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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贵 自打退休后，应酬少了，社交少了。尽管如此，酒还是喝一点的。有人陪就对饮，没人陪就独酌。酒量有限，不多喝，也就一杯尽兴，二两而已。一次，人家问起我的酒量，我说“老二两”。对方笑着问，二两就二两呗，干嘛带个老字？旁边的人则回应说：哦，这是《老酒馆》里牛犇演的角色，绰号“老二两”。就我所知，看过《老酒馆》并记住“老二两”的人不在少数。 “老二两”所以留给人的印象很深，是因为原上影厂老戏骨牛犇饰演的这个角色很真实，很扎实。 大连好汉街山东老酒馆开业，这位从老远赶来的小老头儿，衣衫褴褛，满脸沧桑，弓着个腰，背着个手，反复地从沿街几扇门窗中往里打量。酒店的伙计招呼他进来，他还有些迟疑。 掌柜的迎了过来，说您是头一位客人，请他入座。他赶忙自白，掌柜的，如您不嫌弃，我每回来打二两酒，占您一角，小菜自备，您人多了我就站那喝，人少的时候我坐下，您看这样行吗？我不耽误您做生意。掌柜的脱口说，什么叫行啊？太行了！于是，他就成了这家酒馆的常客，偶尔能看到他独自喝酒的身影。由于他没说自己姓甚名谁，人们就称呼他“老二两”。 “老二两”孤单而又清苦，却与孔乙己不同，他不会说什么“君子固穷”之类的酸话，一言一行自觉、自谦而不自卑。“老二两”的出场既不神秘，也不夸张，却很熨帖，令人一见难忘。从略带犹疑的打量，到低姿态的自我告白，将一位不愿麻烦别人又爱喝两口的底层老人形象，饰演得栩栩如生。出场后，接下来的几个小细节，温厚、质朴、礼让，不由人心生敬意。 有位顾客因不小心踩了他的脚道歉，他却回应，是我耽误您的脚落地了。账房先生三爷，偷偷给他多打了一点酒，他察觉了却没吱声，而是在结账时把多加的酒钱压在盅子底下。酒馆有个小伙计，总是默默注视着他，说他像俺爹。就是这么一句话，却唤起了观众的怜贫恤老之情，非常接地气。 有位顾客欺他落魄，偷偷在他酒中兑水，他知道了并不介意。掌柜的发现后，把那位不差钱却差人品的无赖请出了酒馆，腾出的位置留给了“老二两”。然而，“老二两”并不以为这是掌柜的送人情，掌柜的也不以为是偏向“老二两”，因为他俩心里都明白，这不仅是待人处事的公道与平等，也是生意场上的规矩。所以，当“老二两”雨夜来店发现酒馆提前关门时，才会大方斥责对方坏了规矩。人无贫贱之分，却有优劣之别，“老二两”尽管从不给人添麻烦，但却有自己做人的分寸，识大体，知进退，不卑不亢。你可以把他的行为看成是守规矩，骨子里还是做人的本分。 剧中“老二两”的扮演者牛犇，原名张学景，出生于天津。他所参演过的影视，戏份不多，独戏很少，镜头不长，台词不多。可是，但凡有他出场的镜头，一举一动都很接地气。牛犇从艺七十多年，饰演的基本上都是小人物。角色虽小，但他演得认真、到位、出彩。演艺界有句行话说，角色无大小，演技有高低。正因如此，牛犇曾多次获得金鸡奖和百花奖的最佳男配角，还曾分别获得过两个终身成就奖。 表演艺术需要天赋，但这天赋不全然是模仿，更重要的是有阅历，有体悟，入戏后物我两忘。老戏骨之所以能“装谁像谁”，关键不在形似而在于神似，骨子里的精气神，靠装是装不出来的。这大约就是牛犇的可贵之处，也是观众待见他的主要原因。 湖南卫视有一档全新的节目叫《我们的师父》，主要讲述的是演艺界拜师学艺中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在第一期节目中，几个人去拜访老艺术家牛犇。这位老先生为中国影视业的发展付出了一生的心血。让人意外的是，步入老年的牛犇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且没有一个助理在身边。 不久前，凤凰卫视“名人面对面”节目组专程来到上海，走进牛犇的住处，开启了对这位老戏骨的跟访之旅。节目预告显示，快90岁的牛犇，独自生活在老年公寓。同我们想象中的养老生活不同，牛犇仍然频繁外出拍戏，电话邀约不断，行程满满当当。（文/王兆贵 插图来自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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