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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国庆(南宁) 在离春节只剩下10多天的元月26日，我携妻在无数次探亲之后又一次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湖南望城区（此前名望城县）。 这次回家主旨不是探亲，而是为了参加外甥魏然的婚礼。我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没有兄弟，因此，对姐妹的子女来说，亲舅舅只有我一个。俗话说，爹亲叔大，娘亲舅大。按这个说法，外甥结婚，作为舅舅，前往参加婚礼天经地义。于是，尽管来回路费（坐飞机）的花销不菲，要将近3000块钱，但我们还是毅然决然选择坐飞机于元月26日上午返回了家乡。 魏然的婚礼，因已有专文详细介绍，本文略。 老母亲 我的母亲年届83岁，已是耄耋老人。虽然满头白发，满口只剩一颗牙，但身体和精神对她那么大年纪的人来说还算不错：能吃、能睡、能煮饭菜；除了有一只耳朵听力不太好外，视力尚无问题。应该承认，老人家这样的身体状况，对于我们做儿女的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福分。 回到家里，老母亲见了儿子、儿媳自然十分高兴，一如既往地给我们端茶倒水；早上早早起来为我们准备早餐。因第二天就是魏然的婚礼，姐姐家里来了很多帮忙和前来参加婚礼的亲友，我们只顾得上跟他们打招呼，而暂时冷落了老母亲，直到第二天下午魏然的婚礼结束后，亲朋戚友大多走了之后，回到姐姐家，我才有了跟老母亲聊聊天的机会。 老母亲没有上过学，话题自然是重复每一次重逢后的旧话题：亲家（妻子家）家里情况怎么样啊，我姐姐、大妹、小妹以及众亲戚的情况怎么样等等。虽然琐碎，虽然我并无兴趣，但我一如既往地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跟老母亲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来人有事了才终止我们母子之间的交谈。在交谈中，除了回答询问，我尽量倾听老母亲叙述而不去打断----我觉得这既是对老母亲的尊重，也是给自己多一点尽孝的时间（我离开家乡40年，这样跟母亲面对面聊天加起来不知有没有一周？）。 在交谈中我留意到老母亲虽已基本没有牙齿，但令人不解的是居然咬字吐词还能基本清楚。此外，我也留意到老母亲的背是越来越驼了。看着老母亲一年年变老，想到我这个做儿子的安居异乡，不能在她老人家身边奉汤侍药，心里除了掠过一阵阵悲凉之外，更多的就是内疚与自责。随后，我在想我离退休也就只剩下了一年多时间，退下来之后，我一定回家多陪陪她老人家，尽可能弥补自己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的过失吧。 第三天一早，老母亲又是早早起来为我们准备好早餐----面条和馒头。我们吃过后，匆匆拎起行李准备出发。见老母亲上下楼不是很方便，我们都劝她不要送了，可她执意要把我们送到门口。我们见不说服不了她，就只好顺从她了。我走上前去搀扶，她摇摇手说不用，然后自己果然还蛮稳健地从二楼走下了一楼。 送我们的小车发动了。很快，车子便像离弦的箭一样驶离了姐姐家的小楼。我猛然回头一看，只见老母亲依旧站在姐姐家的小楼前注视着我们乘坐的小车离去。一阵寒风吹过，我看到老母亲苍老的额头上飘起一缕白发，就像是被秋风吹落的一片树叶，让人很自然地想到了生命的黄昏。看到这一幕，我赶紧回头，其时，一串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亲朋戚友 姐姐曾经担任过乡镇妇联主任和县妇联副主任。在职期间，她古道热肠，帮助过很多人。现在虽已退休，但那些被帮助过的人们依旧对她存有感恩之心。她的儿子结婚，前来帮忙的，祝贺的自然是摩肩接踵，络绎不绝。他们中不少我在以往回家时见过，因此，再次见面便觉得甚为亲切。尤其是和我两小无猜、一同长大的乡邻们因久不见面而显得更为眼热心热，一聊起来便收不住话匣子。更有我最小的舅舅的名叫于意人的小表妹，在我跟别人聊天的时候，突然从我身后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叫道：“表哥！”我正纳闷是谁跟我这么亲热时，这个不速之客已经松开双手钻到了我的跟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我最小的表妹于意人，忍不住惊喜地笑着对她说：“昨天回来的。你呀，都做妈妈了，性格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化！”听我这么一说，她也忍不住嘿嘿地笑了。 说到我这个最小的表妹于意人，我无法不在这里多介绍她几句。她从小就活泼好动，跟男孩子一样，上房揭瓦，钻鸡窝，总之什么恶作剧的事情都干，是我们亲戚眼中的最有特征的假小子。小时候，她长得比较黑，皮肤也有点粗糙，但长大以后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前几年，她已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听老母亲说，她很会经营家庭和生活，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她比我小20多岁，从年龄上说隔了一辈了，但她从辈分上跟我是同辈人，又由于她爸爸----我小舅舅跟我最亲，因此，我们之间更像是亲兄妹。打小我们一见面，她不是在我不注意时捂我的眼睛，就是在我看到了她时从正面一把扑到我的身上。到今天，她已身为人母，见了我居然还像从前那么无拘无束！这不禁让我十分感慨：什么是乡情、亲情？这就是啊！ 除了小表妹，还有小妹夫张克凡、表妹夫杨建西，大表哥于建明等一干人，以往我回家都要跟我斗酒。这回也毫不例外。虽然我反复表明自己血糖高，不宜喝酒，可他们就是不放过，说偶尔喝一点不要紧。我百般无奈，只好在他们正理歪理都很充分的劝说下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 不能指责他们过分。他们纯粹是亲情使然。我要不是他们的亲人，他们没必要把矛头对准我。我想，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酒喝多了是会伤身的。但也正是这种近似于蛮不讲理的行为让我感到亲切，感到温暖，并为之沉醉。 湘菜、乡土 我是吃着湘菜长大的。18岁离开家乡以后，在40年的漫长岁月中，我吃过徽菜、鲁菜、粤菜、川菜、沪菜等等，最爱吃的还是我们湘菜。除了辣，还有就是湘菜带点烟熏的那种独特的味道。妻子说，回到湖南，不管到哪一家做客都能吃得下饭，因为没有哪一家不吃辣椒。有了辣椒，饭菜就不可能不好吃。诚哉，斯言！我们回到家的中午是在大妹家吃的午饭。依旧是熟悉的熏鱼熏肉和香菜火锅等。晚上和第二天中午、晚上都是在酒店吃的，虽不及家里做的那么地道，但也还基本不离湘菜的神韵，因此，我每餐都能大快朵颐，狼吞虎咽。浸润在湘菜的美食文化里，我这个定居他乡的游子，实在是乐不思返呢！ 我的家乡原在望城县学士乡白鹤村，随着城镇化步子的加快，离长沙市只有五六公里的家乡很快就被长沙市收进囊中----变为了长沙市的一个区而全部建成了南方大学的校园区。前几年，我回到老屋去寻找儿时的记忆，可是我费尽力气也找不到留存在脑海里的一丝丝印记了：那里，山丘、田地、水塘全部都被填平，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教学楼和宿舍区，相应的商店、医院、工厂等等公用设施，以及一栋栋建筑和装修都颇为考究的私人住宅。早在10多年前，由于我们姊妹都不在父母身边，随着父母年岁日长，照顾自己的能力越来越差，姐姐就干脆做主把父母住的房子卖了，同时把二老接到了自己家。这样一来，我每次回家就都是以姐姐家为家了。 我这一次回到家里，时令刚好是隆冬腊月，难得的是，从我回家的元月26日到我返回南宁的28日，三天都是万里晴空，阳光明媚。我走在家乡的热土上，看着那些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高等级公路，看着那些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和那些越来越多的城市现代化设备设施，看着那些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喜悦的人们，我的情思有如喝了数巡美酒，酣然沉醉…… 作于2013年2月14日5:31: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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