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故事：鸟人

大丫打了个哈欠，夜深了。两人和衣在沙发上睡了。所以今天没引子，直接进入故事。

1.

公元2323年10月21日，这是个阴雨天。

阿飞起床收拾完看了看窗外，穿上透明雨衣，把文件放进塑料防水袋里垮身上，站在门口震动了下翅膀，旋即飞上了天空。

“还好雨不大。”阿飞自顾自说着，一边在天空翱翔，向市中心的写字楼飞去。

阿飞是一个鸟人，住在郊外，和城中心的人不同的两点就是，他有一双翅膀，然后就是贫穷。

当然，像他这样的鸟人，还有千千万万。

城市太拥挤了，一到上下班时间就交通瘫痪。市中心的房子又太贵了，他们凭借着有翅膀这一优势可以住在城郊便宜的房子里，上下班又不受堵塞影响。

“还可以呼吸郊外的新鲜空气，飞来飞去，自在极了。”阿飞心里想，做一个鸟人还是很快乐。

他不知道自己祖上哪里来的，祖上也没留什么财产下来，仿佛生来就被人植入了芯片一样干活，每天赚的钱除了开支，却所剩无几。

阿飞没有家人，也没有爱的人，生活没有压力，所以他很宅，每天两点一线飞，除了上班，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游戏，不充币那种。

但是他也有点厌倦这样的生活，是该找个女鸟人成家了，这样雨天回去还有人帮忙吹干下翅膀的羽毛，阿飞心里想。

2.

雨越下越大，开始打雷闪电。鸟人的翅膀不怕雨淋，但是他的身体还是怕雷打的。

他旋即又飞低，落到了人行道上。他看了看周围，天空乌黑，周围和他一样的很多鸟人在都落地下来，匆匆行走。

时候不早了，迟到了甲方又该催了，今天还有很多图纸没修改，下午还得飞去工地开个会，明天就要出蓝图，估计今晚又得加班了，不知道赶不赶得及，阿飞皱眉。

阿飞拿出手机看了下地图定位，想找个公交坐。虽然他知道人们并不欢迎，因为他翅膀湿漉漉会弄湿人们的衣服，但是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阿飞还是没赶上公交，太多人了，大家都为了生活奔波辛苦着。最后一个上车的人一只脚都差点塞不进去，阿飞推了他一把，车门才关上。那人转过头对他笑笑点点头。他摆摆手表示不用，继续快步朝前低飞着走，大不了今晚加班吧。

3.

终于忙完了，等阿飞加班完已经很迟了，雨也停了，月亮出来了，挂天上，被薄雾遮住像戴了面纱。

风清气朗，这样的夜晚飞翔倒是不错，但是现在自己太困了，巴不得倒头就睡。于是阿飞想到楼梯间抽根烟提提神再回去。

然后他在楼梯间下面遇到了一团黑影。阿飞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同事刺猬人。今天下雨，路面地上湿滑，刺猬人就席地而睡了。

刺猬人背后长着一身厚厚的毛发，一点不怕冷，像带了一床被子，走到哪困了，就在哪睡，节约了上下班时间，简直不要太爽。

经常洗漱都去公厕，也不用买房啥的，想谈恋爱了，就野外搭个帐篷。

所以刺猬人最爱打零工了。做几天，结了工钱就走，又去下一个公司。经常项目太忙赶不及的时候，hr会招聘一些刺猬人来，别说，有时候零工一天的工资，给的比固定工鸟人们还高，不知道这是什么规定。

他有时候很羡慕刺猬人，自由自在，四处可居，没有房贷烦恼。虽然他也自由自在的，但他的自由是短暂的，飞天上的。

刺猬人会不会也羡慕鸟人呢，毕竟爷会飞。嘿嘿，真是应了《围城》里那句“围城里面的人，羡慕围城外的人。围城外面的人，羡慕围城里的人。”这世间，真奇妙。

4.

“嗨，睡了吗？要来一根吗？”阿飞点了一只烟对着黑影说。

“哦，不用，我戒烟了。”刺猬人舒展开蜷缩的身子，探出头说。

“怎么突然戒烟啦。”阿飞问。

“哎，我爸突然生重病了，送去医院，还好一家人这些年存了点钱，花钱抢救回来了，捡了条命。”刺猬人又蜷缩了下身子说：“所以我现在戒烟酒了，节约点钱，当然身体健康要紧。”

阿飞眯着眼看了下烟盒子上的“吸烟有害健康”，把烟踩脚下灭了。

难怪刺猬人最近这么拼命老加班，身上若无千斤担，谁不逍遥又快活。那自己这么拼又是干啥呢？原始的责任心？嗯，应该是要存笔钱找个女鸟人。

得买个大房子，楼层高的，以后小孩可以在家里练习飞翔。他们一定会像我一样有双漂亮翅膀，飞得也很高很远。阿飞想想又乐了。

于是振动了下翅膀，往夜空飞去。

5.

“嗨，醒醒，别睡了，到终点站了。”公交车司机按着喇叭呼喊道。

阿飞连忙站提起行李踉跄起身走下公交车。茫然看了下四周，又连忙找了个往医院开的公交车坐上。

阿飞父亲最近急病倒了，他日夜衣不解带家里医院来回奔波照顾了半个月，刚刚太累在车上睡着了，还做了个什么鸟梦。操！这操蛋的日子，没一点盼头。

阿飞今年39岁了，母亲早逝，家里又太穷了，一直没结婚，在远方工地上搬着砖，他很羡慕来工地指挥的红帽子白帽子，后悔自己要是早年认真多读点书多好。

刚走到医院楼下医生打来电话说欠费了，催阿飞快去缴费，阿飞回答马上，然后又猛吸了一口烟抽到了烟屁股，踩灭后丢进垃圾桶，皱了下眉，把剩下半包烟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吸烟有害健康，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