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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至民国，篆隶书家名家辈出，吴昌硕先生之石鼓文老辣遒劲、气度恢宏，兼取金石古意，其格调高古又独具性格的石鼓文书字名扬海上，吴氏与石鼓亦可谓相互成就。缶翁终身以石鼓文为临摹研习的楷模，然不拘成法，重其形更取其神，独创一格，自出新意。 清人符铸云提及吴缶翁云：“缶庐以「石鼓」得名，其结体以左右上下参差取势，可谓自出新意，前无古人；要其过人处，为用笔遒劲，气息深厚。”1886年，好友金石考订家潘瘦羊将汪鸣銮手拓的《石鼓精本》赠予吴昌硕，令他如获至宝，从此择定石鼓文为主要临摹范文，终身不辍。他曾自云：“余学篆好临石鼓，数十年从事于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
杭州西泠印社建缶龛，图为吴昌硕在缶龛前留影
这一联“渔人小桨出深林，邋马郭原騊夕阳”，是吴昌硕乙巳（1905）秋杪为小长芦馆主人严信厚作书。全篇章法清新自然，貌拙而气酣。缶翁以圆转流畅的线条加强了节奏与动感，整体效果于规矩中有韵致。一如唐代书法评论家张怀瓘《书断》评价“石鼓文”：“乃开阖古文，畅其纤锐，但折直劲迅，有如镂铁，而端姿旁逸，又婉润焉。”上款人严信厚（1839～1906），原名经邦，字筱舫，亦作小舫，浙江慈溪人。官直隶候补道，赠内阁学士。以盐务起家，从事商业，成为东南巨商。任上海商业会议公所、上海商务总会总理，被称为近代“宁波帮”企业家开山祖。因为在天津长芦盐场督办的生涯，故将自己在上海的寓所定名为小长芦馆。他可谓是吴昌硕的贵人之一，缶庐在定居上海北山西路吉庆里之前，只要来沪往往是住在小长芦馆。按吴氏自述，他寄居在严氏家中时“册页、手卷任弟横涂竖抹，只回罪过不浅矣。”其间为严信厚刻印甚夥，并历时八年为严信厚藏帖五十种刻石《小长芦馆集帖》12卷行世。
严信厚（1839～1906）
吴昌硕 1905年作 《石鼓文七言联》尺寸：133.5×22cm×2 款识：小长芦馆主人正，集石鼓文字。时乙巳秋杪，安吉吴俊卿。 钤印：俊卿之印、仓硕、古桃州释文：渔人小于出深林，邋马郭原騊夕阳。 吴昌硕博览金石法帖，后又陆续收藏多种石鼓文拓本，却不以刻意模仿、徒求形似为其临书的目标。其晚年书作集石鼓文字为联，早已脱去临本原貌，人书俱老，风格成熟，金石味极浓，“一日有一日之境界”诚非虚语。如创作于丁巳（1917年）的七言联“水西柳作小麋秀，雨中树有时禽鸣”，与前作相比更显得雄浑苍劲、恣肆老辣。在此前一年，缶翁以西泠印社社长身份写成篆书名作《西泠印社记》，年逾古稀然笔力雄健，毛锥犹可镂刻金石。本联颇可见吴氏晚年书风，融秦权、“散氏盘”、“琅琊台刻石”、“泰山刻石”等笔势为一体，行笔如老帅用兵，苍莽朴拙从容不迫，既对称整饬又参差错落，点画曲折缠绕，线条饱满圆润，呈一代金石大家气象。
本作上款人张敬垣（1872-约1934）上海松江人。名葆培，字敬垣，以字行。南社成立初期重要成员。早年留学日本，1910年与黄楚九合办《时事报》。1921年，当选江苏省议员。精通法律，曾负责撰修《松江县志》法律部分。性喜交游，雅好收藏，斋名小琅嬛室，与吴昌硕、郑孝胥、罗振玉、马相伯、黄炎培等文人雅士交往。亦能诗词，性好客，精治庖馔，珍腴名酒，恒蓄于家。
吴昌硕 1917年作 《石鼓文七言联》尺寸：128×25cm×2 款识：敬垣仁兄属，集明拓猎碣字。时丁巳三月朔，安吉吴昌硕。 钤印：俊卿之印、仓硕、归仁里民 藏印：千山张氏小琅环室藏、达盦珍赏释文：水西柳作小麋秀，雨中树有时禽鸣。 代有名士作长诗咏诵石鼓，苏辙所作《石鼓歌》有句云：“惟有苍石于此时，独以无用不见数。形骸偃蹇任苔藓，文字皴剥困风雨。遭乱既以无用全，有用还为太平取。......字形漫汗随石缺，苍蛇生角龙折股。”千年以下，有吴氏号“苍石”者，在绢素上写苍龙盘踞、自出机杼之石鼓文，并开风气之先，影响深远。
近现代中国画名家·吴子深 蔡梓源 编 上海书画出版社 2023年7月 定价：360.00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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