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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于笔尖的“尼普顿”——英国1944年巡洋舰计划始末

 fairyfail 2023-11-06 发布于北京

(原谅我题图用一下这个我深恶痛绝的游戏开发商制作的游戏内模型)

众所周知,“海王星”是一颗经由数学计算而发现的行星,因此可谓是一颗在笔尖被发现的行星。“海王星”使用了罗马神话中的海神尼普顿的名字来命名,而英国皇家海军也有利用神话名词来为自己的战舰进行命名的传统,因此在皇家海军历史上有多艘使用“尼普顿”进行命名的战舰,或者按照国内更为普遍的译名——“海王星”(实际上,皇家海军第一艘“尼普顿”服役于1683年,此时距离海王星被发现还有160多年)。不过,在这众多的“尼普顿”中,有这样一型只存在于图纸上的巡洋舰,就如同在1846年9月被发现之前的海王星,只是停留在笔尖的设想。海王星最终有幸被发现,但是这型巡洋舰,却未能迎来走出笔尖的那一天。

1.未来巡洋舰的主炮口径之争

当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爆发时,英国人所有的巡洋舰设计均源自战前,包括在战时开工的“米诺陶(牛头人)”级巡洋舰。“米诺陶”级作为皇家海军最新型的巡洋舰,实际上与此前的“皇家殖民地”级(“斐济”级)并无太大区别,这两型巡洋舰均是为了保护海上通商航路和守卫海外殖民地设计,吨位也遵照第二次伦敦海军条约的限制而只有8000吨——虽然事实上这个条约只是一纸空文。然而随着战争的进行,英国皇家海军发现,航空母舰实际上更胜任保卫航路和海外殖民地这项任务,而巡洋舰最大的作用在于给航母编队提供防空火力,但是英国小吨位的“皇家殖民地”级和“米诺陶”级轻巡洋舰不仅对空火力不足,在面对轴心国的大型巡洋舰时也丝毫占不到便宜。基于需求的变更,皇家海军高层在1942年中开始了对未来巡洋舰的规划。

加拿大海军“安大略”号轻巡洋舰,原本为英国皇家海军“米诺陶”号,于1944年让渡给加拿大。该舰为“米诺陶”级首舰,该级是二战中英国最新式的巡洋舰,但其实与此前的“皇家殖民地”级并无太大区别。该级舰有3艘在战后改建为“虎”级轻巡洋舰

1942年8月,英国皇家海军内部成立了“未来建设委员会”,以负责1943年以后皇家海军的建设规划工作,由第一海务大臣杜德利·庞德爵士担任委员会主席。委员会的工作重心在航空母舰上,但是作为航母编队的重要组成部分的巡洋舰也是不容忽视的。委员会想在1943年即开工建造三艘符合航母编队需求的轻巡洋舰,但是建设部则表示若想在1943年开工只能使用现有的设计——即“米诺陶”级轻巡洋舰的设计,而新方案则至少要等到1944年。不过,委员会已经充分认识到“米诺陶”级早已不满足海军的使用需求,因此使用现有方案的提议直接被否决,委员会决定以1944年开建为目标开始新舰的设计工作,因此这项计划被后世称作1944年巡洋舰计划。

设计新舰首先要解决吨位和主炮的选择问题。皇家海军参谋部希望新舰能够维持在10000吨以下以节省建造成本,同时由于VT引信的开发使得大口径火炮终于获得了实质性对空射击的能力,因此参谋部要求军械部研究将6英寸火炮修改为高平两用的可能性。不过,军械部表示,6英寸口径的高平两用炮在大仰角下装弹可能会存在问题——若要维持对空射击的效率,这项能力是必须的——而且重量会难以控制。参谋部于是提出了将6英寸主炮仰角限制在55度以下或使用5.25英寸主炮的提案,但是遭到了计划部的反对。计划部认为,巡洋舰依旧需要保留与同级别战舰作战的能力,同时还要对低级别(如驱逐舰)保持优势,因此依旧需要安装6英寸或者更大口径火炮作为主炮。在参考了各方意见后,参谋部决定将新巡洋舰的指标设定为:标排12000吨,9门6英寸主炮(80度仰角),最高航速32节,续航力6000海里/24节,海上自持力6个月,防护与“皇家殖民地”及“米诺陶”级相同。

不过,参谋部的方案并未能够进入未来建设委员会的法眼,原因在于委员会对于6英寸火炮的对空射击能力不信任。彼时,皇家海军内真正具有高平两用能力的巡洋舰级别主炮是装备于“黛朵”级上的5.25英寸火炮,委员会认为对于航母编队内的巡洋舰来说,这种火炮才是理想的主炮选择。在1942年11月的会议上,委员会确认了新舰应使用5.25英寸主炮的思路,数量应该为6~8门,对海能力的不足则由舰艇数量来弥补,由此新舰需要尽可能节省成本。委员会倾向于设计建造一型类似于“黛朵”级的小型巡洋舰,为了能够节省成本并延长“黛朵”级稍显不足的续航力,新舰航速要求被定为28节——由于英国航母巡航速度普遍在26节左右,而“黛朵”级加速至28节其实只需要一半动力,因此这样可以节省大量轮机系统的成本和重量。1943年初,军械部提交了一些装备5.25英寸主炮的7000吨级设计(编号K-P)。在3月份的会议中,委员会主席庞德爵士亲自毙掉了所有的三炮塔(6门主炮)设计,理由是他认为4炮塔可以令全舰维持全方位均衡的对空火力,会议同时还决定将新舰航速要求提升至30节——28节的巡洋舰在33节航速的“皇家方舟”号航母面前显得步履蹒跚。1943年7月,委员会选定了编号为N2的方案进入下一步设计,还提出了一些改进要求。这些要求包括:①增加巡洋舰的鱼雷武装,最好能达到单舷8颗的水平,用以在敌方快速战舰追击我方时封锁其前进航路;②巡洋舰应有同时应对多个空中目标的能力,因此主炮火控系统应安装至少两套;③轮机系统应分布于两个间隔较远的舱室中,以防止一发鱼雷一击毙命。

使用8门5.25英寸口径主炮的N2方案是最初获得青睐的1944年巡洋舰计划备选方案

不过,就在N2方案胜选后不久,英国海军部即迎来了重大的人事变化——庞德爵士因身体状况在1943年10月卸任第一海务大臣(卸任后不到一周他便因病辞世),安德鲁·布朗·坎宁安元帅接任。坎宁安元帅上任不久后即向委员会表达了他对5.25英寸火炮的厌恶之情——这可能源于他在担任地中海舰队司令时期,大量在其手下服役的“黛朵”级表现糟糕所致。1944年1月的会议上,坎宁安元帅向委员会表示,使用6英寸主炮的巡洋舰会是更好的选择,他希望能够获得一型加强版的“贝尔法斯特”。不过,委员会内的其他成员依旧更加支持5.25英寸主炮,他们认为新巡洋舰同样可以使用9~12门5.25英寸火炮以加强火力,尽管6英寸主炮在对海方面有优势,但是其优势其实并不明显,而且由于带有自动装弹机的6英寸高平两用炮尚未进行研发,5.25英寸主炮将拥有更强大的对空火力。尽管有反对的声音,然而坎宁安元帅并不为所动,在1944年2月的海军部会议中,海军部高层们也均表示赞同其意见。自此,5.25英寸口径方案正式死亡,新舰将选用6英寸作为自己的主炮口径。

坎宁安元帅出任第一海务大臣成为1944年巡洋舰计划的重要转折点

2.削减的装甲防护

1944年2月9日的委员会会议确认了使用6英寸主炮的新巡洋舰的一些技术指标:吨位12000吨,使用4座三联装6英寸主炮炮塔(以维持“贝尔法斯特”级别的火力),平甲板船型或长艏楼船型(短艏楼舰型有船体会从艏楼处断裂的担忧),上层建筑尽可能小,副武器为6座双联装4.5英寸高平两用炮(参考美国“克利夫兰”级)。与此同时,军械部也收到了尽快设计可高平两用的三联装6英寸主炮炮塔的要求。考虑到新炮塔的进度可能会造成拖延,委员会决定两路并行,要求设计部门同时设计安装新炮塔或老式的Mk24炮塔(“城”级轻巡洋舰使用的三联装Mk22/23炮塔增加仰角至60度的改进版)的方案。

1944年3月份,建设部首先提交了使用老式Mk24炮塔的Q方案,两个月后又提交了根据Q方案改进舱室布局的R方案。这两个方案与“贝尔法斯特”并无太大区别,舰体设计基本相同,只是将两个锅炉舱均沿舰体中轴线一分为二,并在中间增加了储物空间加以分隔,事实上形成了4个锅炉舱的布局。武备上则根据委员会指示,安装了4座Mk24主炮炮塔、6座双联装4.5英寸副炮炮塔和4座四联装鱼雷发射管,除此之外还有10座双联装40mm博福斯高炮、28门20mm厄利孔高炮以及反潜设备(声呐和深水炸弹投射器)。主火控塔一前一后安装两座,而为了让高射速的副炮在近身战时能够完全发挥出火力,每个副炮炮塔也均有自己的测距仪和火控系统。这些改进导致R方案大幅超重,原本“贝尔法斯特”在现代化改装后标排就接近12000吨,新舰应用这些改进预计吨位会超过13000吨。4月份,军械部拿出了基于Mk24炮塔改进的Mk25炮塔设计方案,这型炮塔使用了自动装弹机并能够以大仰角装填,使得6英寸火炮能够具备真正的高平两用能力。建设部立刻将R方案的船体换上了新型的Mk25型炮塔,成为了全新的Y方案(为什么直接从R跳到了Y呢?这两个方案中间其实有一些其他方案,不过那些方案主要目的是给R方案瘦身,削了一部分武备,然后直接被毙掉了),代价则是将近1000吨的吨位——Y方案吨位超过了14000吨。不过,仅仅是更换主炮炮塔并不算完,由于此前的主炮火控系统并不太适用于对空射击指挥,委员会要求Y方案上加装三套专用的对空火控系统。1944年9月,改进的Y方案被提交至委员会,新方案除去火控系统还增加了轮机出力至108000马力(此前为100000马力),目的是使新舰在锅炉效率受影响的热带地区也能够维持32.5节以上的航速。

使用最新型的Mk25炮塔的Y方案,预计标准排水量超过15000吨,三围尺寸为662×76×24英尺(202×23.2×7.3米)

尽管未来建设委员会和海军参谋部内并非所有人都对Y方案感到满意,但是在高层的推动下,这个方案还是进入到了下一步。由于其安装了大量新设备导致重量无法控制,英国人决定对装甲动刀。原本Y方案计划维持与“贝尔法斯特”同等级的防护水平,不过在1944年11月的委员会会议上,所有人都同意在新舰上放弃对6英寸穿甲弹的远距离防护能力,防护标准定为免疫驱逐舰级别的4.5英寸火炮。建设部接到要求后,决定将Y方案的主装甲带厚度从4.5英寸削减至4英寸,将主装甲甲板的厚度从2英寸削减至1.5英寸,而且主装甲带和主装甲甲板均只提供中段防护,弹药库防护回归至条约时代的“装甲盒”设计。不过,这并未解决全部的问题,建设部又提出了削减水密舱装甲隔板厚度的办法。但是,由于委员会要求新巡洋舰能够保证在只受到一发鱼雷攻击时不至于沉没(“黛朵”级基本是一雷沉,所以有这种要求),因此建设部内部直接否决了任何有关削减舰内隔板防护的方案。不过,他们在进行了一些研究后发现,如果想要提升巡洋舰面对鱼雷时的生存性,则需要增加水密舱装甲隔板的数量和厚度,尤其是弹药库装甲盒与轮机舱连接处的隔板。而且,由于轮机防护区位置比弹药库要高,因此存在小口径炮弹穿透船壳并击穿这里的可能性,因此为了达到最低水平的防护要求,这里的厚度至少要达到100磅(这个“磅”是英国一种特殊的装甲厚度表示方法,指的是1平方英尺的装甲板的重量,100磅等级的装甲大约是62mm厚)。但是,这些提升生存性的改进如若应用,同时也会令削减主装甲带和主装甲甲板厚度的工作前功尽弃。为了能够节省出加强水密舱隔板的重量,建设部决定将弹药库装甲盒的装甲也削减至和船体中段相同的水平,同时尽可能缩小弹药库的体积以缩减防护面积。作为回报,前后主装甲隔板的厚度均可以达到4英寸,而前后弹药库与轮机舱之间的装甲隔板等级则从先前R方案的80磅提升至100磅,轮机舱段内部增设两块60磅水密舱隔板,水下防雷纵壁的等级也从40磅提升至60磅。然而,尽管装甲遭到了削减,由于船体尺寸问题,Y方案最终也没能将标准排水量压至15000吨以下。

3.时运不济的“尼普顿”

由于要求和方案的种种修改,Y方案直到1945年2月才提交给海军部,委员会最初的1944年开建新巡洋舰的设想已经成为了历史。好在,海军部对这个方案还算满意,只是在1944年底,海军计划部指出由于战争已经临近结束,因此英国应该放缓建造新军舰的步伐,造船业的重点应该放在商船建造上,新巡洋舰的建造计划最好推迟至1946年以后。于是,源于1941年的“米诺陶”级(此时已改名“迅捷”级)后续舰建造计划也被取消,不过计划部依旧期望能在1946年之前便开始1944年巡洋舰的建造,并在1950年之前建成服役。在计划部的规划中,1944年巡洋舰应该建造6艘,并为她们选定了“尼普顿(海王星)”、“百夫长”、“埃德加”、“马尔斯(火星)”和“米诺陶(牛头人)”五个新舰名,第6艘则计划用刚铺下龙骨的“迅捷”级五号舰“柏勒洛丰”改建而来。1944年巡洋舰计划也因此被后世称为“尼普顿”级。

由脑洞人士绘制的“尼普顿”级轻巡洋舰想象图

由于计划部和海军部高层的支持,“尼普顿”级的建造计划并没有随着战争的结束而被宣判死刑。1945年11月,第一海务大臣坎宁安元帅提出,希望能够尽早开始头两艘“尼普顿”级巡洋舰的建造工作,但是建造新舰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不说,海军火炮部也唱了反调——由于英国方面已经获悉美国正在建造的全新“伍斯特”级轻巡洋舰的信息,而火炮部则认为英国方面也应该采用类似于伍斯特的双联装6英寸主炮+3英寸的火力组合,“尼普顿”Y方案的武备配置已经落后于时代。1946年1月份的海军部会议上,坎宁安元帅认同了火炮部的看法,要求建设部据此更新“尼普顿”方案,同时还要求尽可能提升新舰的居住性——原本的Y方案因为安装了众多武备的缘故,生活空间比较拮据。海军部为新方案(编号Z)拟定了技术指标:5座双联装6英寸主炮炮塔、8-10座双联装3英寸高炮、鱼雷武装维持不变、吨位12000~13000吨。在海军部的设想中,由于Z方案删除了4.5英寸火炮和相关的火控设施,重量应该能有大幅下降才是。

不过,进行了初步的计算后,建设部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军械部提供的武备重量预估数据显示,为6英寸高平两用炮设计的新型双联装Mk26型炮塔的重量为160吨,仅比三联装Mk25轻40吨,而双联装的3英寸高炮重量则与此前的4.5英寸副炮炮塔不相上下,因此如果按照此前Y方案的舰体设计的话,Z方案不仅不会变轻,却反而会变得更重。建设部因此决定缩减舰体长度,并由Y方案的长艏楼船型改为平甲板型以增加舰内空间。装甲也不出意外地成为了瘦身的牺牲品,主装甲带从4英寸进一步削减至3.5英寸,水密舱隔板也从60磅降级至50磅。1946年2月,建设部即将Z方案的草案提交至海军部。5月份的海军部会议中,在对比了此前的Y方案和三个不同的Z方案变种后,坎宁安元帅选择了将5座Mk26炮塔呈前3后2布置并安装了8座双联装3英寸高炮炮塔的方案做下一步设计。至此,Y方案也正式宣告死亡,“尼普顿”级的全部6艘建造计划被全新的Z方案取代,尽管预定舰名并未发生变化,但是后世为了区别Y方案与Z方案,将Z方案以预定舰名中的最后一个名字“米诺陶”作为计划名,Z方案也因此被称作“米诺陶”级计划。

由于拖延使得Y方案最终被Z方案取代,最初Z方案如图所示,采取和“黛朵”级类似的主炮布局。Z方案的装甲相比于Y方案又进一步缩减,但是二者吨位却相差不多。为了区别Y方案和Z方案,尽管二者是同一计划不同时期的产物,但是却分别被冠上了不同的级名

4.止于笔尖

建设部的初步计算表明,Z方案的标准排水量为15280吨,与此前的Y方案并无太大差别,因此整个计划仍然需要进一步的瘦身。不过在那之前,为了应对越来越快的作战飞机,军械部开始尽自己所能地开发更高效的高射武器。1947年,军械部推出了4联装的3英寸高射炮,他们表示这种武器的对空效率要远高于6英寸的高平两用炮。建设部根据新武器设计了一些缩减Z方案上主炮数量的方案,两座4联装3英寸高炮炮塔在重量和所需空间上刚好等于一座主炮炮塔。不过,这些方案对于减重毫无帮助,因此很快便被毙掉,但是建设部却在设计过程中发现了一些新思路。他们认为,未来巡洋舰应有同时对付两个海面目标的能力,因此主炮炮塔数量应该为2或4,在此基础上再辅以4~6座双联装3英寸高炮的话,即可在大幅降低重量的前提下也拥有可观的战斗力——尽管跟Z方案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

1947年中,英国皇家海军获得了美国“伍斯特”级的详细资料,于是开始将其与自家的Z方案开始进行了一系列对比。两者各有优劣,但是“伍斯特”拥有效率更高的轮机系统——“伍斯特”的120000马力轮机仅比英国“米诺陶”的108000马力轮机重了50吨,英国设计师认为这是通过减少发电机数量来实现的。同时英国人还发现,“伍斯特”的轮机舱布置更为紧凑精致,不过也存在一定缺陷——“伍斯特”的轮机舱全部位于水线以下,而不像英国人会将锅炉布置在水线以上,这导致“伍斯特”级的动力舱长度较长,在受到鱼雷攻击时生存性堪忧,一发鱼雷即可使其丧失动力,而这正是英国人在新巡洋舰计划中想要极力避免的事情。建设部决定取长补短,在自己的Z方案上采用“伍斯特”一般紧凑的轮机舱布置,将锅炉和轮机安排进同一舱室,不过并未像“伍斯特”一般将全部动力舱室压缩至水线以下,同时也通过减少发电机数量将轮机出力小幅提升至110000马力。1947年7月,两个改进后的Z方案被提交至海军部,分别被称为ZA和ZB方案。应用了轮机舱布置改进的ZA/ZB方案尺寸相比此前有大幅缩小,吨位也成功降至15000吨以下,不过瘦身后的两个方案并未如同此前一般提供足够的富余空间(即没有足够空间用于未来的改造),其中ZA方案是完全没有,ZB方案也仅有此前的2%。

ZA方案是英国方面学习了美国“伍斯特”级的轮机舱布置后提出的缩小版Z方案,主炮布置也有所变化,相比于“黛朵”更接近“伍斯特”。该方案吨位成功降至14000吨以下,但是没有预留任何用于未来改进的空间。ZA方案舰体长度616英尺(188米),宽度和吃水深度与Y方案持平

在1947年,被称作“米诺陶”级的Z方案依旧被视作未来英国皇家海军的主力计划。海军部在这一年制订的未来10年的发展规划中,自1944年以来便延续下来的6艘“米诺陶”的建造计划并未受到任何质疑,计划部计划自1951年开始,每年开建两艘“米诺陶”,至1956年全部6舰可建造完毕。不过,皇家海军的规划遭到了海军参谋部的反对,他们认为这项计划过于烧钱。1949年随着北约成立,英国面临的海上威胁也顿时小了很多,参谋部便表示皇家海军无需建造更多的大型巡洋舰,建造50艘巡洋-驱逐舰(即大吨位的驱逐舰)将是更具性价比的方法。接替坎宁安元帅出任第一海务大臣的布鲁斯·弗雷泽元帅并不完全同意,他认为英国仍然需要数艘大型巡洋舰以维持门面。不过,双方的分歧并未持续很久,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本就囊中羞涩的英国决定介入,海军经费进一步遭到削减,皇家海军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可能负担得起大型巡洋舰的建造。最终,皇家海军只得放弃新建“米诺陶”级的计划,转而利用海军建设部在1947年提出的小型未来巡洋舰思路,以现代化改造的名义改建了三艘在战争时期开工的“迅捷”级轻巡洋舰,原本为“米诺陶”级开发的6英寸高平两用炮和3英寸高射炮的成果也得以保留并应用于改建上。这三艘改建的巡洋舰即为英国最后的巡洋舰——“虎”级。

1944年巡洋舰计划尽管止于笔尖,但是为其研制的6英寸Mk5型高平两用炮和3英寸Mk6型高炮则成功进入英国皇家海军服役,作为“虎”级轻巡洋舰的主副武器

5.后记

尽管1944年巡洋舰计划的故事至此便结束了,但其实英国人并未就此放弃大型巡洋舰的建造。由于大型巡洋舰较高的舒适性、自持力和续航力,皇家海军方面一直认为这种巡洋舰对于保卫海外领地来说是必须的,而且较大的吨位也适合安装新型的导弹武器,甚至可以作为核导弹发射舰以作为核威慑力量。英国人在50年代中期发展了许多导弹巡洋舰计划,其中便有一些尺寸与“尼普顿”和“米诺陶”相仿的,主要武备均是两座Mk26炮塔和一座双联装“海蛞蝓”舰空导弹发射架。不过,第二次中东战争令英国影响力大跌,时任第一海务大臣的蒙巴顿元帅判断英国已经不再需要巡洋舰来维持海外防务。蒙巴顿元帅认为,对于发射防空导弹的任务,驱逐舰即可胜任;而对于发射核导弹的任务,他开始致力从美国引进核潜艇和弹道导弹技术,巡洋舰也失去了最后一寸生存土壤。1957年4月,皇家海军建设部的巡洋舰设计部门在蒙巴顿元帅的指令下关门大吉,自此,英国人也正式告别了巡洋舰这个舰种。

由于委内瑞拉在1950年开始像英国求购军舰,其海军扩充计划包括一艘航母和一艘巡洋舰,英国人因此在50年代中期基于“尼普顿”的Y方案提供给委内瑞拉一个巡洋舰方案供其选择。然而随着委内瑞拉的军事独裁政府在1958年倒台,巡洋舰计划也被取消,这项外贸计划也就此不了了之。

维克斯基于“尼普顿”级的Y计划向委内瑞拉提供的巡洋舰方案,主炮炮塔并非Y方案上的Mk25型,而是较老式的Mk24炮塔,整体尺寸小于Y方案,武备也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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