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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丁默村、李士群又上了三楼， 同来的， 还有两位夫人。 待女眷们一一见过面，丁默村向王氏夫妇笑言道：“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令爱已经安全抵达杭州， 明天就可以同你们团聚了。” 吴江月叹了一声，喃喃自语：“唉，没事就好。” “天木兄，今晚我们三家人聚一聚，陪你痛饮几盅。”丁默村言道。 李士群也笑咪咪地接言道：“听说王大哥海量，今晚小弟舍命陪君子，与你一醉方休！” 一口一个“王大哥”，倒把王天木喊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徒有虚名，焉能与士群兄较量?” 这是王天木进来以后第一次与他称兄道弟，李士群听了，暗暗心喜；尤其对方自卑自谦的答辞中表示服贴的双关语意，李士群更是心领神会。他明确地感觉到：与军统局的第二次正面较量，已经取得了完全胜利。今晚的酒宴，不仅仅是巩固胜利成果，而应是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徐才立、钮美波两位交际花，扭着腰肢将一桌山珍海味端上了三楼。 酒是山西的汾酒、青岛的葡萄酒，一揭开瓶盖，顿时满室醇香。 “这第一杯酒，为大哥、大嫂、贤侄女压惊，干！”李士群笑咪咪地端起酒盅，与众人碰杯，并带头一饮而尽。. 王天木是蒙古族人，个头不高， 酒量却大。见李士群喝得爽气，也便痛痛快快将杯中烈酒灌下肚去。女眷杯中葡萄酒，在叶吉卿的促驾下，也进度不慢。 李士群再次举杯，向王氏夫妇笑言道：“这第二杯酒，预祝大侄女明天平安归来。” 这杯酒，众人自然更要喝了。尤其吴江月，第一杯酒只饮了三分之一，这第二杯酒，却是一干而尽。慈母之心，于此可见一斑。 两杯烈酒下肚，李士群的脸开始泛起了红晕。他又一次端起满杯酒，向王天木发动了正面进攻： “这第三杯酒，欢迎王大哥参加我们的和平运动。” 空气骤然紧张。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王天木。 王天木缓缓站了起来，苦笑道：“既然两位仁兄这样抬爱，天木从命就是。” 说罢，也不与众人碰杯，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天木兄痛快！”丁、李两人一齐喝彩。 两瓶汾酒，瓶底朝天，已是钟敲十一点。女眷们早已退席休息。三条汉子，依然谈兴不减。丁默村谈了一阵上海滩上近日的风花雪月，李士群又将话题引向“工作”。 “王大哥，你是一区之长，能否再动员一些人来参加我们的组织?” 王天木看了看李士群，道：“我有三位河南朋友，叫马绍图、岳清江、丁宝龄，都是有胆有识有一身功夫的人，他们名义上是我的部属，实际胜似兄弟，我在华北任上，多得力于他们三位。这次调任上海，他们也追随而至。这三人倘若肯来，不但可靠，而且有用。” “太好了，你快请他们过来。”李士群兴奋地言道，“还有什么人才吗?” “老兄真是贪得无厌！”王天木笑道，“还有一位主管人事的副区长，原名陈容第，化名陈明楚，是一位情报专家。我去做做工作，他会来的。” “太好了！”李士群拍案叫绝，“既在那里主管人事，就先做一阵子卧底工作，不忙马上过来。” “对，士群这个主意好，人尽其才。”丁默村赞成道。 “王大哥，听说马啸天也在上海，与你有联系，能否让我们见见面?” “见见面”意味着什么，王天木很清楚，事情做得太绝，徐恩曾也不会放他“过门”。 李士群见王天木沉吟不语，知其心病， 当即解释道：“当年我在南京落难时，受过马兄的善待，至今不忘。自从与丁先生一起开展和平运动以来，时时提起他，因为他的不在而遗憾。当然，如果马兄不愿过来，我们决不为难他，王大哥千万不要有什么顾忌。” “既然这么说，明天我就与他联系。” “先不要说起我们，待见了面再说。”李士群叮嘱道。 “什么地方见面?”王天木问。 “就在滃洲饭店吧。 这一天早晨， 马啸天刚刚用完早餐， 便接到王天木电话，约他上午十点半去法租界内的滃洲饭店302号房间碰头，商量工作。 马啸天按时赶到位于西爱威斯路的滃洲饭店。刚推开302号房门，茶几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环视室内无人，只好急走几步，拿起听筒。 “马兄，久违了，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听筒里传来并非王天木，却很熟悉的声音。 “老兄是谁?”马啸天一怔。 “哈哈……，马兄连我也听不出了? 我是士群。” “你——”马啸天愣住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在李士群的手里。 原来，李士群早已候在３０２号斜对面的３０１号房间里，透过房门上的小孔注视着 302号。见马啸天到302号门口时，便在自己房间里拨通了302号房间的电话，使马啸天的心里产生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马兄，你真是守信的人哪，一分钟也不差。”就在马啸天惊魂未定之际，李士群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马啸天佯装镇定地主动伸出手来：“士群兄，别来无恙?” “托马兄的福，总算未死。”李士群笑道，“听说阁下来上海已经一个多月，小弟特来看看你。” “王天木何时将我卖给你的?” “别怪天木兄，是我和老丁再三求他，才帮这个忙的。”李士群开门见山言道，“天木兄前天刚过来，老兄弟几个， 就缺你啦！” “士群兄，恕我直言，这是戴汉奸罪名的事情，别说总部知道了饶不过我，以后做人，也有亏自己呀。”马啸天实话实说。 “马兄有所不知，”李士群又开始了拉人下水的那一招，“当初我和老丁走这一步棋，也是权衡再三的。说到底， 是利用日本人的金钱、军火，趁着这乱世，干一番自己的事业。要说利用外国人的力量就是汉奸，那么， 老蒋利用美国人， 又算什么?” 马啸天一味苦笑。 “天木兄与戴笠是同窗好友，儿女姻亲，尚且义无反顾加入了我们的组织，你和徐恩曾非亲非故，何苦为他卖命？” 马啸天沉默无语。 “说心里话，上次我在南京作阶下囚，蒙你鼎力相助，少吃了许多苦，图报之念耿耿不忘，苦无机会。现在，机会总算有了，不瞒仁兄说，我与老丁发起这个组织，在近期内将有大变化，成为中国的第三势力，与蒋介石、共产党逐鹿中原，一争短长。依兄之才干，过来之后一定大有作为！” 在金钱与权力的诱惑下，马啸天举起了双手：“既然士群兄如此厚爱，我过来就是了。” 又一位中统局高级干部，与李士群拥抱在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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