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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助:淮海战役国民党第十三兵团司令李弥潍县逃脱记

 Loading69 2023-10-19 发布于四川

引子

*本文摘自高密县《文史资料选辑》第四辑,于天助调查整理,原标题《李弥逃脱记》。

内容从行文上感觉有些传说性质,不过既然高密当地人写的,应该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正文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六日至一九四九年一月十日,我华东野战军在中原野战军的配合下,于永城东北青龙集、陈官庄地区围歼了杜聿明直接指挥下,从徐州向西逃窜的邱清泉、李弥两个兵团。在这次战役中,我军对敌发起了毁灭性地强大攻势,一举围歼了国民党两个兵团,生俘国民党淮海战役付(副)司令官杜聿明,击毙了第三兵团司令邱清泉。历经五十六天的激烈战斗,敌人全军复(覆)没。震惊中外的淮海大战,宣告结束。而国民党第十三兵团司令李弥,却在全军复(覆)没的情况下,只身逃脱。那么,李弥究竟是怎样逃脱的呢?

夏历戊子年十二月三十日(公历一九四九年一月二十八日),天刚蒙蒙亮,一名头戴满头猬帽(即土耳其帽),身着灰棉袍,脚穿一双旧棉鞋,中等身材的人,在一位姓高的人陪同下,出了潍县车站,慌慌张张地直奔潍县有名的“福聚祥”经理李惠之的家门。二人进得室内,李惠之还睡在梦乡。那位戴满头撸帽(编者按:“老头乐”是旧时北方老年人冬季爱戴的一种帽子,也叫“撸头帽”或“满头撸”。帽子为圆筒形,卷上去是一软胎绒线帽;撸下来,则脸和后颈全可遮掩,仅露出双眼,由于寒效果甚佳,青年人也多戴用。找不到此类图片,这应该类似现在的棉头套。)的人,先见到李惠之的爱妾王氏,急忙摘下帽子,跪倒在她面前求助。王氏一看是老熟人李弥,心里很是忐忑不安,手足无措,于是把他领进了丈夫李惠之的卧室。李弥见到了老朋友李惠之,双膝跪拜,苦苦求救。当时潍县城早已解放,李惠之被突然狼狈闯入卧室的这位不速之客惊呆了。他立即预感到这是一个十分凶险的征兆。李弥也看出了李惠之的尴尬心情,未等李氏夫妇问及,就主动将自己逃来的经过,向李氏夫妇作了详细的叙述:他说自己是从淮海战场上逃出来的。在历时将近两个月的淮海战役中,“国军”大败,伤亡惨重。整个战区,被解放军重重包围。他指挥的部队,被打得七零八落。最后他见大势已去,断定自己不是阵亡就得被俘。于是他与士兵交换了服装,并在脸上的伤疤处,贴了一贴膏药,以防不测。后来他终于被俘了。被俘后,因他身穿士兵服,伪称自己是三等书记员,蒙混获释。获释后,他见到通往南京的水、陆、空大小交通要道,都被解放军封锁得严严实实,南逃没出路。因此,便溜到徐州一家商号躲避起来。当天晚上,他听到街上传说李弥被击毙的消息时,觉得有机可乘。

于天助:淮海战役国民党第十三兵团司令李弥潍县逃脱记

于是便决定冒险从徐州乘火车经济南去青岛,但因从高密往东去的火车不通(注:当时胶县大沽河以东由国民党控制,大沽河以西由我军控制),只好从此地下车,投奔至友,另想办法去青岛了。说完,又连连叩拜。

解放前,李惠之是潍县城有名的富豪,他既有大量的地租收入,又兼做大买卖。他有七幢房子,高宅大院,漂亮的会客厅,各种摆设富丽堂皇,名人字画琳琅满目。李弥在一九四六年至一九四八年任国民党第八军军长驻守潍县期间,就慕名拜访过他。因李惠之的亲家裴昌会,也是国民党军队里的高级将领,二李又是同姓,因此他俩认了“一家子”。从此,二人经常在一起叙谈,吃喝玩乐,情投意合,结成了好友。

当李惠之了解到“难友”的遭遇之后,立即产生了同情感。为了帮助李弥排难解忧,一面命爱妾王氏安排酒饭款待,一面亲自到他(大院里)最南端的一幢房里叫醒了中医大夫杜巍九(杜因自己的房屋失火,暂借李惠之的房子住),要他立即去叫潍县聚源钱庄经理、商会常委于省初和伪自卫总队队付韩宝德,速来他家议事。

不一会,李惠之、于省初、韩宝德、杜巍九四人在李惠之家里同李弥聚集在一起,共商帮助李弥逃往青岛之策。先是李惠之叫于省初把他的自行车借给李弥骑着走,不巧于的车子坏了。这时,李惠之想到了他爱妾王氏的侄子王桂合。王桂合是高密县注沟区西注沟村人,当时在潍县永乐戏院唱戏。王氏命孩子把他叫来后,按李惠之编造的话对他说:“今天我家从山西来了一个朋友,他是你表妹公爹派往青岛接你表妹的,因现时去青岛的火车不通,他路也不熟,叫你设法亲自把他送去,并要千方百计地保证路上安全。”

商妥后,李惠之和于省初每人向他们的好友李弥赠送了三十万元的北海币作路费。杜巍九因家境贫寒,也送了两斤点心,给李弥表示友情。为了路上的安全,他们还特地找人刻了假印章,写了伪通行证。李惠之送走了于、韩、杜,便把李弥藏在他家的防空洞里,住了一昼夜。

第二天(夏历己丑年正月初一日)拂晓,王桂合便按照他姑夫、姑母的嘱托,带领李弥出了潍县蛾,坐上小推车,日行夜宿了两天,于正月初二日傍晚赶到了高密县西注沟王的老家。他安排好李弥的食宿之后,就去找他当乡长的叔兄弟王克秋。他编造说:“有个和我一块唱戏的人,要和我去趟青岛,现在走不动了,请你给雇两辆小车,并开个路条,将我们送到青岛,到那里他给五个'小元宝?(即黄金五小两)的报酬,你去可分到一个。”

王克秋一听到出这样高的报酬,明知必有问题。但他利令智昏,既不详细查明此人的身世和来历,也不及时向上级报告这一可疑的情况,就偏听偏信了王桂合的谎言,他一面到处奔走给他们雇小车,一面着人到区公所为其办理通行证。一切办理妥当之后,王克秋又到了王桂合家与李弥相见叙谈。经过会见,他已察觉到此人是一个既不平凡又来路不明的可疑者。但这时他已完全被金钱和亲友关系所迷惑,陷入了明知严重失职而又不能自拔的地步。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共同研究了顺利去青岛的周密计划。

正月初三日夜,大雾迷漫。大约四更时分,一个身强力壮的农民乔光湖,提前吃过早饭,推着一辆胶轮小车,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出了家门,转弯抹角,按预定时间来到王克秋的门前。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约四十多岁的“客人”,在王桂合、王克秋的服侍下,不露声色地坐在乔光湖小车的右边,王桂合坐在左边,大家也不寒喧告别,点头示意后,乔光湖推起小车便走。另一个做伴的(实际上是做掩护的)“脚夫”朱希桥,推着一小车山药、菠菜紧跟在后边。

他们四人趁黑出了村,越过东注沟、呼家庄、律家村,顺着东北方向的公路奔去。一路上两个“脚夫”饥了啃口干粮,渴了喝口冷水,而坐车的“客人”却不食、不动,默不作声,好象个病号。一切由王桂合指挥前进,天黑时到达芝兰庄车站。在芝兰庄王桂合服侍李弥吃过点心,宿了一夜。次日一早又从芝兰庄启程,经台上、大、小麻湾,顺利越过沽河,进入了国民党的统制区。这时李弥与王桂合趁乔光湖、朱希桥两个“脚夫”去换钱的时候,二人喳喊了一会,先头前步行。待乔、朱二人赶上,李、王又坐小车经过中华埠,到了吉洪滩。吉洪滩当时是国民党青岛警备司令部的外围据点。四人被卡子门上的岗哨阻住。这时李弥摘了满头撸帽,下了小车,向岗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当兵的听说是李弥“驾”到,表现是惊喜交加,惊的是想不到他们平日所敬慕的将军,竟能突然变成一个平民出现在面前,喜的是他们有幸亲眼看到自己的大官了。两个岗哨,一个坚守岗位,另一个恭敬地把李弥领到吉洪滩碉堡里去见自己的长官。这时王桂合、乔光湖、朱希桥三人,已经知道他们送的这位客人,是一位身世不凡的人物了。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的一切行动,已不为自己所支配了。

不到半小时,从吉洪滩碉堡里,出来一队人马,前护后拥地保护着一位军官走过来。到了卡子门,西注沟一个在该部当兵的对王、乔、朱三个同乡说:“你们送来的是淮海战区兵团司令李弥将军。”三个人开始并不敢信,只好推着空车跟在队伍后头。走到南泉车站,从青岛警备司令部开来一辆卡车。李弥坐进了驾驶室,王合、乔光湖、朱希桥三个送“客”的,连人带小车一同上了车厢,被拉到青岛市江苏路一号住下。

为了感谢救命之思。李弥吩附人安排了三人的食宿,并付给乔、朱两个推脚的一个小元宝,作为脚力和菜钱。付给王桂合四个小元宝作为对其他“有功”人员的酬谢。

翌日(正月初五)上午,李弥又大摆酒筵,宴请了王桂合、乔光湖、朱希桥。李弥亲自作陪劝酒,席间他还一一问了姓名,家中生活情况,并一再表示感谢。

李惠之、于省初、韩宝德、杜巍九,是策划放走李弥的主犯,成为人民的罪人受到严惩。王克秋、王桂合、乔光湖、朱希桥亲自送李弥逃跑,也受到了应有的惩处。而李弥却在全军复没之后,逃之夭夭了。

资料来源:

《文史资料选辑》第四辑 山东省政协高密县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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