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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王夫人和薛姨妈二人的称呼，在红楼梦里面一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说它小，源于这是小说区分人物的一种正常做法，比如邢夫人、大太太，王夫人、太太，贾母、老太太，李纨、大奶奶，凤姐、二奶奶。 说它大，是因为小说中还有一对姊妹的称呼情况与王夫人、薛姨妈一样，由此产生了疑问。 这对姊妹就是春燕的母亲和姨妈、芳官藕官二人的干娘何婆子和夏婆子。 02 第五十九回柳叶渚故事中，春燕说得很清楚，芳官的干娘和藕官的干娘是姊妹俩。 芳官干娘姓何，称作“何婆”，是春燕的母亲。 从芳官揭发的情况以及何婆子在怡红院、柳叶渚的行为看，这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她的姐妹、藕官干娘叫夏婆子。按照艾官的说法，这个夏婆子也不是一个善茬，她和十二官不对付，还每每造谣生事。 赵姨娘大闹怡红院，就是夏婆子从中挑唆生事，阴在赵姨娘背后煽风点火。 这老姊妹两个在她们的后辈春燕口中，评价也十分差。 03 这姊妹两个的称呼不一样，一个以何姓称呼，一个以夏姓称呼。 按正常的逻辑和生活常识，既然是姊妹，无论两个人的亲缘关系如何，姓氏应当一样，如尤氏、尤二姐、尤三姐三人。 但事实并不如此。 一种最大的可能是，何婆子与夏婆子二人，分别用了丈夫家的姓，类似周瑞家的、吴新登家的这种称呼。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何婆子与夏婆子二人虽然是姊妹，但同母异父，且其母再嫁时已经成年。 古代女子带孩子再嫁，一般要将孩子随前夫的姓氏改为新丈夫的姓。尽管第二种可能性不大，如果孩子成年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 04 由此联系到王夫人和薛姨妈二人的称呼问题。 一般的解读认为，因为小说以贾府为主线，如果王夫人随夫姓称呼叫贾夫人，那么邢夫人必然也应当称呼贾夫人，这两个人就无法区分。 所以，在描写时邢、王二夫人分别以娘家的姓来称呼，以示区别。 而薛姨妈如果也以娘家的姓来称呼，又与王夫人没有了区分度，所以薛姨妈以夫家的姓来称呼。 在元春省亲时我们知道，因为薛姨妈没有诰命，所以不能擅自拜见元春，所以薛姨妈就不能称为薛夫人，只能称呼薛姨妈，这是站在贾府众人的角度称呼。 不称呼姨娘，也是为了方便宝钗称呼王夫人。因此，在小说中我们看到，凡宝钗称呼王夫人时，一般都叫姨娘而不称呼其姨妈。 05 虽然上述分析已经很合理了，但是在王夫人与薛姨妈的称呼上，仍然有一些疑点。 最大的疑点是王夫人与薛姨妈二人的脾气、禀性有巨大差异，且二人所嫁的家庭悬殊过大。 由此我们怀疑，王夫人与薛姨妈这对姊妹至少是异父，甚至是异父异母，即薛姨妈是其母亲再嫁给王家时带着的孩子。 而将以王姓称呼王夫人，暗示她是地地道道的王家人；以薛姓称呼薛姨妈，暗示她是个“拖油瓶”。 06 如此一来，上述两个疑点就有了相对更合理的解释。 从王家的发展和亲戚关系看，王家的先辈们对家族发展必然有过非常深入的思考、作过布局。 王家本身在军界发展，其两个亲家分别在政界和商界发展。 尽管贾府贾赦、贾珍分别仍袭一品将军和三品威烈将军，但是其京营节度使的位置被王子腾接手。 贾府从贾政开始投入文职，并逼勒宝玉、贾珠、贾兰等读书参加科举，说明贾府正在转型。 而薛家则一直是皇商，在商界发展自己。 王家将两个女儿分别嫁给在政界和商界发展的贾府与薛家，是有其战略考量的。 07 在嫁女儿的时候，在王夫人与薛姨妈二人之间就出现了分野。 因王夫人是王家的嫡亲女儿，所以在她出嫁时嫁入社会地位更高，更有发展前途的贾府。 薛姨妈则因出身问题得不到家族更多重视，且官宦世家未必愿意娶她，因此王家便以薛姨妈与薛家联姻，以期间接地通过薛家从商界中借力。 尽管是皇商，但是商人的社会地位与军、政两界的地位仍然不能比。 这种可能性的合理之处，可以从迎春的婚姻得到参考。 08 迎春是贾赦与邢夫人均不待见的一个孩子，而且迎春本身又懦弱，虽然有“还债”的因素在，但孙绍祖毕竟也是一个官员。在这一点上，迎春也叫门当户对。 而薛姨妈嫁入薛家，用过去的话说叫“下嫁”，于薛姨妈自身而言绝非是一件幸事。 这样一来，前述两个疑点就得到了圆满的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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