拿出来一些奉送给天下人?唯有有道之人吗? 所以圣人作为而不占有,成就功业而不占据。 如此,他不想显现贤能。 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 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临事之纪,欣终如怠,此无败事矣。 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教不教,复众之所过。 是故圣人能敷万物之自然而弗能为。 (通行本第六十四章下半段) 对它刻意而为的人会败坏它,对它握住不放的人会失去它。 所以圣人不刻意而为故此不会败坏,不握得太紧故此不会失去。 处事的要领,欣然看待事情的结果如同怠慢轻忽,则没有失败的事。 圣人欲望不渴求,不推崇难得的财物;教化不教令,修复众人所犯的过错。 所以圣人能传布万物的自然之道而不能刻意而为。 困而浧之,不若其已。 揣而群之,不可常保也。 金玉浧室,莫能守也。 贵福而骄,自遗咎也。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通行本第九章) 通过围困来充满它,不如停止。 通过捶打来聚集它,不能保持长久。 金玉满室,不能守护。 因高贵有福而骄傲,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功成身退,天之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 人之所恶,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自名也。 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 故人之所教,夕议而教人。 故强良者不得死,吾将以为学父。 (通行本第四十二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背负阴而抱持阳,内里之气用来调和。 人们所憎恶的,就是孤、寡、不穀,而王侯却用来自称。 万物或减损自己反而得到增益,或增益自己反而产生减损。 故此他人所教授的,黄昏时进行议论而教授给别人。 故此强劲有力之人不应该死,我将把他们作为学习榜样。 昔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浴得一以盈,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其至也,谓:天毋已清,将恐涟;地毋已宁,将恐废;神毋已灵,将恐歇;浴毋已盈,将恐渴;侯王毋已贵以高,将恐蹶。 故必贵以贱为本,必高矣而以下为基。 夫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穀,此其贱之本与?非也。故至数与?无与? 是故不欲琭琭若玉,而硌硌若石。 (通行本第三十九章) 从前得到一的情况:天得到一而清净,地得到一而安宁,神得到一而灵验,溪流得到一而充盈,王侯得到一而成为天下的君长。 它们的极致,叫做:天勿太清净,恐怕将要阴雨连连;地勿太安宁,恐怕将要崩塌;神勿太灵验,恐怕将要竭尽;溪流勿太充盈,恐怕将要干枯;王侯勿太尊贵以至于高高在上,恐怕将要倒下。 故此必定贵以贱为根本,必定高以下为基础。 所以王侯自称孤、寡、不穀,这是他们的贱之根本吗?不是。故此是用了极致之数吗?没有吗? 因此不希望光润如玉,而希望粗糙如石。 道恒无名。 仆唯妻,天地弗敢臣。 侯王如能守之,万物将自宾。 天地相会也,以降甘露。 民莫之命,天自均。 如诒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走,知走所以不殆。 卑道之在天下也,犹少浴之与江海。 (通行本第三十二章) 道常常不讲名号。 奴仆与御妻,天地不敢役使。 王侯如能奉行这个宗旨,万物将自然顺服。 天地相会,以降甘雨。 人民没有发布命令,上天自然会调节。 如传授制度法规有了名声,名声也已经有了,他也将知道该离去了,知道离去所以不会危殆。 衰微之道在天下的情况,犹如小溪与江海的对比。 道恒无为也,侯王能守之,而万物将自化。 化而欲作,将贞之以无名之对,夫亦将知足,知足以束,万物将自定。 (通行本第三十七章) 道常常无为,王侯能奉行这个宗旨,万物将自然化育。 化育而欲望生起,将用没有名分的配偶来平定它,它也将知足,知足使其约束,万物将自然安定。 道沨呵!其可左右也。 成功遂事而弗名有也,万物归焉而弗为主。 则恒无欲也,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可名于大。 是以圣人之能成大也,以其不为大也,故能成大。 (通行本第三十四章) 道缥缈啊!它可以掌握。 成功完事而不称有功,万物归向而不替它们做主。 则经常无欲,可名为小;万物归向而不做主,可名为大。 所以圣人能成为大人物,因其不做大,故能成为大人物。 天长地久。 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不以其无私与?故能成其私。 (通行本第七章) 天与地存在的时间很长久。 天地之所以能存在得那么长久,因为它们不只是为了自己而生,故能长生。 所以圣人谦退自身反而会领先,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反而能生存下来。 这不正是因为他无私吗?故能成就他的私。 希言自然。 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 孰为此?天地而弗能久,又况于人乎? 故从事而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德者,道亦德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 (通行本第二十三章) 言语稀少是自然的。 狂风不会整天刮,暴雨不会整日下。 因此怎样呢?天地都不能长久如此,又何况人呢? 故致力于道的人与道同化,致力于德的人与德同化,致力于过失的人与过失同化。 与德同化的人,道也使他得到恩德;与过失同化的人,道也使他遭受过失。 卅辐同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也。 燃埴而为器,当其无有,埴器之用也。 凿户牖,当其无有,室之用也。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通行本第十一章) 三十根辐条共同连接在一个轮毂上,恰当地安排它的无与有,以实现车的用途。 燃烧黏土而做成器皿,恰当地安排它的无与有,以实现黏土器皿的用途。 开凿门窗,恰当地安排它的无与有,以实现居室的用途。 故此有作为利益,无作为用途。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 大浧若中,其用不穷。 大攼若短,大诚若诎,大直若屈。 (通行本第四十五章) 大的成就如同有欠缺,这个作用是不会衰败。 非常的盈满如同半满,这个作用是不会穷尽。 巨大的获得如同短缺,非常的诚实如同言语钝拙,非常的正直如同屈从。 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执一,以为天下牧。 不自视故明,不自见故章,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长。 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全者,几语哉!诚全归之。 (通行本第二十二章) 迂曲则全面,弯曲则正直,低洼则盈满,破旧则更新,缺少则获得,太多则迷惑。 所以圣人掌握纯一,用它对天下进行统治。 不只从自己的角度去看故能明白,不自我显示故能彰显,不自我夸耀故能有功,不骄傲自满故能长久。 他因为不争,所以不能与他争。 古时的所谓“曲则全”这句话,预言啊!确实圆满将会归属于那个人。 浴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 绵绵呵,其若存,用之不勤。 (通行本第六章) 溪流之神不会死去,这称为玄牝。 玄牝之门,这称为天地之根。 绵绵不断啊,其好像是存在的,用之不尽。 上善如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亚,故几于道矣。 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夫唯不争,故无尤。 (通行本第八章) 上好的品质如水一样。 水善于利益万物而不争,处于众人所俯身的低处,故接近于道了。 居住在吉祥的地方,心系吉祥所聚集之处,称赞吉祥的上天,言说吉祥的信息,匡正吉祥的统治,使用吉祥的才能,行动于吉祥的时机。 因为不争,故此没有过失。 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也。 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能及之矣。 (通行本第四十三章) 天下最柔软的东西能奔驰于天下最坚硬的东西之间,无形的东西能进入到没有空隙的地方,我因此知道无为之有益。 无言的教化,无为的益处,天下少有能比得上它们的。 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定。 善建者不拔,善保者不兑,子孙以其祭祀不绝。 修之身,其德乃贞;修之家,其德有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邦,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博。 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 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通行本第五十四章) 躁动战胜寒冷,安静战胜炎热,清静帮助天下安定。 善于创建的人不动摇,善于保持的人不激进,子孙因此祭祀不绝。 实修这个道理用于自身,他的德就会端正;实修这个道理用于家庭,他的德就会有余;实修这个道理用于乡村,他的德就会长久;实修这个道理用于国家,他的德就会丰盛;实修这个道理用于天下,他的德就会博大。 以修身之理观察自身,以持家之理观察家庭,以治乡之理观察乡村,以治国之理观察国家,以治天下之理观察天下。 我怎么知道天下的情况呢?用这个方法。 其政闷闷,其民屯屯;其政察察,其民夬夬。 祸,福之所倚;福,祸之所伏。 孰知其极?其无正也。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人之迷也,其日固久矣。 是以方而不割,廉而不刺,直而不绁,光而不眺。 (通行本第五十八章) 他的政务闷声不响,他的人民诚恳敦厚;他的政务苛察精明,他的人民果决刚强。 祸,是福所依靠的;福,是祸所潜藏的。 谁知道那个终极?那里没有正。 正又变为奇,善又变为妖。 人的迷惑,那时日确实太久了。 所以方正而不损害,廉洁而不刺伤,正直而不控制他人,光明而不使人斜视。 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去之,必固与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是谓微明。 柔弱胜强。 鱼不可脱于渊,邦利器不可以示人。 (通行本第三十六章) 打算收拢它,必定张开它;打算削弱它,必定增强它;打算离开它,必定亲近它;打算剥夺它,必定给予它。这叫做微明。 柔弱胜过刚强。 鱼不可脱离水潭,国家的武器不可以向人显示。 民之不畏威,则大威将至矣。 毋狎其所居,毋厌其所生。 夫唯弗厌,是以不厌。 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见也,自爱而不自贵也。 故去彼取此。 (通行本第七十二章) 人民不必畏惧威压,则大的威望将至。 不要鄙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不要厌恶他们所生活的环境。 因为不厌恶他们,所以不进行压迫。 所以圣人自知而不自我显示,自爱而不自我崇尚。 故此舍弃自我显示与自我崇尚而选择自知和自爱。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 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故曰:坚强,死之徒也;柔弱,生之徒也。 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兢。 故强大居下,柔弱居上。 (通行本第七十六章) 人出生的时候,柔弱;其死去的时候,僵硬。 万物草木出生的时候,柔脆;其死去的时候,枯槁。 所以说:刚强,死的一类;柔弱,生的一类。 所以军队强大则不能取胜,树木强盛则互相竞争。 故此强大居于下位,柔弱居于上位。 其安也,易困也。 其未兆也,易谋也。 其霖也,易畟也。 其几也,易践也。 为之于其无有也,治之于其未乱。 会抱之木,作于毫末。 九城之台,作于累土。 百仞之高,始于足下。 (通行本第六十四章上半段) 它安静的时候,容易控制。 它没有征兆的时候,容易谋划。 那种小雨,容易耕地。 那种预兆,容易依循。 处理它在它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治理它在它尚未混乱的时候。 合抱的树木,生长于细微的树苗。 九座城那么大的土台,建造于堆积沙土。 百仞的高处,开始于脚下。 道者,万物之主也,善人之宝也,不善人之所保也。 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贺人。 人之不善,何弃之有? 故立天子、置三卿,虽有拱之璧以先四马,不若坐而进此。 古之所以贵此者,何也? 不谓求以得、有罪以免与? 故为天下贵。 (通行本第六十二章) 道,万物之主,善人的珍宝,不善之人所依靠的。 赞美的言辞可以做买卖,尊崇的行为可以庆贺人。 人的不善,有什么可抛弃的呢? 故此拥立天子、设置三卿,虽有环抱大块的玉璧走在驷马高车之前的仪式,不如坐下来进献这个。 古时崇尚这个的原因,是什么呢? 难道不是认为请求能得到、有罪能免除吗? 故此被天下所崇尚。 善行者无达迹,善言者无瑕适,善数者不用筹策,善闭者无关籥而不可启也,善结者无纆约而不可解也。 是以圣人恒善救人而无弃人,物无弃财,是谓曳明。 故善人,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也。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乎大迷,是谓眇要。 (通行本第二十七章) 善于行走的人没有达到的行迹,善于言说的人不出瑕疵,善于计算的人不用竹码,善于关闭的人没有锁匙而使人不能开启,善于打结的人没有绳索而使人不能解开。 所以圣人常常善于救人而没有放弃的人,物则没有放弃的财物,这叫做曳明。 故此善人,是善人的老师;不善之人,是善人的资源。 不重视他的老师,不喜爱他的资源,虽然聪明也是太迷糊,这叫做眇要。 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 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德善也。 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德信也。 圣人之在天下,翕翕焉!为天下浑心。 百姓皆注其耳目焉,圣人皆孩之。 (通行本第四十九章) 圣人常常没有自己的心愿,以百姓的心愿作为自己的心愿。 良善之人善待他,不良善之人也善待他,德行便良善了。 诚信之人信任他,不诚信之人也信任他,德行便诚信了。 圣人在天下,凝聚啊!为天下人混合其心。 百姓都注入圣人的耳目了,圣人把百姓都当作自己的孩子。 和大怨,必有余怨,焉可以为善? 是以圣人执左介,而不以责于人。 故有德司介,无德司彻。 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通行本第七十九章) 调和了很大的怨恨,必然还有残余的怨恨,怎么可以算作吉祥之事呢? 所以圣人掌握了荒谬特异之事,而不用来责备人。 故此有德者掌管特异之事,无德者掌管通常之事。 天道没有亲人,常常亲近良善之人。 以正治邦,以奇用兵,以无事使天下。 吾何以知其然也? 夫天多期韦而民弥畟,民多利器而邦滋昏,人多知而奇物滋起,法物滋章而盗贼多有。 是以圣人之言曰: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欲不欲而民自朴。 (通行本第五十七章) 以正道治国,以奇法用兵,以不乱生事命令天下。 我为何知道要如此呢? 天多违期而人民则会停止耕地,人民多武器而国家则会更加混乱,人们多知识而奇异之物则会大量产生,礼器彰显而盗贼则会多有。 所以圣人之言讲:我不乱生事而人民自然富裕,我不刻意而为而人民自然化育,我喜好清静而人民自然正直,我的欲望不渴求而人民自然淳朴。 古之为道者,非以明民也,将以愚之也。 夫民之难治也,以其知也。 故以知治邦,邦之贼也;以不知治邦,邦之德也。 恒知此两者,亦稽式也。 恒知稽式,是谓玄德。 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乃至大顺。 (通行本第六十五章) 古时的行道者,不使人民分明,必使他们憨傻。 人民难以治理,因为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故此用使民知治国,国家的祸患;用不使民知治国,国家的福德。 常知此两者,也就是治理准则。 常知治理准则,这叫做玄德。 玄德深啊!远啊!与事物相反啊!乃至非常和顺。 江海所以为百浴王,以其能为百浴下,是以能为百浴王。 圣人之在民前也,以身后之;其在民上也,以言下之。 其在民上也,民弗厚也;其在民前也,民弗重也。 天下乐进而弗詀。 以其不争也,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通行本第六十六章) 江海之所以为百溪之王,因其能在百溪之下,所以能做百溪之王。 圣人在民众之前,使自身后于他们;其在民众之上,用言语谦下他们。 其在民众之上,民众不厚待他;其在民众之前,民众不崇尚他。 天下人乐于接近他而不说他的闲话。 因其不争,故天下人不能与他争。 五色使人目盲,五音使人之耳聋,五味使人之口爽,驰骋田猎使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使人之行妨。 是以圣人之治也,为腹而不为目。 故去彼取此。 (通行本第十二章) 五色使人的眼目变盲,五音使人的耳朵变聋,五味使人的口舌受损,纵马奔驰田猎使人心发狂,难得的物品使人的行动妨碍。 所以圣人的治理,为了肚腹而不为眼目。 故此舍弃那些享乐而选择解决这些温饱问题。 不上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知不敢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矣。 (通行本第三章) 不崇尚贤者,使人民不竞争;不推崇难得的财物,使人民不偷盗;不显现可以引起欲望的事物,使人民不迷乱。 所以圣人的治理,放空人们的心胸,充实人们的肚子;削弱人们的愿望,强壮人们的筋骨;常常使人民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不执着于欲望;使大家知道不能逆天而为罢了;则没有人不能治理了。 治人事天莫若啬。 夫唯啬,是以麦备;是谓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恒,莫知其恒可以有域,有域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氐、长生久见之道也。 (通行本第五十九章) 治理百姓、侍奉上天不如收获粮食。 因为收获粮食,所以粮食齐备;这叫做重视积德,重视积德则没有不能肩负的,没有不能肩负的则不知其常态,不知其常态便可以有疆域,有了疆域的繁育可以长久;这叫做深根固本、长生久见之道。 小邦寡民。 使有十百人器而勿用,使民重死而远徙。 有舟车,无所乘之;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 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 邻邦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通行本第八十章) 小国少民。 致使虽有供十人乃至百人使用的器具却不必使用,致使人民重视死亡而远远迁避。 有舟车,不用乘坐它;有兵器,不用陈列它;让人民恢复结绳而用它来记事。 使他们的食物美味,使他们的服装美丽,使他们的风俗欢乐,使他们的居所安稳。 相邻国家的人们可以相互望见对方的国土,鸡犬的叫声可以相互听闻,可是人民到老甚至到死也不互相往来。 治大国若烹小鲜。 以道立天下,其鬼不神。 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 非其神不伤人也,圣人亦弗伤也。 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通行本第六十章) 治理大国如烹煮小鱼。 以道治理天下,那鬼怪不神异。 不是那鬼怪不神异,那神异之能不伤人。 不是那神异之能不伤人,圣人也不伤鬼怪。 他们两不相伤,故此德就交相归属了。 大邦者,下流也,天下之牝也。 天下之交也,牝恒以静胜牡。 为其静也,故宜为下也。 大邦以下小邦,则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则取于大邦。 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 故大邦者不过欲并畜人,小邦者不过欲入事人。 夫皆得其欲。 则大者宜为下。 (通行本第六十一章) 大国,下游,天下的雌性。 天下的交配,雌性常凭借安静胜过雄性。 因为其安静,故此适宜作为位置在下的一方。 大国因谦下小国,则取得小国;小国因谦下大国,则被大国取得。 故此或者谦下则能取得,或者谦下而被取得。 故此大国不过是想要兼并人口,小国不过是想要加入侍奉他人。 大家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则大的事物适宜作为位置在下的一方。 大上,下知有之;其即,亲誉之;其即,畏之;其即,侮之。 访不足,如有不访。 猷呵,其贵言也。 成事遂功,而百姓曰,“我自然也”。 故大道废,如有仁义。 六亲不和,如有孝孳。 邦家缗乱,如有正臣。 (通行本第十七章、第十八章) 最上,下层民众只是知道有这件事;其次,人们亲近赞美这件事;其次,人们畏惧这件事;再其次,人们侮辱这件事。 征求意见做得不足,则会有没征求到的意见。 谋划啊,他重视言论。 办成了事、完成了功业,而百姓说,“我想要的就是这样”。 故此大道衰败,则会有仁义宣扬。 六亲不和,则会有孝道孳生。 国家混乱,则会有正臣出现。 若民恒不畏死,若何以杀惧之也? 使民恒畏死,而为畸者将得而杀之,夫孰敢矣! 若民恒必畏死,则恒有司杀者。夫代司杀者杀,是代大匠斲。夫代大匠斲,则希不伤其手。 (通行本第七十四章) 如果民众常常不畏惧死亡,如何以杀来恐吓他们呢? 使民众常常畏惧死亡,而做不正常之事的人将捕获而杀掉他,谁敢啊! 如果民众必然常常畏惧死亡,则常常得有职掌杀人者。代替职掌杀人者杀人,是代替技艺高超的工匠进行雕琢。代替技艺高超的工匠进行雕琢,则罕有不伤其手的。 人之饥也,以其上食税之多也,是以饥。 百姓之不治也,以其上之有以为也,是以不治。 民之轻死也,以其求生之厚也,是以轻死。 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贵生。 (通行本第七十五章) 人们的饥饿,因其统治者享受税赋太多,所以饥饿。 百姓的不能治理,因其统治者有刻意的行为,所以不能治理。 民众的轻视死亡,因其追求生活的丰厚,所以轻视死亡。 唯有不实施刻意追求生活品质的行为,此贤者才会重视生命。 天下皆谓我大,大而不肖。 夫唯不肖,故能大。 若肖,久矣,其细也夫! 我恒有三宝,市而保之:一曰慈,二曰检,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夫慈,故能勇;检,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器长。 今舍其慈,且勇;舍其检,且广;舍其后,且先;则死矣! 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 天将建之,如以慈垣之。 (通行本第六十七章) 天下人都说我德高望重,德高望重而不像正派人。 因为不像正派人,所以能德高望重。 若像正派人,时间久了,也许就地位低微啦! 我常有三件宝贝,推销并且保荐它们:第一个叫做慈,第二个叫做检,第三个叫做不敢为天下先。 慈,故能勇敢;检,故能广大;不敢为天下先,故能做事成功、器量增长。 现在舍弃那种慈,而且勇敢;舍弃那种检,而且广大;舍弃那种退后,而且争先;则是找死! 慈,用来作战则胜利,用来防守则稳固。 上天如果建立它,则用慈来围绕它。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括。 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 天之道,不战而善胜,不言而善应,弗召而自来,战而善谋。 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通行本第七十三章) 勇气来自大胆则杀戮,勇气来自不够大胆则约束。 此两者或有利或有害,是上天所厌恶的,谁知其故? 天之道,不作战而善于取胜,不言语而善于回应,不召它而自来,作战而善于谋划。 天网广大,稀疏而不遗漏。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 故曰:兵者,非君子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 铦袭为上,弗美也。 美之,是乐杀人。 夫乐杀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 故吉事上左,丧事上右。 是以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居之也。 故杀人众则以哀悲位之,战胜则以丧礼居之。 (通行本第三十一章) 君子起居则崇尚左,使用武力则崇尚右。 所以说:兵器,不是君子的器物,无可奈何而用之。 以利器袭击为上等,不要认为这样很美。 以此为美,是乐于杀人。 乐于杀人,不可以在天下得志。 故此吉事尚左,丧事尚右。 所以偏将军处于左,上将军处于右,说是以丧礼来安排他们。 故此杀人众多则以悲哀处之,战胜了则以丧礼来安排他们。 用兵有言曰: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执无兵,乃无敌矣。 祸莫大于无敌,无敌近亡吾宝矣。 故抗兵相若,而哀者胜矣。 (通行本第六十九章) 用兵之法有句话说的是:我不敢做主而做客,不敢进寸而退尺,这叫做行走无道路、推动无手臂、手持无兵器,乃无敌了。 灾祸没有大于无敌的,无敌近乎丧失我的宝贝了。 故此对抗的兵力相近,而哀伤的一方获胜了。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弗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是谓配天,古之极也。 (通行本第六十八章) 善于做士人之人不动武,善于作战之人不发怒,善于战胜敌人之人不参与对战,善于用人之人在人下,这叫做不争之德,这叫做用人,这叫做配天,这是古时的最高准则。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远其辎重。 虽有环官,燕处则昭若。 若何万乘之王,而以身轻于天下? 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通行本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的根本,静为躁的主宰。 所以君子整日行走,不远离其携带的物资。 虽然有环绕的商店,住处反而是很彰显的样子。 为何万乘之王,以己身对天下轻慢? 轻则失去根本,躁则失去主宰。 朴散则为器,圣人用则为官长。 夫大制无割。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弗得已。 夫天下,神器也,非可为者也。 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 物,或行或随,或热或挫,或陪或堕。 是以圣人去甚、去大、去诸。 (通行本第二十九章) 大木散开则成为器具,圣人被任用则成为官吏。 大的作品不分割。 将要夺取天下而对它强为,我看其不能完成。 天下,神器,不是可以刻意而为的东西。 对它刻意而为的人会败坏它,对它握住不放的人会失去它。 对于某种事物,或行动或随顺,或加热或降温,或助益或损毁。 所以圣人舍弃过分、舍弃极大、舍弃众多。 以道差人主者,不欲以兵强于天下。 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强。 果而弗发,果而弗骄,果而弗矜,是谓果而不强。 其事好长。 (通行本第三十章) 依道选择的君主,不想凭兵力在天下强大。 良善之人只是实现结果而已,不用取得强势。 实现结果而不张扬,实现结果而不骄傲,实现结果而不自夸,这叫做果而不强。 那件事就能又好又长久。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 罪莫厚乎甚欲,咎莫险乎欲得,祸莫大乎不知足。 知足之为足,此恒足矣。 (通行本第四十六章) 天下有道,退而赶马施肥;天下无道,战马出现于城郊。 过失没有比过分的欲求更重的,灾殃没有比想要获得更危险的,祸患没有比不知足更大的。 知足作为满足来说,这常常是满足的。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 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 闭其门,塞其兑,终身不勤。 启其兑,塞其事,终身不逨。 见小曰明,守柔曰强。 用其光,复归其明,勿遗身殃,是谓袭常。 (通行本第五十二章) 天下有本源,作为天下之母。 既然得知那个母,则知道那个子;既然知道那个子,返回坚守那个母;终身不会危殆。 关闭那扇门,堵住那个通道,终身不会辛苦。 开启那个通道,阻隔那些事务,终身不会劳碌。 看见微小叫做明,保持柔弱叫做强。 用那光,返归那光明所在,不给自身遗留灾祸,这叫做袭常。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止与亡孰妨? 甚爱必大费,唇赃必多亡。 故知足不辱,知走不殆,可以长久。 (通行本第四十四章) 名声与身体哪个亲近?身体与财物哪个重要?停止求财与丧失资财哪个有害? 过度喜爱必然大肆耗费,令人震惊的贪赃必然多多丧失资财。 故此知道满足不会受辱,知道离去不会危殆,可以长久。 遽辱若缨,贵大患若身。 何谓遽辱?遽为下也。得之若缨,失之若缨,是谓遽辱若缨。 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或可无患。 故贵为身于为天下,若可以厇天下矣;爱以身为天下,若可以去天下矣。 (通行本第十三章) 遽辱若缨,贵大患若身。 什么叫遽辱?遽是低下的。受到耻辱就像得到个缨穗一样,摆脱耻辱也像失掉个缨穗一样,这叫遽辱若缨。 什么叫贵大患若身?我之所以有大病,因为我有身体,如果我没有身体,或许可以无病。 故此爱护身体比爱护天下还重要,如此就可以居住于天下了;喜爱把身体当作天下来对待,如此就可以离开天下了。 出生,入死。 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 而民生生,动皆之死地之十有三。 夫何故也?以其生生。 盖闻善执生者,陵行不辟兕虎,入军不被甲兵。 兕无所椯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 夫何故也?以其无死地焉。 (通行本第五十章) 出而生,入而死。 刚出生的人十中有三,要死去的人十中有三。 而民众贪生,一行动都要到死地去的十中有三。 这是何故呢?因为人们贪生。 听说善于掌控生命的人,在山陵中行走不避犀牛与老虎,加入军旅不穿戴盔甲与兵器。 犀牛无处捣它的角,老虎无处放它的爪,兵器无处用它的刃。 这是何故呢?因为他们没有死亡境地。 炊者不立,其在道也,曰:稌食赘行,物或亚之。 故有欲者弗居。 (通行本第二十四章) 一个负责做饭的人不作停留,他在道路上走着,说到:稻食累赘行走,物品或许会压垮他。 故有欲之人不会停止。 执大象,天下往。 往而不厌,如坪大。 乐与饵,过客走。 故道之出言也,曰谈,何其无味也! 见之不足视,声之不足闻,而不可既也。 (通行本第三十五章) 驾驭大象,在天下行走。 行走而不吃饱,如小山一般大。 愉快地给予食物,他乡之客却走了。 故此以道讲出来的话,叫做谈,何等无味啊! 显现的不足以看见,声音不足以听见,而且不可以赠送食物。 上士闻道,勤能行于其中;中士闻道,若闻若无;下士闻道,大笑之,弗大笑不足以为道矣。 是以建言有之:明道如孛,迟道如缋,进道如退;上德如浴,大白如辱,封德如不足,建德如偷,质贞如愈;大方无偶,大器曼成,大音短声;天象无型,道褒无名。 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通行本第四十一章) 上等之士听闻道,经常能行于其中;中等之士听闻道,好像听到又好像没听到;下等之士听闻道,大笑之,不大笑不足以称为道。 所以古语有这些:明道如孛,迟道如缋,进道如退;上德如浴,大白如辱,封德如不足,建德如偷,质贞如愈;大方无偶,大器曼成,大音短声;天象无型,道褒无名。 只有道,很好地起始且很好地完成。 古之善为士者,必非溺玄达,深不可志,是以为之颂: 叟呵!其如冬涉川。 猷呵!其如畏四邻。 敢呵!其如客。 远呵!其如昊。 敦呵!其如朴。 沌呵!其如浊。 孰能浊以束者?将徐清。 孰能庀以往者?将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尚呈。 (通行本第十五章) 古时善于做士人之人,必定不沉溺而且通达,高深得无法记述,所以为他们作颂: 探索啊!其如冬天过河。 谋划啊!其如顾忌四邻。 勇敢啊!其如使臣。 高远啊!其如天空。 敦厚啊!其如大木。 混沌啊!其如浊水。 谁能对浊水进行约束?它将慢慢变清。 谁能庇护其前行?他将慢慢焕发生机。 保持此道之人,不希望往上呈现自己。 使我介有智,行于大道,唯施是畏。 大道甚夷,民甚好解。 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食而货财有余;是谓盗夸,非道也。 (通行本第五十三章) 让我独有智慧,行于大道之中,唯有推行大道是有所顾忌的。 大道很平易,民众很好理解。 朝廷过分修建,田地非常荒芜,仓库极其空虚;穿着纹饰色彩华美的衣服,佩带锋利的宝剑,饱食而且财物有余;这叫做盗夸,并不是道。 吾言易知也,易行也;而天下莫之能知也,莫之能行也。 言有宗,事有君。 夫唯无智也,是以不我知。 智者希,则我贵矣。 是以圣人被褐而怀玉。 (通行本第七十章) 我的话容易懂,容易行;而天下没人能懂,没人能行。 说话有宗旨,做事有重心。 他们因为没有智慧,所以不懂我。 智者稀少,则我就珍贵了。 所以圣人穿着粗布衣而怀藏美玉。 望呵!其未央哉!众人巸巸,若享于大牢,而春登台。我泊焉未佻,若婴儿未咳。 累呵!似无所归。众人皆有余,我愚人之心也。 湷湷呵!鬻人昭昭,我独若闲呵;鬻人察察,我独闷闷呵。 沕呵!其若海。望呵!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关以鄙。 吾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通行本第二十章下半段) 远望啊!他们无边无际啊!众人感觉很美好,如享用太牢,又如春天登上高台观景一般。我淡泊不轻佻,如婴儿没笑时的样子。 疲惫啊!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众人都有盈余,我却有一颗愚人之心。 浑厚淳朴啊!买卖人什么都要明明白白,唯独我好像什么都无关紧要啊;买卖人什么都要清清楚楚,唯独我默不作声啊。 深啊!其如大海。远啊!好像没有止境。众人都有用处,唯独我关在边境之地。 我想要独自相异于众人,而且重视养育过自己的乳母。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鸡;为天下鸡,恒德不离;恒德不离,复归婴儿。 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浴;为天下浴,恒德乃足;恒德乃足,复归于朴。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恒德不贷;恒德不贷,复归于无极。 (通行本第二十八章) 知道那种雄强,恪守那种雌柔,是天下的母鸡;是天下的母鸡,永恒之德从不离开;永恒之德从不离开,回归于婴儿状态。 知道那种纯洁,恪守那种污浊,是天下的溪流;是天下的溪流,永恒之德是充足的;永恒之德是充足的,回归于淳朴。 知道那种光明,恪守那种黑暗,是天下的模式;是天下的模式,永恒之德不出差错;永恒之德不出差错,回归于无极。 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 胜人者有力也,自胜者强也。 知足者富也,强行者有志也。 不失其所者久也,死而不忘者寿也。 (通行本第三十三章) 知道别人的人聪明,知道自己的人明白。 战胜别人的人有力量,战胜自己的人强大。 知足的人丰富,尽力而行的人有志气。 不失去其位置的人长久,死而不被遗忘的人长寿。 载营魄抱一,能毋离乎? 槫气致柔,能婴儿乎? 修除玄监,能毋有疵乎? 爱民括国,能毋以知乎? 天门启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毋以知乎? (通行本第十章) 而且让身与魄抱合在一起,能不分离吗? 圆顺气息以至非常轻柔,能像婴儿一样吗? 设置心中的明镜,能没有瑕疵吗? 爱护人民、约束国家,能不用知识吗? 头脑中的念头开启关闭,能想法温柔吗? 了解通达各种事物,能不用知觉吗? 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 是以圣人之不病也,以其病病也,是以不病。 (通行本第七十一章) 知道不了解,上好;不知去了解,病态。 所以圣人之不患病,因其忧虑患病,所以不患病。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 大,小之。 多易必多难。 是以圣人犹难之。 故终无难。 (通行本第六十三章) 做不刻意的行为,从事不麻烦的事,品尝不浓重的味道。 大的事物,缩小它。 过于容易必然会有很多困难。 所以圣人仍然把它当作困难的事物来处理。 故此终究没有困难。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也,以其无以易之也。 水之胜刚也,弱之胜强也,天下莫弗知也,而莫之能行也。 故圣人之言曰:受邦之诟,是谓社稷之主;受邦之不祥,是谓天下之王。 正言若反。 (通行本第七十八章) 天下没有比水更柔弱的,而攻击刚强没有东西能胜过它,因为柔弱之水没有什么可以代替它。 水胜过刚,弱胜过强,天下没有不知道这些的,而没人能实行。 故此圣人之言说:承受国家的耻辱,这叫做社稷之主;承受国家的不幸,这叫做天下之王。 正言如反话。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智者不博,博者不智;善者不多,多者不善。 圣人无积。 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予人矣,己愈多。 故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弗争。 (通行本第八十一章) 诚信之言不美好,美好之言不诚信;智慧者不博学,博学者不智慧;吉祥者不繁多,繁多者不吉祥。 圣人无积存。 由于帮助他人,自己越发拥有;由于给予他人,自己越发丰盛。 故此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做而不争。 绝知弃偏,民利百伾。 绝攼弃利,盗贼无有。 绝化弃虘,民复季子。 三言以为事不足,或命之: 惑乎!豆。 见素保丵,少私寡欲。 (通行本第十九章) 杜绝知道那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摒弃偏好,人民会得到非常多的利益。 杜绝刻意求得、摒弃贪图财利,强盗窃贼就没有了。 杜绝刻意教化、摒弃狡猾欺诈,人民便可复归孩子般的纯真。 这三句我认为事情还不完备,或者告谕这个: 分不清啊!豆子。 推介素食、保荐丵草,少私心、寡欲望。 更多解读请参阅: 《大道真影——重解道德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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