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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光模 桂花盛开的日子 金桂盛开在九月里。“金风送爽，玉露生香”，说的就是桂花盛放的热闹情景。这描述让我着迷。 金桂盛开在中秋前后，金黄的花，成串成球，掇满了细小的枝头，与常绿的叶子相映成趣。这桂树四季常青，形似一把天然大绿伞；桂树根系发达，深埋土中，不像梅花那么的有姿态，疏影横斜，总是笨笨拙拙的。桂花树不开花时，只是满树茂密的叶子，及至盛开的前几日，你还会看到枝条顶端长出淡绿的芽苞，你一定会自以为是地说这是叶芽，绝对想不到这会是三两日之后散发浓郁香味的花苞。桂花开放的速度堪称惊人，如同一夜东风吹开百花那般，某个早晨你会惊讶地发现，如同变魔术般地，密叶丛中结满了细细密密的金黄的骨朵儿，清香绝尘。 最美的当数桂花盛开的那几日，我们如同坐在一个桂花筑成的瓮子里，空气中洇濡着沉郁的桂花因子，在这个天然的熏香炉里，我们的衣缝乃至头发丝里总能偶尔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及至桂花花苞打开，香味将更加馥郁，展开的桂花仅只四瓣，我们很难想像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这看上去十分简单的花朵逸出这十分的馨香来。不过三五日的样子，桂花就开始萎靡了，只是这桂花的凋落不比盛开的速度，开时让人猝不及防，落时却有着绵长悠远的况味。如同春天柳絮飘飞那样，桂花的凋零期却是比较漫长的。大概一切美的东西，都很难经受得住欺凌。一阵风雨，便加快了桂花的“摇”落，及至后来，树下地面不见泥土，铺满老旧的桂花，更多的是风雨摧残下落的金黄的花朵，踩在花上如同踩在丝绒地毯上，软绵绵的。 “桂子花开，十里飘香。”这当然是极其夸张的手法，但是不说闻香十里，至少方圆几十米的天地，没有不浸在桂花香里的。不过呢，这桂花绝不仅有这供人闻香的功能，它还能“吃”。桂花能做成桂花饼、桂花糕，这两样东西我们到超市里就能买到。桂花还能做成茶，先将之前采取、烘焙好的明时茶焙热，再掺入水汽半干的桂花一起封入罐中，据说这种茶既能保留原有茶叶的香味，又渗入了桂花特有清香。不过这多少有些麻烦，也显得有些过于儒雅，我想平常人家也不大会在这里面上心的，这种茶至今我也没有尝过的。我所知道的，桂花常被人们用以酿酒。说是“酿”，其实不大确切，桂花并没有参与米酒的整个发酵、酿制过程，人们只是将晾干的桂花，连同少量的枸杞、冰糖一起浸入酒中，然后将坛口封牢，一个月后便可开坛取用。金秋时节，天气晴好的午后，三五妇人在树下铺好塑胶袋，叫上好玩的小孩抱住树干，大人则撑住枝干，一起用力摇晃，桂花便纷纷下落，如同天上打落下来的密密匝匝的雨点。一连几天都会看到这种情景，人们总是有些挑剔的，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新鲜的整朵的花，如若错过了佳期，即将谢落，那么香味将会折损；尤其秋季多霏雨，如若被冷雨吹落香味就更是逊色了。人们拣净小枝小叶，然后晒上好几天的太阳，将其水分蒸干。我知道这金沙般的桂花粒大都是封入酒坛，奇迹般地，最后从坛里倾倒出了迷人的琼浆玉液。小孩是不许喝酒的，不过他们却能在粥或平时的汤圆里尝到桂花的香味。这大概就是农家采集桂花的第二大用途。 如果我们从“食用”的角度看，说桂香十里却是有些冤屈的，随着南北贸易的展开，桂花的香何止“飘”了十里，简直千里万里。 如同欣悦于春日的阳光打破寒冬的禁令一般，我十分倾慕金桂盛开的日子。我常常立于桂花树前冥想：人们为什么说秋属金呢？“秋道敛，万物盈”，四野里充满了金质的色彩，譬如这枝头的挨挨挤挤的簇拥的桂花，我相信它绝对有能力把秋天染成灿烂夺目的金黄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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