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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大约是刚上班那会儿，有次回老家带的春光牌椰子糖，奶奶剥去糖皮塞进嘴巴，连连说好吃。后来，有天接到小妈的电话，目的是询问我给奶奶买的什么糖。这大约有十年的时间了，那时奶奶的口味还没有现在这般如此有偏好。这两年，有喜欢吃蛋糕面包的时候，所以无论是小叔、大姥、爱莉还是我回家，都会买各种各样的面包，现烤的、袋装的亦或散称的。这类零食吃的多了，在奶奶这儿已经不能算作零食了，去年居然喜欢上吃薯片，爱莉妹妹竟然成箱网购带回老家给奶奶，小叔也会买。我觉得那实在不健康，从未买过，过节团聚在家时，我说出自己的看法，小叔说：奶奶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年呀，想吃什么就依着她吧。这时的奶奶不喝奶粉，但疫情放开阳了以后，也算是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体格外虚，忍着口喝起之前被拒之门外的奶粉。小叔、大姥回家勤，我大约是端午节回家才从小叔口里得知这个消息，所以最近几次回家都买的奶粉，我也长舒一口气，奶奶终于能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了。回家选择带什么就变得特别容易，不必像之前那样在超市寻找既富含蛋白质，保质期又不像冷藏酸奶那样短，奶奶又愿意喝的乳质品了。昨天和妈妈一起回家看望奶奶，我鼓起勇气进行了一次小面积的大扫除。之所以需要鼓起勇气，是因为这预示着我此次回家的大部分时间得花在这上面，果不其然，从进入家门开始，直到下午离家，便一直在大扫除，最后还是在妈妈的催促下匆匆结束。刚到家时，我迫不及待将带的葡萄洗上一些端给奶奶尝尝（写到这儿，我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每次一踏进家门，奶奶就急着把我领到房间和后院告诉我回合肥要带的南瓜、蔬菜等等她的劳动成果），大扫除时奶奶坐在一边吃着葡萄，眼神随着我来来回回移动，说：大姥回来帮我收拾，你回来也帮我收拾。很满足的神情和语调。又说：大姥说我年纪大了，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每个礼拜都要回来看看，帮我收拾。因为有大姥每周的劳动，我擦桌子时明显感觉更轻松。我当时想：这就像一场接力，孝道的传承。上小学、初中那会儿，忧伤除了源自父母远在上海打工，更直接的就是奶奶那让我无可奈何又无法忍受的卫生习惯。从地里干活回来满是泥土的镰刀、菜篮顺手就放在餐桌上，椅子、凳子上也没有空着的，地面更是随处可放工具、鞋子……现在回忆起来也不是美好的。那时，放学回家第一时间就是收拾家里，心里充斥着忧伤。现在，能给奶奶收拾屋子却让我无比满足，至少，我还有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做。这次回家，在公交车上遇到了同一个郢子的胡老太，八十三岁的高龄一个人上街买菜，提着十多斤的袋子，年纪大了空手走路都得慢慢的，再提这么重的袋子，实在让人于心不忍。去年的端午或是中秋回老家，四爷爷尝了我们带回家的葡萄直说这个葡萄好吃。这几次回老家也不忘给四爷爷带上一两串。住在相隔两户的二姑奶和奶奶关系最要好，二姑奶嗓门大，一顿能吃一大碗饭，比奶奶身体要硬朗太多。礼拜天上教堂都是二姑奶骑着三轮车带着奶奶。一恍二姑奶去世也快十年了，每次回家看到二姑奶家后院疯长的野草，总让我感慨万千，脑海里浮现冲进二姑奶家厨房找食的情景，奶奶也少了一个伴。这两年对老人们的情感变了许多，多了许多崇敬、心疼、感激和欣慰。想想，底层应该是真诚，没有要求了。哪怕是一句热情的爷爷奶奶、听她们讲几句话、提一段路的袋子、一两串葡萄……也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爱戴的表达。三奶奶的南瓜、四奶奶的冻鱼、二姑奶奶的一声自己到我家去盛、哪怕是胡老太的一句是琴琴吧，回想起来都让我无限怀念和感恩。童年时代无数次的串门、吃吃喝喝浮现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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