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淀 北 “ 遇 险 ” 1942年4月中，我在冀中军区所辖的子牙河、潴龙河、唐河流域平原，检查冀中军区第九、第七、第六、第八，四个军分区的军民，贯彻军区关于对敌 开展地雷战的训令和冀中军区3月20日关于动员军民抢挖地道的命令，督促各 地军民改造地道。 第六军分区兼冀中军区警备旅韩伟副司令员，参加红军前也 在我的老家安源煤矿做过工。我到冀中工作曾和他一起检查过部分分区的地 道，我离开冀中军区督办冀中军区地道改造的工作，由他负责比较合适。 我对韩副司令说：'老韩呀，修地道和打窿道是一个理。挖的支叉越多越 方便，也越不容易被发现。关键在于地上地下的结合。再一个是防毒的问题， 不打隔断，不搞防毒通道，万一给敌人挖开了可了不得的。地上工事搞好了， 不让敌人靠近，保护地道口，消灭敌人。搞不好，光想藏，那是藏不住的。前段时间我们下去看了，那么多地道，问题我都指出来了。具体怎么搞，那就是 你的事了。” 其实我也明白，支叉挖的越多，费工越多。农忙时期动员老百姓 扩挖坑道的工作很难做。韩伟说：'你强调过几次了。吕司令员、程政委很重 视。”我说：“光上面重视不够，你得督狠一点。百口子人进了地道，敌人放几颗毒气弹可就要命了。” 韩伟说：“中心区的工作我亲自去检查。” 我考虑到春耕时节正是大忙时节，中心区老百姓普遍存在侥幸心理，所以不督紧点肯定会出大问题。好在韩伟多少也懂点坑道作业，有这样的领导干部去督办相对来说也容易些。我向程政委、吕司令员建议让韩副司令抽出时间，深入下去解决春耕和挖地道的矛盾，检查中心区挖地道的情况。因为动员群众挖地道首先要说服地委专署领导重视，现有领导干部不去督，很难落到实处。 程政委向冀中区常委打了招呼。我把如何改造地道的要求，也向韩伟强调了。 所到之处，看到冀中军民已经在按军区要求改建地道。冀中军区和 一 些军分区，也已按晋察冀军区要求开始批量生产地雷了。此时，日军已开始着手准备大规模“扫荡”的部署。平汉铁路线上，日军频繁调动。 晋察冀军区唐延杰参谋长发电报要我尽快赶回军区。我得知晋察冀军区已向冀中军区发放了数以千计的地雷。这些地雷通过第七军分区所属的一个叫赵 户村的小村子，运往冀中各军分区。这个小村子原来地道就挖得比较好，村内 大多数住户地下已经挖通了。 我到该村时，了解到这个情况，想把赵户村地道 改造成第七军分区的示范地道。我对第七军分区司令员于权伸讲了地道应该怎 么改造。当时第七军分区第二十二团团长谭斌、十七团参谋长左叶和三十二区 队魏凯臣区队长都在。 我让区里告诉村民，沿村庄的东西向挖几条干线，干线宽0.9公尺，战斗 人员可以相对方便的行走。打多个隔断，用来防毒气。然后在干线上沿南北方 向挖支线。 第十七团参谋长左叶说： “王主任，你这不是叫我们去安源挖煤 吧?'第二十二团谭斌团长正听得津津有味，被左叶打断了，生气地说：“别瞎 打岔，听人家说嘛!” 我和左叶在井冈山就认识，所以说起话来没遮拦。我说： “左叶说得对。安源总平巷煤井下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在矿井里，谁都拿我们 没办法，这个道理是一样的。”接着我又说：“你们要在洞口附近修上工事，在 地道里打上隔断，防备敌人放毒气；利用房屋作碉堡。你们在地道里四通八达，通过秘密出口，四处出击，打鬼子的冷枪，敌人拿你有什么办法?这和安 源矿洞子里一样也不一样。” 我在冉庄对第九军分区朱子奇司令员和魏洪亮政委，在第八军分区对常德善司令员、王远音政委都是这么交代的。沙克问第七军分区于司令员那里的地 道能不能改造好。左叶参谋长插话说： “这没什么问题。”于权伸司令员说： “老左，这事交给你了，出了问题可唯你是问。”我听说现在赵户庄地道已经改 造好了，可以当成大批武器中转站，真让人高兴。 我准备去第十军分区，然后返回晋察冀军区。原计划过了白洋淀，经史各庄去霸县。因临时变更，改为经赵北口、雄县、容城过平汉路回军区。 当我们一行20多人经白洋淀到达赵北口镇附近的一个小村子时，第十军分区司令员周彪、政委帅荣未在村内等我们，沙克副参谋长急忙派出交通员老赵 去联络， 一边安排警卫人员组织警戒。村支书很快就把区长叫来了。区长、区委书记带了区小队来。 我们在等第十军分区首长时，我向区长和区小队长了解了该区反“扫荡”的准备情况。因为他们区北有大清河，南有白洋淀，地下水 位太高，不适合挖地道，区小队时刻准备搬进淀子里。 天黑了，区长说由他们警戒，首长们晚上就在村子里休息，回淀子里住在船上，太潮太冷。沙克了解了周围情况就同意了。我和老沙谈发展地道， 利用地道作战的设想及地雷战的战术，谈得很晚才睡。 天蒙蒙亮，就听老沙的警卫员在窗外低声叫：“首长，村外有情况，我们可能被敌人包围了。”我俩赶紧披上衣服，提着上了膛的枪，冲出房子。我问有多少敌人，警卫员说 不清，只说发现村外有人影活动。 我让警卫员托着我们爬上屋顶。我们趴在 房顶上用望远镜观察，确实看到村子周围有人活动，但战术动作不像鬼子。 我对老沙一说，老沙说：“妈了个巴子，汉奸、伪军听见老子大名吓得他拉裤子， 打他狗娘养的!” 我说：“别着急，搞清了有多少敌人再说。”我发现靠白洋淀方向没有敌 人，我们可以打一下子就撤进淀子里。 老沙讲：'不对，敌人最怕我们跑回淀子里，哪能不堵我们呢?当心有诈。”我用望远镜仔细一看，村外的人不但不 像鬼子，连伪军也不像， 一个带大檐帽的也没有，还有背大刀的，倒像我们自 己的部队。 突然沙副参谋长站了起来，高声喊： “妈了个巴子，刘二麻子，你给老子打立正。” 我一问沙副参谋长才知道，他从望远镜里认出第十军分区警卫连外号叫刘二麻子的刘连长。刘连长原来是冀中军区警卫连的战士，给沙副参谋长当过警卫员。 刘连长听见沙副参谋长的声音连忙说：“唉呀，首长你怎么来了?”接着命令道：“全体立正、敬礼!”村子外面的人都站起来了。立正把左手平举到枪口上，行持枪礼。 沙副参谋长，看到确实是自己的部队很高兴， 对刘连长说：“小兔崽子，胆子不小，打起老子的埋伏来了。去把你们周司令喊来。'不一会儿，就见第十军分区周彪司令员、帅荣政委和肖新槐副司令员来了。 周司令一边走一边大声向我们打招呼说：“对不起，王主任、沙副参谋 长，大水冲了龙王庙。”警卫员们找来梯子，我们下了房子。 周司令、帅政委、 肖副司令抢上来紧紧和我们握手，帅政委握着沙副参谋长的手说：“首长辛苦了。”沙副参谋长说：“我的老天爷呀，你们再来晚一点，我可就要当俘虏了。” 周司令、肖副司令在一旁连连道歉。我说：“老沙和你开玩笑，别当真。” 我和 肖新槐好久没见了，这次意外相见非常高兴。我们一齐回到房间里，周司令向我汇报反“扫荡”的准备情况，我也了解了第十军分区对地雷战战术的掌握情 况，地雷的生产情况。 周司令告诉我，专属、地委已做了安排，派人监督地雷 的生产，各生铁作坊连锅也不许做了，只准造地雷。 我告诉周司令说：“鬼子 马上就要'扫荡’了。冀东已经打上了。” 周司令说：“我们已经预感到了，坚 壁清野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肖副司令负责改造地道的工作，各村地道正在按 规定扩挖。我问肖新槐进展的顺利不顺利。因为有的军分区所辖地区农民忙于春种，有一定阻力。 肖新槐说： “现在再不搞，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坟头。我们分区没问题。” 沙克副参谋长对于走漏消息的问题非常恼火。我向周司令他们了解情况 时，他已把村长、妇救会主任、民兵队长、儿童团长及区长、区小队的领导都找来了，站了一院子人。 经了解，原来昨天晚上邻区一个村子的儿童团长小栓 子，到这个村子他姥姥家走亲戚，发现村里来了很多陌生人，就连夜跑了回去报告。第十军分区向各村发了通知，严防敌特活动。小栓子蛮有警惕的，报告 了区里，周司令正好在附近等我们，他没接到我们改变计划的通如，听到报 告，以为有汉奸、特务活动，就命令警卫连赶来，包围了我们。 沙副参谋长追 问负责警戒的区长，为什么放人出村。村儿童团长说： “小栓子是邻村儿童团 长，他爹是村长，不是生人。” 我和周司令、帅政委也出来了。沙副参谋长看到领着警卫连包围我们的小栓子，摸着他的头说：“小栓子，你怎么知道村子里来了汉奸?” 小栓子说：“你们个个挂着匣子炮，八路哪有那么多匣子炮?” 小栓子指着我说：“你个子矮矮的，说话叽里呱啦的，像日本鬼子。” 我故意绷着脸，操着浓浓的家乡口音说：“挪是兰房您，么样成了雨笨给子。 (我是南方 人，怎么成了日本鬼子。)' 看着小栓子紧张害怕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沙副参谋长对小栓子说： “小鬼，你看我像不像八路军?” 小栓子说：“不像，你老围着那个矮个子转， 像个狗腿子。” 说得大家又笑起来。帅政委说：“小栓子，你不简单呀，差点活捉两个八路军司令员。” 我摸着小栓子的小脑袋高兴地说：“好小子，不简单， 有警惕，像个小八路，该奖励奖励。”我接着说：“刘连长!” 站在院子外面的 刘连长高声答到： “有!” 我说： “奖励他们村民兵10发子弹。”刘连长答道： “是!' 帅政委说：'军区首长奖了10发，我们军分区也奖10发。”刘连长又应 声答应。 我让肖副司令再发给他们10颗地雷，又让警卫员找了几个子弹壳给小 栓子，小家伙高兴得直跳。 沙副参谋长把刘连长狠狠熊了一顿。刘连长在包围 我们时动作过高，若真是鬼子或汉奸在村子里，刘连长肯定吃亏。 沙克说： “一个军分区的警卫连长，连这点起码军事动作都做不好，怎么能带好警卫连， 怎么给军分区部队做榜样。” 当沙副参谋长得知刘连长未发现我们在房顶上， 批评刘连长说：“你这个连长当的真够呛。”刘连长站得直直的一声不敢吭。最 后刘连长对沙副参谋长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我对刘连长说： “小伙子，在战场上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天色再黑点，你就活不成了。”确 实是这样，如果沙副参谋长不是对小刘那么熟， 一枪过去，依沙副参谋长的枪法，小刘必死无疑。 我在第十军分区肖新槐副司令员陪同下，看了第十军分区地雷的生产情 况。我提醒肖副司令应该注意的一些事项。看了几处地道，了解了几个区反 “扫荡”的准备情况，总的来说第十军分区工作做得不错。 我在肖新槐率领的军分区警卫连护送下，冲过敌人封锁线，跨过平汉铁路，返回军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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