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这篇《聊斋》小说告诉我们，为什么男人不可以穷？

文/颍川

1

江西人牛成章，是一个布商。

20岁那年他成亲，娶的老婆姓郑。

21岁，儿子出生，两年后，女儿出生。

牛成章的负担空前加重，但他仍只是一个收入微薄的布商。

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希望，虽然才二十岁出头，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人。

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老婆嗷嗷叫，老骂他没出息，说自己嫁错了人。

如此夹着尾巴过了十年，到33岁时，牛成章得了重病，一命呜呼死了。

但他的灵魂还不甘心死，飘飘荡荡地离开家乡，仍然装作一个布商，去外地贩布。

他来到大城市金陵，走进一家以前来过的当铺。

当铺的老板留他吃饭，酒席间随口问他成亲了没有。

牛成章说：“我还没有成亲。”

当铺老板思量了一下，说：“那好。我有一个女儿，

长得虽然不好看，但还算贤惠，如果你愿意，就入赘在我家，怎么样？”

牛成章早想跳槽，说道：“那敢情好。”于是娶了老板的女儿。

过了几年，老板去世了，牛成章就成了当铺的老板。

他连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忘记了，一心一意与老板的女儿姬氏过起日子来。

2

却说牛成章死后，他的老婆郑氏想想自己才30岁就要守寡，

哪怕这辈子只活到60岁，也要受活寡三十年，于是不寒而栗。

于是一天，她把家产变卖了，扔下自己的一双儿女不管，跑到外地重新嫁人去了。

两个孩子，男孩才12岁，女孩才9岁，根本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有人可怜他们，就把他们送到牛成章的一个堂嫂那里。

这堂嫂是个六十多岁的寡妇，有一顿没一顿地照料了这两个孩子几年，就死掉了。

好在两个孩子都已经差不多长大，15岁的妹妹被一个姓毛的富商看中，买去做妾。

女孩苦苦哀求丈夫，借了几十两银子给哥哥，让他拿去做生意，重操父业。

没想到18岁的牛忠在跟人前往金陵贩布的途中，又遇到强盗，钱财全部被抢去。

牛忠失魂落魄地在城里乱走，走进一家当铺，

看见那老板好像死去的父亲，吓得差点跌倒。

好在他是个谨慎的人，出去后细细问左右邻舍，这人竟然也叫做牛成章。

牛忠被吓住了。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天天在当铺附近转悠，牛老板只把他当作一个叫花子，看也不看一眼。

牛忠越看他的言行举止，越确信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但当日父亲去世，他是亲眼看见的，

父亲被装进棺材里埋掉，他也是亲眼看见的，现在怎么又会在这里？

他不敢贸然相认，就说想要给当铺打工，管吃住就行，工资么，给不给都可以。

签了合同，牛成章问了他的籍贯、姓氏，吃了一惊。

又问他父亲的姓名，牛忠哭着说了，牛成章默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牛成章才问道：“你娘还好吧？”

牛忠说：“我爹六年前出去经商，一去不回，我娘就改价了。

幸亏有伯母抚养，不然，我和妹妹早就饿死了！”

牛成章惨然道：“我就是你爹啊！”抓住儿子的手放声大哭。

3

牛忠参拜了后母，后母姬氏三十多岁，膝下无子，

见了牛忠很喜欢，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

牛成章却终日长吁短叹，想要马上回老家去一趟。

姬氏说：“你走了当铺怎么办，没有人接的上手啊！”

于是牛成章教儿子做典当生意，三个月后，牛忠已经渐渐上手，

牛成章就奋然不顾，回老家去了。

父亲走后，牛忠对继母道：“我爹早就死了。”

姬氏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他来了六年了！”

牛忠详详细细告诉她，姬氏将信将疑。

牛忠道：“你等着看吧，我预感会有事情发生。”

第二天傍晚，牛成章就回来了。

姬氏惊道：“相隔千里，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见他手里扯住一个女人，蓬头垢面的。

牛忠一看那女人，却是自己的生母郑氏。

牛成章一边打那女人耳光，一边骂道：“你这狠心的贱货，

竟敢把儿女丢下不管？老子今天揍不死你！”

一顿拳打脚踢，郑氏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牛成章一低头，用牙齿咬住郑氏的脖子。

郑氏痛得大叫：“儿子快救我！”

牛忠看了不忍心，跑过去挡在父母之间，牛成章还在暴怒。

郑氏已经渐渐化成一道影子，消失不见。

看热闹的人见了，都大声叫起来：“有鬼！有鬼！”

牛成章一听，浑身一抖，脸色惨然，接着身体化为乌有，

衣服掉在地上，一团黑气从衣服里钻出，很快消散殆尽。

牛忠和姬氏害怕不已，同时又很伤心，哭倒在地。

既然牛成章没了尸身，只好把他的衣服埋了。

后来牛忠继承了当铺的生意，渐渐越做越大，成了富豪。

回去看望妹妹才知道，生母郑氏已经去世了，

去世的那天，正好就是她被牛成章捉到金陵去的那天。

那天，郑氏的丈夫一家人都亲眼看见过牛成章，

他暴怒若狂，无人敢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