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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双休日,我都会挤出一天时间赶去陪伴父母,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做些琐碎的家务。日暮时分,又扯着他们不舍的目光回去。站在路边等车的空隙,我常常不敢看马路对面那扇窗,怕偶然的对视濡湿了双眼。偶尔,母亲还会拉开窗纱,招手唤我,多是我忘记了带母亲做好的饭菜。 记不得从哪天起,父亲为我开门的刹那,我看到了父亲的脸庞不再饱满,皮肤松弛,有了或大或小的老年斑。母亲弯腰洗菜时,脑后是大片的白发。我讶然了,父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老?其实我早应该察觉,父亲的耳朵有些背了,有些话需要大声说给他听或多说两遍,他会心一笑,转而又黯然,他一定是为自己的衰老忧伤。母亲的胃口也不如从前了,做饭是她的乐趣,吃饭是儿女的任务。我们风卷残云般扫荡着餐桌上的美味,母亲不时为孩子夹菜,自己则象征性地吃几口。 年岁渐长,他们的身体对气候也愈发敏感。气温的骤升骤降免不了让他们感冒或咳嗽。他们早备好了各类常用药,或者自己去了医院输液。等我知道了,他们基本已痊愈。他们嘴里说着是小病,眼神分外落寞。他们心里希望得到儿女细心的照料、呵护,却又怕为孩子增添负担,宁肯自己强撑着。 他们的脾性有时也像小孩,老来如顽童。为了遥控器的归属,父亲和外孙互不相让。我不得不做仲裁,哄着孩子把遥控器交给外公。打牌也要设法输给他们,他们赢牌开心的样子,锱铢必较,像孩子般得意。儿女若是偶有小过,他们嘴里“恶狠狠”地训着下周不许来了,可是还没到周末,他们的电话又打来了,“记得明天带小凡早点来啊。” 父亲节或母亲节时,送他们一件衣衫,他们抚摩着衣衫,却不舍得穿上。欢喜又感动。过后,他们定要多为儿女做些事,似乎才心安。其实儿女是穿着父母做的衣衫长大的,年老的父母又能穿儿女几件衣衫呢? 一日读到《徐霞客游记》,徐霞客22岁辞别老母,开始了出外游历考察,直至54岁去世,一生共15次出门远游。几十年的岁月里,徐霞客一直在路上。当后人阅读《徐霞客游记》,为文中瑰丽的景色而赞叹,可曾想到一个老母亲殷殷的思念隐在文字后呢? 周末,陪父母散步,遇到两位邻居,其中一位,他的女儿移居美国,已5年没回来了。说起女儿,他眉宇间有骄傲,更多的是落寞。“远在天边的亲情形同虚设,我有时真的宁愿女儿不搞那些科研,有个平常的工作,那样我们会幸福得多。”另一位邻居则感慨他的儿子虽和他同城,但很少回来,只是在节日象征性地带些礼品来看看。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千年前的孔子既强调子女应奉养并孝顺父母(远游就做不到了),但又不反对一个人在有了正当明确的目标时外出奋斗。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倘若有方而远游,我们最好带上父母,或者常回家看看；倘若我们的工作可以在离父母很近的地方,那就不妨再近些；倘若我们的住处离父母很近了,我们的心灵还要离父母近一些,多抽出一些时间陪伴父母,让年迈的双亲能够在晚年含饴弄孙,其乐融融。以不远游的身心回报父母的恩情,是人子之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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