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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近期，网上聚焦的热点话题，天天都少不了许老板的歌舞团。百度一下，相关搜索结果多达7530多万个。 闲来刷屏查看消息，忽地想起了老友半年前撰写的自传体故事《我伴老板游欧洲》。 说来说去，思忖其实仍是那句古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夜来征得老友的许可，全文转发《我伴老板游欧洲》，文中角色已作化名处理，请勿对号入座。
《我伴老板游欧洲》 1997年，我在所服务的公司里做出口经理第二年，有一家西班牙公司向我公司采购产品，未经我方同意，在西班牙注册了我公司的商标，我与客户协商，让其停止注册或将此商标转让给我公司，客户没有理会。我将此事向公司做了汇报，老板经过考虑决定去西班牙解决这个问题。 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内的服务行业不如现今这么完备、方便，许多业务需要经过香港来操作，老板让公司在香港的办事处安排我们此次的西班牙之行。 当年出国旅行还是稀罕事，需要有名头理由才能获得批准，所以公司领导出于某些考虑借机多带几个人出去也是常事。我们这趟出国一行共有六个人：老板，其小三，公司行政主任C姐，公司大股东的弟弟F，某协会一个年轻管理员B，再加上鄙人。
[本文配图均为南疆风光] 我们一行先到香港办事处，办事处交给老板我们的机票，一些用于旅途开支的外币现金和信用卡，给了我一份详细的旅行安排:什么时候到哪里，与谁联系，什么公司、地址、电话号码(此时已经有移动电话了，称为“大哥大”)，甚至在什么地方到饭点时去哪家饭店都有详细标注，真是专业。这是我们办事处请了一家旅游公司来安排的。 看到这份旅行安排，我才发现，我们要去的远远不止西班牙，而是近半数的西欧国家。
第一站先到西班牙巴塞罗那，按行程安排，我们去到一家律师行，与一位律师商谈如何解决这个商标的事宜。 我现在隐约记得律师也没有给出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案，我们在律所里待了大约一个来小时就出来了。与涉事相关方的客户联系，他也不露脸。总之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商标自然是没能要回来。 以我现在的理解，我们的商标并没有在西班牙注册，也不是驰名商标，客户有权力注册此商标归他所有。如果他不顾及与我们的业务关系，不想转让商标给我们，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后来与该客户也确实是断了业务关系，重新找到一家更大更有能力的客户，用客户自己的商标来贴牌销售给他的产品(这也是多数出口厂家出口的常态)，成了我们的大客户之一。总之，我们此次出行欧洲的事由是完成了，接下来就继续我们的欧洲之旅，所行国家的先后次序已经模糊，就按我觉得的精彩程度来叙述吧。
我们来到意大利米兰这个时尚之都，看得出小三非常兴奋，这趟欧洲之行主要是她的购物之旅，见到那些大品牌店，两眼烁烁放光，就要进去看看。而对我这样没有见识的土包子，里面的价格让我咋舌：一个包包过万元，一套西服七八千，一对鞋子数千元，这还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我的月工资是三千余元(在当时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有一次她在看一件真丝的衣服，我看了一下价格说:这么贵，你看我穿的这件衣服，也是真丝的，在苏州买的，才二百多。她回转身来，在我的衣服上捏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又转回身去看她的衣服了，不置一词。 现在想来我当时确实是搞笑，一副土老帽范呐。在此之前我曾与技术口的顶头上司来过意大利采购生产设备，但我们从未进过奢侈品牌店，只在小店或街边摊买过一些纪念品，对奢侈品牌商品的价格真没认识。 一日晚上，我们来到一家鞋店，小三花了许多时间挑了好几盒鞋子试穿，地上摊开一堆鞋子和鞋盒，店里唯一的店员蹲在她身边服务着。最后她再让店员去拿一对其他码数或其他颜色的鞋子来试，也许店员觉得她拿得太多试得太多了，就不肯去拿。争执了几句，小三拿起一只鞋对着店员劈头打去，店员被打懵了，仍然蹲着直直地看着她，一副觉得难以思议的表情，吓得我一叠声地向店员说Sorry sorry!! I am terribly sorry! 我非常害怕店员报警，如果警察来了，作为一行人里唯一会说英文的人，我就将整晚或者连着第二天都得跟着她处理这件事，接下来密集行程也就得重新调整，一环改变环环都得改变，麻烦就太多了。 也许店员看她是漂亮的女士，也许我诚挚的道歉安抚了他，他没有报警，我们得以脱身。我已经记不清最后有没有在店里买下鞋子了，满脑子就是我们这位女团友真是脾气大啊!
来到罗马时，我们一帮人急匆匆地去到大名鼎鼎的旅游点罗马斗兽场。 罗马是个遍布历史遗迹的城市，值得至少花一周时间慢慢看，其中最值得看的当然是具有二千年历史的斗兽场和金碧辉煌的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但是我们这次旅行，与后来许多旅行团安排的行程一样，要去的地方太多，观光的时间太少，总是急匆匆的。 在斗兽场外面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小三就要去逛商店了，不想进斗兽场里面去观看(那时斗兽场是可以进去的)。老板犹豫了许久，与小三窃窃地商量着，最后还是决定离开。 我对办公室主任C姐说:你看，还有三十米就可以进斗兽场了，这可是世界闻名的景点，你不去对老板说说进去看看？我以前来是进里面看过的。 C姐是员工里面还能对老板说得上一些话的一位，但她还是说:算了吧，由她去吧，听老板的。
我知道C姐对老板还能说上话，也是因为她在协调老板与小三的关系。 老板与小三就像其他谈恋爱的小青年一样，有开心，有斗气，全从他们脸上可以看出。有些日子老板意气风发，妙语连珠，英俊的脸上笑意荡漾;有些早上见面时却是黑面黑嘴，想必是前晚与小三置气呢。 看得出C姐在两边安抚，小心地劝解。而我是充楞，当着不知道这些事，晚上回酒店就和B先生早早回房休息了。 后来老板与原配离了婚，却没有与小三结婚。小三为老板生了一个儿子，数年后公司倒闭，老板失意，小三扔下儿子去北京开始新的人生了。他们的儿子后来去了美国，成长之后一如父亲一样英俊潇洒，这是后话。
到晚餐时间，我们一行人想找一家中餐馆吃饭，在一条横街看到一家门口挂着灯笼的中餐馆，这是在国外许多中餐馆的标准装饰。进到餐馆里，看到环境不错，就坐下点菜、喝茶、聊天、等上菜。 期间我们看到F先生不住地盯着一直为我们服务的老板娘看，就起哄说他是不是看上人家老板娘了。 他说这个老板娘看起来很眼熟，像他以前青少年时在上海的邻居姑娘。 在我们怂恿下，他上去用上海话探问，还真是的，老板娘是他以前住上下楼的邻居。 据F先生说，此老板娘大他几岁，是他哥哥一个年纪的，以前青少年时与他哥哥及相似年龄的邻居有较多的交往。后来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突然就不见了，据说是嫁人跟着丈夫去意大利了。这在八九十年代很普遍，有路子的人都往外跑。世界真是太小，相隔十多年的时间和上万公里的距离，竟然可以在罗马这么稠密的都市里遇到故人。 我们就一直与F先生开玩笑，让他留在这里开启另一版的“罗马假日”，创造另一个回肠荡气的浪漫史;再不济，至少让老板娘给我们免单吧?当然啦，以上都没有发生。
跟随老板与小三购物，能得到一些“赏赐”。 在一些高档店里，有时老板说:你们每人也都挑一件衬衣;或者你们每人都挑选一双鞋子。 我们就按他所说，挑一件衬衣或一双鞋子，老板买单。 我记得我挑的那件衬衣一千多元，以我打工的工资，又需要养家，我是绝不会自己花钱买的。这件衬衣袖子有点太长，我回老家时让妹妹找个裁缝店改短一点，我妹妹对裁缝说:你好好改啊，不要改坏了，这件衣服一千多元呢。那个裁缝说:一千多元?看不出唉。
意大利的最后一站在威尼斯，一个导游用小巴接上我们送到威尼斯边的停车场，将我们交给一位地陪，带我们进入了威尼斯城区，在一个广场上对我们说:你们自己去玩了，晚上6点还回到这里，我送你们回去。 此时大约下午3点钟。威尼斯又是一个世界独一无二、历史悠久的城市，很合适慢慢地闲逛，看他的建筑，水道，商店，坐街边店里吃喝点什么。彼时的威尼斯游客不多，房屋显得很新，街道整洁，海水干净，与现在的威尼斯不可同日而语，看起来很新奇，让人爽心悦目。 我们在威尼斯岛上的街道上逛了不多久，小三看到一家西服店，就进去看了，看着看着就不想走了，说要买一套。可是制成的西服很难贴身的，需要店里花时间做修改，老板就说:你们每人挑一件吧。我们六个人就每人挑了一件，西服的价格从五千多元到一万多元不等，我自己挑的就是其中最便宜的那件，饶是这样，这套西服也成了我后来十几二十年里最贵的衣服了。 这笔大生意可把店主高兴坏了，赶紧请了帮手，立即赶工改衣服，紧赶慢赶到晚上七点多才改完所有衣服。所有人里只有我最着急，因为我还记得与导游的约定，错过了时间我到哪里去找人呐。 等老板用信用卡付完钱，我们每人拎着一个袋子出来，走在街道上时，看到导游急吼吼地向我们走来，原来他在岛上四处找我们呢。导游冲着我们大喊大叫，非常生气，然后看到我们拎着的袋子上的品牌，说:你们在这家店买这么多衣服，你们很有钱，你们自己回去吧。他把我们带到水边，指着一条船说:上的士吧，你们自己付钱。然后对开船的说了一通意大利语，水上的士就将我们送回到我们小巴停放处的岸边。这些衣服的价格不菲，老板的信用卡一次刷了这么多钱，弄得发卡银行以为他的卡被盗刷了，第二天就打电话来与他确认。 虽然跟着老板出差也能获得不少好处，我却并不得意忘形。之前二年，在1995年，我陪技术老总以及生产部的二位同事来到意大利采购生产设备，由香港中间商老板及其一位员工带着。在帕多瓦看完设备生产厂家之后，香港老板也带我们到罗马和米兰玩了几天。 与我住一间房的生产部同事很兴奋，说:你看我们这样多好，自己不用花钱，可以出国到处玩。 我对他说:我更愿意自己有能力，可以花自己的钱到处玩。我用自己的钱玩感觉更安心，更自由。
行程中包含了去德国，比利时，荷兰，纯观光，还包船在寒风中游了一段莱茵河。有一个司机兼导游开着小巴带着我们去这一路上的景点，非常敬业，态度热情友善，帮我们装卸行李，每次上下车时还先给我们开车门才让我们上下车。 最后一程，他送我们到酒店，做完上面这些服务后，老板及其他团友拎着行李就进酒店了，导游眼睁睁地看着落在最后的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掏出身上的25美元递给他，向他表示感谢。司机很不开心，说:先生，我陪伴你们三天，你才给我这么一点点小费!我望着已经消失的老板们的方向，心怀愧疚，再三道歉，对他说:老板没给我钱付小费呀，我只能给你这么多，非常抱歉呀。 小费文化是中西文化中的一个比较大的差异:中国人没有给小费的习惯，哪怕自己豪掷重金购买奢饰品，让西方人看着瞠目，也不会想到或不愿付小费;而一些流行小费文化的国家，旅游饮食行业的服务人员，除了依靠小费收入外，还将客户是否付小费及小费金额当作客户对他服务是否满意的评价，不给小费会被认作是客户对他服务的不满意。难怪我们这位导游的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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