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52年10月19日 星期日 陈坊仁军长来电，让我今天无论如何要返回兵团机关驻地。第六十八军宋副 军长、第二○三师杨栋梁师长、军工兵主任谭实楼和我谈苏制地雷的问题。 苏制 地雷是木壳雷，怕潮湿。朝鲜特别潮，木头受潮变形、腐烂。地雷埋下去不好 用。战士们为了更好消灭敌人，夜晚摸到敌人阵地前，挖起美国铁壳雷，然后悄 悄把地雷埋到敌人冲锋出发地域和敌人阵地内。这样就清除了前进障碍，又加强 了我军防御。 谭主任说这都是跟我学的。谭主任还说宋副军长指示，跟美国鬼子 打地雷战，还必须由你来把关。 一线干部和战士特别注意敌人布雷动向。敌人前 脚布了雷，后脚就让战士们埋到敌人那里去了。粗略统计，挖埋各种地雷两万余 颗。 我告诉谭主任说，苏联比我们冷，他们的地雷用在冬天，埋在雪里。朝鲜暖 和些，木壳雷现在不好使，冬天就好使了。我考虑呈请总部进口苏联铁壳雷，但 短时间还解决不了问题。这些木壳雷再有一个月就可以用了，没必要追请总部解 决。作为问题提请总部注意，以后不要往朝鲜运送木壳地雷了。 宋副军长、谭主任还和我讨论了淮阳到西堡修路、架桥的问题。这段公路 原宽3.5米达至4米达，需加宽到7米达。需架水上桥三至四座，水下桥一到 两座。全长23公里。需调9个工兵连。我强调施工由军工兵主任任总技术指导 组组长，师、团、营、连都要组成技术指导组。注意：1.分工、分段；2.器材 准备；3.工具分配；4.标定、标高；5.采石要有计划性；6.要构筑相应的防 空工事；7.注意防洪；8.根据地形便于隐蔽。 下午6时，从乌川里1068.0高地、第二○三师师指挥所出发，乘苏制吉普 车，到新安上里。吉普车被敌机打坏了，我乘坐大车去新淮阳。沿途到处都是 弹坑，110公里路走到12点才到达我军第二十兵团驻地。 肖文玖早就着急地等 我了。看我平安回来，他很高兴。他告诉我说，我离开第二十兵团司令部后， 他们挨了两次炸。9月27日一次，10月1日一次。10月1 日最危险，他的手表被炸弹碎片打坏了。晚上肖文玖让警卫员给我们烧了洗澡水。 1952年10月20日 星期一 今天朝鲜人民军前线指挥部的干部和第一军团、第三军团的干部到第二十 兵团来接我去人民军。我派去的工作组，除组长外，其余人员仍留在朝鲜人民 军和第九兵团。朝鲜人民军的同志们非常热情，我们谈了很长时间有关坑道防 御的问题。 司令员同志让我到处走走，指导各军团的工作。朝鲜人民军前线司 令部辖第一军团、第三军团，担任高城至通川海岸防御。志愿军第九兵团，辖 第二十、 第二十七军及人民军第七、第五军团担任库底至退潮防御。 我于1951年7月至10月，率学习团来总结推广坑道战，现在已经有了重大 成果。彭总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支持，在第五次战役刚刚结束时，就调我们前往朝 鲜，对我们总结的坑道战的经验非常重视，命令全军执行。 他制定了“持久作 战、积极防御”的战略指导方针，并作了“要点需构筑隧道式工事”的具体指 示。志司为贯彻彭总“持久作战、积极防御”的战略指导方针和“要点需构筑隧 道式工事”的指示，已指示全志愿军，于全线展开构筑坑道工事的工作。 朝鲜人 民军也同时展开此项工作。坑道形成后，大大节约了我军守备兵力，减少了我军 伤亡。朝鲜人民军由于曾遭受过敌仁川登陆的损失，在坑道工事的构筑中又得到 广大老百姓的支持，所以搞得非常好。我明天去朝鲜人民军第一军团参观学习。 1952年10月21 日 星期二 今晨从下台日里出发，经代川里到长安寺。 一路上受到人民军将领们的热 情招待。看了人民军的坑道和多重掩盖掘开式工事。我对他们讲，这种工事构 筑的原则是： 1.工事的坚固程度以抗敌八寸口径重炮轰击为标准。 2.不单是加 大厚度的问题，还必须强调按力学原理来做。不但要求顶部厚度，还要注意 墙、侧壁的强度。 3.要隐蔽，不能高出地面。因为这种工事无论如何抵抗不了 航空火力打击。 人民军前线司令部当即下令予以贯彻实施。本应去第九兵团再 看一看，今天早饭时郑司令员和张政委再三强调国内要我尽快返回，我知道是 彭总的意思。第九兵团我就不去了。今天很疲劳，看完人民军的工事，已经是 下半夜3点了，没有时间听工作组的汇报了。 1952年10月22日 星期三 今天15时，在朝鲜人民军第一军团军团长陪同下，看了长安寺指挥部的防 空工程。朝鲜人民军坑道内生活设施比我们强多了。礼节、正规化的内务，也 比较好。然后我去了人民军前线司令部西水庵，听取了人民军工兵和我工兵工 作组的详细汇报(另记)。人民军岸炮工事的缺点是在坑道内打炮震动太大， 硝烟不能排放。我建议他们打一条很窄的排烟坑道，可以排烟、通信、联络多用。 守备团长讲， 一般不在坑道内打炮。我说，不能只考虑一种打炮方式。敌 人逼近海岸，舰炮和航空火力会同时打击我前沿阵地。那时最需要炮火还击， 在洞子里打炮不利，在洞子外打炮也不行。排烟通道只要能爬过一个人就行 了。 我们巩固了正面阵地，修建了大量的坑道。我们的两翼和后方，如果不能 相应地加强，敌人势必从我们的后方给我们致命的打击。东海岸人民军的两个 军团和志愿军的两个军担任防御，正面部队其中两个军团(军)有两面受敌的 可能。我们必须从最不利的情况去考虑问题，这四个军的摆放是非常必要的。 有些同志提出抽调两翼兵力到一线是不妥的。我认为应该加强两侧翼防御力 量，确保我后方安全。应该组织防空、防空降部队，防止敌军从我防御体系后 方打击我军。尤其海岸边无山，是最危险的。 1952年10月23日 星期四 人民军第一军团正面是高城至砂器店的防线，当面之敌是韩第一军的第三 团和第十一团。右翼是高城至通川的海防。朝第一军团工兵主任在军团作战部 介绍敌我势态之后，介绍工程准备。 当他讲到布雷场的问题时，我问他雷场的 地雷埋下去没有，他讲已经全部埋好。美军攻击的特点先是航空火力打击，而 后是八寸重炮火力打击，战车和团炮的打击是重炮火力延伸之后。在这种火力 打击下，地雷被引爆的数目在90%以上，雷场的作用很小。我军与敌相峙，阵 地雷场应设在敌方冲锋出发地域或敌人阵地内。 人民军崔庸健将军向人民军干 部介绍说，我是工兵传奇将军。应人民军之请，我向人民军介绍了中国抗日军 民用地雷战和地道战打击日寇的经验和战例，讲了四个多小时。因为事先没准 备，也没个稿子和提纲，只能做简单介绍，受到人民军热烈欢迎。 人民军将他 们的战争总结(经验和教训)搬出来请我看。许多经验很好，尤其打战车的； 教训很深刻，讲得很客观、很实际，对我们也很有教育。这批文件经人民军前 指同意转交给志司。 人民军前指令：人民军各军团在有限目的进攻与防御战役 进行过程中，做好抗敌登陆的准备，加强沿海坑道工事的抢修，并动员广大人 民群众积极参加坑道掘进。沿海岸无山段构筑掘开式重被覆工事。防御战役结 束后，全力转入抗登陆工程的构筑，并将实施情况转志司。 1952年10月24日 星期五 上午视察人民军坑道。下午返回第二十兵团。兵团组织工兵、炮兵、通信兵 班以上干部训练班，请我讲话。我讲了几个问题。 一、国内目前工兵建设和将来 的任务。 二、队属工兵今后的任务。 三、朝鲜战地有关各项工程保证。 四、以前 一些经验和战例介绍。 我讲了五个多小时。肖文玖要谭主任把我讲话整理出来当 教材。接到第十五军秦基伟通报：我退守597.9高地坑道的第四十五师一三五团 九连向敌反冲击未成，战斗异常残酷，坑道内的战士们非常困难，他已向退守坑道的指战员写了慰问信。 坑道内主要困难： 1.烈士遗体无法安置，堆在坑道内。 2.饮水缺乏。 3.伤员无法后运。 其余未被敌围困的坑道，已备足饮水和食品，也按要求储备了沙土， 既可以用来掩埋烈士，也可用来覆盖粪便，减轻坑道内异味。同时可以充填 麻袋垒工事、防火、防毒。 597.9高地主坑道160米达长。报告说可容250 人， 但不是按我要求每人两平方米达计算，而是可以蹲 下250人。战士在坑道里躺不下来，非常辛苦。秦 基伟同志做了自我批评。 我以为现在不是讨论责任问题，希望第十五军及友邻部队以此为鉴，扩挖坑道，备水、备粮、备沙土。主坑道一定要有三个以上开口，确保每人两个平方米达。最好坑道内用洋灰砌水池，可存三至五千斤水。 1952年10月25 日 星期六 今天是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两周年纪念日。祖国人民慰问志愿军代表 团、朝鲜人民政府慰问团到第二十兵团慰问。祖国慰问团有许多人是我的老战 友，他们中有些人和我好多年都没见面了，没想到这次在朝鲜前线见到了，我 们非常高兴。 庆祝活动搞得热闹。晚会后，第二十兵团政委张南生通知我说， 彭总要我尽快回国。郑维山司令员在兵团常委会上宣布彭德怀司令员“关于把 坑道战、坑道掘进作为志愿军的日常工作和长期工作”的指示。 志愿军司令部 关于贯彻彭司令员指示的通知及对坑道改造的具体要求。主坑道至少三个出 口；出口要隐蔽，而且便于远程火力支持；坑道和上级指挥所，炮兵阵地之间 通信联络要通畅；主坑道内设施要完善，每人至少两平方米；储备足量的食 品、水和沙土，要七防等等。要求得很细，很具体。要求各级主官负责。 郑司 令员要我讲话。我认为第二十兵团已经按照彭总的指示精神把坑道战当成日常 重要工作，而且已有成效。第二十兵团在有限目的进攻和防御战役中取得较大的胜利，所以我只做了祝第二十兵团这次战役取得最后胜利，为抗美援朝做出更大贡献的讲话。 1952年10月26日 星期日 今天我召集几个组长开会，布置学习组的后期工作。各组将分期分批回 国。 中午午休时，敌机12架前来轰炸第二十兵团机关驻地。范参谋和我的警卫 员听到防空警报，连拉带扯地把我弄进防空洞。我们刚进防空洞，敌人的炸弹 就下来了。此次空袭只炸坏了一些房子，没有人员伤亡。 第二十兵团工兵谭主 任汇报筑路、架桥的进展情况。筑路的主要问题是防空问题。防空工事要依照 地形情况构筑，注意防洪、排水。朝鲜雨水多，处理不当防空壕成了水沟，起 不到防空作用。我派王振彪他们带两个组去检查部队修路、架桥，并给予技术 指导。 在大的战役开始之前和进行之中，敌人会加强其封锁带的封锁，应该尽 量保护汽车司机的安全。在前运过程中，我军汽车司机伤亡太大。仅依靠防空 火力是不够的，我防空火力目前只能保护重点目标。高炮、高机部(分)队为 了自身的安全，常常要变换阵地。在敌重点封锁带附近应挖一些防空洞。 下午从二十兵团向下台日里驻地出发，准备先去志愿军司令部，然后返回 祖国。我们7时20分出发，通过铁岭、新高山， 一路比较安全。在元山东南我 的车与人民军的车相撞，幸好车子没有撞坏。 到达元山以西，敌机从山沟中低 空飞行，防空哨未发现，敌机上的机关炮打到我坐的吉普车左侧，车子紧急刹 车，我们跳下车，在公路附近水沟里隐蔽。敌机未投炸弹。我们赶紧上车，晚 上在梧同里宿营，后勤分部警卫团的干部来请示工作。我讲了公路隐蔽的问题 和防空哨的问题。防空哨应该设在最高处，而且是班哨，以免被敌特搞掉。 1952年10月27日 星期一 今天到达志愿军司令部。反登陆的问题是我多次提请总部予以注意的问题，包括京、津、唐防御的问题。若敌在我侧后建立一条战线，会给我正面防线造成极大威胁。敌人在正面与我反复较量不能打破相峙局面，在我侧后登陆是其最后一张对我有威胁的王牌。 他们可以凭借海空优势，掌握制空权和制海权，在我侧后打开一条通道，两面夹击我正面部队(我军后方较薄弱),可能被撕开一个口子，动摇我正面防线。 我在人民军前线司令部时，就提出了人民军第一军团两面受敌防御的问题。本想勘察整个东海 岸，因为彭总召我回国，未来得及去第九兵团实地勘察。此次到志司必须向邓 华、杨得志同志说明这个问题。志司已经收到我在人民军前指的建议。邓、杨副 司令员希望与我当面讨论东西海岸抗登陆的问题。 东西海岸抗登陆防御体系工程 规模巨大。 一、后方组织与物资保障。 要求：1.抢修和改善交通网，形成迂回线 路，确保前运，便利机动。 2.抢运储备大量的作战物资和主副食品。 3.修建储 备洞库(尽可能利用矿井和天然洞穴)。 二、干部训练。要求： 1.使班以上干部 提高战术水平，掌握坑道掘进技术，熟悉作战方案。 2.使上干队掌握多兵种联合 作战的战术，了解技术兵器的性能和技术兵种使用的原则。 三、海军、空军直接 参加。要求海、空军派出代表组，成立指挥所。司令部需做相应的组织工作。 我 所提出的每点要求，都不是志司能马上解决的问题，需呈报彭德怀司令员和中央 军委批复，需要祖国和朝鲜政府及人民全力配合，要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及深 入的政治教育和动员。邓(华)、杨(得志)、洪(学智)、解(方)等志愿军首 长磋商之后，决定认真研究如何进行反登陆战役的组织和准备，并呈报彭德怀司 令员和中央军委，通报人民军总部。 1952年10月28日 星期二 今天我和邓华司令员(代)等志愿军首长讨论反登陆战役的预想方案。我 西海岸部队指挥部指挥第五十、第四十二、第六十四军、人民军第四军团，担 任西海岸海州至龙岩浦地区防御。 东海岸人民军部队可以动员朝鲜老乡参加坑 道掘进。西海岸只能靠部队掘进坑道。西海岸粗略估计需构筑200公里坑道。 西海岸指战员人均2.5立方米达的掘进任务，这个任务相当重。铁路、公路的 修建，桥梁的架设及对交通网的空防，均需投入大量的兵力。 司令部参谋们已 经根据我们昨天的谈话，绘出了简图。我们需进一步完成图上作业，做出首长 决心。为使前运不中断，我后方至少要修两条铁路和四条公路，以完善交通 网，形成便捷的迂回线路，还要修建相应的地下仓库。 与此同时，还需加大正 面防御纵深坑道的构筑。依反登陆战志愿军首长决心和铁道兵、工兵、防空军 干部讨论，实现首长决心所需技术、物资准备的原则。铁路、公路、勘察、设 计，洞库选点，防空火力配置，需铁道兵、工兵、防空军的首长们下现场，尽 快拿出可行的方案。 我从志愿军司令部出发回国。在破色(新杨德)附近遇到敌人八架飞机轰 炸。破色地区因防空，车辆不能通行。我到山上去打猎，打到一只野鸡。下午4 时出发，经过半天岭下山到达大同江边，看到江里漂着很多木材。我经过南仓、 北全到德川时，路面很窄。右边是铁路、左边是河。直到深夜才到达贵上里小 村。 我令车队在贵上里村宿营。马文波和邵星北同志考虑到防空和安全问题，建 议在公路边小树林里露宿。德阳小山两面有多处温泉。今天我们坐车走了300多里、非常疲劳，加上防空隐蔽，弄得浑身是泥。 我用手试了试温泉，水温正合 适，便在温泉里洗了澡。洗完澡，我们刚刚睡下，防空枪就响了，紧接着就听到 敌机“轰轰”的发动机声，敌机在我们上空打照明弹，把周围照得很亮。我们的 伪装做得好，敌机没有发现目标，胡乱丢几颗炸弹就飞走了。过了一会儿，敌机 又来了，又是乱打照明弹、扔炸弹。这样整整折腾了我们一个晚上。 1952年10月29日 星期三 原准备9点以前回到安东，因我坐的小车4点被敌机炸坏了，等志司分部 派车来耽误了些时间，到了新义州，我们车队最后一辆大车又被敌机炸坏了。 我们在新义州，等这辆车的人搭其他车子赶来，等了好长时间。在这段时间， 许多朝鲜学生和朝鲜老百姓载歌载舞前来慰问。 在战火中的朝鲜人民生活虽然很艰苦，但他们仍拿出丰盛的食品款待我 们。说心里话，这样的东西我真吃不下去。可他们不依不饶非要我们吃，有些 朝鲜老大娘流着泪向我敬酒，她的话我虽然听不懂，但他们的心意深深地打动 了我。朝鲜人民从心里感谢我们志愿军，感谢我们的党、政府和人民。在朝鲜 人民热情的欢送声中，我们返回了祖国。 到了安东，已是下午6点钟了，我才知道彭总来了。彭总在安东主持召开 志愿军空军联席会议，准备勘察辽东半岛沿岸地区，研究防备美军在志愿军侧 后登陆的作战方案。彭总的秘书告诉我说，因为我在朝鲜前线，未能按时到 会。彭总马上要出发，没有时间听我汇报了。彭总看到我后，交代我回北京和 总参作战部的同志认真研究京津唐筑垒域的防务工作。 1952年10月30 日 星期四 今天看了空军联席会议文件。空司的参谋向我介绍了彭总的讲话及空军首 长的讲话。我根据刘亚楼讲话的内容，向空军通报了志愿军前线反登陆的工程 准备、防空工事的特点，介绍了志愿军坑道的防护能力和特点。 1952年10月31日 星期五 我交代马文波和邵星北将此次赴朝情况整理上报。给各支委、组长布置了 总结的任务。 1952年11月1日 星期六 明天从安东回北京。今天召开学习团支委、组长联席会。 我讲了几个问 题： 1.学习团的组织领导工作。 2.完成任务的基本原因。 3.此次赴朝工作存 在的缺点。 4.经验和教训。 5.我们的体会。 6.对前段工作的认识。 晚饭后，开追悼会，追悼路定芳。路定芳是1952年10月8日14时20分在朝鲜鱼隐山前线牺牲的。天津市人，青年团员，1950年入伍。我念了悼词。 1952年11月3日 星期一 深夜到达山海关。每次路过这里，我都很担心。此地为咽喉之地，假如敌 人在此登陆，国内支援抗美援朝的物资无法运往朝鲜。当敌威胁北京的安全， 我在东北和朝鲜的百万大军又无法回援，其后果无法设想。彭总原则同意我关于京、津、唐防御筑垒建议。我准备请求彭总批准我在山海关驻守御敌。 1952年11月4日 星期二 今天早晨7点到北京前门火车站。绥远军区的司机老王和刘调元及我爱人 曾林到火车站接我，我感到很意外。到了站我才知道，我的家已经搬到北京红 庙胡同。到家我看到我的岳父母，我的孩子都来北京了。他们看到我从朝鲜回 来了，特别高兴，问长问短。 刘调元已是工兵副主任了。他向我汇报军区工兵的情况。我准备向总部汇 报此次赴朝情况，因聂总(聂荣臻是华北军区司令员、解放军代总参谋长)生 病暂缓。彭总也在养病。 1952年11月22日 星期六 彭总再次召见我。我做了半个多月的准备工作，已经非常充分了。我认为 无论彭总问我什么问题，我都会做出让彭总满意的答复。  王耀南赴朝鲜回国后与家人团聚 我去中南海见彭总，没等我开口彭总就说：“巡抚出朝、地动山摇。”我知道此次赴朝彭总比较满 意，心里很高兴。总参作战部的雷英夫说，这次彭总召见我是让我汇报京、 津、唐防务的。我去朝鲜前关于京、津、唐筑垒域的汇报材料，为了安全和保 密，我交到总参作战部，他们已经整理成文件，经彭总和总部其他首长阅示。 我去朝鲜的工作，志司已向总部和彭总作了详细报告，我没必要再汇报了。只 要向彭总解释我关于京、津、唐防务中建议的理由。为了确保京、津、唐筑垒 域万无一失，我向彭总建议，首先由我率队先作战略勘察。此次工程耗资巨 大，人力、物力的消耗对于我们年轻的国家负担之重可想而知。 彭总说： “你 喊了好多年京、津、唐筑垒，我们认为是正确的、必要的。这个帅由你来挂， 当华北军区前指工程部建设部的头。担子有多重，我们明白，你也明白。” 我 对彭总说：“我马上率队出发。” 我在彭总办公室谈了几个小时，其间除彭总要 批阅几个重要电报和文件，打断了谈话，秘书几次对彭总要说什么，都被彭总 制止了。我知道彭总很忙，此次谈话很重要。我用脑子记住彭总的每点指示。 中午饭后，12时37分，我从红庙胡同家中出发，前往天津。我经通县、 杨村到天津贵州路114号华北军区高级干部招待所。今晚，高存信同志、赖参 谋长、徐副处长、二〇 一师马辉师长，依命前来，我们展开地图，商谈了明天 看地形的问题。 编者注:原文到此就结束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