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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温度宜人，校园里草坪上一棵大树，树下长椅寂静，柔和的阳光正照在大树和长椅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想着要能走过去坐坐一定很美好。继续赶路，那几株梧桐树叶子有黄有红也有很多枝干空落落的了。找阴凉路边停车，进教室听见风扇和空调都呼呼忙着，座位上学生的活跃度也比天冷要高。也挺好，熟络感比较强。 一上午课的教室正好是同一楼层从走廊一头转移到另一头。前两节的这边窗外是两棵樟树，绿色树冠夹杂着亮眼的红叶子，树下常常有校园里无忧无虑的狗狗逡巡，不知道是不是想进教学楼找人玩。另一边朝着老实验楼，上午阳光从这边照过来，炫目得让人躲闪到休息室。走廊听到一耳朵谁的手机里在唱送别，忽然将热得浮荡的心按住了，脚步也稳重起来。不知怎么想起那个二十三岁选择自己离去的小学老师，那个理想单纯却被零碎的现实压得挪不开堵住通往更大世界的通道的女孩。好心疼这个理想萎缩现实枯萎的世界里的年轻人。 有风吹过，刷刷响声提醒着树叶的干枯。也许那首送别只是告别秋叶的离场吧，原本想着下周可能会能听到朴树现场唱送别呢，幽幽遗憾。回教室与一群有着朝气脸庞的小伙伴中间，在他们或迷惘或质疑或无所谓或忽然开心的眼神中间尽量展开交流，无惧拒绝，对，被拒多了就情绪稳定了。这周上课加实验安排得疲劳，周五的课上完，带着一拨小伙伴去实验室拆模弄好，带上门的刹那有松口气的感觉。 下午泡茶煮咖啡吃零食，再拿起约恩·福瑟的戏剧集继续看。纠结于这本书只找到PDF版本的，用Kindle看累眼睛且不方便标记，但也没办法了。 与书同名的《有人将至》是个很能看到约恩·福瑟风格的剧本。人物极少，三个人：她、他和男。海边悬崖上的老旧房子，四下无人，他和她似乎是如愿以偿地逃离人群独自相守在这宇宙尽头般寂静之地。卖房给他们的原主人的到来打破了那并不安定的平静，带着些恐怖色彩以及逐渐无法忽略的矛盾苗头。 《吉他男》是个独角戏，一个在地铁里以吉他弹唱谋生的男人，在寒冷中结束一天工作后逐渐崩溃。他盘算着当天的收入，其中的三法郎是一个常见的老人给他的，他独自一人醉醺醺的听了一会儿，一边掏出钱给他一边跟吉他男说她太太去世了，他刚刚看着她被推进焚化炉，然后去喝了点酒。之后，老人独自上了地铁。吉他男唱见他与太太一起坐地铁，还知道他当年为了她来到这里，现在独自一人了。 吉他男想到自己到这个城市也是因为一个女人，但他很快就独自一人了，哪怕与她生的孩子也不与他亲近。他忽然无法承受自己的生活，把吉他的弦一根根松开或扯断，破吉他和吉他盒靠在酒吧墙角，默默走了。 《一个夏日》同样在海边高处的旧屋里住着一对夫妇，男子渐渐被这种离群索居的生活方式影响，不愿见人。女子感觉到男人有些变化，总是去海里待在船上。这天女子的朋友来访，男子依然不愿见人提前去船上出海了。下起雨来，海上有了风浪，天也黑了，男子还是未归。最终只找到空荡荡飘在海边的船。 女子一直独自在这老房子里生活着，直到很老。她的朋友还是会来看她，她们还是像当年一样一个只待在窗前看海，一个喜欢下去海边走走。朋友想让她去镇上生活，她却拒绝离开这孤独的海边，纠结半生的是他为什么要离开。 《死亡变奏曲》是一对夫妇一样生活在海边老旧房子，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应该是孤独症患者吧，从小不愿与人交流。夫妇俩没几年就分开了，男子爱上了别人离开了这个家。母女的生活空洞得让女儿有了个幻觉般的朋友。女儿长大后依然没有朋友，终于有一天投海自杀了。女儿死后老夫妇依然无法相处，但又似乎进入不了真是生活。 几个故事里都弥漫着海边咸湿而寒冷的气息，空荡荡的孤独感，是自己想要的也是想摆脱的。无论男女都充斥着不安全感，这种世界边缘的相依为命的感觉更让人互相依赖吧，生怕对方离开或者想离开或者可以理解为背叛。不善言辞不善交流，笨拙地重复着心里最关注的问题，时而执拗。 冷而忧伤，淡漠疏离，无论是时空感还是人物关系都让人觉得很北欧。好希望将窗外炙热的阳光分享给他们，让他们能明朗一些。 今天阴沉下来了，没急剧降温但凉快了些。下楼时滴了几滴雨，很快又住了，空气灰蒙蒙的，污染指数过百，尝尝感觉自己下意识小心地浅口呼吸，像是能降低污染伤害似的。 依然觉得倦倦的，这周比较累吧。看着窗外雨霾灰色，记起那天老妈跟我回忆她大表哥，年轻很轻就在酒坊当掌柜时，常常要早起去米市买米。买米有讲究，要买干燥的米。他会伸手深深探到米的下层，抓一把，劲道十足地攥紧攥紧在摊开手，看米粒散没散开。他选米极有口碑，总能找到最合适的米。当时听老妈讲的时候就想到苏童的《米》里那种江南烟雨早晨的米市，今天再次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来。 抄了首周云蓬的诗《获救》，他带来的悲苍感有种与众不同的黑色，是与他的盲有关吗，可是他描绘的画面又分明挂在眼前呢？他说我们有机会获救，他说拒绝做善良的粮食。他说一根刺愤然脱掉血肉，准备去哽住世界的咽喉。打开音乐软件，他的那首中国孩子早已没有了的，还是不甘心地搜了一下才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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