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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去,向着遥远的目标

 余一梦2005 2023-11-11 发布于湖北

走下去,向着遥远的目标

林春蕙

一九七八年初夏的一天,华中师范学院中文系召开全体教师会议,系总支书记在总结系里的工作,黄瑞云照例坐在后面的角落里,并没有认真听台上讲些什么。但忽然听到了黄瑞云的名字,会场上引了一阵骚动。过往二十年间, 黄瑞云多次听到什么会上点到他的名字,接着无非是批判、斗争,斗争、批判,但这一次不同,人们以友好的目光望着黄瑞云,散会以后他才慢慢弄清楚,书记在报告中赞扬了黄瑞云埋头苦干的工作,并宣布他的作品即将在《人民文学》发表,显然是编辑部按照以往的惯例征求了作者单位的意见,而华师中文系给予了支持。《两只信鸽》《陶罐和铁罐》等几篇作品不久就在《人民文学》当年第六期刊出。这是黄瑞云寓言第一次问世,而且不久就被译成外文,转载在《中国文学》上,随后他的作品就陆续在各种文艺刊物上发表。

《掉进了井里的罐子》表达了作者当时的心境。有一天突然停水,他同几个“牛棚”难友到一个废弃的古井里去打水,看到里面有水,却打不上来。黄瑞云冒险下到井里去舀水,发现井底有许多破碎的罐子,其中有一只竟然完好无缺。他受到启发,就写了这篇作品。寓言的结尾,那只罐子谈它自己的感受说:“打水的罐子是随时都可能掉进井里的,但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放弃努力。这是幽深的井底给我的启示。”那只在“幽深的井底”度过许多年月的罐子无疑就是作者本人的化身。正是这种在任何时候都不放弃希望、不放弃努力的精神,使他度过了艰难的岁月。这艰难的岁月却恰好是黄瑞云创作寓言第一个重要的阶段。他用这种“曲折的文字”,真实地反映了这个时代的现实。灾难耗尽了他的青春,灾难也成全了他的寓言事业。这二十年间,全国原有的寓言作家全都停笔,正是黄瑞云填补了这二十年中国寓言创作的空白;在某种意义上也填补了这二十年中国文学创作的空白。

1979年底黄瑞云离开华中师范学院,1980年进入黄石师范学院(湖北师范大学前身)。下一年八月,第一本《黄瑞云寓言》在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黄瑞云曾说:“我这一生,就像在一个长长的暗黑的山洞里摸索着行进。我不知道前面还多么遥远,但我的心里始终怀着看见亮光的希望;就是这种希望,让黄瑞云走过了这几十年的人生苦旅。”第一本《黄瑞云寓言》的问世,算是他在二十多年寓言创作的山洞里盼到的第一道亮光。

1980年黄瑞云到达黄石,进入湖北师范大学(原黄石师范学院)。这一年,是黄瑞云人生的分界,他从武汉大学毕业二十二年之后,到此才得以正常的工作。“一切从零开始”,这是他的铭言。他的工作极其繁重,负责中国古典文学的教学,主编学校的学报,先后担任了许多行政职务和社会职务,家务负担也很重,同时他的寓言创作也进入一个新的时期。

经过了前一时期二十多年的磨砺,黄瑞云对社会人生的认识更为深刻,思想也更为成熟;他的寓言创作视野更为广阔,题材也更为丰富;特别突出的是,尽管他的作品的主题涉及到许多方面,却是互相呼应,相辅相成,形成一个统一的思想体系。

在黄瑞云的寓言中,对人性的剖析是一个重要的方面。有人曾问黄先生,对他前期的作品,哪一篇是自己最满意的。他说:“作品情况各不相同,不能说对哪一篇最满意,如果从深刻、简炼、完整各个方面考虑,《次灵》是比较好的一篇。”而《次灵》恰好是剖析人性的。这篇作品说的是,从前云南地方的土豪嗜食猴子的脑髓。为了取食的方便就畜养了许多猴子。当有需要用猴脑来招待的客人到来的时候,就请客人到猴圈亲自点选。

久而久之,猴子们就知道客人拜访的厚意了。一看到客人来到,它们一片惊慌,注视着客人中意哪一只猴子。当客人选中一只猴子,用手一指,“猴子们立即一拥而上,把那只中选的猴子,连揪带搡地推了出来。如此整个猴圈里,除了那只被推出来的猴子悲哀地嚎叫以外,其他的猴子又都蹦蹦跳跳,高高兴兴的了。”它们并不考虑,推出一个牺牲品,丝毫没有改变它们自身的命运,牺牲者的遭遇也是它们自身必然的结局,一个也不会例外。作品后面加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结句:“这种群体愚昧或者说群体麻木,实在是人世间最可悲的事!”

“集体愚昧或者说集体麻木”这个令人震颤的主题从此就不断出现在黄瑞云的笔下。如1994年写的《聪明的猴子》就是相当突出的一篇。猴子们聪明得能和人一样荡着船到海岛上去采摘香蕉,它们满载而归。不幸归程遇到巨大的风浪,当船有可能翻沉的情况下,猴子们不是齐心合力去把船驾好,而是“当即丢了桨,撇下舵,拼命去抢那些香蕉”;而且“你争我夺,互相厮打”,使船失掉了方向。结果“毫不容情的海浪打进船舱,终于把整个船吞没,猴子们的喜剧也自然完结。”2002年写的《猴子军团》是另一伙猴子。所谓“猴子军团”是驯养来供人取乐的。养的全是公猴。进入军团有一条规矩,为了使它们训练起来专心致志,因此都要阉掉,斩掉尾巴。开头阉猴子,斩尾巴是由人强迫进行的。时间一久,猴子们都了解这条规矩了,新来的猴子就由军团的猴子们来执行了。每一个新成员进来,“猴子们就一拥而上,把它按倒在地,动作索利地把尾巴斩掉,然后把它阉割。”被阉的猴子又蹦又跳,双手按着自己流血的创口,发出凄厉的惨叫。“军团里的猴子却狂欢跳跃,兴高采烈。猴子军团存在多久,这种猴子阉猴子的规矩就持续多久。寓言的结尾说:“时间和惯性会是奴隶们精神麻木,即使是最残忍的行为也会当作正常的作法传承下去,没有谁感到奇怪。”“猴为万物之次灵”,由于猴子同人同为灵长类动物,所以作家用猴子题材写了多篇作品来表现这一主题。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黄瑞云的眼光更为开阔,注目世界,瞻望未来,关注着地球的命运,人类的生存。二十世纪科学技术的发展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带来的问题却越来越多。人口的繁殖似乎失去了控制,自然生态遭到严重的破坏,人类社会总不能和谐共处,互相残杀也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更为惨烈。所有这一切都在寓言家的心底引发忧思。《猫岛》《春天岛》《复活节岛》《科尔纳草原》就是考虑这些问题的作品。一对猫儿夫妇偶然到了一个无人的海岛,这里有的是老鼠蜥蜴之类的小动物,由于海岛在这儿栖息,也就有抓不完的雏鸟和鸟蛋,每天的潮汐给海滩上送来无以数计的鱼虾。猫儿夫妇来到这儿无异进入了幸福的天堂。它们在这儿生儿育女,繁衍生息。若干年后,岛上充斥了数以万计的猫。它们吃尽了岛上的老鼠蜥蜴甚至昆虫之类的小动物。鸟儿由于长期受到侵犯不再来岛上栖息,再没有雏鸟和鸟蛋可抓。

后来由于海水被污染,海里也没有鱼虾送来了。猫儿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充饥,如此互相残杀,大猫吃小猫,肥猫吃瘦猫,到处充满了生死搏斗,你死我活,猫猫自危,猫儿王国终至陷入绝境。在寓言的结尾,作家明白地点出:“地球,也是茫茫天宇中的一个小岛,她美丽至极,丰饶无比;但,千万当心,我们不要走到像那个猫儿王国似的悲惨的境地!”《春天岛》说的是,1521年麦哲伦在太平洋上发现的一个小岛,这里草木丰茂,水色山光,非常美丽,好像永远都是春天,麦哲伦因命名为春天岛。几百年之后,海上交通发达了,小岛又被人们发现。因为太小,不能居住,于此人们来到这儿疯狂地劫掠,无论地上地下的财富都掠夺尽净。失去了植被,暴雨把泥土全部冲走,春天岛只剩下光秃秃的岩石,像一堆死寂的骷髅。又由于某个大国在太平洋上进行核试验,春天岛受到了强烈的核辐射,所有岛上的生物都被彻底消灭,春天岛如此成了一个死亡之岛。末了,作家不无忧郁地说:“啊,但愿春天岛不要成为我们可爱的地球的缩影!”《科尔纳草原》把场地移到了陆地。科尔纳是一个美丽的草原,土地肥沃,芳草鲜美。

但有一种老鼠在里面,啮食花蕊和草实。当老鼠还不太多的时候,草原能够保持繁茂状态。之后老鼠无限制地繁殖,花蕊草实不能满足它们的食欲,它们便啮食草茎,翻掘地表,啃掉草根,草原被翻得坑坑洼洼,无处不是老鼠的洞穴。鼠群之间也互相争斗,到处鼠尸遍地。草原被弄得狼籍不堪。如此草原荒凉了,老鼠本身也陷于灭绝的边缘,活下来的所剩无几。草原趁着鼠群的没落,又重新获得生机,逐步繁荣。草原兴盛了,老鼠也随之发达,如此又出现一个由繁荣到衰败的过程。作家由此再次发出警告:“但愿地球上最具智慧的人类不要成为科尔纳老鼠,不要让这个美丽的天体成为科尔纳草原!”

这些作品基本思想大体相同,题材也相近,但都读起来仍使人感到新颖精辟,情节也不犯复,充分表现出作家艺术的老练。

在《普罗米修斯的哀伤》里,当普罗米修斯向宙斯夸耀他“给予了火和智慧的人类创造了多么伟大的奇迹”时,宙斯却发怒了,叫普罗米修斯睁开眼看看,那些罪恶的东西把“这个世界弄成了什么样子”!普罗米修斯向地下一望,“果然看到天空中凝聚着沉浊的烟雾,整个大地形容枯槁,颜色憔悴,到处肮脏不堪,连海上也漂浮着油污。人确实不少,一望密密麻麻,纷纷扰扰,就像捅开蚁冢时惊惶乱窜的蚂蚁。”普罗米修斯为此十分悲哀,但他还是请求宙斯不要惩罚人类。宙斯却哈哈大笑,说:“用得着我去惩罚吗?我早在你创造他们的泥里掺入了恶的基因,他们的善良里掺杂着罪恶,他们的智慧里拌和着愚昧;因此,他们的力量无穷的创造中也伴随着更大的破坏。他们会互相残杀,互相吞噬,而且越来越剧烈。他们在破坏了一切之后,终归要自取毁灭。你痛苦地等着吧,那个可悲的末日一定会到来!”普罗米修斯听了感到无比的忧愤,他大声地呼喊:“人类啊,你们要警惕,不要中宙斯的恶言!你们现在还来得及!”

普罗米修斯的哀伤,其实就是作家的哀伤。在这篇奇特的作品里,表现了作者认定的人性善恶的两重性,人类行为创造和破坏的两重性。我们古代哲人有“人性善”还是“人性恶”的分歧,作者则认为人性既善且恶;与之相应的是人既创造又破坏,因之为人类社会的未来表现了深深的忧思。“人类啊,你们要警惕,不要中宙斯的恶言!”普罗米修斯的呼喊,也就是作者的呼喊。最后还发出了语重心长的呼吁:“你们现在还来得及!”自古至今,自有寓言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声音。

在《世纪的交接》这篇作品里,作家将过去的二十世纪和到来的二十一世纪拟人化。“二十世纪”向他的继任者总结这个世纪的伟大成就,使“二十一世纪”感到无比的兴奋。但“二十世纪”又述说了这个世纪空前的灾难,并且交代他留下的遗产:“我留给你七十五亿人口,他们中间争气的很少,每年有十三亿人要挨饿,但他们的繁殖能力并没有因此减弱。这个地球已不堪重荷,遍地创伤。”“整个地球已没有一片干净的土地”,“许多可爱的动物已经灭绝”,“几个大洋亟待净化,要不然海洋生物就无法生存。”“你还千万不要疏忽,那些自作聪明的人制造了三十五万颗核弹,它们是随时准备爆炸的。我担心会再来一场更大的厮杀”。“老弟呀,你决不可掉以轻心,我希望这个可怜的世界不要在你手里毁灭!”“二十一世纪”听了,全身震颤,但他已不容犹豫,拿起撞搥,撞响新世纪到来的钟声。这篇作品,写于19948月,其中写到地球上的灾难,有一些在二十世纪还没有那么严重,如大海的污染就是如此。而一进入二十一世纪,即连续发生了几场巨大的污染海洋的灾祸,好像作家早已料到似的。作品充分表现了作家对这个世界的忧思。在作品的结尾,“二十一世纪”撞响了新世纪的钟声,“悠悠的钟声里,充满着希望,也充满着忧虑”,这也正是寓言家自己的心声。

到了2004年,作家在《向纽鄂斯家园紧急着陆》这则寓言中,虚构了百年之后地球上发生的灾难。那时候科学发展到可以乘宇宙飞船上太空旅游。作品说2104年,有三十条宇宙飞船载着一万二千名乘客组成方舟联队在太空航行,不料地球上却发生了核大战,“所有的城市乡村已葬身火海,全球的森林都在燃烧,江河湖海全沸腾了,大雪山很快融化,滚烫的洪水淹没了所有的平地;地球上没有任何的生命了,强烈的辐射使任何生物都没有藏身之地!”联队指挥长张衡博士只好决定,拨转航向,向火星纽鄂斯家园前进。纽鄂斯家园已经营了三十年,人类在那儿可以生存。张衡博士伤心地说:“如果一百年前,主宰地球的那些大人物们,头脑清醒一点,负起责来,彼此莫怀敌意,和平共处,今天这场浩劫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作品写于2004年,所谓一百年前,也就是2004年以后的一百年即二十一世纪。这实际是作家郑重地向当代世界的统治者说的,希望他们关注地球的命运;也是说“现在还来得及!”。

所有这一类作品,都表现寓言作家对地球前景、人类未来的关切和忧虑。一读这些作品,真有点骇人听闻。当然,短时间可能不会像作家所描述的那么严重。但从长远看,却不能不使人有这样的忧思。

在这篇粗浅的短文中,我只是谈了一些自己的感受,想向读者起点推介的作用。黄瑞云寓言内容极其丰富,我只是提到几个比较重要的方面。而且评论黄瑞云的寓言,不是我的能力所能办到的。也许现在还不到评论他的寓言的时候。下面我还是把自己的认识简要地归纳一下。

第一,黄瑞云当然深入地研究过中国和外国古代的寓言,在他早期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中外古典寓言的影响;随着创作的发展,逐步形成了他自己独特的风格。最主要的特点,就是用他自己的笔干预生活,干预社会,具有极强的现实性。二十世纪后期中国的社会斗争,都在他的笔下得到反映,同时也注目到许多世界事务。这在当代寓言作家中是独一无二的。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黄瑞云的目光更多地关注着广阔的世界,为全人类未来的命运表达了他的忧思。这在当代作家中更是独一无二的。

第二,黄瑞云首先是学者,而后才是作家;他学识渊博,思路广阔。在他的作品里,表现出学者思想的深沉,胸怀的宽广。不必讳言,黄瑞云寓言流露出一种悲观的思想。自古以来,好像凡是思想深刻的哲人,总会有悲观的思虑,黄瑞云正是寓言作家中的哲人。这种悲观不带任何个人利害的色彩,他的心是为祖国为人民甚至为整个人类跳动的。他的作品的用意总是通过寓言形象,为当代世界的负责者敲起警钟,借用《世纪的交接》中“二十一世纪”的感受来说,就是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忧虑,也充满着希望”。

第三,寓言的题材,从伊索以来,即以拟人的动物为多,当代中国一般的寓言作家更总是在前人的动物园里游荡,折腾那些可怜的动物。黄瑞云虽然也使用了动物题材,但他把题材的范围大大的拓开了,天上地下,古圣先贤,神灵鬼怪,花鸟虫鱼,甚至一些抽象的概念,都在他的笔下翻爬滚打,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寓言故事不排斥荒诞,黄瑞云的寓言,有些够荒诞了。但他决非胡编乱造,而是有严密的逻辑,有潜在的规律的。黄瑞云曾说:“寓言可以极其荒诞,却要使读者感到真实;可以非常离奇,却又要不失自然。”这是他自己的心得,要达到这种要求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有可能。

第四,黄瑞云寓言的语言,在当代作家中也是相当出色的。他是散文高手,又是诗人,还编写过现代汉语教材。他的作品,语言纯粹,风格典雅流畅,每个词语的使用,修辞的考究,句子长短的安排,都做到恰如其分。既是文学作品,又是语言教材。读他的寓言,使人既获得思想的滋养,同时又得到美的熏陶。

在长达六十年的创作历程中,黄瑞云发表六百多篇作品。但在他的集子里只保留了三百多篇。他认为,作品从现实生活中产生,有它的特殊性。但特殊必需具有普遍意义才有价值。有些作品过于泥著现实,事过境迁之后,就没有保存的必要了。所以他认为,现存三百多篇还太多,准备只删存两百来篇。他对自己作品的要求是十分严格的。

几百篇作品,不可能篇篇都好,更不可能都是经典。但在黄瑞云寓言中,如《雁警》《次灵》《陶罐和铁罐》《两只信鸽》《灰斑和白额》《虱子和圣像》《司命》《中国的鹰》《不相称的伙伴》《上街蹓跶的兔子》《张衡的天平》《水亭上的蛀虫会议》《蜀先主庙》《泥塑》《魔椅》《最新战略武器》《猫岛的悲剧》《狗不认识王弼》《旅鼠的庆筵》《羊虎》《普罗米修斯的哀伤》《聪明的猴子》《世纪的交接》《蝗岛》《被释放的猴子》《诸神的祝愿》《云门方竹》《人和公驴》《春天岛》《桑树堡的奇闻》《上帝和人》《塔蚁》《人的世界》《真理的塑像》《猴子军团》《科尔纳草原》《贪鱼湖》《两堵柏林墙》《秦始皇帝回国》《勃烈日涅夫的帽子》等,诸如此类的作品,称之为经典作品是当之无愧的。

除了在他寓言集的前言后记中偶尔涉及对寓言的感受以外,黄瑞云没有写过寓言理论文章,但在《黄瑞云寓言》附录的《寓言参同契》十六条中表达了他的寓言理论,凝聚了他六十年寓言创作的经验。

1984730日,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在长春成立,黄瑞云在会上即席赋诗祝贺,最后两句是“莫为程才驰楮墨,要留真火在人间”。这是对众多寓言作家的期盼,也无异是作家自己的宣言。

在黄瑞云的寓言中有若干篇以骆驼为题材,饱经磨砺、不畏艰难的骆驼是作者自身的象征。他曾自作一幅骆驼剪影,作为自己的形象标志。他在剪影下有一段题词,我就用这段题词作为本文的结束:“走过了崎岖的道路,他伫立着,凝望阒寂的荒原。他深知前路的艰难,但他决心走下去,向着遥远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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