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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与英国智库Z/Yen于3月24日联合举办第31期“全球金融中心指数”发布暨国际金融形势研讨会，并邀请业内知名专家学者围绕国际变局下的金融风险与应对等问题展开讨论。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赵蓓文以主题为《全球经济治理新格局下国际金融风险的防范与应对》作发言。
嘉宾：赵蓓文 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 一、影响当前国际经济形势的五大问题 全球经济治理格局发生重大变化，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产业链的冲击，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能源危机，全球性通货膨胀对世界经济的影响，以及俄乌冲突对全球金融市场造成的震荡，是影响当前国际经济形势的五大问题。 （一）全球经济治理格局发生重大变化 2008年次贷危机，在全球经济治理中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与以往历次危机不同，此次危机首先在美国（发达国家）暴发，然后逐渐蔓延到欧洲和新兴经济体。因此，对于新兴经济体而言，次贷危机对之后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地位产生了巨大影响。全球经济治理出现了如下新特征。 第一，全球经济治理机制正在从一中心向多元化转变。全球经济治理从过去一中心（以美国为中心的单边治理）逐渐向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主导和新兴经济体及其他发展中国家共同参与的多边治理的多元化趋势转变，新兴经济体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地位和话语权有所上升。 第二，全球经济治理的体系框架呈现碎片化趋势。2008年次贷危机暴发以后，世界经济遭受重创，全球陷入长期的经济衰退之中。特别是，发达国家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地位有所下降，新兴经济体的地位逐渐上升。原有的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框架逐渐呈现碎片化趋势。这在某种程度上是整个机制框架的分层重构。其表现为：一方面，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经济体，在全球经济治理的传统领域，特别是多边协定中虽有利益分歧，但在整体上呈现出“一致对外”的特征。另一方面，在区域体系中，每个国家都试图在双边和诸边平台建立有利于自己的新规则。 第三，全球经济治理的范围，从传统领域向新兴领域拓展。众所周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世界贸易组织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全球经济治理的三大支柱，分别对全球经济治理的主要领域如金融、贸易和投资进行管辖。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迅速发展，全球经济治理的范围已经逐渐从传统的投资贸易金融领域向全球气候治理、全球公共卫生治理、数字经济治理等新兴领域拓展，对于全球生态和可持续发展的关注也让全球更多的目光关注到绿色金融等发展领域。其中，全球对于气候治理可持续发展的关注所引起的全球能源转型，给俄罗斯经济带来系统性的挑战，也是导致俄乌冲突爆发的原因之一。 （二）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产业链的冲击 自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全球的投资贸易受到严重的冲击，一度出现了供应链断裂的情况。同时，由于各个国家之间，以及国家内部接种疫苗的针剂不一致、效果也不同，导致不同国家之间以及同一国家之间出现了分化，所以呈现出双轨制的特征，对全球产业链产生了影响。而俄乌冲突的爆发，更是叠加了新冠疫情对全球产业链的不利影响。 （三）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能源危机 从目前来看，全球用于生产能源的大部分原材料价格昂贵，因为能源收费大幅度增加，生产的产品价格也变得昂贵，其中冶炼厂的成本，金属等都受到能源上涨的影响，而俄乌冲突的爆发对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和能源价格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四）全球性通货膨胀对世界经济的影响 自2021年以来，受到大宗商品价格和能源价格上涨的影响，全球性通货膨胀发生。它的传导机制是因为能源价格的上涨使得供应链断供，然后导致通货膨胀，进而引致了生产的下降。由于能源供给不足，导致企业生产运能不足，又导致跨公司投资意愿的下降，以及跨国公司全球投资布局和贸易变化。俄乌冲突与能源危机一样对全球通货膨胀造成了影响。 （五）俄乌冲突对全球金融市场造成震荡 2022年2月起，俄罗斯在乌克兰实施特别军事行动以来，美欧等国对俄罗斯进行大规模的金融制裁，造成俄罗斯金融市场的大幅震荡，本币急剧贬值、股市暴跌、外汇来源中断等等，同时也造成国际金融市场的剧烈波动，西方资本纷纷撤离，大宗商品市场价格飙升。 二、乌战争对国际经济形势的影响 预判俄乌冲突对国际经济形势影响，需要从全球经济治理、全球产业链、全球能源危机、全球通货膨胀，以及金融制裁和反制几方面来加以分析。 （一）俄罗斯所受的制裁及其特点 人们可以看到，俄罗斯金融领域受到制裁的影响非常之大。一是美欧等西方国家采取了封锁俄罗斯的金融业务，对其融资能力进行限制，同时对其债务和股权实施禁令，对一些大型金融机构实施金融封锁；二是对金融高管和俄罗斯金融巨头进行一定的制裁；三是禁止投资交易；四是将金融资产进一步扩大到消费信贷领域。 此次对俄制裁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一是数量多。到目前为止，俄罗斯总共受到了5530项制裁，应该说是世界上被制裁最多的国家。二是范围广。因为发起制裁不仅仅是西方国家，甚至连历史上一贯保持中立的瑞士也加入到此次制裁行动中。三是金额高。单是俄罗斯央行被冻结的资产和外汇储备就高达6300亿美元。四是领域宽。不仅是金融领域，实际上贸易投资领域、消费零售领域，以及个人资产与旅行等方面都受到制裁的影响。五是程度深。美国和欧盟共同决定将部分俄罗斯银行剔除SWIFT系统，这对俄罗斯的贸易结算和金融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 （二）俄罗斯的反制措施是有备而来 在此次俄乌冲突之前，俄罗斯其实是有备而来的。首先，俄罗斯政府之前大幅度减持美元资产，同时改变其贸易结算货币的构成，即降低以美元结算的份额。另外，俄罗斯也和其他一些家达成共识并签署了协定，在双边贸易可优先考虑使用本国货币。在2015年的时候，俄罗斯已经开发和创建了本国结算清算系统。所以，在面对西方制裁时，俄罗斯实际上是有所准备的。 （三）制裁对俄罗斯和世界经济的影响 从经济总量来看，虽然俄罗斯和乌克兰的经济总量仅占全球2%左右，但俄罗斯是全球第三大石油生产国，也是第二大天然气生产国。此外，俄罗斯矿产和农业产品出口对全球来说也极其重要。而最为严重，则是由此所产生的叠加影响。 1. 全球气候治理遭遇能源危机的挑战 俄乌冲突爆发之前，2021年5月，国际能源署曾表示，如果世界各国政府希望避免全球气候变暖加剧，就希望大家不要为大型石油和天然气项目提供新的资金。在疫情期间，由于全球大多数国家遭受疫情的冲击，许多产油国因缺乏资金而无法维护油田和投资项目，所以石油产量增长缓慢。此外，美国页岩油生产速度也很慢，这促使原本呈上升趋势的油价因俄乌冲突发生了巨大变化。国际能源市场原油价格在2月23日就突破了100美元的关口，在24日达到了101美元。 从中长期，也就是后期来看，尽管俄罗斯之前提出到2060年实现碳中和目标，但是爆发俄乌冲突之后，俄罗斯更多是需要依赖其传统化石能源的发展，所以将无法在2060年实现碳中和的预期目标。 从欧洲来看，德国以及一些欧洲国家在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俄罗斯的石油供应。因此在俄乌冲突之后，德国亟待重塑其能源转型。从全球来看，原本美国、沙特和俄罗斯在全球能源市场上具有很大的话语权。俄乌冲突之后，应该说美国和沙特在全球能源市场上的话语权是上升了。而全球能源话语权是否会重新洗牌也存在不确定性因素。 2. 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紊乱，通胀压力加剧 从全球产业链供应链来看，俄乌冲突导致欧洲地缘局势紧张，扰乱全球供应链产业链，也拖累了全球经济的复苏，全球通胀压力也将进一步加剧。因为大宗商品价格将会进一步高企，欧洲经济复苏也将存有隐患。 3. 制裁对全球金融市场的影响 从全球金融市场来看，金融市场动荡加剧，俄罗斯海外金融机构存款外流面临着较大的压力。由于美欧对俄罗斯发起SWIFT制裁，实际上会对国际贸易和资金流产生障碍，对贸易结算也会产生一定的不利影响。因而全球货币政策走势将更加难以预料。 三、风险防范和应对 俄乌冲突爆发后，美国联合西方对俄罗斯实施制裁，显示出美国和西方国家所掌握经济权力之强大，也对我国防范和应对金融风险提出未雨绸缪的思考。 一是要重新考虑本国外汇储备的币种组合；二是投资需要综合评价风险与收益。俄罗斯受到制裁后，很多跨国公司纷纷撤资。因此，从国际投资角度来看，未来在投资评估时要更多考虑收益和成本，特别是风险因素的价值考量，不能只看到收益；三是要进一步完善本国自主的国际结算系统，减少对SWIFT系统的依赖。 ——本文整理自讲者发言稿，未经讲者本人审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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