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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本是好地方(上)

 海棠海平_行者 2023-11-14 发布于北京

凤阳,古为淮夷之地。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1328年是一个龙年,这一年农历九月十八日,朱元璋出生在“钟离之东乡”,幼名重八,又名兴宗,字国瑞。洪武七年八月,朱元璋拆临淮县为太平、清洛、广德、永丰四乡,置凤阳县,并改中立府为凤阳府。因皇城宫阙,以及县、府治均在凤凰山之阳,故赐名“凤阳”。

在朱皇帝之前,凤阳在历史上也多有记载,最早可上溯到大禹治水的时代,这里被称为涂山氏国。大禹在这里有过一段著名的罗曼史,他与涂山氏之女相爱,并生下儿子启。大禹与涂山女新婚4天即别妻治水 ,一去13年又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已成为牺牲个人幸福而为人民谋利益的典范。

战国时为楚国淮南郡,秦时属九江郡,西汉时先后属淮南国和九江郡。东汉为钟离侯国。晋为淮南郡,南北朝时属刘宋南兖州、北徐州、北齐西楚州。隋唐时期先后交替改为濠州和钟离郡。五代时属南唐定远军,北宋为濠州,元朝置濠州安抚司,后升为濠州路、临濠府。南宋以后,凤阳经济开始衰落,直至朱元璋的出现。

走,去朱元璋的家乡看看

凤阳县博物馆

钟离古城

临淮关古镇

犇牛港务

凤阳县博物馆

了解凤阳,先到凤阳县博物馆。博物馆设置了三个陈列展览,分别是历史文化厅、钟离古国厅和大明中都厅。

历史文化厅

凤阳地处淮河中游南岸,早在新石器时代,县域内就有先民在此繁衍生息,数千年来一直承载着淮河中游地区厚重的历史与辉煌。 

在凤阳县博物馆“历史文化厅—史前文明”单元,展出有新石器时代的陶罐、陶碗、石斧、石锛等,这些陶器、石器颜色以红色、黑色、灰色为主,距今4000多年,多是从位于新城区的金董大古堆发掘的。遗址分上、中、下三层文化堆积层,下层属新石器时代龙山文化,中层属商周文化,上层属宋到明时期文化。遗址内发现陶器、石器等文化遗物及红烧土堆积等居住遗迹,证明了凤阳是淮河流域早期文明的发祥地之一,也证明了淮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之一。 

除了金董大古堆遗址,在凤阳县府城镇卫前村的古堆桥商周时期文化遗址,也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在“商周淮夷”单元展出的卜甲、陶罐、铜爵、青铜剑、铜戈、铜矛等众多物品,揭示了凤阳境内商周先民的生产生活状况,见证了淮夷在淮河流域强势建立诸侯国的历史历程。

“秦汉钟离”单元,展出的器物多为铜器和陶器,有铜盆、铜鼎、铜扁壶、陶瓶、陶罐等,这些器物体形较大,保存较完整,是从本地考城古城址、潘家庄、大宇家、红心塘集子等众多汉代遗址和大量汉代墓葬群中出土。 

隋唐时期,凤阳建制为濠州,治所由钟离古城西迁至濠水新建了濠州城。县境内发现有濠州城址、西古城址、搬井遗址、玉蟹泉摩崖石刻等文化遗址,出土了大量文物,见证这一时期社会政治稳定,经济文化繁荣的景象。 

“明清”单元,展出元、明、清时期的几件珍贵的文物,其中有元代玉壶春瓶,青白色釉,细颈大腹,釉质细腻,元代青釉梅瓶,明代玉盘和明代彩瓷瓶。这几件明清瓷器都是官窑出品,属皇家专用,现存极少,非常难得。展厅内还有明代金发冠和金钗,这些文物都非常精美,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极高。

铜铳作为轻火器的一种,在明代军事中曾发挥过重要的作用,国内目前也保留有较多数量的明代铜铳。凤阳县博物馆馆藏的这一根铜铳,其作为武器本身来说并没有太多特殊之处,珍贵之处在于铳身上的一列铸造铭文“建文二年九月”。

靖难之役后,朱棣宣布废除建文年号,改建文四年为洪武三十五年,以此举表示帝位是传承于自己的老爹朱元璋,来掩盖自己篡位的事实。这一番官方抹杀自然也反映在了兵器上面。1964年河北赤城出土的“建文二年”手铳上“建文”两字已经被抹去,即为一例。建文一朝其本身不过四年,之后又经历了这么一番官方抹杀,凤阳县博物馆所藏这根铜铳有明确的建文纪年还能保存下来实属难得。更不用说铜铳本身是文管所老所长慧眼识珠,从废品收购站里面发现并购回的,也算是又一番劫后余生了。

除馆藏文物外,馆内还以图片形式介绍了散布于凤阳县各个乡镇原地保存的一些文物遗存。明初石刻遗存,南京所存者甚丰,凤阳也有临江侯陈德墓、曹国长公主墓石刻、徐达府邸遗址等;玉蟹泉摩崖石刻保存有27块自唐迄清石刻书法作品;府城镇的古井、考城镇的古桥,无一不是历史的沧桑与积淀。

钟离古城

钟离是凤阳历史上的第一座城池。作为安徽省现存最完整的春秋古城遗址——凤阳钟离城遗址已有至少2600年的历史,而钟离古国墓葬就在钟离古城遗址不远的地方。

钟离古城南接丘陵、北临淮河、左依濠水、右拂花园湖支流。据考古发现,早在四五千年之前,钟离城附近就有人类居住活动,并在城的南面留下一处新石器时代遗址——潘家庄西岗遗址。

后来,山东曲阜附近的赢姓钟离(亦作终黎)氏族,南迁于此定居,逐步演进成一个国家。春秋时以姓为国封为钟离子国,并筑钟离城。《左传》云:昭公四年(前538年)冬,“楚箴尹宜咎城钟离以备吴。”此为凤阳钟离城有稽可考之始。钟离成为了楚国最重要的军事要塞之一。春秋末期,楚国和吴国曾多次在此地爆发冲突,公元前518年,吴王僚(被著名刺客专诸所杀的那位君主)攻楚,占此地。后越王勾践灭吴,此地属越。战国初期,楚灭吴,钟离再度属楚。秦建县、晋置郡于此。

南北朝时期,此地再次成为南北政权对峙的军事要冲。公元507年,南北朝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钟离之战,就在此爆发。镇守此地的南梁政权大将韦睿以少胜多,大破北魏军十余万,使南梁避免了亡国的命运。这场著名的战役也让钟离声名远扬。

再辉煌的历史也有谢幕的时候。南北朝结束以后,隋朝将钟离移治至城西,并将其改称濠州(今临淮关镇),钟离作为一座城市、一座军事要塞的使命已然结束了。此后,钟离城虽不再为州、郡县治,但钟离县名一直沿用到元代。钟离古城自建至弃,沿用时间长达1200多年。

数百年后,一位青年起义军领袖朱元璋从钟离城旁走出,开始了波澜壮阔的人生。他带领反元起义军,南征北战,削平群雄。继而称王,随称帝,开创了大明王朝,成为一代传奇皇帝。

钟离古城已经废弃千年。幸运的是,今天我们依然可以通过它的遗迹领略它过去的风采。钟离城城址保存尚好,现在的夯城是经历代增高加固才有的规模,而根基无疑是钟离国的。原有四方形夯土城墙,南北长约380米,东西宽约360米。夯土城墙历经千年风雨和农业耕作,今已颓成土垅,城垣基部宽18米,顶宽6米,城垣残高3至5米。东南西北4个城门缺口和部分护城河依然可见,城墙由黄土夯筑。

钟离城在当地都叫霸王城。岁月像刻刀,能把万事万物刻得不成样子,钟离城概莫能外。要知道桀骜不驯的淮河洪灾不断,瞬间就能毁灭一切,何况历朝在此打杀不停。钟离城能千古不毁,其选址之精,城墙之固,堪称奇迹。

遗址是不可再生的,哪怕它再荒凉,也是久远的大美。城内外遍布春秋战国至秦汉时期的文化堆积。上世纪考古队来发掘时,城内外颇多遗迹,碎砖断瓦时见,地表面曾出土有楚国蚁鼻钱、战国瓦当、铜箭镞、汉封泥“钟离丞印”及大量陶器和陶片等;还挖出过排水道,可见古城生活功能也相当齐全。在这里,一切仿佛都依然停留在千年以前的某个辉煌时刻,等待我们去发现它的价值。

今天的钟离古城,除了村名和夯城,很多东西已今非昔比。年轻人不太关心陈年旧事,都外出了,逢年过节才回村。只有老人孩子还在留守,但日子也在悄悄地变,十字路已变成水泥路,平房变成农家小楼,夯城内的旱地有些已改水田,种水稻了。当年连铁器都没沾过边的夯城如今咫尺之内就有机械轰鸣,真是“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钟离古国厅

经考古发掘,几座钟离君墓中出土的青铜器铭文为“童鹿”(即“钟离”),汉代钟离古城出土封泥为“钟离”。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凤阳、蚌埠等地发现和发掘了一批钟离君王墓葬,填补了有关钟离国实物资料的空白,解决了钟离国地域、君王世系和历史年代等问题,大致确定了钟离国的疆域范围,揭开了钟离子国的神秘面纱。 

在凤阳县博物馆钟离厅,展出了许多青铜器,最惹眼的是一组编钟,大大小小十多件,历经几千年而完好无损,编钟上铸有花纹,十分精美。展柜内还有青铜炉、带盖铜簋、青铜剑、铜箭头等器物,青铜剑刀锋锐利,并雕着花纹。 

这些文物大多出土于当地的几个墓葬,其中最有名的是卞庄钟离康墓。这个墓葬为罕见的圆形土坑结构,未见封土,这个墓出土了青铜器、陶器、石器等文物95件,通过铜器上的铭文,确定了春秋时期钟离氏在淮河中游地区建立了称霸江淮的钟离古国,以及立国200多年后于春秋晚期失国(距今2700年至2500年左右)的大致历史历程。 

石墓没有标注年代,两侧是菱纹砖砌成的砖墙。墓门上方为条石,仅有凿纹没有雕饰。墓门下方条石雕刻有两条蛟龙,龙身绕出相互交缠的圆形与椭圆形,龙首回转远远相望。墓门正中是两浮雕铺首,铺首上方各有一凤鸟相对鸣唱,铺首下方青龙白虎相向作奔腾状。

这种画像石墓在徐州汉画像石博物馆很多,不过属实没想到在凤阳也会见到,故记于此。

凤阳县博物馆不但介绍了墓的情况,还做了墓的复原模型,可直观地看到钟离君王圆形墓葬的独特之处。除了钟离康墓,馆里还介绍了在蚌埠、舒城等地发现的钟离国君墓葬情况,通过交叉印证,进一步证实钟离古国存在的历史事实。

临淮关古镇

临淮关古镇,安徽四大名镇之一,距今已有近三千年的历史。古有钟离、濠州、临濠等称,治辖区域数次变化,曾作为州、府、县、市等辖地。建国初,曾暂列为临淮市,1954年起定为国家标准建制镇临淮镇,2007年,更名为临淮关镇。

临淮关古镇,北临淮河,号称淮南之险;处淮河中游,为“建业之肩背,中原之腰膂”;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利于屯田,史上为兵家必争之地。在“以船为车,以楫为马”的时代,便利的水上交通让古镇商贸活跃,生意红火,虽遭战焚,几度兴衰,古镇老街终因这条河而繁荣了千年。

虽然昔日繁华忙碌,却也抵不过时光流逝。这座曾经繁华的千年古镇,如今却凄凉衰退,已经被人们所遗忘。

临淮古县城,旧时有高大雄伟的城墙,设六个城门。后来随着城镇的发展,城墙被推倒,现在地面上已经很难看到古时城墙的遗迹了。

东大街

临淮最有名的老街就是东大街。曾经,这里是三教九流、南商北贾的聚集之地,白天,引车卖浆、挑夫走卒的叫卖不绝于耳;晚上,逛街男女、嬉戏孩童的喧闹回荡星空。街面的房屋鳞次栉比,参差不齐,红墙与青壁交互。

临淮关的衰败是在津浦铁路开通后,在未开通铁路前,临淮关也处在一个相对繁华的地位,而蚌埠当时来说还是凤阳的一个小渔村。但是随着淮河铁路大桥从设计时从临淮关,而施工时却改到蚌埠后,从此,蚌埠发展起来了,而临淮关却衰落下来,临淮关也彻底失去了一个从小城镇向大城市转变的机遇。

如今的东大街冷清了许多,老码头、老房子、老路还存在一些,只是屋瓦破败、墙体斑驳脱落、电线杂乱遍布,在这飞速城市化进程中,这样破旧老街已经显得格格不入。这里大多数的原住民已经迁入政府为他们规划建设的新居,只有一些老人恋土重迁,还住在这里。

时间的年轮,深刻在老街的每一寸石板每一块青砖。那些高低错落的屋脊,斑驳的院墙,裸露在外的青砖,是老街饱经风霜的印记。那些店铺纹路纵横的木板门,显得厚重而又懒散,展现着尘烟遮挡不住的旧日繁华。

走在东大街,可以听到淮水拍岸的声响。我沿着一条窄窄的闾巷,顺着石阶下到淮河边。昔日的船塘早已不见,想象当年这里船来船往的盛景,如今已归于平静。

淮宁桥

临淮关老街还留有至今仍在使用的淮宁桥。此处原为西土坝,淮水泛滥,行者苦之。明正德守备太监阎瑄命僧人唐道雄募捐建此桥,原名“阎公桥”。后因淮水泛滥,屡毁屡建。

如今重建的淮宁桥为五孔石拱桥,为凤阳至临淮水陆通道的主要津梁。桥面为小条石平铺,桥栏改成砖砌墙体,已减当年之雄伟。

铅华尽洗,临淮关还依然静静地伫立在濠河与淮河交汇处,连接着古往今来的脉络,展示出老街古朴淳厚的文化。它像一位经历了生死富贵如今褴褛的长者,隐忍缄默,与世无争,将一切都放下了

这座有着辉煌历史的千年小镇,即将退出历史舞台。凭栏所至,无限凄凉。行走在临淮关古镇,更多的是唏嘘与感慨,是时代抛弃了它?还是它抛弃了时代?

犇牛港务

本想到淮河边走走,结果误闯入犇牛港务的淮河码头。

刚走到河边,就被监工拦住:

“你们干嘛的?”

“来近距离看看淮河。”

“老板看到了,会说的,赶紧走!”

无奈离开淮河边。还没走到停车场,又被大喇叭喊话:

“别看了,赶快离开!”

不免心中疑惑,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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