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鸡叫三遍天蒙蒙亮，晨曦藏在东山那头，社员们起来开早工，去生产里收双季稻，破晓前烦人小咬死命往大家脖子里钻，肉眼看上去那么小却厉害。年轻人一个个细皮嫩肉，需要一边割水稻一边抓脖子上痒，一不小心容易割到左手五个指头上去，先是马上自己解决冲一泡小便来消毒，再从破衣服上撕块布下来包扎。 那时候农村里生活，从大集体到大包干，一下子走了好多年，大包干之前磨洋工，生产队里农活大家都是边干边聊着天，尤其闹意见的会借机发泄。农村妇女喜欢指桑骂槐，正劳动力多的人家妇女中气也足，叔伯兄弟站在一起那怕是一声都不吭，他们媳妇会借势在地头田间直接开骂，老弱病残之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上世纪中叶那年代，农村满畈的田埂上，都长着粗大桕子树，冬季队里叉桕子粒，叉下来集中在一起送供销社统一收购，大桕子树板还可以做木箱。夏秋季节生产队里干活，中间休息时间到桕子村下去乘凉，喝口毛竹筒水之后再坐在一起讲骚话，边哈哈哈大笑边用草帽给自己扇凉风，其实中年妇女讲骚话更是顺嘴。
深秋季节凉风已起，一场绵绵细雨蒙蒙，自己回到了出生地，那个不算小的山村，村子里东头有一口塘已经被填埋掉了，站在原址上记忆回穿时光。当年朝西南一石砌塘坝，坝底深大约超过三个小孩子高度，坝下迎水面石头缝隙里有螺丝可以摸，夏季里村东头人都到这口塘里来洗澡，从更远处塘东侧浅滩那边下去。 塘西北边岸上农田，田墈上长棵桕子树，粗干枝头伸向塘面，粗壮枝干弯弯曲曲，村里的小孩子喜欢爬上去往塘里跳水，有的小孩子还爬上去垂钓。乌桕树叶上趴着天避机，颜色翠绿比毛毛虫还要凶狠的多，不小心碰上它皮肤起小疙瘩就火辣辣，一般都是连树枝一起摘下来用火烧死，咬牙切齿烧以缓解掉心头之狠。 那时候农村晚饭前，夏季里洗个冷水澡，捧个脸盆走到塘边，脱掉身上那遮羞布，男人们一个个都是光溜溜下到塘里去，原始本真在塘边暴露无遗。评论谁大谁小谁长谁短，哪个雄性激素高长一大片毛草山，哪个像落汤鸡稀稀拉拉简直像个白虎，景松包头皮村子里的人大家心知肚明，吵起架来别人就不会骂他秃长。
村里临近傍晚时分，女人们往往都避开，不往村东头塘边走，以免撞见尴尬场面，即使非得经过不可也把草帽压得很低，让自己眼睛只能看到路面。小姑娘害羞肯定避开走，中年妇女脸皮厚管你光屁股洗澡，生产队收工背把锄头照样往那边经过，往往这个时候塘里一起洗澡的男人们，大家都会双臂拍水嘴里头起哄。 “看过来，看过来”，塘里的喊声很整齐，经过妇女一路小跑，草帽沿按在鼻梁上，外村嫁过来的女人脸都羞得通通红，有了这次体验下次再不敢过。此时塘里面会炸开锅，嬉笑吵闹声中大家紧接着打水战，尤其是年轻人不玩过瘾就不会上岸来，那口塘里面的鱼儿们一定是吓个够呛，有时生队里养的鲢鱼会跳起来。
夏天每天都要洗澡，村子几乎都是男人，女人们家里用脚盆，还需要烧一点热水，大部分人没有条件天天都能洗热水澡，更多的是用热水擦下身子。村里女人也有个别例外，牛高马大还没嫁人的男人婆大玉，会穿件碎花背心和红裤兜下到塘里来，在桕子树那边下男人们看得一清二楚，此时男人上岸会把毛巾围屁股。 只要大玉下塘洗澡，大家都是不吵不闹，静悄悄朝那片偷看，洁白肌肤相当丰满，在塘里一泡碎花背心紧贴着她的身子，辫子撒开拖在了她后背上。假有谁不知趣去调侃她，那就正面开花直接骂你狗血淋头，小个子男人她会毫不客气追上来揍你，男子汉怕大姑娘在村里逃会成为笑话，所以说平大家都不敢去惹到她。 塘里洗澡很是方便，洗完大玉湿身上岸，穿湿衣湿裤回家去，不像男人就地更换，每每到了这一刻吵闹水塘里鸦雀无声，男人们都是心里面砰砰跳。塘里男人看着离去背影，背影里一个鲜活女人前突后翘着，即使是男人婆也还是有吸引人的时候，夕阳下余晖里一道别样人世间的风景，引去了一双双直勾勾男人眼睛。 （图片：源自于网络） 俗夫 2023年10月19日随笔  以文会友 以笔理学 以德行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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