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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清晨，我被窗外巨大的轰鸣声吵醒，或是还未睡醒，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为了切断噪音源，我克服困意从床上爬起，用双手使劲抹了几下眼睛，试图把遮挡在眼角的困意抹去，那似乎这些都是徒劳的无用功，我还是呵欠连天、困意十足。但在我再次睡下之前必须解决一个扰我美梦的轰鸣声。我光着脚便走到窗前，看到楼下除草机除草的黑点，心里很想骂人，但转念一想，毕竟这也是别人的本职工作，要不然谁愿意一大早在这里除草，而且也不是天天在除草，罢了罢了，也便释然了。(如果非要怪，那就怪自己吧，谁让我昨天晚上睡觉忘记关窗户!但如此巨大的轰鸣声，好像我关上窗户也没啥用......)原本想着关上窗户后便爬回被窝里睡一个回笼觉，但被清晨的冷风一吹，整个人一下子便就清醒了，仿佛一瞬间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待我回到床上裹紧被子，辗转反侧了几分钟还是睡不着，掏出手机看看，已经八点钟了，索性爬起来洗漱。在刷牙的时候，明显感觉水的温度比之前降低了很多，想起上大学的时，冬天都是用冷水洗澡，现在还没有入冬，冷水刷个牙都感觉到冷意，看来也得注意养生了。只能心里默念，暗自提醒自己出门得加一件外套，要不然就凭我这羸弱的身板，吹吹清晨的秋风就得让我在这个秋天免费来一场重感冒。时间不等人，一眨眼，便快到了年底，秋天也进入了末期。等我洗漱完毕，出小区电梯的时候，迎面便与秋风撞了个满怀。空气中熟悉的桂花香气早已消失，似乎是前几日的一场秋雨便把桂花带走。但秋风中传来了难得的青草味，割草的人虽然已经消失，但割草留下的味道却留在了空气中。我停留在原地大口呼吸，试图把所有的青草味都吸入自己的鼻腔，妄图让其永远留在自己的呼吸道里。在偌大的城市里，闻到如此熟悉的味道，总是令人欢喜万分。每当闻到类似的气息，总是让我想起故乡水稻成熟时，长辈们用镰刀收割稻草后用原始打谷机分离水稻籽粒时的场景，因为也就只有那个时候，可以闻到空气中散发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作为农人的孩子，我羞于用口头语言去表述关于故乡里的独家记忆，只能试图用我所能掌握的简单文字组合拼接出这些最乏味的文字去形容故乡。倘若思绪再飘得远一些，便可以从忙碌的打谷场（稻场）回到几百米外的家中：火塘中有用柴火炖煮着的腊肉与鸡肉，火塘旁拌好、已经腌制入味的凉菜......倘若白天愿意去稻田里，说不定还可以抓一些秋红的蚂蚱，待到晚上回家，经过处理，便可以油锅里炸出上一盘经典的油炸蚂蚱。但这些，离我实在是过于遥远。我家里已经很多年没有种过地，至于种植水稻的日子还要往前多数几年。也曾向家人询问为何不再种植水稻的原因，得到的回答也只有水稻种植成本太高了，而且太辛苦了的原因。许多年过去了，村里面似乎再也没有种植水稻的人家，曾经作为当地主要高原水稻产区之一的地方，也成为了过去。但真正终结村里面水稻种植的，应该是种植烟叶的风潮来临，那时天真的我还询问家中长辈为什么不种植烟叶，家中长辈没有回答我，但却用行动告诉我他们的决定：每年依然种植传统农作物。那时，许多人一拥而上种植烟叶，待到风潮过去，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当然也有少部分人靠种植烟叶，积累了不少财富，但更多的人还是亏损。或许是因为种植烟叶的亏损，或是因为信息交流的通畅，村里又刮起了外出务工的浪潮。或许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仅靠种植庄稼没办法解决生计，因为土地面积实在是有限。于是乎，村中的大部分劳动力都开始去大城市寻找新的出路，至于年轻人，从离开村庄的那天伊始，似乎就再也没有想过回去。而外出寻找出路的大部分老一辈子人，依靠自己的勤劳，外出几年，便纷纷开始在农村修建小洋楼，还有一些得到了政府的专项资金支持，也开始修建新房屋。事实证明，勤劳还是能致富。当然，如果只是依靠勤劳去种植家中的一亩三分地，估计一辈子到了也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主要原因还是我们当地山地面积太多，水田面积太少，可以耕种、利用的土地面积太少，而且地处高原地区，亩产太低。而且种植的都是传统农作物，耕种方式的都较为原始。但即使到了今天，已经在利用现代机械进行耕种，但人均土地面积太少，土地产量太低，依然没办法让农户致富。于是，更多的劳动力离开了村庄，只有一些老弱病残留在村里。据相关部门统计，我国约有十万个这个样的村庄，而且每年的数据还在不断上升。言归正传，除了记忆中稻花香里说丰年的熟悉场景已经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很多年，但腊肉和土鸡的味道，时常还是在我的味蕾记忆里打转。因为每一次回家，家里、亲戚家都会备好腊肉和土鸡招待，每当这个时候，只能含泪吃上三碗饭，而在家人眼中，却还是是吃得太少，都瘦了一圈。也只有家人比我们自己还爱我们，也只有他们真正的担心我们有没有吃饱穿暖，而不是用自己的大众审美观觉得我们太胖而劝我们减肥，也只有他们担心我们有没有收委屈。过去觉得很平常的食材在经过大城市的生活后，越发觉得农村这些食材的珍贵和难得。想来，这也是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的真实写照。不管在城市生活了多久，依然还是难以习惯大城市速成的饭菜，还有每一次在家烹饪饭菜的时候，不管加上多少种调理还是无法还原家中只加盐和鸡精的原始味。哪一种原始味如何形容呢？米饭是米饭的味道，青菜是青菜的味道，白菜是白菜的味道。而家的味道应该如何去形容呢？是学生时代饿着肚子回家，大老远便看到厨房房顶的炊烟袅袅，空气中似有似无传来饭菜的香味，还没有走到家门口，狗子已经向我扑来；是每天一到饭点便传来家人喊我准备开饭的声音，是一家人坐在桌上，吃着用最朴素的食材、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做成的饭菜。从象牙塔出来，正式踏入社会的洪流，人生里没有了寒暑假，开始真正的远离家人、远离村庄、远离乡村。刚脱离学生身份的时候，除了茫然、紧张，更多的还是欣喜。因为总算可以以成年人的身份解锁新的生活，而不用再拘束于学生的身份。等到新鲜感褪去，开始面临生活的琐碎、工作的压力，忽然发现曾经身上关于学生的保护色已经从我的世界消散。猛然发现，曾经以外是学生的枷锁却是自己曾经身上最大的保护伞。好在，自己还有着家人的支持和理解。让我有足够的底气，在毕业以后，没有回家乡和身边的人一样，只能选择考公。而是可以选择在自己喜欢的城市，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做的事情依然没有起色，甚至于很多时候还靠着家人的支持苟延残喘，但最少，自己活得开心，而且家人足够支持和给予足够多的理解。最近武汉市区开始弥雾四起，前几天在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在我路过回家的天桥上时，突发奇想，独自站在天桥上，看着天桥下熙攘的车流和不断经过天桥上的人。我看着大家都在匆忙赶路，一个又一个人从我身边经过，而我依然站在原地，偶尔也会有人跟我一样站在天桥上，只不过他们也只是驻留片刻便匆匆离去。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天桥下的车流开始逐渐变少，我拿出手机抓拍了一张天桥下的照片便回了家。 
第二天清晨起床的时候，我站在窗前，望窗外看去，依然还是大雾弥漫。空气中依然有阵阵冷风袭来，而且温度比以前又降低了不少，只不过，这一次空气中，不止连桂花的香气都没了，连昨日空气中被收割青草混着泥土的芳香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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