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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路像梧桐浓荫里伸出的一座栈桥,也像老房子檐头精致的瓦当

 禅风nzbcgz58kn 2023-11-04 发布于辽宁



或许,东湖路是上海小马路中最适合Citywalk的一个,可以与鸟一起醒来,在梧桐树下慢跑,在街角的咖啡店里喝杯美式,可以看老房子,可以在紫藤花盛开的绿荫里小憩,在夜色霓虹里Bistro,可以发呆,可以逛吃,可以寻故事,当然也能感受到弄堂里的烟火气。

东湖路很短,只有470多米,短得像梧桐浓荫里伸出的一座栈桥,也像老房子檐头上精致的瓦当,一头是热闹的淮海路,一头是梧桐掩映下的长乐路。
这条路始拓于1902年,以法国派驻越南总督杜美命名为杜美路(Route Doumer),1934年,赫赫有名的杜公馆(1号2号楼)就建在杜美路,尽管因为战事,杜月笙并没有住进去,可他两个女儿,一个叫美如,一个叫美霞,按孩子出生年龄算,几乎是同一时期,或许是巧合,或许出于钟意,这段往事一直被人津津乐道。

在众多的梧桐小马路中,东湖路很是袖珍,若骑行,几乎一个滑行就到了东湖路东南口的公园。西北起始处与长乐路、延庆路、新乐路搭在一起,街心三角花园里有一尊田汉先生的坐式雕像。
在路口就能看到东湖宾馆围栏里高啄的飞檐,每次走到这儿,总会浮现瓦当上“长乐未央”几个字。
东湖路印象深刻的除了梧桐树掩映下,东湖餐厅沿街一溜儿好看的巴洛克彩色玻璃窗,还有路口不起眼儿的一家菜市场,有趣的是店名却叫延庆路菜市场。
那段非常的日子里,人与人避尤不及,果蔬售卖也退到弄堂里,菜市场能开实在是太不易了,到门口才发现坐了两个武装到牙齿的志愿者,严格审视出入人员的出行码和健康码。
好在早上,都是街坊邻里的阿婆、爷叔买菜,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亮出绿码就能进去。蔬菜水果肉蛋,甚至鱼虾都还鲜活,叫人吃惊的是水槽里竟有活虾可买,细问,那虾叫大头虾,大大的头,长长的虾钳,虾体饱满,呈现出独特的蔚蓝色,一想到可以给家人做一顿鲜虾面,几天寻菜不得的郁闷一扫而光。
大头虾是生长在湖沼的淡水虾,个头不比一般的竹节虾小,特别是虾头大出一圈,虾枪更为锋利坚挺,要用剪刀小心地剪去虾枪和虾钳虾须,挑出虾胃、虾线,虾身开背,断开的虾头可是宝贝,不能扔掉。锅里倒少许油,切一点姜末,葱丝与虾头一起下锅煎炒,直到煸出金红色的虾油,加入番茄丁煎至熟烂出汁,再放入两颗咸蛋黄,打散,盐调味,放入虾段和青菜碎青红椒碎翻炒,关火。
煮好的清水面用冷水过一下,面会更有嚼劲,捞出装盘,淋上虾油青菜浇头,配鲜芦笋,一份虾油面就做好了,味道一点也不输蟹粉拌面,一口气吃下去,立马元气满满。
延庆路菜市场再往前,就是东湖路了,老建筑样式相比其他小马路,不复杂,东湖餐厅,东湖宾馆的几座楼多呈现法式风格,中西融合,宾馆门口有一个超级精致的小花园,复古雕塑喷泉,闹中取静。
东湖路7号,临淮海路,又称大公馆,是一幢三层法式别墅,建于1925年,法国文艺复兴式的花园住宅,东湖路17号为联排式花园洋房,建于1921年,红瓦坡面白墙,曾是比利时住沪领事馆。
东湖路56弄,上海的社会名流、政客、望族显贵都曾在这里居住,据说,张爱玲也曾居于此,遍查资料和传记,都没有发现相关记载,倒是常去巨鹿路上的同学家,就在爱神花园(现在的作家书店)隔壁,或小聚,或一起逛街喝咖啡,她喜欢欧式风格的洋房,这一点倒是契合了东湖别墅的样貌。
东湖路聚集着不少氛围感好、品质感强的Bistro餐酒吧,包括法国菜、意大利菜,各种酒品,梧桐树、巴洛克风老房子,都很有调调,即便是疫情管控的时候,霓虹灯下依然是人头攒动,装满美食的盘子就差没触到行人的衣袖了。
这里的餐饮店大都可以称为BISTRO,法语意为街边的平价菜馆, 也可以直白地翻译成西餐大排档。
2017年,Peet’s Coffee中国首店就开在东湖路,天气晴好的时候,可以点上一杯,偎在露台的椅子里,看往来的过客,看猫,也可以一个人发呆。
如果喜欢王家卫的电影风格,就去“壹笼”,这里简直就是民国上海的翻版,摩登,复古,典雅,沉静,在这能吃到精美的新潮粤菜。

据说,文革后期,中央军委副主席王洪文一家也曾住在这里,一度还想把东湖9号杜美大戏院(东湖电影院,现在的地产大厦,Peet’s Coffee咖啡馆)也划为专用,被当时的市委领导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搁置起来。
东湖路街口的带状公园,原是东湖别墅里的私家花园,有很高的围墙,厚重的柱子和铁栏,深藏不露,改造后的公园两端依然各保留了4根高大的方形墙柱既是一种装饰,也承载着一种历史的记忆。

据说,公园改造设计灵感源于齐白石先生的紫藤画,蜿蜒的紫藤树像一顶巨幅华盖,花开的时候,倾泻而下,与藤架下长凳、红土地砖相映衬,四周环绕着樟树和枫树。
走在紫藤花下的林荫道上,仍能感受到当年神秘的气场。对面就是上海音乐学院,很多乐器行散落在弄堂里,设计者并没有把它设计成大众式的定位,而是保留了特有的幽静雅致空间,或许是想为音乐人留白吧。小坐时,高大的樟树和紫藤花投下浓荫,淡淡的草木香浸染衣袖,或有长笛或萨克斯隐隐入耳。
再走延庆路菜市场,讲那年那日的故事,忽然一个熟悉身影擦肩而过,尽管那人戴着口罩,消瘦的面颊,短而随意的发型,因近视略显疲惫的眼,这不是旅居海外已久的诗人吗,可那兴奋一闪,便又暗淡了,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呢,他的诗集依然会像从前,放在喜欢的地方,就像张爱玲是否在东湖路七号九号住过一样,有挚爱的人,割舍不下的情,写不完的上海,认真执着地活过,爱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管他是达官王谢,还是寻常百姓呢。
出了东湖路口向北是襄阳公园,以前叫杜美公园,无论叫什么,若无瘟疫和罹难,来晨练的人们依旧会在晨光里起舞,就像大树自带向上的力量,充满对天空的渴望:“The trees, like the longings of the earth, stand atiptoe to peep at the he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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