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北保定——直隶总督府 1919年12月，冯国璋病逝，时任直隶督军的曹锟凭借其雄厚的军事实力成为直系军阀头领。其驻防的保定成为直系军阀的大本营。他在保定东郊征购土地，修建飞机场，拆通西关新开路，拓宽南大街，又将原清代直隶按察使司衙署改建为宾馆。因他仰慕明朝蓟辽总督抗倭名将戚继光的英名，所以把宾馆命名为'光园'。曹锟平日在原直隶总督署办公，下榻在光园。此时，皖系控制的北洋政府在五四运动期间，对学生爱国运动的残酷镇压，已激起举国上下的愤怒声讨，成为众矢之的。直系军阀利用国民反对北洋政府的情绪，联合正在崛起于东北的奉系，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倒皖运动，以抵制段祺瑞武力统一中国的政策。  曹锟像 1920年1月，吴佩孚与南方'护国军'共同组织'救国同盟军'，策划推倒皖系，另组南北统一的政府。同年5月下旬，吴佩孚的军队开始撤防北归河南。他在洛阳设立大本营，把军事指挥机构中心设在原袁世凯的离宫，在其东西两侧新建50多间房屋作为参谋本部的幕僚策士居住，在其南修建驿馆取名'继光楼'，专门接待中外重要访客。吴佩孚是山东蓬莱人，与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同乡。取名'继光楼'既有仰慕邑人前辈之意，也有与曹锟保定“光园”呼应之情。除此之外，他还为学生兵修建了1千多孔窑洞作为宿舍。同时设立无线电台，修建飞机场，购买飞机，开洛阳航空先河。到6月中旬，吴佩孚的军队已布防在河北、河南一带，使直、豫、鄂三省连成一片。  段祺瑞对直系的擅自停战撤军及疯狂扩张十分愤怒，强迫徐世昌宣布惩办曹锟、吴佩孚等人的命令。7月8日，段祺瑞以参战军辖有三个师四个混成旅为主力，成立'定国军'，自任总司令，徐树铮为参谋长，段芝贵为第1路司令兼京师戒严总司令，曲同丰为第2路司令兼前敌司令，魏宗瀚为第3路司令，决定举兵'讨伐'曹、吴。与此同时，驻河南的吴佩孚部开始向北开进;曹锟的部由保定开赴高碑店。此时，实力相对较弱的奉系张作霖表面'中立'。但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正是利用直皖间的矛盾和斗争获得挥师入关，逐鹿中原的天赐良机。1920年4月，他与曹锟及其他一些军阀结成八省反皖同盟，静观关内之变局。  吴佩孚像 1920年7月8日，曹锟与吴佩孚及8省同盟的代表在天津讨论对皖战争的紧急会议。张作霖亲自参加会议。会前，曹锟带着吴佩孚去拜访张作霖。曹锟向他通报了对皖战争的初步设想。吴佩孚在一旁不断地插嘴，引起了张作霖的不满。他当面斥责说：“你以一师长，在某与三哥(指曹锟)面前自由发言，擅做主张，成何体统？此间某之部下师长非止一人，若竟效之，岂不乱了套吗？”吴佩孚在东北从军期间对“胡子”历来反感，今被“胡子”出身的张作霖训斥，脸色大变。碍于大敌当前，隐忍不发。心中恨恨地说：“早晚要让你张胡子认识俺这个师长的厉害！”7月9日，曹锟在天津组织'讨逆军'，以吴佩孚为前敌总司令，应对皖系挑战。张作霖任命张景惠为关内奉军司令率军入关，名为保护京奉铁路，实为助直讨皖。  吴佩孚手书 1920年7月12日，吴佩孚通电宣布段祺瑞罪状，认定民国成立九年以来，'海内分崩，追原祸始，段为戎首'。段祺瑞是一个'秉性凶残，专擅恣睢，阴贼险狠'的人。他搜刮民脂民膏，穷兵黩武，搞得民不聊生，且在巴黎和会上卖国，并私自大借外债，'不下六亿万元'。段祺瑞曾经参与推翻清朝，推翻了袁世凯，推翻了黎元洪，又推翻了冯国璋，而今又要推翻徐世昌，俨然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段氏之肉，其足食乎'?直系军阀吴佩孚的骂阵，段祺瑞当然不会示弱。第二天，他发表了讨直檄文，大肆宣扬自己曾经致电迫使清帝退位、抵制袁世凯称帝、讨伐张勋复辟的'三造共和'的政治资本，指责曹锟、吴佩孚'私勾张勋出京，重谋复辟，悖逆尤不可赦'。  段祺瑞像 7月14日晚，直皖战争正式爆发。直皖两军之战区分东西两路，东路在京奉铁路沿线;西路在京汉铁路沿线。皖军东路的指挥为徐树铮，西路指挥为段芝贵。直军则派吴佩孚为西路总指挥。曹锟的七弟曹锳为东路总指挥。吴佩孚采用诱敌、伏击、背水一战的“三连环计”，与人数和装备都远超过直系的皖军周旋。7月16日，天降大雨，雷电交加，皖军的大炮虽多，却失去了效用。17日晨，直军在涿州之北松林店对皖军主力第一师包抄猛攻。吴佩孚亲冒锋镝，身先士卒，直军将士奋勇前驱，有进无退，皖军伤亡惨重，相率溃逃。旅长范尚品阵亡，其余团营长及兵士伤亡者不计其数。师长曲同丰鉴于全军之战斗力已失，即树白旗，向吴佩孚求和。吴佩孚命先缴军械，再行停战。旋曲氏亲自投降，吴拒而不见，命解往保定，请曹锟处分。  段祺瑞手书 曲同丰是山东人，与吴佩孚同乡和曹锟亦是熟人。曲同丰颇识时务，自愿投降，并乐意让旧友举行'受降礼'。7月18日，在曹锟的迎宾馆'光园'正式举行献刀典礼。曹锟在大厅中央站立，曲同丰全副戎装，步履铿锵，走进大厅，后面还有其他被俘的军官，他首先由腰间解下军刀，双手捧献曹锟，并且朗声说:'鄙人今天愿意向贵经略使投降，特将军刀献上，宣誓决不与贵军为敌'。曹锟双手接刀后，又将军刀发还，用和悦的音调对面前的降将说:'本使今天愿意接受贵司令投降，贵司令作战勇敢，本使深为敬佩，特将军刀发还，仍请佩戴。本使当按照优待俘虏条例，予贵司令以最优待遇'。受降礼完成后，曹锟即发出通电，劝告定国军弃暗投明，共同讨'贼'。  直系大本营——保定光园 曲同丰亦发电谆劝全体边防军弃暗投明。曲同丰为段氏最识拔之弟子，宠遇不亚于小徐，今乃倒戈相向，皖军军心涣散，兵败如山倒。直军占领涿州并向长辛店追击。奉军也大兵压境，作为直军的后盾。皖军东西两路全线溃败，边防军被直系和奉系军阀改编。7月19日，段祺瑞发表通电，自请罢免官职，避居天津日本租界寿街，开始吃素念佛，表面上静心养性，实际上密切注视政坛风云，以待复出。直皖战争结束后，北洋政府被直奉两系共同控制。1920年8月，张作霖、曹锟同意由各方都能接受的红人靳云鹏组阁。1921年6月，张作霖就任蒙疆经略使，除控制了东三省外，还得到了热河、绥远、察哈尔三特区，成为事实上的满蒙王。在扩大关外势力的同时，张作霖还想染指长江流域，独霸中央政府。  张作霖像 正当直奉矛盾日益激化之际，1921年7月，湘鄂战争爆发。当时主政湖北的督军是王占元，素以贪鄙闻名。直皖战争后，湖北省长何佩蓉因涉嫌与皖系勾搭被解职，王占元推荐自己的同乡兼姻亲孙振家出任省长，湖北舆论大哗。1922年7月，因王占元克扣军饷，湖北发生宜(昌)武(汉)兵变，王占元诱捕处决了1700多名嫡系第二师的老兵，震惊中外。兵变期间，王占元还借口弹压叛军，摊派勒索军费，商人苦不堪言。湖北各法团及各界联合会公推代表，到长沙请求湘军出兵，驱逐督军王占元。21日，湘军总司令赵恒惕联络川军刘湘，发动援鄂之战。7月30日，湘军全线攻击，冲破鄂军羊楼司一带阵地，鄂军不支，渐往后退。王占元向曹锟求援。吴佩孚提出“援鄂不援王”，玩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他派萧耀南第25师、靳云鄂第8混成旅，沿京汉铁路大举南下。  湖北黄陂——木兰将军坊 王占元是“老直系”，资历不亚于曹锟。吴佩孚不好意思直接赶走王占元，所以坐视湘军赶走王占元，然后他再击败湘军，拿下湖北。眼见大势已去，王占元于8月5日自动请辞。8月9日，北洋政府任命吴佩孚为两湖巡阅使，萧耀南为湖北督军。吴佩孚令前线鄂军一律后撤，由直军接防，于是湘鄂之战转变为湘军和直系之战。8月18日，两军开战。吴佩孚发挥出了一贯的水准，指挥若定，神出鬼没，所向披靡。他先是在金口决堤，水淹湘军，废了湘军左翼，然后亲自督战中路，在汀泗桥击败了湘军主力。27日，吴佩孚总攻湘军大本营岳州，赵恒惕大败，逃往长沙。9月1日，双方签订停战协议。吴佩孚允许湖南独立，赵恒惕让出汨罗以北地区，负责3万北军给养。从此，两湖均被吴佩孚控制。  湖北督军王占元 同年12月，张作霖以靳云鹏偏袒直系逼迫其辞职，由亲日的梁士诒上任，导致了直系的不满。梁士诒与直系的关系不好，公开袒护奉系，拒付组阁时答应拨给直军的300万元军费。于是，吴佩孚便联络各省直系督军，一再通电揭露梁内阁媚日卖国的丑行，逼梁下台。结果梁士诒组阁仅一月，即于1922年1月25日托病请假离任出京。张作霖恼羞成怒，决意武力对付直系。从4月10日起，奉军络绎不绝进关，一路开到了德州附近，另一路进至京汉铁路的长辛店一线。4月25日，曹锟授予吴佩孚指挥全军的完全权力，与奉军开战。4月29日，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张作霖下达总攻命令，直奉两军在长辛店、固安、马厂一带混战。吴佩孚亲到前线督战，在炮兵掩护下，令主力迂回到奉军的侧后，突然发起攻击，奉军腹背受敌，全线崩溃。 天下第一关——山海关 第一次直奉战争时仅一周，以奉系败北、退出山海关外宣告结束。赫赫的武功让吴佩孚声名鹊起，达到了其军事生涯中的顶峰。民国十一年(1922年)10月10日，吴佩孚被徐世昌总统晋授为陆军上将，12月31日，被授予'孚威上将军'称号。这个有着'一嘴短短的红胡子，长脸高额，鼻相很好'的直系军阀被当成'中国最强者'，于民国十三年(1924年)9月8日成为首次亮相美国《时代》杂志周刊封面的中国人。是时吴佩孚拥兵数十万，掌握着直系最多的兵力，虎踞洛阳，影响着大半个中国。人们普遍看好吴佩孚的前途，上海英文杂志《密勒氏评论报》的主编、美国人约翰·鲍威尔甚至认为他'比其他任何人更有可能统一中国'。通过直皖战争、第一次直奉战争，直系曹吴集团迅速成为了全国最强大的军阀集团。在这一过程中，吴佩孚是灵魂人物，起到了中坚的作用。 美国《时代》杂志周刊封面 在吴佩孚五十寿辰时，全国各地来洛阳向他祝寿的达官显贵、文化名人及各国驻华使节就有六七百人之多。在无数的寿幛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康有为携来的对联：“牧野鹰扬，百岁功名方一半；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康有为大笔如椽，这幅对联把吴佩孚战场得胜、虎踞洛阳、傲视群雄、号令天下的春风得意写得淋漓尽致。吴佩孚得联大喜，当即向康有为鞠了三次躬，并当场对众嘉宾说：“皇帝天子的赏赐我都不稀罕，但是广厦（康有为字号）先生赠我的这两句名言，将是无价之宝，伴我永年”。不久，康有为又特给吴佩孚送去一副鲜为人知的谏联：好闻再裕，自用再小，虽周公之才美，使骄吝不足观矣：闻过则喜，见善则拜，若诸葛之公明，能集思庶广益焉。劝戒其勿独断专横、刚愎自用。这是吴佩孚一生难得的忠言耶！欲知后事如何？期待下集分解！ 洛阳名胜——中岳嵩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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