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西抗战: 日军古贺联队在钢屯被歼记

引子

＊本文《葫芦岛文史资料》，摘自陈兴桥、崔树铭、王俊德。

正文

“九·一八”事变后，几十万国民党的东北军，奉蒋介石不抵抗的命令，节节溃退。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军，在东北各地则长驱直入，横行无阻。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县城（钢屯）广大群众竟能自发地组织起来，以劣势的装备能歼灭他们号称具有武士道和大和魂精神的日本皇军。就当时来说，确实是一件震惊中外的大事，北京各大报纸都以显著的位置报道了此事。消息传遍了全国各地，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大灭了日本帝国主义的威风。

一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当锦西县人民群众，听到沈阳等地被日军侵占的噩耗，怒不可遏，悲愤异常。锦西县初中校长曹家政率领全校师生，在阴历十月的一个月内，开展两次规模壮阔的抗日爱国宣传活动。第一次在阴历十月十九，第二次是在十月二十三日（利用集日，钢屯为三、六、九集），师生组成声势浩大的宣传队伍，在锦西县城（钢屯）街上游行示威，边走边摇小旗振臂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头可断血可流，誓死不当亡国奴！”等口号，并用传单、标语、漫画、壁报、讲演等形式进行广泛的宣传活动。在大十字街、西十字街、东十字街、皮市、粮市等处，师生们站在高埠之处，振臂高呼：“父老、兄弟、姐妹们！日本帝国主义已经占领了奉天，不久就要占领我们的家乡锦西了，我们就要当亡国奴了。大家团结起来。保卫祖国，保卫家乡，把日本鬼子打出东北去！”由四面八方到县城赶集的有五千多群众，听到讲演、看到传单、标语、漫画、壁报，无不义愤填膺。从此，在锦西县人民心中奠定了抗击日军的思想基础。

二

一九三二年一月一日，日军多门师团，嘉村旅团向锦州城东五十里大凌河岸的中国公安部队进攻。公安第三总队，进行还击，双方互有伤亡。由于总队没有重武器而撤退，日本侵略军于一月三日侵占了锦州。辽宁省警务处长黄显声和公安总队长熊飞，率领三支公安骑兵总队由锦州撤到锦西（钢屯）：在县城住了一宿，于一月四日转向关内，县长张国栋本想随他们同走，但因他在锦西县境内印发了许多流通券，群众怕他走了，无处兑换，因此把他强行扣留。临走时黄显声站在县政府门前，向强留县长张国栋的人民群众，说了这么几句话：“父老们，我们是暂时的撤退，迟早还会打回老家来的，请大家要坚持抗日，保住家乡的大好河山！我们誓死不当亡国奴！”随即押解一辆铁轮大车，车里绑着三名日本俘虏，在路过楼房屯南时枪毙了。

锦西县城（当时在钢屯，后移至连山）在锦州西部一百华里，位于大虹螺山西麓与朝阳县接邻，地势险要。一九二二年以后，奉系军阀张作霖一心想称霸全国，逐鹿中原，把东北各地防军调到关内，地方防务空虚，人民为了保卫自家的生命财产，都纷纷自己买枪保家护身。到一九三一年锦西全县在民团手中约有枪支万余。当时，由于军阀混战，横征暴敛，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有的人铤而走险，在锦西、朝阳两县境内，出现很多绿林人物，有的行侠仗义，杀富济贫，如当时烧户沟的刘纯启（报号亮山），刘春山（报号德全），南地碾子穆德山（报号全胜），二庄屯的张恩远（报号震东洋），都是绿林首领好汉。在“九·一八”事变后，当日军的铁蹄已践踏祖国的大好河山和家乡的土地，眼见国破家亡的惨状，民团和绿林首领之间，都不约而同的消除隔阂，一致把枪口对外，团结起来，共同抗日。这些武装群众成为歼灭日军古贺所率领的骑兵第二十七联队的重要力量。

古贺中佐，全名古贺传太郎。依田旅团所属的骑兵第二十七联队的中佐队长，以籍扫匪为名，侵占锦西、热河省边境一带地方。古贺中佐率领八十八名骑兵于一月五日从锦州出发，当晚住在卧佛寺。六日中午到距锦西县城东八华里的老爷庙屯暂停，古贺命令其翻译入城，让县长张国栋率官吏士绅出城迎接。张国栋早年曾在日本东京帝大留学，当过奉天省（今辽宁省）议会议员和奉天省政府咨议。毫无民族气节的张国栋接到古贺的命令后，积极赶制日本旗，立刻率领官吏士绅和商务会、农务会代表，到钢屯东门外迎接。张国栋奴颜卑膝，俯首听命，古贺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率领骑兵联队入城。入城后，联队本部驻扎在教育局院内，其余人马分别驻在商务会与县政府院内，随后将接他们入城的县长与其官吏、士绅等软禁在县衙内。一月七日上午，古贺召集县长张国栋和商务、农务会会长和地方士绅开会，让他们组织维持会，维持地方治安。当晚，由锦州派来松尾少尉率领粮秣辎重监视队二十六名士兵，由石野中尉率领担任警卫的步兵第七十三联队，二十八名士兵也到钢屯县城。

日军侵占锦西县城的消息传到钢屯附近各村屯，人民群众抗日情绪非常高涨，为了保家卫国，民团的领导人和有枪的群众，纷纷要求抗日。西五会民团首领周玉桂、刘国璋、白香亭、赵品三、李济光等人连夜召集紧急会议商讨对策，准备消灭入侵之敌。具有民族气节的锦西县公安局长苑凤台，没有去迎接古贺联队，而是回到他的家乡——苑家屯（暖池塘乡）奔走呼号，积极组织抗日武装力量。他派人到烧户沟，把他的表弟刘春山、刘春雨和刘纯启（亮山）等绿林首领找到他家，动员他们和有志抗日的人民携起手来，前往县城抗日杀敌。苑说：“当今国难当头，应以民族存亡为大事，我们要团结一致，共同抗日，我保证供给你们武器弹药。”刘春山派人到王营子、大红石砬子、苇子沟、葡萄沟和二庄屯各地联络。约定于一月八日到县城西，南地碾子穆德山家中集会，研究抗日对策。这一天苑因病未到，参加的人有刘纯启、刘春山、张恩远、穆德山、西五会各位首领等，大家一致意见，认为刘纯启（亮山）人多势众，众望所归，公选为抗日救国的带头人，一切由他指挥。刘纯启当时表示：“如果大家这样抬举我，坚决领导大家一致抗日，把日本鬼子消灭掉，一个不留，把县城保卫好。”其他如张思远、刘春山等人诚恳地表示说：“大哥！我们绝对听你的，咱们大伙要团结起来，共同抗日！”商量对策是：把古贺联队引到城外，在沿途西方二十里村屯处，摆成口袋战术，选择有利地形进行伏击，一举歼灭。刘纯启、刘春山、穆德山、张恩远担任南、北地碾子、龙王庙、边沿子、三股哨一带主阻任务。西五会抗日群众在拉拉屯、上坡子、大王屯、安屯、楼房一带阻击，给来犯日军布下了天罗地网。

七日晚十一时左右，西五会民团首领周玉桂率领部分抗日群众，潜入县城先占据西门里的电话局，在电话里告诉县长张国栋说：“我们要打日本鬼子，把你和士绅们救出城外。”张国栋怕受牵连，坚决反对。民团继而进入财神庙街，过大十字街到县政府的后面意图直捣日军巢穴。又越近监狱墙外，要求县政府开放监狱，经过激烈的斗争，鸣枪示众，昙长被迫放出百余名所谓的“囚犯”，等日军合拢镇压时，抗日群众早已撤离。县长张国栋当即向古贺告急说：“边外（指女儿河北）的“土匪”，有一千多人，聚结在西北一带，将要袭击县城。”古贺听到城外有“土匪”要进城，乃严加警备。

城内日军接连不断的遭到潜伏在城内抗日群众的袭击，此时县城已被包围，古贺联队成为会中之鳖。面对这种形势古贺命令松尾少尉率领粮秣辎重输送监视队，于一月九日晨四时出发回锦州领取弹药给养。留下村上中尉率领的一小队二十八名骑兵守卫教育局联队本部。于一月九日上午九时四十分由古贺亲自率领联队五十多名骑兵，石野中尉二十八名步兵小队，配备轻、重机枪，由县城出发，往县城西部一带村庄进行扫荡。当古贺将要出发时，县长张国栋为讨好古贺，用日本话向古贺奴颜卑膝，面带笑容的劝阻说：西部“土匪”太多，不可轻易进剿。古贺听后，微微冷笑地说：“一个小小的县城有什么可怕的，有几百名老百姓算不了什么。如果在中国老百姓面前示弱，岂不是丢了大日本皇军的脸面。”古贺率领大队人马于午前十时半到周铁屯，分兵两路前进，一路由他本人亲自率领野口小队、亲泊小队、中原小队以及由星野大尉指挥的机关枪队，向于屯、拉拉屯、上坡子、大王屯、安屯一带侵犯，遭到了潜伏在大王屯、安屯一带抗日群众的袭击。崔刘屯、安屯后山有五、六百名抗日群众，集中火力，万弹齐发，向古贺联队射击。虽然他们用重武器机枪扫射，但也终未挽回败局。集结在低洼处大王屯和安屯中间的河套地带负隅顽抗，进行还击，陷入抗日群众包围之中。

另一路石野步兵小队向龙王庙、南地碾子、边沿子方向侵犯，当到南地碾子北女儿河南岸，遭到了预先埋伏在南地碾子西北山头上的周云所率领的抗日群众猛烈的阻击，石野小队被迫龟缩到龙王庙西山上，想控制这个高地，以便与古贺率领的西去联队，互相响应配合。当天早晨刘春山和刘春雨等在北地碾子打死三名日本尖兵，张恩远和张恩发等人又在南地碾子打死两名日本尖兵之后，发现日军向周铁屯方向而来，他们早已控制住龙王庙西山和南地碾子南山高地严阵以待。当石野步兵小队到达龙王庙西山时，立即遭到埋伏好的抗日群众三面包围。在龙王庙西山高地抗击日军的有刘春山、穆德山、张思远以及西五会领导的民团和各村抗日群众，约有五、六百人，发现日本步兵从东面和南北两面爬上龙王庙西山坡时，张恩远急忙率领抗日群众绕上西北坡山顶，双方在荒坟丛集山顶上展开激战。为了包围日军，刘春山率人穿过龙王庙屯，从日军后面上山，把石野小队包围。刘春山、张恩远、穆德山等人都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他们英勇善战，巧妙地利用地形，接近日军射击，一颗子弹把石野中尉小队长左胸打穿，身负重伤，由大岛军曹代为指挥，继续作垂死挣扎。张恩远看见敌机枪火力太猛，对我方威胁很大，便利用地形隐蔽起来，一枪一个打死两名日军射击手，他以为全被打死，便匍匐前进想夺取日军的机枪，不幸右腕被打伤，仍坚持战斗。这时刘春山劝他：“老张！你退下去，我来顶住这帮强盗！”张恩远果断地回答说：“我右腕受伤，左手还能打枪，快去！你赶快顶住西南面的日本鬼子，快把洼坑的机枪手消灭掉！别顾我！”刘春山、刘春雨和刘春云以山顶小庙做掩体进行射击。激战中，不幸刘春山和弟弟刘春成都中弹壮烈牺牲了。刘春云抱着弟弟刘春山的尸体放声大哭，正在这时，有七、八个鬼子端着刺刀恶狠狠地向刘春云凶猛地扑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春雨大吼一声：“熊蛋包，鬼子来了，还哭什么！”他们哥俩同时举起匣子枪向来犯之敌狠狠地扫射，这七、八名鬼子，应声而倒，同时刘春雨振臂高呼：“弟兄们！冲啊！”所有抗日群众一齐呐喊：“冲啊！”人人奋勇争先，视死如归，敌人机枪手被我方抗日群众打死，机枪停止了吼叫，把敌人打得丢盔卸甲，如丧家之犬四处乱窜，二名日军先后逃到北地碾子西沟都被抗日群众打死，又一名日军逃到边沿子南山坡也被抗日群众打死。高野军曹看到石野奄奄一息，机枪手也被打死，死尸遍野，无力抵抗，他冒着枪林弹雨，跑向上坡子一带去向古贺联队长报告惨败情况。古贺此时也遭到上坡子、大王屯抗日群众的阻击，接到高野的报告立即派丸山中尉和立花一等军医前往龙王庙西山增援。丸山中尉当场断定如不及早撤退，将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即随同残兵败将，且战且退，向古贺方向靠拢。被抗日群众包围阻击在上坡子、拉拉屯一带的古贺，此时左右不能相顾，正在进退维谷的时候，忽然接到警戒兵的报告，有五、六百名抗日群众，从热河省方向，向锦西县城袭来，古贺听到这一消息后，惊恐万状，他恐怕丢掉老巢，急忙命令山田大尉指挥亲泊和中原两个骑兵小队，到龙王庙西山去收容石野小队的残部，自己则率领星野机关枪队沿着公路向锦西县城急速撤退，原来当古贺率领骑兵联队出城后，刘纯启（亮山）立即率领抗日群众由北三家出发，渡过北河，进县城北门，把古贺联队留守在教育局院内的村上中尉二小队团团包围，想捣毁古贺老巢，使其无回归之地。村上中尉把机枪放在房顶上拼命抵抗，刘纯启意识到我们没有重武器；不能迅速歼灭日军，既或是歼灭了，弟兄们要受重大伤亡，于是急中生智改变计划，急率领抗日群众从后街出西门，先占据西茶园子岔口的炮台，来阻击将要逃回的古贺残部。

当古贺率领残部路过周铁屯时，有人告密说：“西菜园子已被土匪占领，千万不要走大路回县城”。古贺心中更加慌乱，于是决定不走大道，重新布置兵力，分兵两路对西菜园子夹击，一部由古贺自己率领的残部由周铁屯南出发奔和尚沟、狼洞山方向出小井沟子，到西菜园。另一部由周铁屯向东走沿女儿河南岸小道到西菜园子，两部汇合后在沿公路东进，以便打败在菜园子的抗日群众的阻击回到县城。西菜园子位于县城（钢屯）一华里的郊区，东头紧靠公路北侧三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座炮楼，地势十分险要，当古贺率领人马出城不久，就被刘纯启的部下葡萄沟刘国臣率领的十一名抗日群众所占据。古贺率领残部到小井沟时，已看到炮台里有埋伏，另一部日军到西菜园子西头河坎处，发现有数百名抗日群众向他们射击，日军随即用机枪扫射，抗日群众有很多人受伤，立即都躲到附近的民房里去了。古贺以为险情已除，想穿过公路北回到县城。藏在院里的刘焕武发现西地里有日本骑兵从北向南逃窜，连打数枪未中，郑世吉正藏在两院墙的夹空中窥视，当即以烟囱作掩护举起大枪西射，这时有一名日军以蹬里藏身姿式飞向公路，郑先击毙这匹马，后又一枪结果了由马身上掉下的日军。由小井沟出来的残部凶猛地由坎上闯来，郑世吉面南击毙了蜂拥而上的先露头的日军，当日军的南、北两部刚一汇合，逃到炮台岔口时，炮台里的刘国臣等十一名抗日群众，以逸待劳，居高临下利用有利地势，立即截击。洋抬杆、套桶枪、德枪火力齐发。藏在院里的郑世吉、刘焕武等抗日群众，一齐接应，刹时展开浴血奋战。古贺正骑马冲在前面指挥顽抗，一颗子弹从他的左肩到右肋腹打穿，又一颗子弹打穿右侧的腹部，古贺受重伤翻身落马。他的副官米井三郎大尉，立刻下马把他背起，古贺值勤上等兵上原也下马协助。想把古贺安置在附近的民房里，可是炮楼里的火力太猛，刚走几步，米井腰部中弹倒下，上原上等兵立即代替米井背起古贺，刚走几步，炮楼里又飞出密集的子弹，打穿了上原的头部，立即毙命。日军指挥官伤亡，惊恐万状。看到眼前的炮楼已在为他们继续前进的障碍，野口一面派人到徐家院内房上，想利用高房射击，以控制炮楼的火力;一面率领残兵掠取附近农民院内的秫秸，想在机枪和其他枪支火力配合下，向炮台纵火想烧毁炮楼的木门，几次冲向炮楼底下的日军，均遭炮楼上射击而毙命。野口又第二次抱秫秸跑到炮楼下边时，头部中弹，立即毙命。与此同时郑世吉看到东边徐文礼房上正有一名日军向炮楼射击，另有一名日军正攀房沿上时，他瞄准一枪打死房上的日军，其他正要上房的日军纷纷退下，解除了炮楼西房高处的威胁。郑又发现一名日军机枪手正在公路南沿小墙下向炮楼射击时，眼看炮楼北部砖瓦纷纷脱落，情况十分危险，郑连发数弹打死了机枪队长星野大尉，机枪随即哑巴无声。这时炮楼底层木门已燃烧起来，火焰透进炮楼上，炮楼里储备的一桶抬枪用的火药碰火爆炸，炮楼屋顶全部炸飞，西南两面均遭火焰封锁，垛口处大枪又不能直接打击匍匐前进的日军。在这紧关头，刘国臣看到炮楼难以守住，并有炸毁的可能，乃果断的派刘纯富、刘纯荣、王振东三人跳楼找亮山汇报，请他赶快前来增援。随之他顽强的和其他七名抗日群众说：“我们要顶住上来的敌人，坚持到底，誓死与炮楼共存亡！。”跳下炮楼的刘纯富、刘纯荣两人浑身是火，滚到附近女儿河畔南坎下把火扑灭。赵振生因腿摔伤不能行走，被由龙王庙西山撤回的日军用刺刀挑死。炮楼上的刘国臣、房德银、刘富祥、刘纯俭、房占庭、王文成、孟宪有、刘纯礼、刘纯成等人全部壮烈牺牲。残余的敌军烧毁台炮后，不敢恋战，此时身负重伤的古贺已气绝身亡，日军拾着他的尸体狼狈地逃往昙城，刘纯启率领弟兄们正在王盛忠家院内，饭没有吃上，就发现往城里逃窜的古贺联队残部，他趴在王盛忠家茬垛上面，先打敌人马头，后打落马日军，接连打死四名日军（这是王盛忠亲眼所见）。

三

一月九日晨四时去往锦州松尾粮秣辎重运输监视队共有三十名的队伍（其中翻译一人，内陆人一名，朝鲜人一名），赶着五辆大车，心惊胆颤的沿着锦州通向钢屯的公路西行，当他们走到距县城三十华里杜家屯村东头的时候，因天气寒冷，停下来掠取老百姓家堆的秫秸，点火取暖做饭，又把农民的谷草掠来喂马，杨占清眼看日军任意掠夺百姓的财物，气愤填胸。立刻借来一支步枪，站在墙里想打，被杨立兆等人制止，杨立兆说：“这样打鬼子不行，人家有几十人，能打过人家吗？应该约会屯里人把鬼子诱到东岭上（钱搭屯岭）再打。”杨占清认为他的见解很对，就急忙找周玉喜、高纯秀、高福瑞、马宝顺、邹玉喜、邹玉福等十几个人，持枪偷偷地齐向钱搭屯东岭奔去。并约会张广顺、张洪海等人，他们到东岭上选择有利地形隐蔽，准备伏击日军。同时还派人到各村送信，约会同来参战。松尾小队于九时左右刚登上钱搭屯东岭，这里枪声一响，附近的马圈子、杜屯、张相公屯、陈屯、小岭子以及较远的北方周家屯、南方的喂牛厂、西至响水河子、东至虹螺岘、团山子……民团和有枪的群众一千多人，满山遍野而来，把日军围住。松尾小队困兽犹斗，伏在沟里还击，利用机枪的优势火力，几经猛闯，均被抗日人民击退，最后一次凶猛的跳出沟外，意欲作垂死挣扎，想夺一条活路向东逃窜。抗日群众越聚越多，越战越勇，万众一心，喊杀声响彻山谷，四方合拢进行围剿。松尾小队左冲右撞，他难以逃脱。张广顺看到鬼子要全被歼灭，在山头小庙处跪着射击，他左臂被敌人打断时，仍大声喊道：“打呀！一个鬼子也别让他们跑掉！”陈屯的陈广勤，手无寸铁，抱块大石头狠砸日军，中弹英勇地牺牲了。抗日群众齐向日军射击，日军成为插翅难飞的笼中之鸟，磨战两个多小时，张明祥、赵德义二十余人进入南沟口，步步逼近日军的后方，闪电似的英勇夹击，日军腹背受击，绝大部分被打死，有一个鬼子冲出重围，刚一过岭东，被团山子西沟抗日群众打死。剩下的几名鬼子也最终被我抗日群众全部消灭干净。

四

古贺所部被歼后，留守残存日军只剩四十余人，龟缩在一起，死守联队本部。对古贺的死保守秘密，当晚县长张国栋和士绅等人前往慰劳，村上中尉说：“古贺联队长正在休息，不能接见。”并利用夜间以骑兵、步兵、大车在街上迁回、呐喊、示威，作为疑兵之计，藉以迷惑抗日群众，不敢向城里进攻。但我抗日群众保家卫国，情绪非常高，在县城四周整装待命，准备一切力量夺回县城，彻底消灭日军。以当时的形势揣量，歼灭全部古贺联队残部军易如反掌，只是由于汉奸张国栋为首的官吏、士绅百般阻挠，惟恐他们受到生命的危险，多般劝阻，不要进攻，致使残存县城内的日军免遭全歼。残部知道松尾小队全部被歼，县城被围，外无救兵，更是胆颤心惊。无力据守县城，只好放弃，于一月十六日，携带县长张国栋等有关人员，把锦西县政府迁往连山（今之锦西）。

一九三二年日本政府追认古贺为大佐，强令钢屯附近居民在古贺毙命的地方立碑，在钱搭屯岭上给松尾少尉立碑，在龙王庙西山给石野中尉立碑，并定于每年一月九日为古贺毙命纪念日。这一天为其隆重举行祭祀。可是钢屯人民甚至连念书的小孩子都痛恨这个碑的存在，都给这个碑叫“国耻碑”，常有人往碑拉屎撒尿，在碑的后面还写有“古贺大王八”的字样以示反抗。“八·一五”祖国光复，钢屯人民自发地将古贺碑推倒，石野碑、松尾碑，也被当地群众毁坏，以雪国耻。

锦西县抗日武装群众，在“九·一八”事变后，用劣势的装备，歼灭骄横残暴武器精良的日本古贺第二十七骑兵联队，使日本关东军和日本政府非常震惊。在《满州事变实志》记载，锦西人民抗日武装力量，是“和七百年前成吉思汗的名字一样，以悍、敏捷、勇猛而震惊全世界的民族。”同时，在中国人民抗日斗争史上写下了光辉的篇章，歼灭古贺骑兵第二十七联队的胜利以后，日本侵略者虽然多次用兵残酷地对锦西钢屯一带进行“扫荡”，给这一地区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严重损失，但这里的人民群众从来没有屈服过侵略者。以后刘纯启（亮山）、穆德山、张恩远等人都参加了东北抗日救国义勇军。

为歼灭古贺联队而英勇牺牲的烈士们永垂不朽！

资料来源:

《葫芦岛文史资料》第二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