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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里会走路的鱼

 雨萌小站 2023-11-03 发布于辽宁

Nov.

03.2023

干旱的沙漠仿若死亡之谷,白日里艳阳似火,入夜后极寒刺骨。如此可怖的环境,使很多冒险者命丧如此,但尽管对人类来说是炼狱般的存在,可依然有生物在这里繁衍生息。更值得惊叹的是,这种生物居然是生性离不开水的鱼类。

鱼依靠腮呼吸,如果没有水分,将很快死于窒息。但巴西的沙漠里却生存着这样一种鱼类,它形似鲶鱼,被称为甲鲶,因为沙漠的演变而未能走出最后一汪水源,于是彻底与其他鱼类分裂开来,于漫长的进化中找到了适合沙漠的生存方式。

干旱期来临时,这片沙漠上最后一丝水源也会被蒸发殆尽。感受到危险来临的甲鲶便会遁入沙土之中,依靠自身形成的黏液保护自己。这层黏液将它们与炎热干燥的环境隔绝,并利用昼夜的温差吸收空气中的水分。这些湿气十分稀薄,但就算只有微弱的一丝水蒸气,也能成为甲鲶生命的一道曙光。

忍耐过干旱的季节,沙漠之于甲鲶,仿若天空之于飞鸟。鸟儿们能清楚地记住暖流抵达的航线,而甲鲶也能在沙漠中感受到水源的气息。一旦感应到附近的水潭,它们就会从沙土中苏醒,犹如出土的文物,一条条灰头土脸地奔赴山海。沙漠的土质仿若一层细腻的砂纸,打磨在鱼鳞表面会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可是在千万年的进化中,这种鱼类已经长出了一身铁甲,不仅坚硬耐磨,而且鳞片也如改刀后的密纹,使其能更好地控制身体扭动,匍匐向前。

通过漫长的跋涉,风尘仆仆的甲鲶“行走”在荒漠中留下了一道冗长的轨迹。这条路线犹如沙漠的疤痕,在风中久久不曾淡去。很多渔民也凭借着这条痕迹来寻找水源。

当甲鲶在枯燥干涸的沙土间翻山越岭的时候,也有渔民拎着渔网跟在它们身后。甲鲶的感应是来自对水源的饥渴难耐,最终当它们纵身一跃奔赴清泉的时候,一身的疲惫与枯萎自会烟消云散。

我惊诧于沙漠里居然有鱼的存在,更无法理解为何有人能在沙漠里捕鱼。这些沙漠里的渔民们是有多么饥饿,才会想到来世界最干旱的地方捕鱼呢?也许他们和这群甲鲶一样,都受困于物种进化的枷锁中。正如沙漠原本是一片浩瀚的海洋,而这些人原本生存在资源丰厚的海岛中央。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万物抵达另一个极端,我们来不及进化,便只能被自然界残酷地筛选。最终,进化出肺部的鱼类存留了下来,学会寻找沙漠里甲鲶足迹的渔民们也跟着活了下来。

或许,世界原本就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培养皿,自以为有使命的人们也不过是被观察的对象,最终只有迎合环境变迁的人才有资格繁衍生息。而作为打工人的我,也经常在死板的环境里考虑整个社会的未来发展。也许终有一天,那些能熬夜加班的基因会成为社会的主流,而被淘汰的弱者就像没有肺的鱼,只能在沙漠的改革下,以淘汰者的身份激流勇退。

或许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是行走在进化论中的试验品,我们庸碌繁杂又布满琐碎辗转的几十年,也不过是生物书上的一句话或几个字,是一个物种从诞生到灭绝过程中的一粒尘土,一瞬须臾。站在生活的原地,我觉得自己并非是眼下呈现的样子,我只是环境选择下的人类,当下境地中的一个影子。如果有机会,我也能进化出另一个肺,翻过自己的沙漠,奔赴生命的另一处水源。

的确,我的能力不止于此。在我目前为止的生命里,我也曾感受过一次“进化”。那是我分娩中的一个下午,我躺在医院的床上,看着窗外的树木一团团摇曳在风中。不知为何,我那时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再过几个小时,我的生命就会完成进化,曾经的那个我将会被自然选择淘汰,之后的我即便仍能看到窗外同样的草木风景,但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我了。后来做了妈妈,我进化出很多从前没有的能力,我可以熬夜哄宝宝睡觉,能忍受他给我带来的痛感,随着他一天天变得沉重,我也能一天天追赶上与之匹配的臂力抱着他忙前忙后。也许当某天外部环境再次发生改变,他不再对我有生理需求的时候,这些能力又会渐渐蜕化。可无论如何进退,曾经的那个我已经不复存在了。

正如动物界的变迁与更迭,我们短暂的一生也在不断与环境交手,自身能力也为了符合境遇应运而生。我们走在属于自己的沙漠之上,无论是作为进化的先勇者,还是渔民的引路人,都并非弱者。我们暂借大自然的一切,点缀自己的生命,自会释然于苦难之后的焕然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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