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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乾夕惕 王琴 第八节 温锅，巧遇朋友（3） 二哥是第一个到的，给希禹的新家带来了一个红包，不过他说有公务，来了一会儿就先离开了。二哥在家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是大家的灵魂，是大家的支柱， 但是他身兼数职，确实难以参加家庭的一般活动， 好容易觉得今天能抽身过来给弟弟一家温个锅，却临时有公务，又得走了。 七弟和弟媳一起从镇江赶来了，远道的往往也会来得早，他们带来了豆芽和豆腐，表示生根发芽，发家致富，还有发面馒头表示蒸蒸发发，象征日子会发起来，越过越好等等。他们到盥洗室简单梳洗一番之后到客厅就坐。 书蓉的菜肴准备得差不多了，已经换好了待客的衣服。今天她是女主人，待客的主角。她头发挽到后面，梳成一个发髻，上面插了一根碧玉簪，到南京新买的比较潮流的滚边旗袍：淡紫色底粉色等混色碎花布的材质，深紫色滚边，既适合家居时迎客也适合外出穿着，脚蹬着一双黑底绣花家居鞋。 大家在厅里坐等着未到的客人。 “这位客人你见过。”希禹对七弟说。 七弟有点差异，“我怎么会见过你的朋友？” “玄武湖！”希禹说。 “我想起来了，李小姐，她不是在上海吗？”七弟有点兴奋。 “现在成了我们邻居了。”希禹嘿嘿一笑。 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七弟赶快迎上去开门。七弟媳妇在一边看了冷冷地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兴奋。” 门开了，门口站着的人和客厅里面的人都有点诧异，空气一下子像凝固了一般。李丽穿着一袭飘逸的淡绿色连衣裙，手上拿着一束鲜花，踩着高跟鞋，身边的男士比她高不到半个头，西装笔挺。李丽见到了七弟诧异；书蓉还来不及细打量李丽，一眼看到了她身边的男士，心想“怎么会是他？许大哥？”这位许先生和书蓉相见更是诧异。希禹赶紧说，“请进，请进！”书蓉接过李丽手中带来的鲜花，去插进小圆桌上的花瓶里，然后去灌上清水，暂时梳理了一下思绪：在盐城的时候，曾经多少次想过会突然再次见到许先生，可是没有；到了扬州，也曾经期盼奇迹会发生，可是没有；她想起来母亲对她说过，许先生来扬州找过她，并告诉她他在南京，还给她留下过地址。不过自己一直在忙于自己的小家，忙于带孩子，无暇顾及。今天居然在这儿、在自己的新家遇见了他。书蓉想自己应该落落大方地面对许先生。她从容地走过来和大家共叙。“许先生好！”书蓉首先以主人身份问候来宾。希禹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在应和着。 李丽连忙向大家介绍，“那天我跟唐先生说，我要带来一个人，便是许先生，他是我夫君，想不到在这儿又遇见故人了！” 书蓉脑子里极力搜索，许先生是共产党，那这位李丽是否也是共产党呢？这也不便问。好在七弟先讲起了玄武湖的往事。“一晃几年过去了，李小姐还记得我们玄武湖一游吗？” “怎么不记得！听！”李丽直接背诵了起来。 “《玄武湖》 宋 马之纯 万顷冥茫水拍堤，当时于此习舟师。 大家鼓掌，“这么多年了， 你还能记得，这是好记性！”七弟竖起了大拇指。七弟媳妇也在一旁钦佩地看着。 许先生看到他们这么热闹，就抽空问问书蓉近况。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他开口了。 “这么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今天要当着大家的面，感谢我的救命恩人！”他站起身来面对书蓉鞠了三个躬。 书蓉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赶紧说，“谈不上什么救命恩人, 碰到谁都会这么做的。再说了你还是我母亲那边的亲戚呢！”她转头朝向希禹，“希禹，你该叫他许大哥呢！” “许大哥好！”希禹看到李丽的爱人居然称书蓉为救命恩人，就觉得有故事。 许大哥乘势说开了这个故事，“都是家里人， 我说话也就不避讳了。'四一二’事件以后，我正在盐城，遭到敌人追捕，正赶上书蓉小姐下学，我帮她拿起书包，疾步往她家走，这时我姑母在门口等女儿下学，她发现是我，他们娘俩便将我藏了起来，我才逃过了一劫。当时的书蓉小姐处事不慌，很让我敬佩。今天在这儿，我得说一句：再次感谢唐太太！” 许先生这时何尝不是五味杂陈呢？面前这位曾经第一次让他心动的女孩子，一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能够遇事不慌，救他为危难之中，后来多少次在他梦中出现。可是因为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忙碌，错过了，错过了，等他再寻到盐城、扬州，她已为人妇。今天看到她，看到她家庭幸福，他在心里为她祝福、为她高兴 。 这时书蓉招呼自己的三个儿子出来见过大家，三个孩子见来了客人，十分开心，先礼貌地问候了来宾。老大手里还拿着小人书，要想请李丽阿姨给他讲故事， 老二手里拿着一把小枪， 对着最高个子的许先生说，“不许动！”老三还是抱在手里的小孩子，在那呵呵地笑。书蓉拉开孩子们说，“先抓紧吃饭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加上保姆，整整10人围坐在大圆桌旁，大家共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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