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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苏联解体后，每逢提起俄罗斯，几乎必提起车臣，虽然后者只是俄罗斯的一个加盟国，但自从苏联解体开始，车臣几次“攥住俄国的脖子”，曾差点掀翻年轻的俄罗斯。 鉴于历史原因，车臣也是俄罗斯境内唯一能养兵的自治共和国，但事实上，那几万人并没被现在的莫斯科政府太放在眼里。 从苏联解体开始，俄罗斯真正操心的，甚至恐惧的自治共和国只有一个，那就是的鞑靼斯坦共和国。这是俄罗斯境内唯一一个“联邦级实体”，即和俄罗斯联邦平起平坐的自治国。 鞑靼斯坦能当“联邦级实体”，不是他们去争取的，而是当年叶利钦主动提出的，为的是让一心独立的鞑靼斯坦留在俄罗斯。  鞑靼斯坦位于俄罗斯腹地，是俄罗斯最重要的自治地区，它连接着莫斯科和南方伏尔加河流域，还向东遥望西伯利亚。 鞑靼斯坦一旦成为“国中国”，就会推倒多米诺骨牌，引起俄罗斯境内的大规模独立潮。 当年叶利钦花了大力气留住了鞑靼斯坦，让这个经济小强有20年的高度自治时期，基本是“听调不听宣”。 即便是到了普京时代，普京也对鞑靼斯坦客气了10年，这个国家可谓凭实力让俄罗斯两代总统心存敬畏之心20年。直到2010年普京第二次上台，俄罗斯才趁着“削藩”削弱鞑靼斯坦。 说起来，在俄罗斯，很多自治国都在俄罗斯边疆，但鞑靼斯坦却在俄罗斯腹心，这个国家究竟从何而来？鞑靼斯坦面积并不大，他为什么对俄罗斯那么重要呢？  【一】鞑靼斯坦：俄罗斯真正的“老大”在21世纪初，鞑靼斯坦共和国其实在国际上非常活跃。 作为俄罗斯下面的自治共和国，该国居然有外交权，加上鞑靼斯坦农业、工业都很发达，其领袖经常欧亚大陆到处飞，谈生意，拉投资。 那时候的鞑靼斯坦，首都喀山地位不亚于莫斯科、圣彼得堡，是俄罗斯重要的经济中心。 鞑靼斯坦位于俄罗斯西部，在伏尔加河和卡玛河的交流处，面积虽不到7万平方公里，但土地平坦肥沃，人口380万。国家最大城市是首都喀山市，聚集了全国三分之一的人口。 俄罗斯境内有20多个自治共和国，大的如萨哈共和国，土地面积300万平方公里，人口百万，但他的地位都不能跟鞑靼斯坦相比。 论资排辈，鞑靼斯坦应该是俄罗斯众联邦国中的大哥，要知道几百年前，鞑靼斯坦的前身“喀山汗国”曾是北亚地区的一霸，莫斯科公国当时只是汗国的一个小弟而已。  如今的鞑靼斯坦，主体民族是鞑靼人，但这个鞑靼和东方的鞑靼没有关系，东方的鞑靼是蒙古人，而俄罗斯的鞑靼是有蒙古血统的白人游牧民族。 当年，蒙古西征后，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汗征服了钦察草原，建立了金帐汗国，也叫钦察汗国。钦察草原即今天“黑海-里海-咸海”一带北方的草原，这里是古代突厥人活动的地方。 经过13世纪的蒙古西征，蒙古人征服了当地民族，把阿兰、马扎尔、保加尔、楚瓦什人纳入帐下，重新混血，形成“白鞑靼”，最终演变成了金帐汗国。 自那之后，金帐汗国统治了草原200年，直到15世纪初才开始崩溃，随后喀山、克里米亚、西伯利亚、阿斯塔拉罕等汗国崛起，其中喀山汗国最强大。 喀山汗国继承了金帐汗国的宗主国地位，而在喀山汗国主导东欧的时期，曾把北方的“莫斯科公国”当奶牛，狠狠剥削。这个莫斯科公国，也就是现代俄罗斯的前身。 最终，不堪重负的莫斯科公国在16世纪开始反攻，多次占领喀山汗国首都喀山，于16世纪末彻底占领了喀山汗国。  然而，喀山汗国境内有百万鞑靼人，他们大多信仰伊斯兰教，不服莫斯科公国的占领，后来多次掀起大起义。 期间，莫斯科公国也常能平叛，也继续征服了多个汗国，但罗斯人无法同化这些民族，因为当时罗斯人的人口数量、文化水平、东正教教义，都无法起到引领被征服民族的作用。 诚然，从16世纪开始扩张，到18世纪中期沙俄建立，俄国人向东、西、南征服了100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征服无数民族。但除了宣传一下基督教外，俄罗斯人的同化工作几乎为零。 直到现在，喀山共和国的鞑靼人也是穆斯林，国内清真寺和东正教教堂并立，其中教堂是给俄罗斯移民建立的。 1917年沙俄帝国崩溃时，苏俄甚至还打出“民族自决”的口号，以争取少数民族支持。直到早期苏俄内战结束后，苏俄又建立了一堆加盟国和自治国，才把诸多民族留在境内。 由此可见，即便是到了近代，庞大的苏维埃联盟依旧无法同化俄罗斯境内的民族，鞑靼斯坦就这般，在俄罗斯的历史上流传了下来。  【二】独立的领头羊，让叶利钦低下头颅纳粹入侵苏联时，曾制造舆论说“苏联是个民族的大监狱”。其实，这个“监狱”不是苏联造的，而且沙俄帝国造的，只不过被纳粹拿来造势而已。 无论苏联还是现代俄罗斯，都基本继承沙俄帝国的版图，这是世界上最广阔的国度。 但这个国家也有缺点——他扩张太快了，200年打下了其他国家2000年都扩张不了的版图，几乎像一场赛跑。 这就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强权在时，臣民无条件服从莫斯科；一旦中央强权没了，共和国和联邦都要以分权方式控制少数民族。  而在俄罗斯境内，少数民族大多住在边远地区，俄罗斯自治国主要集中在西伯利亚、高加索，还有前喀山汗国地区，其主体就是现在的鞑靼斯坦地区。 鞑靼斯坦早期以农业为基础，当地还有丰富的其他资源，如铝矿、铜矿、沥青、褐煤，可谓是老天爷“赏饭”，天然就有形成国家或自治国的基础。 交通方面，该地区东西有西伯利亚铁路穿过，南北有伏尔加河流过，地理上处在俄罗斯交通的中枢，区位优势完美无缺。 在1920年代，当地陆续发现了石油资源，更是让鞑靼斯坦的地位迅速拔升。1948年，鞑靼斯坦又发现了世界级的油田“罗马什金油田”，苏联正式考虑将这里作为工业中心。  经过20年建设，冷战中期的鞑靼斯坦，工业化水平和农业机械化水平在全世界首屈一指。 这里建立起化工、大型起重机械、发动机、医用器械等工业体系，首都喀山更是成为苏联的核心城市，仅次于莫斯科和圣彼得堡。 繁荣让鞑靼斯坦人口也在快速增长，而苏联政府为了维持当地的稳定，迁入了很多俄罗斯族，到了苏联末期，鞑靼人在本地占比不到一半，所谓的鞑靼斯坦已经不再是民族国家。 而且鞑靼斯坦虽然强大，但并不富裕——苏联建设了这里，自然也从当地拿走大多数的利益。 最终，鞑靼斯坦的工业产值超过繁荣的波罗的海地区，但当地人的生活水平却只排在中下。这种差异让当地人不满。 加上苏联政府对宗教的遏制态度，穆斯林为主体的鞑靼人觉得应该自立，建立一个纯粹民族国家。  转眼，时间来到1991年，苏联解体，俄罗斯诞生。 可这时，境内的一群自治国也喊着要独立。他们眼看着十几个加盟国独立了，而自己基本都以民族为单位，个个都想着依样画葫芦。 其中，强劲的鞑靼斯坦，更是自治国独立的领头羊，因为该国的综合实力太强了。该地区的石油、天然气是国际硬通货，当地还有农产品、机械产品、化学原料可以出售。 1992年，鞑靼斯坦开始“独立公投”，60%人民支持独立，鉴于该国的人口是5成鞑靼人，4成俄罗斯人，1成其他民族，可以看出除俄罗斯族外的其他民族都支持独立。 1993年，鞑靼斯坦政府已经单独出国访问，从欧洲拉商业订单，完全越过了“莫斯科中央”。 这种行为刺激了其他自治国，鞑靼斯坦旁边的巴什科尔托斯坦，以及卡尔梅克、车臣、萨哈等共和国都有独立的心，特别是车臣也进行了公投，脱离俄罗斯联邦独立建国。  【三】鞑靼安则天下安，俄罗斯不会松口90年代，鞑靼斯坦和车臣两个刺头让叶利钦非常不安，鞑靼斯坦更大、更强，对俄罗斯更重要，但当时车臣更危险。 因为车臣是边疆共和国，他一倒下，旁边的达吉斯坦和印古什都不安全，甚至整个北高加索都有问题。一旦北高加索地区动荡，俄罗斯的南疆将不保。 而鞑靼斯坦却暂时没有这个问题，因为它被俄罗斯团团包住，几乎不可能越过莫斯科政府达成完全的独立。 但叶利钦心里还是没底，因为鞑靼斯坦的态度是风向标，很多地方边疆州都在申请变成共和国，连一些州的小民族都在要自治权。 如果鞑靼斯坦油盐不进，坚持独立，效仿者会越来越多，俄罗斯就要变成翻版的“神圣罗马帝国”。  最终，莫斯科中央表态不支持鞑靼斯坦独立，当地鞑靼人非常不满，一些军人、学生、工人开始游行示威，甚至威胁要“武力捍卫自由”。 但鞑靼斯坦的上层很清醒，鞑靼斯坦被俄罗斯团团包围，无法真正独立，现代国家是无法容忍国中之国的。 所以，鞑靼斯坦的独立其实是要特权，莫斯科和喀山政府彼此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1994年，叶利钦和鞑靼斯坦总统沙伊米耶夫签署协议，鞑靼斯坦留在俄罗斯，以联邦级共和国的身份留在集体中。 除了鞑靼斯坦要放弃国防权，其他权力和主权国家一样，能自己搞经济和外交。  此后，鞑靼斯坦安分守着自己“第一自治国”的名头，政府给鞑靼斯坦政策，也给资金援助，当地的经济水平在俄罗斯首屈一指。 等到90年代末普京上台，痛打车臣独立武装后，鞑靼斯坦等国家彻底放弃了所谓独立想法。
这一点，在08金融危机后得到印证，当时石油出口受挫，尤其是鞑靼斯坦出产的中下品质石油很难卖，一大批能源上下游企业破产。 要不是莫斯科给鞑靼斯坦兜底，连“鞑靼斯坦石油公司”都很难度过危机。 值得一提的是，在苏联解体后的30年里，俄罗斯的自治共和国领袖曾都叫总统，2010年后改革，只有鞑靼斯坦的领袖能叫总统。 而在2022年夏天，鞑靼斯坦也被剥夺了这个特权，总统改名“联邦责任人”，从此俄罗斯境内的自治共和国不再有特殊性。 至于普京打压鞑靼斯坦，是为了确保莫斯科的至高地位。 毕竟，俄乌战争是俄罗斯独立以来最大的挑战，俄罗斯在被制裁多年后，缺人、缺兵、缺钱的问题很严重。鞑靼斯坦这么重要的能源产地，政府肯定必须保持稳定。 鞑靼斯坦议会曾对莫斯科有怨言，但国难当头，当地总统明尼哈诺夫很识时务，他保证鞑靼斯坦会和莫斯科步调一致，甚至主动在境内招兵，以鞑靼斯坦财政给合同兵发军饷。 一个鞑靼斯坦就可以说明：从叶利钦时代的反抗，到普京时代的顺从，能看出莫斯科政府对自治共和国的把控力不断加强。 在俄国这样的多民族国家，强人政治是唯一的办法，俄罗斯人民也越来越认同这一点了。 参考资料： 1、《掀开鞑靼斯坦的面纱》，鄢光哲 2、《俄联邦民族分立和地方分离主义思潮及发展趋势》，肖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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