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听金瓶故事，品古今世情。大家好，我是扫痕。书接上期。 吴月娘此时在上房，才起来梳头，听见厨房那边传来叫骂声、啜泣声，因问小玉：“厨房里乱的些什么？” 小玉回说：“爹要饼，吃了往庙上去，说姑娘骂五娘房里春梅来，被爹听见了，在厨房里踢了姑娘几脚，哭了起来。” （孙雪娥明明是四房，但大家几乎都不叫她“四娘”，不是称呼她“姑娘”就是“小院里的”，孙雪娥在西门府活得太憋屈了。） 月娘轻叹一声，说：“也没见过这样办事的，他要饼吃，赶紧做了打发他走就罢了，平白又骂她房里丫头干什么？”【张竹坡夹批：写月娘偏爱金莲处。】于是使小玉走到厨房，撺掇雪娥和家人媳妇，连忙攒造汤水，打发西门庆吃了。 西门庆吃饱喝足，骑马出门，身边小厮跟随，径往庙上去。这节不题。【张竹坡夹批：一层渲染春梅得宠，月娘错爱处。以下再起一波。】 （一句话道出吴月娘态度，她不站队没势力不得宠的旧人丫头，她只能站队新宠潘金莲这边。） 这雪娥气愤不过，走到月娘房里，正告诉月娘此事。不防金莲蓦然走来，立于窗下潜听。【张竹坡夹批：直对撒泼一回，以刺后文月娘，自致尾大不掉之患也。】 （此处是作者第一次正面描写潘金莲听墙根的毛病，潘金莲不但要听孙雪娥是如何告状的，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知道吴月娘的态度，这个至关重要。如果吴月娘不站她这边的话，她后面就不能继续作妖了，最起码不能肆无忌惮的作妖了。请一定记清，无论是深宅还是庙堂，下面人作妖与否和上面的态度密切相关。吴月娘确非十全十美之辈，张竹坡因此成为“月娘黑”，虽有失偏颇，但他“黑月娘”背后的原因逻辑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家宅不宁，自然要由上到下找根由；社会失谐，须知管理、处理、办理统统替代不了治理。）
耳听得雪娥在屋里对月娘和李娇儿说她怎的霸拦汉子，背地如何无所不为。那么，雪娥到底说了什么话？只听这雪娥恨恨地告诉说：“娘，你不知这淫妇，说起来比养汉老婆还浪，一夜没汉子也成不的；背地干的那茧儿，人干不出，她干得出来！【眉批：虽仇口，却句句是金莲实录。】【张竹坡夹批：又从雪娥口中补出偷娶后之金莲也。妙绝，妙绝。】当初在家，把亲汉子用毒药摆死了，跟了来；如今把俺们也吃她活埋了，弄的汉子乌眼鸡一般，见了俺们便不待见！” 月娘掀了掀眼皮，说：“也没见你这等办事的，她前边使了丫头要饼，你好好打发她去不就行了。平白又骂她干什么？”【张竹坡夹批：月娘偏爱，口角如画。】 雪娥说：“我骂她秃还是骂她瞎来？以前，这丫头在娘房里，着紧不听手，俺没少在灶上拿刀背打她，【旁批：此失时语。】【张竹坡夹批：反衬春梅今日也。】娘尚且不言语，可可今日轮到她那边，便骄贵的这等的了！” 屋里几人正说着，【张竹坡夹批：接下，妙极渡法。】忽见小玉走进来说：“五娘在外边。”【眉批：小玉又先说一声，偏在忙中摇摆。】 （这段很重要，点出孙雪娥和庞春梅的恩怨缘由，原来以前春梅是受欺负的那个，但是吴月娘没理会。这里孙雪娥说她以前打春梅，吴月娘不言语，而现在只不过骂了春梅几句，潘金莲就闹个不停，这是变相恭维吴月娘的话。话外音的意思是吴月娘你很大度，潘金莲斤斤计较，把下人宠得不像样子。其实这个时候全府上下都知道庞春梅在潘金莲的授意下被西门庆收用了，只要是个老婆，对此都是不忿的。这就是孙雪娥现在说这些话的缘故。不像有些评论说的那样是孙雪娥愚蠢自个说漏了嘴。 况且孙雪娥用刀背打春梅，吴月娘是碍着孙雪娥的面子不理论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让孙雪娥教训春梅，谁也说不清。毕竟西门庆垂涎春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扫痕不信吴月娘看不出来，主子默许孙雪娥打春梅大概就是因为西门庆垂涎春梅的缘故。 本来惩治庞春梅在妻妾看来是绝对正确的共同利益，只是没想到吴月娘现在站到了潘金莲那边。 而且从这段我们也可以看出来，关于潘金莲和西门庆偷情杀人害武松的流言蜚语早就在西门府传开了，西门庆打孙雪娥确实就是要杀鸡儆猴。 小玉很有意思呀，她直接来一句“五娘在门外”，不知屋里的几个人脸上会是啥神情。别忘了屋里还有一个李娇儿，李娇儿像是一个没面孔的人一样，不太爱说话，咬人的狗不叫呀。此时她并没搭腔，她很聪明，她要看明白吴月娘的态度后才会有所言语行动。像孙雪娥这种，说话做事不过脑子，怪不得以后要被别人当枪使，智商不够，没办法。 借此，我要辩解一件事情哈。上一期，有小伙伴评论说她不知道金莲和春梅怎么就姐妹情深了，也不明白二人和孙雪娥之前有什么仇怨，觉得好像少了铺垫，希望我在解说的时候能补充一下书里没写清楚的逻辑。对此，我在此正式回应一下类似他这种疑问哈。 首先，大家一定要有耐心，看这种体量的长篇巨著，不可以急性子。有些是作者设置的悬念或者是精巧的布局，如果我提前讲出来了，后面作者自个又揭露了答案，到时候大家再看再听岂不是感觉无味？ 其次，欣赏苏东坡真的很容易会被东坡肉影响呀。《金瓶梅》小说确实有不少性事描写，不管性事本身如何，只要写出来，免不了就要和“滥淫”扯上关系，放在男人身上是“好色”，放在女人身上是“淫荡”。大家理解或评价书中主要人物，一定要摘除“东坡肉”的干扰。我要是说庞春梅当得起“梅”之一字，我要是说庞春梅是古往今来文学里最忠贞的人物代表之一，可能很多人会嗤之以鼻，觉得我在发惊悚语作标题党，不理解不要紧，我会告诉大家何谓忠贞。 所谓“忠”，即“有情有义”；所谓“贞”，即“敢爱敢恨”。八个字——有情有义，敢爱敢恨。而春梅，就是这样的一个女性人物。 我知道评论金瓶女性角色极少有人不受特殊情节影响的，但我还是要说，千万别逮着肉体的那点玩意儿纠缠不休，成年人谁不“晚安”几个人呐，有什么可讲的，也就是写出来和不写出来的区别，但凡写出来，人人都是好色之徒或淫女荡妇，不写出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跟春梅相比，金莲简直就像个恋爱脑，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对春梅好，就这一个善缘，除此之外，全是恶缘。 问个问题，如果大家魂穿到西门府，你们会亲近谁不亲近谁呢？ 不善管理爱财的大婆吴月娘，妓女出身财务管家李娇儿，冷眼旁观点到为止的孟玉楼，丫鬟出身智商堪忧的孙雪娥，自卑又自尊的潘金莲，这几位，你们会想结交哪一位呢？残酷的现实世界，利益至上贫富着相的社会，到头来，还是有情有义之人你才敢把后背露给他。） 不大会工夫，金莲进来了，一进屋，便望着雪娥的眼睛说：“既然说我当初摆死了亲夫，你就不该叫汉子娶我来家，省的我霸拦着他，撑了你的窝儿。【旁批：开口绝无一蔓，又突又冷。】【张竹坡夹批：将自己说完。】论起春梅，又不是我房里丫头，你气不愤，还叫她伏侍大娘就是了。【张竹坡夹批：奉承月娘，恶极。】省得你和她置气，把我扯在里头。哪个好意死了汉子嫁人？【旁批：此句难说。】（谁愿意死了男人再嫁人）如今要治我也不是什么难事，等他来家，给我一纸休书，我走就是了。”【张竹坡夹批：刁难西门，恶极。】 （嘴皮子太好了。转移矛盾这招用的很溜。） 月娘说：“我也不晓得你们拌嘴的原委，叫我说，大家都少说一句，也就过去了。”【张竹坡夹批：总是偏爱口角。】 孙雪娥说：“娘，你看她那嘴，似淮洪一般，随问谁也拌不过她。【眉批：呆人没得说，往往以此二字语扯白。】【张竹坡夹批：为后文激发相照。】明在汉子跟前戳舌儿，转过眼就不认了。依你说起来，除了娘，把俺们都撵了，只留着你罢。” 那吴月娘坐着，由着她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只不言语。【张竹坡夹批：写偏爱。】 这雪娥和金莲绊着绊着，眼见着动了骂。只听雪娥说：“你骂我奴才，你便是真奴才！”【张竹坡夹批：妙，有金莲骂“奴才”声在内。】骂的狠了，险些儿不曾打起来。 （张竹坡看得很仔细，潘金莲和孙雪娥拌嘴，俩人动了骂，那么都骂了什么呢？孙雪娥说：“你骂我奴才，你便是真奴才！”可见，潘金莲骂雪娥奴才了，西门府里半主半奴半妾半婢之人最讨厌别人骂自家“奴才”，孙雪娥如此，庞春梅也是如此，潘金莲也同样在乎这个词。） 月娘看不上，让小玉把雪娥拉到后边去了。这潘金莲离开上房，一直走到前边，卸了浓妆，洗了脂粉，乌云散乱，花容不整，哭得两眼如桃，躺在床上，没声没息。【旁批：妇人惯用此技。】 （这无名氏挺懂女人的，潘金莲卸了妆哭肿眼，这是要干啥？她是要等西门庆回来看到她这幅样子心生怜悯呀！潘金莲的段位不低，孙雪娥，你要惨了。） 时间来到日西时分，西门庆从庙上回来，袖着四两珠子，进入金莲房中。进屋一见这等情景，忙问：“怎么的了？” 潘金莲放声号哭起来，管西门庆要休书，如此这般，告诉一遍，泪眼滚珠，娇颤着说：“我当初又不曾图你钱财，就这么白身跟了你来；如何今日叫人这等欺负！千也说我摆杀汉子，万也说我摆杀汉子。【疑似词话本里的批语：拾了本有，吊了本无。】（不明所以者把这两句话当做正文刻进了文本里，所谓“拾了本有，吊了本无”意思是“有些话谁捡起来就是谁做的”，也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这屋没丫头便罢了，怎么又要别人屋里的丫头来伏侍我？到如今，吃人指骂。【张竹坡夹批：金莲两层文字，都是春梅文字，下文方是为“私仆”文字作引。】我自家一个还多着影儿哩。” （绝。这里金莲自然是要说雪娥坏话的，但坏话和坏话是不一样的，说一些有的没的就和放屁一样，不足以使西门庆为了点不痛快去打名义上的四老婆。但我们看这段潘金莲的说辞，两件事，一件是潘金莲毒杀武大郎的事情，言外之意是孙雪娥说潘金莲进西门府不光彩，里面有猫腻，上期我说过了，西门庆是绝不能容忍西门府的人讨论他的，这是他的逆鳞；另一件是收用春梅，潘金莲没有直说孙雪娥的不满而是从春梅由月娘屋里转到她屋里服侍说起，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安排是西门庆的主张，和潘金莲无关，这进一步坐实了孙雪娥在背后议论西门庆做法的话柄。两件事表面上潘金莲在说自己，其实内里都转移到了孙雪娥在西门府讨论西门庆的言行上面。 平心而论，春梅这事，潘金莲心里是有委屈的，西门庆若没有私心，当时进门时可以把新买的小玉和秋菊都安排到五房来，巴巴的把春梅调过来，这事完全是西门庆的锅。试想，假如春梅不是个知恩图报的，是个眼大心空的货，仗着西门庆的宠爱天天跟潘金莲过不去，潘金莲岂不是有冤无处诉？从根上看，西门庆管不住下半身，因为性和宠爱模糊了主子奴才的界限，这对西门府里的妻妾来说是集体的利益损害。也就是春梅和金莲要好，才没导致仆强主弱的结果。潘金莲把矛头往春梅被收用的事件上引，说什么“我一个人还嫌多呢，没有丫头服侍我，就别服侍，把春梅搞来，弄得大家都说我发贱，让丫头爬你西门庆的床，可委屈死我了。”这话，保不准藏着三分真，西门庆自然也是个聪明的，他心中有愧，潘金莲的目的必定达成。 到头来，还是孙雪娥承担了一切。） 这西门庆不听便罢，听了此言，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一阵风走到后边，采过雪娥头发来，尽力【旁批：二字恶。】拿短棍打了几下。多亏吴月娘向前拉住了手，向着雪娥劝告说：“没的大家省事些儿罢了！【眉批：二字公道。】好叫你主子惹气！” 西门庆见月娘发话，便也对雪娥说：“好个贼歪剌骨！我亲自听见你在厨房里骂，你还搅缠别人。我今儿要是不把你下截打下来也不算！” （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词话本写作“五陵气冲天”。解释三个词。 三尸神：道教认为人体有上、中、下三个丹田，各有一神驻跸在内，统称“三尸”；在古代祭祀时，有人会扮成“尸”代表神灵接受大家的祝拜。这个属于巫祝文化，比如说咱们熟知的《楚辞》，就是楚国的祭祀词文。古人言：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祀就是祭祀，我们国家不是没有信仰，我们的信仰是祖先崇拜，这个祖先不是一般的祖先，而是有功绩能带领大众走向幸福的能人、英雄祖先，比如治水的大禹、有功的君臣等，坏祖先我们是不祭拜的。 五陵气：指高门贵族之气。唐伯虎有诗句说的是“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五陵豪杰是指建立了现实大功业或享尽了荣华富贵的人。五陵本来特指汉代长安城外五个汉代皇帝陵墓所在之地，即高祖的长陵、惠帝的安陵、景帝的阳陵、武帝的茂陵、昭帝的平陵，后泛指汉唐时代贵族和有钱人的居住区。 五脏气：指人体内的精气。有个词语叫“五脏六腑”，五脏：脾、肺、肾、肝、心；六腑：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胆。 相比五陵气，扫痕觉得五脏气和三尸神更搭配。）
哎，众位看官老爷听我说句话：今日到底还是狠狠打了孙雪娥一场，我敢保证，以后管教潘金莲：从前作过事，没兴一起来。此事有诗为证： 自古感恩并积恨，千年万载不生尘。 （从前作过事，没兴一起来：谚语。“没行”是倒霉的意思。大意是说：一个人从前以往做过的所有事都会有报，即便当下看不出来，等到未来某个节点，特别是走背字、人生低谷的时候，那些之前做过的所有事产生的业报都会一股脑袭来。这个谚语要是掰开来讲，就会牵扯到剧透。我剧透一小点，我们都知道潘金莲最后的下场不好，她的下场是一路走出来的，其中孙雪娥也加了把劲。这事告诉我们人不能没有敬畏之心，不能肆无忌惮的欺辱他人，那怕对方看起来如此弱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道理和后面紧跟着的诗作是相通的。 “自古感恩并积恨，万年千载不生尘。” 什么样的情感千年不灭万年不绝？是感恩之心和怨恨之情。道理是不难懂的，看回目“潘金莲激打孙雪娥”，潘孙二人从此结下了梁子，潘金莲看似胜利了，也确实胜利了，她的怨恨倒是不剩多少了，但孙雪娥的怨恨值却拉满了。日后二人的种种缠斗都从这次事件上发酵而来，再加上春梅，这三个女人的积怨纠葛至死方休。 这就叫“千年万载不生尘”。大白话讲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一旦结下恩怨，别管过去多少年，当事人会永远记在心里，早晚都要报恩或者报仇。 扫痕不知道恩情能不能持续那么长久，反正怨气大概能持续很久吧。 这段文本故事里还有一个隐藏的参与者——李娇儿。至此，西门庆后宅的妻妾站队逐渐明朗。） 言归正传。当下西门庆打了雪娥，走到前边，窝盘住金莲，从袖中取出今日庙上买的四两珠子，递给她，叫她穿箍儿戴。金莲见汉子给她做主儿，出了气，如何不喜？从此，要一奉十，宠爱愈深。 【张竹坡夹批：又一顿。】 （崇祯本到此结束了，但词话本还有一句话，写的是：一天，潘金莲在花园里置办了一桌酒席，请吴月娘、孟玉楼，连着西门庆，四个人自在饮酒。讲完这么一句话才结束。这句话在崇祯本删去了。这句话明着写出了谁和谁是一帮的了，这也太露骨了吧，这不是把李娇儿和孙雪娥往黑化里逼吗？就算潘金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能干出这种事，但吴月娘总不会做这么绝吧，吴月娘是很倚重管钱的李娇儿的，而且西门庆对待女人们向来采取和稀泥的策略，他不会答应酒席不请李娇儿的。孙雪娥无所谓，反正没人在乎她。 穿越小说一向很热，扫痕突发奇想，如果有人写个《穿越成孙雪娥：看我如何一步步走向巅峰》，估计这得是个地狱难度的升级打怪过程吧。 当然，词话本加上这句话，也有其情节结构上的考量：大家还记得上期西门庆、潘金莲、孟玉楼三人在花园里下棋作赌的事情吗？当时可是潘金莲输了的，赌金是一千元，后来月娘问，孟玉楼还特意说潘金莲输了钱，赶明要做东请月娘乐一天。崇祯本删除这段潘金莲在花园里请客的戏份，上期的文字铺排就都没了下落。这一小段话留还是不留，大家见仁见智吧。 我只能说，我个人倾向于留下这句话，因为作者点出了地点——“在花园里”——地点至关重要。西门府很大，西门庆前边的花园相对独立，角门一关，娇儿和雪娥在后边，不见得就能知道前边花园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咱们结合前文来复盘一下剧情发展，这一段讲的是酒色财气里的“气”的威力。酒色财气本一体，我之前说过“气”很容易被人遗忘，但其实四者相互勾连，相辅相成，秤不离砣，砣不离称。哪一个都不会少。 文本看到这里，旧人帮暂时落了下风。潘金莲的战斗力太强，又有吴月娘庇护，这孙雪娥只能狼狈落败，可孙雪娥背后的隐藏大boss李娇儿难道就甘愿从此臣服？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咱们且看李娇儿的反击吧。）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