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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个月,于和伟又“疯”一次

 新用户41015886 2023-10-30 发布于上海

一个月前,于和伟还在《坚若磐石》里扮演心狠手辣黑老大,拿着大铲子咣咣砸人脑袋,转眼来到十月末,仿佛黎志田遭到了报应一般,于叔摇身一变,从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变成了《二手杰作》里的大衰(sui)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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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个月,于和伟又“疯”一次© 由 娱乐没有圈 提供

疯批还是疯批的,只不过这一次的“疯”叫人更加心情复杂。

看黎志田,总归会有一些猎奇心理,就想看他还能兴风作浪到何种地步,然后在经受视觉暴击后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和他的金五集团扯上任何干系。

但马寅波不一样,他离我们的生活太近了,那个冷冷清清的背影,那个到处吃瘪的倒霉样儿,那个坚持咬文嚼字的固执劲儿,活脱脱一个不受待见的老学究模样。

你或许也曾在校园里与这样没人气的老师有过交集,甚至还不忘在背后调笑几句,学他走路的姿态和说话的措辞,谈论他的丢人名场面,但这部电影想告诉我们的恰恰是——他的窘境其实与你我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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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挤到阳台的书桌

马寅波是一名中学语文老师,也是一个十足的文学爱好者。听起来体体面面,但不论在学校还是家里,他都宛如落魄的失败者。

在学校,他带的班成绩一般,领导给不到他足够的器重,学生给不到他应有的尊重,同行能给到他的也仅仅是成功者的大度,客气是客气,可举手投足间仿佛在说——“你都这么惨了,我就让着点你吧。”

家里,空间局促、装修老旧,热爱文学的他没有独立的书房,书桌被挤到了阳台。这还不够,老婆甚至希望他能把书柜撤走,换上一面大镜子;他给儿子精心推荐世界名著,人家连书名都能记错。

没人在意老马苦心经营的文学氛围,

以及,夫妻生活也谈不上多和谐,总是老婆主动,而他力不从心。这显然是一种隐喻,意指他这个人,方方面面,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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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马的“不行”又是一种对于时代的注脚——2023年了,谁还会专注于阅读和写作呢?谁还将文学奉若至宝呢?死脑筋的不识时务者,还想要一个怎样光辉的人生呢?

马寅波之所以是毫无人气的中学老师,因为他完全是“网红老师”的反面:颜值也不突出,也不会讲段子,也不会唱歌,更不会卖萌制造反差感。他只是以他的方式传递他认为好的东西,而无法搭起一座通往他人认知结构和审美趣味的桥梁,于是在别人看来,他自说自话,封闭无趣,可不就渐渐远离他了嘛。

现如今,贾樟柯卖电影都得把杨超越叫过来站站台,你区区一个语文老师清高什么呢?咋这么不开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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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马寅波也是一个投稿十年未果的失意文学中年。拿着纸稿连续不断地寄给出版社,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书。

听听,这是多么老派的做法啊!

拜托,这里可是全民自媒体时代,传统媒体早就江河日下了,里面的骨干早转行大半了,当代人连看一分钟短视频都嫌长,何况耐心研读一本来自无名之辈的纸质书呢?

您与其玩“old school”那一套,还不如自己开个号,就算火不了,也能凭三五知音缓解下被生活全方位碾压的寂寞凄苦,对吧?千里马寻伯乐没错,但当伯乐都自顾不暇的时候,所谓努力和坚持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的无用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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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连自认还算有包容心的我也忍不住调笑起了不合时宜的老马。

但是话说回来,人,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对任何事情持有上帝视角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算再努力再聪明,也未必赶得上时代更迭的速度,早晚要面被甩至边缘的落寞时刻。

而影片中的马寅波只是属于认知较早固化、较早成为边缘人的那一类普通人。

五十岁的他,在互联网兴起的时候就已经三十多岁,他热血的青春年代是与还有人聊文学、还有人读诗唱摇滚的八九十年代共度的。正好他又是不够“活泛”和喜欢逃避的性格,所以他的价值体系、精神信仰或许早已停在了上个世纪末,而再未向前挪动一步,正如许多80、90后的音乐品味永远绑定在了周杰伦。

被上个时代滋养过的人,面对新的风向,他会各种看不懂,会在心中生出越来越大的信息差。因难以应付这种割裂感和被抛弃感,遂本能地选择路径依赖,钻入文学的套子,假装一切都未曾改变。

是逃避吗?是,但也是一种活下去的方式。

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自我麻醉、自我安慰,同时期待着命运的垂青,希望能以突如其来的巨大成功狠狠打响所有人的脸,能以从边缘挪至中心的扬眉吐气宣泄多年以来的压抑与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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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来了,人也“疯”了

如果没有儿子马墨的意外,马寅波的后半生可能就要那么窝窝囊囊地度过。

可偏偏,马墨因为一点粉红色的小爱好坠楼了,还摔成了植物人。明明是个挺悲伤的事儿,但由于坠的是女生宿舍的楼,一时间,闲言碎语四起,对于马默和马寅波来说属于是妥妥的二次伤害。

又是耍流氓,又是抑郁症,面对各种恶意揣测,马寅波顶不住了,终于一改怂包本色爆发了。写下控诉世道的振聋发聩的文章,四处分发,以自己的方式痛痛快快泄了一次愤。然后,竟鬼使神差地被校领导误解为这文章出自马墨之笔,他也默认了。

再然后,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籍籍无名的老马迎来了被看见的曙光,因为学校、媒体和大众瞄见了自己想看到的事实——

“少年天才作家不幸遇难,他已被埋没太久,我们不能再让他的灵魂随身体一起睡去啦!”

话题带来了热度,热度带来了噱头,噱头直接把出版社老总带到了马寅波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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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拼拼凑凑,以马墨的名义实现了自己的出书梦,书籍大卖,他赚得盆满钵满,一朝翻身,终于不是那个穷酸的抬不起头的失败者了,学生、老师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名啊、利啊、尊重啊、敬仰啊、舞台中心的荣光啊,一时之间,老马梦寐以求的所有从他认知之外的路径纷至沓来,而他,还傻乎乎地将其归因为“文学不死”。

大哥,又是谎言,又是事件营销的,这跟文学有半毛钱关系啊?

哪怕突如其来的成功都未能改变,老马还是那个待在套子里的老马。所以他后来的疯狂与失败完全在情理之中。

马墨宣布封笔,而吃过了猫罐头的马寅波不想再做回脏兮兮的流浪猫,他甚至想吃更好的罐头——以自己的名字出一本真正属于自己的书,可自费、可刷单,但只有一条原则不可破,那就是不带任何一丝“马墨父亲”的宣传字样。

杂志社和媒体都不帮忙,市场也不买账,他的“不迎合”再次将他拉回了失败落魄、任人调笑的老路,成为了一个比之前更大的笑话。

以上,就是命运开给马寅波的玩笑——一个他不理解也不那么认同的方式意外满足了他的欲望,他得意洋洋但依然不理解,所以只能在欲望的裹挟下跳入下一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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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还是理想?

从宏观来讲,《二手杰作》讲的是社会和时代对纯良个体的扭曲,电影对于马寅波身边“得势”的相关配角塑造几乎都是小丑化的,有很明显的贬低倾向和讽刺意味,诸如出版社老板啦、很有人气的同校老师啦,甚至包括对马墨态度屡次大翻转的女同学啦……

仿佛是在说——他者的集体“不正常”很大程度上造成了马寅波的“变异”和悲剧,在马寅波发疯以前,很多人早已病入膏肓。

但其实,撇开戏剧化的表达,回归现实,你会发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定处境,仅仅是几句批判并不足以“拯救老马”。

出版社的老板,想要书卖得好,多赚点钱、尽量避免亏损,有错吗?

作为老师,想要自己带的班成绩高一点,好评个先进、涨点工资,少承受一点校长的刁难,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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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动机上来说,他们没有多么罪大恶极,他们甚至比马寅波自洽,想追求什么,就直接抓住可拿到结果的相应路径,遵循可实操的策略步骤,绝不纠结摇摆、舍近求远。

马寅波就不行啊,既渴望名与利,又想要“文学的胜利”,既想要世俗成功,又想要人们真正认可他的文字和思想。

文学作为“避难所”给过他安全感,但也包裹住了他触碰现实的勇气;文学给了他一片理想净土,也让他愈发难以兼容于现实的弯弯绕绕和晦暗不明。

这是马寅波身上的两重矛盾,也是他悲剧反复的根本原因。

有解吗?

我觉得是有的,就俩选择,要么,安于现状,强大内心,接受清贫与冷清,并与之安然共处;要么,去拥抱现实,去追名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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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与果都是相连的,有才并不一定会导致成功,高尚也并不一定会引发成功,成功与天时地利人和相关,依赖于资源的配给和运作手段的恰到好处,从来都与现实土壤紧紧相连,十年前的创富路子、成名路子放到现在未必奏效。

所以必须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灵气、情操、高自尊的保留往往与世俗成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关系。

拧巴,源于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要,小心什么都拿不到;就算实在割舍不掉,也要讲个先来后到。

选择坚持理想与操守的代表人物是《立春》里的王彩玲,她也固执,但没有马寅波这么冥顽不灵和缺乏原则,她见到过通过假扮绝症患者赢取歌唱比赛的选手,知道了通往成功的其他可能,但也同样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所以最终选择放弃,接受“不得志”的人设与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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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从理想的架子上跳下来,同现实和欲望握手言和者也有,代表人物,李诞、大张伟等。

这俩如今看似混不吝的,以前都是妥妥文艺青年,一个写诗、一个唱摇滚,特别愤世嫉俗。但后来,他们哐哐唱口水歌,嘎嘎上综艺输出金句,流量和money手中握,齐刷刷成为了名利场弄潮儿。

究其原因,可能他们随着年龄增长都悟出了同一个道理吧——没有物质支撑的理想终究只能是一盘散沙。

或者说,他们遵循了人心的基本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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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思诺老爷子早研究过了,人的五层需求,由下往上,依次递进,没满足基层的,遑论高层需求,即使到达了,也得掉转头把下面的补偿了,不然走不远。

追求理想属于自我实现那一层,是人最高阶的需求,在此之前,还有个尊重的需要,很多人都卡在这一环。

尊重的需要分为内部尊重和外部尊重。内部尊重是指一个人希望在各种不同情境中有实力、能胜任、充满信心、能独立自主。外部尊重是指一个人希望有地位、有威信,受到别人的尊重、信赖和高度评价。

简而言之,内部尊重就是“我觉得我能行”的积极感受,外部尊重则是“别人看得起我,我说话有点号召力”的外部事实。

在意外发生前,到处受欺辱的马寅波显然没有这两样东西,所以被成功彩票砸中后,不论是以儿子名义出书,还是以自己的名字卖书,都是为了确立自尊和一雪前耻、获得外部尊重。于他而言,哪怕曾虚假地拥有,也好过始终荒芜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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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李诞大张伟,二十多岁小毛孩,没权没势没丰厚的资产,理想被现实碾压很难过,但总是不甘于在大好时光躺平和逃离的,内心总归有一个声音,想要自我证明,想得到更多的认可与荣耀。

毕竟,世俗面的成功虽会让人在追逐路上遍体鳞伤,可一旦获得,也会带来巨大的治愈作用,它会让人更加坚定自己的信仰和选择,也能更加坦然地奔向自我实现的路途。

生前屡次碰壁的李玟,其实已算是这个时代的“边缘人”,她不懂也不认同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与玩法,因为她出道的年代还是看重才华本身而非话题热度的,但是面对不公,她可以以导师的身份振臂高呼,死后可以有那么多人追随她、为她打抱不平。

为什么?因为她已经成功过了,已经是有名的歌手了,无论如何,她至少有足够的底气去践行自己的理念,并产生广泛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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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窦唯,九十年代短暂辉煌过之后,一直以“世外高人”自居,以绝不迎合一点儿的高傲之姿做着别人听不懂的音乐,安安静静,自得其乐。

他为什么可以如此淡定、如此不屑?因为成功过了呀,自信有了,被追捧的感觉也体尝过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有什么怕失去的?

“我现在门前冷清就代表着我不牛叉了么?那哥们儿曾经的辉煌算啥,那些歌迷的尖叫算啥?”

经历是财富,成功更是如此,你从中拿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更加“嘚瑟”也更加踏实地走接下来的路。

一句话,想要隐居山林,首先你得是个高人,想要心如止水,首先你得有波澜壮阔的过往,就这么回事儿,根本没有一飞冲天,修身养性和追名逐利,都讲究个脚踏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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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再回看希望通过投稿一朝改命的马寅波,看似孜孜不倦,其实妄图仅仅通过最熟悉的方法实现逆袭并顺便圆掉文学梦,何尝不是一种偷懒和侥幸?

大谈理想之前,请先填补好物质和自尊的黑洞;追求成功前,请先跳出“我以为”的桎梏,你会发现,世界需要你做出的付出和突破远不止于此,你需要会得更多,也需要妥协很多,在封面加“马墨父亲”字样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比如我吧,已经习惯绞尽脑汁想一个很标题党的标题,好把你们“勾引”进来,如若不然,你们怎么能看到标题之下的别有洞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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