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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

 梅屿堂 2023-11-28 发布于辽宁

花仙子聚在瑶池,她们风姿绰约,华服精美。春天就要来临了,每一位仙子都要亲手栽培一种鲜花,为春光增色。这件事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撒下种子,就会有漫山遍野的迎春花,如果觉得黄色的花瓣太单调,还会有粉红色的榆叶梅,一株株盛开,成了矮矮的花墙。蔷薇花细细密密地织起来,成了粉色白色的花海。樱花七日,短暂得来不及回味就开始败落。白白的如小小米粒的槐花,已经在微风中撒着蜜糖。玫瑰仙子唯恐有人摘下她的花瓣,茎上长满了刺。

只有牡丹仙子沉默着,自己辛勤培育的牡丹,能够如期绽放吗?去岁冬日,则天女皇至上苑饮酒赏雪,信手涂鸦:“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需连夜放,莫待晓风吹。”写罢令宫女焚烧,报众花神知晓。旨意之下,百花仙子齐聚蕊宫,第二日,除了牡丹花,百花齐放。则天女皇一怒之下,把不畏强权的牡丹烧为焦炭,贬出长安,移至洛阳。世人本以为牡丹已经绝世,不料第二年,各色牡丹怒放,一时间人们蜂拥而至,摩肩擦踵。君不见刘禹锡赞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多年前我结识了诗友蓝朵,相约去洛阳赏花,后来因她家中有事,加之我工作繁忙,竟无法成行。之后我一直心心念念去洛阳观赏牡丹,却惧路途遥远,徒之奈何!欣闻大连市内牡丹盛开,我怀着急切的心情一路颠簸到了劳动公园。站在园子里向外眺望,柳丝轻垂,一池湖水荡着涟漪。一座红色的亭子飞檐走壁,亭子里传出动听的音乐。一位老者黑管吹着《化蝶》。一名女子用葫芦丝伴奏,因这音乐,更显二人遗世独立。再看身边的牡丹花,树有半人高,细长的叶子,一大朵又一大朵,层层叠叠,白色的花瓣镶着边,滚着晕,颜色由白渐渐的变成淡粉,过渡成红。更有一朵白牡丹,无一丝杂质,飘然除尘,携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粉色的花,淡淡的粉,深深的粉。黄色的花瓣,一片明黄,仿佛是太阳的金光映衬在里面,恍得人睁不开眼睛。我看到人们竞相跑到亭子旁,便走上前去,看到了一朵粉色的花朵,它粉嘟嘟,藏着些白,犹如少女绯红的面颊,扑了粉,好似孩儿面。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着花瓣,柔软丝滑软糯,摸到了丝绸般的感觉。又像水波纹,在手中荡漾开来。或许是旷野的风,穿过了指缝,柔和细腻,令人的心慰贴。

有人轻嗅着花蕊,嗅其香甜的气息。有人轻抚花瓣,惊叹其容颜雍容华贵。有人在花树下窃窃私语:“可真俊呐!”另一人附和:“谁说不是呐。”世人说牡丹,大抵是厚重内敛,有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白色的好比一个人,温润如玉。重瓣的层层叠叠,堆金砌玉,一不留神就晃花了人眼。玫瑰明媚鲜妍,一只手可握得住,有些小家碧玉。樱花漫天飞舞,薄如蝉翼,却太过单薄。只有牡丹,贵气天成,令人不忍抚摸,心生怜惜,唯恐亵渎了它的神韵。如果有人向我询问,牡丹花美在哪里,我只能回答,你亲自去观赏就懂了。美的从来不是花朵,是看花人的心情。我望着牡丹园内的众人,每个人都欣欣然,便觉得自己的快乐又增加了几分。赏花犹如品茶,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一个人赏花情意在眼角眉梢流动,花香在心间回味。只能用一个妙字来形容。我伫立在花丛中,望着一朵朵明艳的花朵,像燃烧的火焰,又像是天边的云霞裁剪而成,竟找不出一句词汇,来形容它的静好。牡丹花犹如年少的女子,娴静恬美。~刘禹锡说自李唐以来,世人犹爱牡丹,却没有说人们为什么喜欢它。千百年来,人们只得到八个字来形容牡丹:国色天香,雍容华贵。国色,这颜色令人痴迷,犹如在烧制瓷器的时候,偶然得到的天青色:“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天香,沁人心脾,人们无法形容它的百般滋味。犹如那一年满城的丁香花开,浓郁的香气充斥着大街小巷,我在其中穿行,想要寻找一朵五瓣丁香,不经意间却看到了你眼中的宠溺。“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时间把你幻化成了幻灯片,一帧又一帧。我凝视着你的时候,是满眼的心动,我的心开始沉沦,我的快乐开始飞升。爱慕就像眼前的牡丹花,从花蕊到花瓣徐徐的绽放,芳香四溢,这就是爱的模样。满眼的欢喜在我的心中。

耳边有丝竹之声,所奏之曲竟是千百年来长久不衰的《十八相送》。一朵朵的牡丹花雍容华贵,惹得蝶儿拍击着羽翼,不忍离去。蝶恋花呀,就像我恋着你,一遍又一遍描摹着你的模样,铺陈出的却是晕染的手法,由浓转淡,渐渐的没有了痕迹。总是想抓住眼前和你有关的美好,总是在现实与回忆中徘徊。即便是不忍离去,却又一次次的面对别离。离别,总是令人感伤。而今我踏遍青山,想要寻觅你的足迹,回答我的只有旷野的风,夹杂着一丝牡丹花的清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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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梅屿堂

文|梅屿堂

排版|错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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