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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向日葵地》:最好的活法,是安心耕耘自己的土地

 zhp001007 2023-10-26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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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疆阿勒泰戈壁草原的乌伦古河南岸,有一片向日葵地。

每到花开时节,无比灿烂壮美,闪亮的金光映照苍穹,大地美轮美奂。

但那里并非旅游胜地,而是作家李娟的母亲承包耕种的一片贫瘠之地。

种地,对于李娟而言,是一件颇具文学想象的事情;但在母亲,却事关生计和出路,事关身心的依傍与期冀。

在广袤苍凉,黄沙飞扬的不毛之地,躬耕并非易事。

在那里,任何现代化、机械化的耕种方式都与之无缘。

那里的耕者,亦如千百年前的农人一样,须得经历长久的坚韧辛劳,才有收获果实的可能与希望。

那是一个在艰难中升腾勇气,在绝望中衍生希冀的过程。

它被李娟记录下来,写成《遥远的向日葵地》一书。

她用一贯细腻明亮的笔调,诉说自己在那片大地上的所见与感知,也试图告诉我们: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片向日葵地,它并不遥远,就在我们脚下。

人生最好的活法,不过是尽力开垦自己的园地,安心耕耘自己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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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的母亲本来以开杂货铺为生,一年干到头,攒不了几个钱,为了更好的出路,她决定去种地。

在乌伦古河南岸的高地上,她承包了近两百亩地,用来种植向日葵。

母亲带着90多岁的外婆,两条狗,鸡鸭兔,和大部分家当,搬到了种植地的边缘,开始了艰辛的日子。

住地窝子。在地下挖个坑,盖个顶,就有了安身之所。地上刮一阵风,地窝子里便尘土滚滚,吃上一口饭时还是白的,下一口就糊了黑黑的一层土。

一到夏天,地窝子里便如同蒸笼,直接躺泥地上还浑身淌汗。

地下烟道不通畅,做饭时浓烟滚滚,能把人呛死。

用排碱渠里的水。地边的水渠只有在灌溉的日子才通几天水,平日只能去几公里外的排碱渠打水。

做饭、洗碗、给鸡鸭拌食、全家人的日常饮用,全靠这又咸又苦的水。

洗脸洗澡?那是奢望。

水渠通水的日子,就像过年,“既是大喜的日子也是大洗的日子”。

这般恶劣的生存环境,有人可能一天都过不下去。

但在母亲看来,生活的艰苦,比起耕作的艰难,简直不值一提。

在贫瘠的戈壁滩种地,依然要像千百年前的农人一样,靠天吃饭。

第一年就遇上旱灾,抢水的纠纷此起彼伏,母亲干脆在水渠的闸门边过夜,提防水被下游截走。

即便如此,葵花地还是被旱死了几十亩。

接着病虫害不断,眼睁睁看着一点点长成的葵花苗,被一点点蚕食、枯萎。

大旱让戈壁滩寸草不生,草食野生动物无处觅食,只能偷吃农作物充饥,在一夜间,葵花苗被啃得干干净净,母亲一边欲哭无泪,一边咬牙补种种子。

熬过干旱、病害和动物袭击,打下来的葵花籽只够做来年的种子,一年辛苦劳作就此打了水漂。

第二年的情形并没有好转,用母亲的话说,“不赔就是赚了”。

顶住压力继续种植的第三年,葵花终于收获了,却因为没钱雇工,母亲和继父两人把二十多吨的葵花籽扛了两百多个来回。

种地那一点点所得,生生把夫妻俩榨成了渣。

更心酸的是,卖完最后一批葵花籽,继父突发脑溢血,中风瘫痪,不能自理。

自此母亲再也没有种过地。

人活着是如此艰难,关关难过,步步难行。

明明没有偷懒,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可非但换不来应有的回报,命运的疾风骤雨还可能随时倾泻而至。

每天辛勤工作的人,也许冷不丁就遭遇裁员;

一向身体健康的人,也许陡然间就罹患重病……

史铁生说:“死亡,是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而艰难,也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课题。

每个人都会经历自己的艰难时光,在各自的寒夜里孤独过冬。

熬过去,未必会迎来柳暗花明,但唯有熬过去,才能迎来蜕变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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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的外婆一生颠沛流离,数次白手起家,然而面对无垠的苍野,她还是难以接受当下的荒凉。

“能长出来吗?这种地方能长出来什么?”

搬到地边,在外婆以拐棍戳触坚硬的大地,发出“笃笃”的拷问时,母亲正忙忙碌碌收拾杂乱的家什。

种子,粮食,柴火,鸡笼鸭笼,床板……组合成一个破破烂烂的家。

虽然破,那也是一个用双手搭建的遮蔽风雨的所在。

母亲在拾掇地坑的同时,已经开始计划犁地的事。

第二天,她便与别的种植户共同租用了马力拖拉机。

第三天,犁完地;第四天,开始播种。

既然要干,便干个风风火火,雷厉风行。

母亲年轻时是生产队里的农业技术员,自诩种地是老本行,有信心。

然而种地是折腾人的活儿。

播种、浇水、上化肥、打农药、打杈……无不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洒下滴不尽的汗水。

面对繁重的农事,母亲从不畏难,更未喊累。

整个夏天,她赤身扛着铁锨穿行在葵花地里,终日除草、间苗、喷药。

泥土在脚下暗涌,阳光在脸上跳跃,她以一身黢黑迎接每一次日出,以无比耐心抚摸每一株葵花。

该锄草了,该灌溉了,该施肥了……地里所有的盘算,让她专注而热切,将她的荒野生活填得满满当当。

李娟在书里写道:

她是最强大的一株植物,铁锨是最贵重的权杖。

她脚踩雨靴,无所不至。像女王般自由、光荣、权势鼎盛。

这是劳动带来的荣耀,也是劳动带来的自信和安然。

当母亲在诉说地里的种种事务时,光芒在她的眉宇间绽放。

田地是她的王国,一株株葵花犹如庄严列队的兵团,母亲便是点兵的大王,她伫立地头,肃然巡视,幸福感油然而生,希望也蓦然降临。

劳动,不但是安身立命的依托,也是生命的演绎,心灵的归属。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劳作的艰辛与苦熬,须得承受;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劳作的踏实与惬意,亦是享受。

荒山成良田,天堑变通途,世间美好的梦想,唯有靠辛勤劳动才能得以实现。

秋日的葵花地,被笼罩在一片金光闪耀之中。

斑斓夺目的金色,是对母亲披星戴月默默耕耘的回报,也是劳动赋予生命的绚烂光芒。

让劳动的姿势,成为生命最美的姿态,也成为生命最厚重的支撑,便能在世间安放身心,行稳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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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一年地窝子,母亲忍受不了天天吃土,便斥资2000元买了一顶蒙古包。

跟别的种植户相比,母亲种地最少,灾情最惨,日子还过得最体面。

在荒野生活,别的种植户一切从简,一卷铺盖一只锅,对付着过日子,随时准备撤离。

母亲却把家当全带上,工具种类齐全,鸡鸭狗兔一个不少,甚至还带了几盆绿植。

到访蒙古包的客人看见这个齐整的家,都啧啧赞叹:

“再垒一圈围墙,你们这日子可以过到2020年(当时是2007年)。”

在母亲看来,哪怕生活在荒野,也不能将就过日子。

一次她干完农活回家,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束野花,养在矿泉水瓶里,花开了好几天都不败。

在干涸无际的大地,没人知道她在哪儿采撷的花朵,也许在善于发现和热爱美好的人的眼里,无处不是春天。

除了忙活地头的事,母亲还要操持家务,伺弄家中的鸡鸭狗兔,整日忙得团团转,却从不叫苦,日子过得饶有滋味。

她去巡视另一块地时,会郑重其事地打扮自己:

抹上平常舍不得抹的面霜,在用水艰难的情况下洗个头,穿上唯一一套体面的衣服,皮鞋刷得锃亮……然后兴高采烈地出门。

这般打扮是为了在另一块地里的继父。

果然,继父看见“盛装”的母亲,便惊为天人:“唷!这是谁啊?”

彼时的母亲,便如吃了蜜糖般甜蜜。

这对成日吵吵闹闹的夫妻,不吵不闹的时候,幸福指数还很高。

母亲把鸡鸭狗兔也视为家人。出门前,她会安排好工作:

“赛虎看家,丑丑看地,鸡好好下蛋。”

动物们仿佛也真的听懂了,它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狗狗忠诚地看好地盘,鸡们积极下蛋,以报答女主人的不杀之恩。

在荒野生活的日子很苦,母亲却不以为苦。

在干活的时候想唱歌,想唱就唱,唱给匍匐身边的狗狗和兔子听;

猛然一抬头,看见天边的白云,就想向所有人倾诉这朵云的美丽……

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母亲对生活也有一种天然的依恋和热爱。

日子无论多么繁重困苦,她都视为等闲,欣然悦纳,在纷乱的尘埃里开出向阳的花朵。

只要心怀热爱,内心自有力量,无论置身于何种境地,都能一往无前。

有人说:

真正得到幸福的人,不是因为他们经历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而是他们懂得发现隐藏在日常琐碎中的美好。

热爱生活的人,从劳苦中也能品味甘甜,在细碎里亦能发现美好,把每一天都过得热气腾腾,幸福自然如影随形。

怀揣热爱,奔赴山海,是对生活最高的致敬,也是对自己最好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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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在书里讲述了一个“狗带稻种”的故事:

久远的过去,大水淹没家园,幸存的人们逃到别处,却一无所有,不知道该如何从头开始。

有人在一条狗的尾巴尖上发现了一粒稻种,这唯一的一线希望拯救了人类的命运。

李娟说:“世界上最强烈的希望就是'一线希望’吧?”

“万物之中,希望最美;最美之物,永不凋零。”

希望,就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在生命旅途中摇曳生姿,灼灼其华。

只要心怀希望,只要生机不灭,终会有抬头的日子。

希望不在别处,她存在于一切艰难、困苦、沮丧、绝望的背后。

希望不在远方,她存在于我们每个人自己的园地里。

人生最好的活法,不过是在艰难之中坚持下去,直至希望降临。

以辛勤的劳动,以真挚的热爱,专注耕耘自己的土地,不惧风雨,无畏前行,定能走到春暖花开,迎来阳光普照。


作者 | 文娟

主播 | 北辰,金牌主播,心理专家,公众号:北辰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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