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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精怪故事合集【四】

 诡秘藏书馆 2023-11-05 发布于辽宁

 

 

怨气化蛇报仇

一日,唤工人至家作棺,谓工人曰:“棺后为我开一小穴。”闻者皆诧之,问其故。陈老曰:“我被郜某欺,气而死,自谅生不能报仇,欲死后变蛇,以食郜之心肝,方泄我恨。”工人笑而从之。

郜(gào)甲乃是亳(bó)州富户,他不但家中广有钱粮,早年还得过功名,因此与县中官吏常有往来。郜甲虽然富贵,但毕竟是读书人,所以为人尚可,并不依仗自己的权势横行乡里,但问题是郜某为人粗枝大叶,御下不严,而且惯常护短,所以他所豢(huàn)养的大批奴仆经常依仗着主人的势力在乡间傲视他人,做事不考虑后果,也不给他人留余地,留面子。

 

 

有一次,郜甲的家奴赶着一匹新买回来的骡马路过邻居陈老伯家的几亩田地,可那刁奴却不遵守规矩走田中小道,而是放任骡马横行,由此踩坏了陈老伯家的大片禾苗。闻讯赶来的陈老伯自然不肯答应,于是就与郜甲的家奴理论起来。

“踩坏了你能如何?我家主人是郜甲,你总不会不知道吧?”面对陈老伯的质问,郜家的奴仆不但不道歉赔偿,反而当面羞辱陈老伯,“你一个赤脚种地的老农,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

刁奴说罢,趾高气扬地赶着骡马自顾自地走了,留下被气得半死的陈老伯愣在麦田旁边。自己的禾苗被无端踩坏,几个月的辛苦浪费了,还被一个奴才如此当面侮辱,陈老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去告官,却又想到郜甲的权势滔天,自己恐怕不能打赢官司。就这样,陈老伯一口怨气憋在心中,没过多久就生了重病。

 

 

预示到自己命不久于人世的陈老伯将自己的田产房屋全部卖掉,找了个做棺材的工匠来到家里对他说:“我可能要不行了,现在想请你为我做一口好棺材,但我有个要求,那就是请你在给我做的棺材放头的那面为我留一个小孔,你能做到吗?”

“这是个小活,没什么难的,可是您要那么个小洞做什么用?”做棺材的匠人听了陈老伯的要求感觉很是奇怪,自己做了一辈子棺材,人家都讲究严丝合缝,这留一个小洞尸身也不好保存啊?

“我的病是因为怨气郁结,而让我怨气难消的原因是被那郜甲的家人当面欺侮。”陈老伯愤恨地解释着自己提出这奇怪要求的原因,“我想我一个贫贱草民,活着是没希望能够雪耻了,但我死后定然不会放过郜甲,绝对不允许他们再如此鱼肉乡里。所以我让你在棺材上给我留一个洞,我死后定要化作一条毒蛇,吃了郜甲的心肝,取他性命!”

 

 

棺材匠人听了陈老伯的话感觉有些可笑:你一个活人都没本事报仇,竟然将希望寄托于缥缈无迹的幽冥之事,期待着死后申冤,这不是开玩笑吗?但即便如此,匠人还是答应了陈老伯的要求,在做棺材的时候于棺材的顶上挖了一个小孔。

做罢了棺材,工匠取了陈老伯付的工钱告辞回家,而他回家的路上正好要经过郜甲的庄园门口,走到那里的时候匠人又想起陈老伯奇怪的要求,忍不住大笑起来。

恰巧这个时候郜甲刚刚用罢了晚餐,走出庄园散步,一出门就见到一个工匠打扮的人在看着自己的庄园狂笑,很有些不理解,于是走到工匠面前询问对方:“这位先生,我的庄园有什么问题吗?为何你看着它狂笑不止?”

 

 

“没……没……哈哈哈哈哈……不是你的庄园有问题,是这么回事……”工匠也认得郜甲,听对方询问自己,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今天在陈老伯家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郜甲。郜甲一听大惊,赶紧命人将那负责购买骡马的家奴找来仔细询问,得知对方的确曾经纵骡马踩坏了陈老伯的禾苗,还当面侮辱人家之后心中更加后悔自己对家人看管不严。于是马上吩咐其他仆从将这刁奴捆绑起来,又从家中取出了一些财帛作为礼物,亲自押送着刁奴到陈老伯家赔礼:“陈老伯,上次刁奴纵骡马踩坏了您的庄稼,还当面侮辱您的事情我实在不知,今天听匠人转述我也很是吃惊,他们竟然敢如此放肆。我听说您对此事心怀怨气,竟然生了病,我今天是特地来看您的,那个刁奴我也带来了,任您责打。”

 

 

陈老伯本来已经准备等死了,可见到大户乡绅郜甲亲自登门赔罪,还送来了表达敬意的谢礼,心情早已好了许多:“您真的不知道?那是我错怪您了,但您的家人当时将我侮辱得很不堪,我希望你能让他向我磕头赔罪。”郜甲听了二话不说,马上命那当时得罪过陈老伯的家人向对方磕头,然后又命从人去采办酒菜,请陈老伯压惊顺气。陈老伯一看郜甲的道歉很是真诚,心气彻底顺了过来,就答应原谅郜甲及其家人,并且与郜甲同饮起来。可谁知到刚刚喝了一杯酒,陈老伯就感觉胸口憋闷、恶心,紧接着就趴在地上呕吐起来,随着酒水,他竟然真的从腹中吐出一条蛇来。

看到这样惊人的场面,郜甲大吃一惊:“看来如若我不是今天诚心真意地前来请罪,陈老伯您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果然会化蛇来取我性命以报仇雪耻!”

 

 

与郜甲的吃惊相比,吐出了腹中蛇的陈老伯却感到身体已经完全回复了,赶忙向郜甲再次重申自己的确已经原谅了他,而他的病也果然从此就好了。而郜甲自此也吸取了教训,不但替陈老伯赎回了房屋田产,更是对家人严加管束,亳州再也没发生过他的家人仗势欺人的事情,乡亲们从此也都称郜甲为大善人。怨气郁结竟然可以化作毒蛇,陈老伯胸中之恨可想而知,而仇恨的可怕也由此可见一斑。但郜甲一番真诚赔罪,却又让陈老伯恢复如初,可见人与人之间只要互相体谅,互相尊重,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唉,如果世人都如悔罪之后的郜甲一般,知道尊重他人,严格要求自己与自己的家人仆从,想来这世间一定会少许多毒蛇伤人之事吧?

 

 

 

 

千年水怪魂

募健卒缘梯而上,乃一要棺,厚尺许,黄黑色,其上有盖。启之,中有白骨,头颅大如车轮,两牙长一尺馀(yú),锋利如刀,遂取以下。御史据实奏闻,瘗(yì,掩埋)其骨于山侧。是夜,姜梦一虎头人,长丈馀,撞门而入。

嘉靖皇帝好道术,非常相信神仙之事,有一次他在祷告神灵之后梦到有金甲神人告诉他,广西泉州的绝壁之上有诸葛武侯所遗留的兵书一册,为人间至宝。

一贯相信神仙之事的嘉靖皇帝做了这样一个梦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于是第二天就命当时官居南昌御史的姜泽溪前往广西泉州,定要取回诸葛武侯的兵书。

 

 

这南昌御史姜泽溪接到如此奇怪的君命虽然很是头痛,但皇帝钦命也不敢不从,只得率了从人护卫,翻山越岭,躲避着烟瘴野兽,辗转千里前往广西。到了泉州地区,又四处寻访乡间老人,探寻诸葛武侯遗留兵书的种种线索。可令姜御史失望的是,他在泉州一地问了许多人,也没人知道这里有什么武侯遗迹,但说到绝壁之上,倒是有数位老人告诉他在泉州的一处悬崖绝壁的洞穴之中,有一只奇怪的巨大木盒,如果阴天下雨之时,过往的行人船只,经常能从那木盒所在的洞穴之中听到阵阵类似虎啸的声音,当地人视那木盒为神迹,无人敢去查看木盒之中到底放有什么东西。

 

 

姜御史听了乡间老人们讲述的传说,相信那木盒很有可能就是嘉靖皇帝所要寻找的诸葛兵书的存放之地。

——即便不是,如此奇怪的东西也必定需要打开来看看。

于是在认真选择了一个好天气之后,姜御史率领着众多衙役赶到了存放木盒的绝壁之下,又费了好大力气在木盒所在洞穴的上方山顶安装了绞盘绳索,然后才挑选了一个胆大又手脚麻利的衙役,让他顺着绞索爬到木盒所在的洞穴之中查看。

那衙役顺着绞索爬到洞穴之中,发现正中间果然摆放着一个说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巨大木盒,其体积竟然有两丈余长,一丈多宽,足够放进去许多人。这衙役纵然胆大,看到这样的东西也存了一份小心,于是他先是招呼崖顶的众多同僚,让他们送下引火之物,然后才高举着火把蹑手蹑脚地走到木盒旁边。

 

 

通……通……通……

衙役用手敲击着木盒的外壁,那木盒竟然发出了类似于金属一般的声音,那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之中回响着,震颤人心。

既然来了,总要查个究竟,不然回去也无法交差!衙役咬了咬牙,摸出随身携带的斧子,狠狠地照着木盒劈了下去。

随着斧子越劈越深,衙役惊讶地发现那木盒盖子竟然有一尺多厚,好不容才终于劈开了盖子,这衙役举着火把往木盒中一看,着实被吓了一跳:

原来那奇异的巨大木盒竟然是一口巨大的棺材,而棺材之中却有着一副说不清是什么的枯骨。

 

 

那具骨骼光头颅就有车轮大小,上腭之下还长有两颗一尺来长,锋利如刀的獠牙。这衙役先是被如此奇异的骨骼吓得噔噔噔连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但过了好一会,也没出现什么其他的异相,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那斧子砍了骨骼上的一颗獠牙,然后走到洞口,招呼同伴将自己拉回了山顶,并将取来的獠牙交给了姜御史,并向对方报告了自己在洞中所见到的情况。听了衙役的讲述,又向对方再次确认了那木盒之中的确没有任何古书之后,眼看着天色已晚,姜御史也只得命众人暂且回去,他想着第二天再来此地,好好地探个究竟。

 

 

可谁知当天夜里,姜御史刚刚睡着,就梦到一个身高两丈,虎头人身的怪物从门外闯到了他的床前,瞪着两只暴突的巨大眼睛怒视着他,并且冲他喊道:“我乃是水神巫支歧的第三子奔云,生前能够呼风唤雨,以虎豹为食。后来大禹治水,我们父子与他大战一场,不幸战败,我躲藏进了山泽之中。后来风波纵火烧山,妄图赶我出来,我还曾咬伤了他一只手。但也由此彻底激怒了大禹,他命天神用天雷轰击将我杀死,又将我的尸体抛入江中。当时我父王还在,命众水怪将我的尸体收葬,取阴沉木为棺,将我葬在绝壁山崖的洞穴之中,以保我的尸身千年不坏,万载长存,将来劫运期满可以还魂复仇。可谁想到你竟然命一个卑贱皂隶砍破了我的棺木,还伤害我的尸身,我一定要报复!只可惜你今生大贵,又是奉钦命而来,我也不能将你如何,但即便如此,那个亲手破我棺木,毁我尸身的衙役,我一定要他的命!”说完这些话,那怪物突然消失不见了。

 

 

“呼,还好是个梦,吓死我了!”惊醒了的姜御史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定了定神,确认自己依然好好地躺在床上,才长出了一口气。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他所接到的第一个报告竟然就是昨日那入洞探查消息的大胆衙役已经于昨夜暴毙身亡,死后的尸身之上竟然还缺少了满嘴的牙齿。

千年之前的鬼神为大禹所杀,竟然阴灵不散苦等千年妄图报复。不知当年大禹王为何不将这样的恶神之魂彻底灭尽,还人间以清静呢?正因为这恶神魂魄不消,才最终遗害了千年之后的人。但那衙役劈开木盒之后已经知道那乃是一具棺木,却仍然戮尸以求赏,也并非什么善人。最终恶神之魂取了恶人的性命,果然是报应不爽,这也许就是大禹王当年留下这水怪之鬼的用意吧。

 

 

 

驱鬼讨亡术

一日行法,土地乃领童子经由枉死城中,见断体残肢狰面恶鬼提头掷骸遍满马前,童子惊骇而寤(wù,醒),以后不敢再奉其法。陈不得已,复教以剑诀,命童子手中执一剑,仍诵前经。土地复领至前所,童子遵即舞剑,斫(zhuó,用刀斧砍)杀数鬼,众鬼号呼。忽见空中金光万道,众鬼喜曰:“关帝降矣!”

杭州有一个名叫陈以逵的术士曾经向世外高人学得了一种法术,可以召唤拘使鬼神,凡是有人身死,而他活着的子孙想向死去的亲人打听什么消息的时候只要以四两银子作为报酬,陈以逵都会将他们的魂魄呼唤回来,让他们向自己的亲人讲述未了之事。

 

 

做法的时候,陈以逵往往会找到一个与死者相识的六岁左右的男童,让这个孩子以一种如同道士做法一般的姿势闭目盘腿坐在地上,在这男童的背后画一张奇怪的符咒,再命死者的家人烧掉一些纸人纸马之类的供奉。然后,当地的土地神就会背负着一个包裹,牵着一匹灵马,让那男童的魂魄坐在马上,带着他赶赴阴曹,向死者打听消息。

后来有一次,陈以逵再次行此术,那本应魂魄离体的男童突然圆睁双眼朝着陈以逵大骂:“我乃是汉代丞相萧何,死后为布政司司房土地。你陈以逵不过是个术士,竟然敢用如此的邪术驱使我给这些尚不懂人事的孩子牵马?这一次你诵《太上玄经》拘我前来,念你无知我就放过你,要是你以后还敢如此做,我就到上帝那里去告你,到时候阴曹地府是不会放过你的!”

 

 

听了男童的话,陈以逵开始也很害怕,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童子说罢就又昏了过去,过了一会清醒过来,却仍然带回了死者亲人所需要打听的问题答案。这一下,陈以逵的恐惧之心又淡了下来,想到每次行法四两银子的暴利,他并没有听从萧何的警告,仍然继续替人做法。后来,陈以逵再次做法之时,当时被他选定的男童被土地领着路过枉死城。那童子毕竟只是个小孩,哪里见过枉死城中到处都充斥着断体残肢,面目狰狞恶鬼的可怕景象?所以他当时就被吓得魂魄归位醒了过来,并且坚决不肯再帮助陈以逵行法。但陈以逵已经收了死者家人的谢礼,实在不舍得吐出来,无奈之下又以零食为诱饵,传授了那男童一套可以斩杀鬼物的剑法,并且告诉男童:“不要怕,如果有鬼物走近你,你就用我刚刚传授给你的剑法斩杀他们,他们自然伤害你不得。”

 

 

男童听了将信将疑,但心动于陈以逵所许诺的美食,决定再帮助陈以逵尝试一次。就这样,男童的魂魄再一次被土地引领着来到了枉死城。可是这男童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见到枉死城中各种可怕的鬼怪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拔出陈以逵交到他手上的灵剑疯狂舞动起来,一时间砍死砍伤了不少与他相距太近的鬼魂。众鬼难以抵挡,纷纷哀号着四散奔逃,正在这个混乱的时刻,幽冥地府的上方空中突然放射出万道金光,众鬼纷纷欢呼道:“这下得救了,是关圣人,关帝君来了!”

伴随着众鬼的欢呼,本来应该在马前为童子引路的土地也已经跪在了地上,口称:“小神恭迎关帝圣驾。”

“尔乃是阴曹之神,为何不守阴曹律令妄引生人来此搅扰?”从天而降的关帝君的面貌与关帝庙中的泥塑一模一样,也是面如重枣,蚕眉凤目,三缕长髯飘飘荡荡,但此时的关羽却一脸怒气纷纷的威严模样。

 

 

土地神见关帝发怒,赶忙解释:“不是小神无视阴间律令,实在是人间术士陈以逵行太上之玄法拘唤小神,小神不得不受他指使引这童子前来,除小神以外,布政司司房土地萧何也曾受他驱使。”

关帝听了当即命人招来布政司司房土地,只见跪在关帝面前的土地身边空间一阵扭曲,一位穿着西汉打扮的官吏凭空出现在那里,但这个新出现的土地神却并没有如同先前的土地一般对关羽跪拜叩首,只是长作了一揖,口称:“前汉丞相,布政司司房土地萧何应诏。”见萧何赶来,关羽又向他求证土地所说的话,在得到萧何的确认之后关羽大怒,对早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却不知为何偏偏就醒不过来,魂魄不得归位的男童说道:“你回去告诉那个术士陈以逵,生死有别乃是天地造化,阴阳阻隔也是阴间律法,他如此妄行道术是要遭报应的。这一次我念他初参太上之法未必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暂且放过他一次,只要他以后再敢使用此术,我必定斩了他的头!”说完,关羽又命侍立在一旁的周仓用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背敲了男童的后背一下,男童疼得大叫一声,就此清醒了过来,但仍然大病了一场。这男童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陈以逵,回家养病去了,从此再也不敢帮助陈以逵行这样的法术,而陈以逵本人这次也有些害怕了,很久都不再接受别人招鬼的请求。

 

 

本来已经被关帝的警告吓住了的陈以逵渐渐地坚持不住了,因为以前他行法所积攒下的钱财快要被花光了,可他除了行这驱鬼讨亡之术以外又实在没有别的一技之长,终于有一天他再次收取了他人的礼金,在夜里偷偷地做起了法。

做法的第二天,陈以逵正用行法挣来的银钱换了酒菜自斟自饮,可是没喝两杯他就醉倒睡着了,梦中他见到自己到了阴曹地府的门前,门外一木榜上罗列着他的罪状,最后写着他将在九月十三日,也就是后天被关帝所斩。一觉醒来的陈以逵开始也感到害怕,但是想想自己修习过的那些法术,又觉得自己未必真死,所以不但不加收敛,反倒四处招摇,逢人便说关帝将在九月十三亲自来斩自己的头,但自己并不怕关帝,有的是法术可以驱走关圣帝君,借此提高自己的地位与名声。

 

 

到了九月十三日,许多好事的乡邻跑到陈以逵家来看他大战关帝,他们一见陈以逵的模样都忍不住笑:那陈以逵穿着一身道装,还在脑袋上戴了一顶道冠,这还不算,他竟然还在自己身上贴满了各种红色黄色的符咒,就连脸上、手上这些露出来的地方也都画上了一些曲里拐弯的符,而当众人赶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闭目念经,好像真的在祈禳些什么。众人笑了一会,对于陈以逵的奇怪做派渐渐地也就见怪不怪了,只好无聊地继续等。可是又过了好长时间仍然没有什么动静,陈以逵也不过是在那里念经而已。这时已经有些人觉得无聊准备回家了,可是就在众人商量着准备散去的时候,就见那陈以逵突然双眼圆睁,跳了起来,口中还惊恐地大喊着“:被杀了,我被杀了!”众人又吃了一惊,看着陈以逵渐渐平静下来,有好事之徒跑去问他:“你不是还活着呢吗?能动能说,你嚷嚷什么自己被杀了?”“唉。”陈以逵长叹了一声,“看来我真的是平生作孽太多,触犯了天条,关圣帝君亲自来斩杀我,为了能逃过这一劫,我在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为鬼神所伤的符箓,但是后颈却因为够不到,没有画符,刚才关圣帝君在我的后脖子上斩了一刀。我魂魄强劲,所以一时没死,但我估计我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果然,过了没两天,这术士陈以逵就死在了家中,最奇怪的是他刚刚死去,脖子上的一圈骨肉就完全烂掉,脑袋自己从身体上掉了下来,知道当日事情经过的人听说了这个事情都很惊惧于关圣帝君的威严。

学得了旁人没有的神通道术,说明陈以逵不但有缘得悟仙法,更说明他悟性颇高,但为了一点蝇营狗苟的小利,竟然乱用神通,不但打扰死者安息,还无视鬼神的多次警告,最终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可见有神通未必是好事,有旁人没有的能力,但乱用这些能力必定没有好下场,还不如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老老实实地努力,过自己的生活。

 

 

 

 

人骨化妖

一日,其父正写字时,法官忽从背后喝之,遂惊如木鸡痴立。法官出袖中天蓬尺从头量之,量一尺则短一尺,量一寸则短一寸,至足而灭,衣冠如蜕,剩胫骨一条。

张俊是西北人,少年时期他的父亲就因为相信外丹之术而吞服丹药不幸去世,但张俊本人却一直苦读不辍,后来因为学有所成被举出仕,因为他为官清廉,累迁做到了太守的高位。有一天,一个老头骑着一匹瘸腿马跑到他的太守府邸,并自称为太守的父亲。

家人并不知道太守的父亲早已亡故,听了来人自报的身份不敢怠慢,赶紧跑进内堂向张太守报告。太守一听当时就发怒了:我的父亲早已去世多年,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来消遣本官?

 

 

怒气冲冲的太守跟随着家人跑到门前一看,来的人竟然真的与他印象中的父亲一般无二,这下他也实在搞不清情况,只好将那老人请进了家中。进了张府,那老人故弄玄虚似的对着自己骑来的马匹吹了一口气,张太守与家人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匹马就越缩越小,最终缩成了一匹只有巴掌大小的骨马,被老人收到了袖子里。这时这位自称为太守父亲的老人才对张俊说道:“儿啊,多年不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老实告诉你,我当时并未身死,相反,是因为我修道有成,而做了神仙,示家人以身死,正是神仙归隐的仙蜕之法。但是成仙之后我爱欲难忘,实在是思念你这个儿子,所以偷偷跑下界来与你见面。你可以打扫出一间静室给我居住,这样我可以在你身边多留些时日,传授你一些仙术,日后你若也能飞升成仙,咱们父子就可以长久地生活在一起了。”

听了老人的话,张太守将信将疑,但这老人所说的话与自己童年的记忆暗合,模样又与当年去世的父亲酷似,他实在不敢将这老人赶出府去——万一他真的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岂不成了大不孝之人?

 

 

就这样,张太守一边命人赶忙打扫静室,同时摆上酒宴招待这位老人,一边又偷偷地命下人赶回自己的家乡,去父亲的坟墓查看线索。老人从此就在张太守家住了下来,而张太守也一直在暗暗地观察这位老人。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张太守发现这位老者说话的语气神色,动作行为,甚至连爱吃的东西都与自己的父亲一般无二,心中渐渐打消了怀疑,又过了些日子,张太守打发回乡探查消息的家人也跑了回来,向太守报告说他去老爷父亲的坟墓上查看,发现坟墓上有一个小洞,但那绝对不是盗洞,因为没有人能从那么小的洞中进出。这位家人为了查看实情,甚至还亲将那个洞扩大,爬入了坟中,发现棺材的盖子早已打开,里边的随葬之物聚在,但尸首骨骸却不见了。

 

 

得到了家人回报的消息,张太守对这位老人的来历彻底打消了疑虑,从此真的如同供养父亲一般供养着这位老者,只是这位老人却从来没有传授过张太守任何修行法诀与神通道术。

就这样,这位老人在张俊的太守府整整生活了一年。可是一年之后,江西龙虎山的张天师路过太守的辖地,太守在接待张天师的时候顺嘴说起自己的父亲也是神仙,并将死去的父亲前来寻找自己的整个经过告诉了张天师。天师不听则可,一听之后马上大惊,对张太守说道:“刚刚来的时候我就见你身边有些妖鬼之气,但想你身居高位,贵不可言,一般不应该有什么鬼物敢于滋扰你,所以不敢确定,也没有告诉你。听你说了那位老人的事情,我可以断言,他一定是个妖鬼之类的邪物,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愿意替你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请你安排我见他一面可以吗?”

 

 

张太守听了天师的话,不禁又起了疑心,于是回到家中只对父亲说张天师希望与父亲见面一起讨论道法。那老者听了张太守的话只是笑了笑,很坦然地回答:“张天师虽然是后辈道士,但他却名注紫府,早晚飞升,作为前辈仙人,我指点他一些也是应该的,我愿意见他。”就这样,张太守引着张天师与那为老人见了面,见面之后张天师取出随身法器,装作讨教道法的样子,将那些法器符箓递到老人手中,可是老者却并不畏惧那些法器,随手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看又递还给张天师,还不时地评价法器的品质用途,神色如常。

最终,张天师无奈地告辞,临走告诉张太守:“我断定他必然不是妖魔就是鬼物,但此物道行太深,我无法克制,现在你如常的供养他,待我去请些高人来想想办法。”

 

 

张天师果然言而有信,过了不久他就又赶回了张太守家,这次还带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年道士。那老道士对张俊说道:“你家妖气弥漫,这怪物非同小可,就算我正面与他交手也未必能胜过他,所以我想咱们还是得趁他不备,突然降伏他。”

于是这老道士向张太守打听到了老者正在书房习字的消息后,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的符箓,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老者身后,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柄量天尺,对着老者的脑后玉枕穴点了下去。

说来也怪,被量天尺点中的老者当时就定在那里不能动弹了,然后显了形的老道士就用量天尺一尺一尺地从头量那老者,道士每量老者一尺,那老者的身形就缩小一尺,最终彻底消失,地上只留下了一摊衣物和一条人的腿骨。

 

 

妖鬼已除,老道士指着地上的腿骨对张太守说道:“这应该是令尊大人真正的遗骸,根据你说的坟墓上有小洞的说法,我想很可能是令尊大人的遗骸被山狐野狗拖了出来,这条腿骨受了日经月华,有了些灵性。因为他是令尊大人真正的部分身体,所以能够知道令尊大人生前的爱好,行为语气,动作表情都与令尊大人一般无二。再加上令尊大人生前曾修习道术,虽然没能成功,但那些邪法却被这条腿骨学了去,因此他才得了那么大的法力,连张天师都对他无可奈何。”

眼看着老者消失,又听老道士述说了经过,张太守大哭起来,不断地追问老道士自己父亲的其他遗骸又在哪里。老道士让张太守从老者留在地上的衣物之中找出了他来时骑的那匹瘸马,呵了一口气在上边,那匹巴掌大小的骨马就变成了一具人的骷髅,而且那骷髅上果然少了一条腿骨。

 

 

张太守知道这一定就是自己父亲的真正遗骸,赶忙跪倒,一边磕头一边流泪,最后还希望老道士能够将整副枯骨连同那条腿骨一起还给他,让他好好安葬。可是老道士却不肯答应张太守的请求:“这腿骨已经惹了如此大的麻烦,这样难缠,整副染了妖气,以后很可能也会修成气候。”说罢十指齐张,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雷声,而地上的枯骨也燃起了熊熊烈火,过了一会枯骨不见了,甚至连灰都没有剩下,可地面之上却丝毫也看不出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张太守从此经常劝谏他人不要乱修道法,因为学习神通法术万一未入正途,最后不但不能长生,还会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唉,修道是为了求长生,但张太守的父亲不但因此而短命,死后尸身还化作妖物作祟人间,最终落得尸骨无存,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与其学习这样的道术,还不如如张太守一般好好学习,争取在普通人的生命长度之中做出一番事业,上无愧祖宗,下安抚黎庶,即便日后死去,也有无数的人在怀念他,这样不好吗?

 

 

 

 

含元判官

胡纪谟(mó),直隶通州人,戊(wù)子孝廉。自言未任时馆于京师,忽一夜梦仪从甚都,身跨银角花鹿,御风而行。至一处,殿宇甚敞,额曰“含元殿”,旁设公座,案上燃红烛,有泥果三盘,阶下书吏多人,捧册侍立。

甘肃的中书令名叫胡纪谟(mó),是直隶省通州人。在他未当官之前曾经有过一段奇异的遭遇。有一次,胡纪谟睡着了觉,忽然明白了过来,但他也知道自己并未起身,而是仍在梦中,但就是无法挪动身体。

正在胡纪谟着急害怕的时候,突然见房间以外来了大队仆从衙役打扮的人,他们扶着胡纪谟骑上了一匹头上生有银角的梅花鹿,引导着他御风而行。

 

 

走了不知多远,胡纪谟远远地看到一处楼台殿宇,大殿的匾额之上写有三个金闪闪的大字“含元殿”。

进入殿中,胡纪谟仔细看了看里边的摆设:上首是一个如同人间公堂一般的公案,案上点着红色的蜡烛,但那蜡烛上的火苗却是蓝绿色的。蜡烛旁边还摆放着三盘泥土的供品,公案以下的大堂之上有许多穿着书吏与衙役打扮的人在忙来忙去。

那些去迎接胡纪谟的人搀扶着他下了梅花鹿,又将他引到公案之后坐下,旁边的鬼吏呈上一些文书,示意胡纪谟查看。

 

 

胡纪谟无奈只得随手翻开那些文书,可奇异的是他每翻开一页,堂下自然就会有一阵光影闪动,凝聚出一个人形,那些人虽然大多数看起来与常人差不多,但也有些样子很是恐怖,有的断手断脚,有的七窍流血,有的骨瘦如柴,甚至还有的连头都没有。

翻看了一会,大堂上已经站满了人,这时才有鬼吏悄悄告诉胡纪谟他每翻一页都需要点文书上所标注的名字。胡纪谟按照鬼吏的提醒按找文书点名,果然他每点一个名字,大堂上被他点到的鬼魂就会消失不见。

就这样,胡纪谟只好按照文书一个一个地去点鬼名,点着点着,他突然看到文书上写有一个名字:范增。胡纪谟大惊,因为这范增曾是自己的同窗好友——难道他死了?

 

 

胡纪谟赶忙捂住嘴,生生地将已经到唇边的“范增”二字咽了回去,抬头仔细观察面前的鬼魂。这个鬼看起来死得很惨,瘦得皮包骨头不说,即便已经死去,站在堂上还在瑟瑟发抖。胡纪谟又低头查看文书,上边果然写着范增是因为投亲不着,冻饿而死。想到与范增同窗共同学习的欢乐日子,胡纪谟对自己这位同窗好友的不幸遭遇感到很是难以接受,所以想走下台来与对方说说话,谁知这个想法刚刚在他的脑子里飘过,还没等他实施,那公案之上的绿色烛火就突然爆裂开来,冲出的火苗直直地朝着胡纪谟冲了过去,将他身上的衣物、头发、眉毛都烧着了。被鬼火烧得疼痛难忍的胡纪谟一时也忘记了可怜范增,赶忙去扑打身上的火苗。可是他一忘记与范增叙旧的想法,那些火苗自然而然地也就熄灭了,他再往自己身上看去,衣服完好如初,摸摸自己的头上,头发眉毛也都在,那些原本疼痛难忍的地方不但不再疼了,连一点被烧过的痕迹都没有。这下胡纪谟害怕了,只得放弃了与范增攀谈的想法,眼睁睁地看着范增的鬼魂消失。又过了一会,胡纪谟看到文书上显示出的名字竟然是西施。胡纪谟知道这是春秋战国时期有名的绝色美女,报着好奇之心赶紧抬头去看。他发现大堂正中站着的鬼魂果然是一个妙龄女子,而且身材样貌都如同天仙一般完美。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人的胡纪谟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舍不得点名让西施的鬼魂消失,只是不停地贪看西施的容貌。可是就这样拖了一小段时间,那绿色的烛火又爆了起来,蹿出的火苗再次引燃了胡纪谟的须发衣服,而且比上次烧得更狠一些。

 

 

被火烧得几乎跳起来的胡纪谟赶紧大喊一声“西施”,伴随着大堂上绝色女子的鬼魂消失,胡纪谟身上的火焰又熄灭了,同样未给他遗留下什么伤痕。胡纪谟这才知道他的工作只是点名,万万不可有私心杂念,不然就有鬼火前来烧自己,惩罚他的同时也提醒他必须秉公办事。好不容易等到文书中所有的名字都被点完,那些迎接他前来的鬼卒们又搀扶着他走出了含元殿,同样让他骑上那匹银角的梅花鹿,架着阴风将他送回家,而到家之后的胡纪谟一躺到床上,马上就醒了过来,发现天已经亮了。从此以后,连续数年,每天夜里胡纪谟都会被那些鬼卒接走去含元殿看文书点名,弄得他很有些苦不堪言。后来他实在受不了,在黄道吉日焚表告上苍,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希望穿越阴阳,他的梦想是能够出来做个清官,为活人办些事情。说来也怪,当天夜里,来找胡纪谟的鬼就不再是那一大群衙役打扮的家伙了,而换成了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富贵威严的神灵,他对胡纪谟说了“杀盗淫狂”四戒之后,告诉胡纪谟必定可以当官,但必须要遵守这些戒律,不然阴司之中笔笔记录,他活着,折损他的阳寿,死后也要遭受各种阴间的刑法。想到那公案之上的绿色鬼火,胡纪谟果然终生都不敢违反这四条戒律,获得了胡青天的美名。

 

 

 

 

飞行僵尸

凡僵尸,久则能飞,不复藏棺中。遍身毛皆长尺馀,毵毵(sān)披垂,出入有光。又久,则成飞天夜叉,非雷击不死。

何相是一位胆气粗豪的剑客,自负勇力经常行走于深山大泽之中猎奇探秘。有一天,他走到一座深山之中,天色已经晚了,就靠在树下休息。在迷迷糊糊之中他突然隐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何相顺口就答应了一声。可他的答应声刚刚出口,就听到远处山坡之上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的杂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过树丛冲向他所在的地方。

 

 

何相被声音惊醒,抬眼看去,发现声音的方向有一个黑影正飞快地向自己冲来。眼看着那黑影越冲越近,何相才看出那原来是个浑身长着五彩斑斓的长毛的怪物,而且他冲向自己的动作并不是跑,而是两手前伸,一步一步地跳动着,每一跳都能跳过将近一丈远的距离。何相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碰到僵尸了,这下吓得他连剑也不要了,随手将能扔的东西全部扔在地上,转身就跑。

可是任凭何相将吃奶的劲都使出来飞奔,后边的五彩僵尸仍然离他越来越近,就在何相快要跑不动了的时候,前边不远处的大树底下突然闪起了一道寒光,何相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就没有了僵尸跳跃之时树木杂草发出的沙拉沙拉的响声了。

 

 

喘了几口粗气的何相回身一看,那僵尸离自己仅有不到两丈的距离了,但却已经倒在了地上身首异处。

这时何相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问话:“你是不是答应他叫你的名字来着?”

何相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赶紧往后跳了一步才回过身来,发现原来那树下竟然真的站起一个与自己一样剑客打扮的人来。

定了定神,何相总算弄明白了情况,肯定是对方不知使用了什么法术斩了僵尸,救了自己一命。想到这里,何相当即拜倒,不断地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

 

 

那人看何相没有回答,却没有再搭理他,只是紧走几步越过何相跪的地方走向那五色斑斓的长毛僵尸,然后低头仔细查看。

看了一会,才回过头来对何相说:“僵尸能奔行捉人,是因为死人阳气已绝,体属纯阴。所以他们只要被活人的阳气骤然感染,阴阳二气相合就会跳起来追着阳气跑。而僵尸叫你的名字,你回答他,你自身的阳气就会随着说话呼出的气息被僵尸吸去。好在这不过是个小东西还未真正成型,要是碰到厉害的角色,连我都对付不了。”

 

 

何相听了对方的解释,又磕了三个头才站了起来,刚刚想询问对方刚刚斩杀僵尸所用的是什么剑法,就看到他的恩人神色突变,突然朝自己蹿来,抓住他的手腕子拉起他就跑。何相被那位剑客拉着,感觉到身边的树木如飞一般向身后退去,冷森森的风刮得他脸上生疼,甚至呼吸都有困难,也无法再张嘴询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他惊讶于对方到底为何会突然有如此反应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天上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咆哮之声,紧接着拉着他的剑客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随即从身上不知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柄匕首,很紧张地看着前方。

 

 

何相顺着恩人剑客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前方大概五丈远以外的地方,一个浑身血红的长毛僵尸正从天上降落下来。

何相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边的剑客口中不知念了一句什么咒语,只见寒光一闪,那剑客手中的匕首就不见了。但是这一次,对面的红色僵尸却并没有如同刚刚那只五色僵尸一般应声倒地,而是怒吼一声,伸出爪子往空中一抓,一柄匕首就被他抓到了手中。

紧接着,僵尸再次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何相两人猛扑过来,就在何相与他的那位恩人都觉得自己完蛋了闭目待死的时候,天空中突然轰隆隆地响起了一个炸雷。雷声响过,何相再睁开眼睛看时,只见那血红的僵尸已经浑身冒着黑烟倒在了地上,而僵尸的身边正站着一位身穿道装的羽士。

 

 

那羽士弯腰在僵尸身上摸了一摸,不紧不慢地随便跨了一步就来到了何相与那位剑客面前,将刚刚自那位剑客手中飞出的匕首交到了剑客手中,口里说道:“没想到这里竟然藏着如此强大的精怪。这僵尸看来已经修行了上百年了,你的飞剑之术无法伤他。幸亏遇上我,刚刚施展了五雷天心正法才得以降妖伏魔,如果这僵尸再修炼下去,会成为飞天夜叉,那样除非在世真仙,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制伏他了。”说罢这番话,道士的身影渐渐变淡,凭空消失而去。而那位刚刚救了何相的剑客也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看来我的本事还不够高强,还需要遍访名师学道。”说完,这位剑客朝何相一拱手,就以飞一般的速度射了出去,几个闪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眼看着两位高人都走了,何相也不敢耽搁,赶忙连夜赶路走出了山,从此再也不敢自称为剑客,也不再走深山夜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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